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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遵命。”吴俊应喏着去牵坐骑,牵着两匹马先走了。
秋华为了表示信任叫道:“宗兄,兄弟的鞍袋中,有黄金五百两,白银百余,小心别弄丢了。”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金银?”大小姐问。
“在西安府做案,发了一笔财。”
“你在西安做案,不怕华山老人找麻烦?”
“做了就溜,天涯海角一走,怕什么华山老人?”
“你要这许多金银有何用处?”
“好姑娘,你不是明知故问么?人生在世,哪一样少得了金银?”
“你成家了么?”大小姐追问,她自己的脸倒先红了。
“还没有成家的打算。”秋华信口答,含笑向她注视。
二小姐有点不悦,猛地上前不避嫌地挽起秋华的右手,说:“到家再说吧,家父在等着呢,请随我来。”
秋华不在乎,武林人与江湖朋友,对男女之防大方些。他拍拍二小姐挽着他的手,笑道:“二小姐令尊对终南木客……”
“放心啦!那老丑鬼在城里等着你,进了舍下,算是到了金城汤地,老丑鬼天胆也不敢前来撒野,何况他根本不知你已经到了家父这儿。”二小姐倚着他欣然地说。
不必估猜,他知道这位小姑娘对他极有好感,而且春心动矣!对他此行大为有利。
不仅此也,他身左的大小姐愈走愈靠近,暗香沁鼻,将并肩而行了。
“我敢打赌,走不了十步,她就要挨近身了。”他心想。
果然料中了,第九步刚落,大小姐已经偎在他身旁。大小姐比他矮一个头,酡红的粉颊快倚在他的肩膀上了,螓首微抬,媚笑着问:“你说,有了这许多金银,又有托庇的地方,你是不是愿意安定下来而不再四海流浪了呢?”
她这种神态十分动人,语气柔腻。他感到心中一荡,伸手轻抚她的肩背,柔声说:“大小姐,你不了解男人,尤其不了解我这种人,有了金银和托庇的地方,并不一定令人满足。我有我的抱负,我有我的希望和憧憬……”
二小姐紧挽着他的臂,接口问:“你的抱负是什么?希望什么?又憧憬什么?”
“去问问令尊便知道了。”他信口答。
“什么?你……”二小姐变色大叫。
秋华一怔,停下脚步问:“二小姐,你怎么啦?”
二小姐脸一沉,大声说:“家父的抱负是培植家兄日后成为黑道霸王,以达成他此生求而不得的黑道霸主美梦。他希望多找几个美丽的女人在身边,让他多快活些,虽则目前已有了二十三个女人,他仍希望最好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憧憬庭院中堆有金山银山,有酒池肉林,婢仆成群,死后能成佛成仙。哼!想不到你也是这种人。”
秋华心中一动,心说:“看不出这小丫头心中倒有善恶之分,也许我这次不该来,人有善念,天必佑之,想不到敖老贼养了这个好女儿,虽则她仍有些儿任性。”
他呵呵一笑,说:“二小姐,我道歉。在下与令尊素昧平生,不知令尊的为人,以为令尊也像在下一般,游戏风尘无忧无虑地做自己希望做的事,不负大好头颅,因此要你问令尊。”
二小姐回嗔作喜,赧然羞笑道:“吴爷,我相信你不是像家父一样的人。江湖上有关你的所作及所为,家父略有风闻。你打了湖广的白道名宿金狮邓雄,烧了山西五台门人哼哈二将的宅院,大闹九华山拆了地藏庙的大殿,杀了山东绿林道的巨擘毛虎黄川……”
“咦!令尊的消息灵通得很哪!”
“这两天家父方向人打听出来的。”大小姐接口。
“谁?”
“天残丐郝真。”
“咦!这人我久闻其名,无缘识荆,他……”
“他说你杀了……”二小姐接口,却又突然忍住了。
“我杀了谁?”
“你先说说小白龙的事。”二小姐问。
秋华心中一震,从容地说:“我在宜禄镇勒索三大牧场,他刚好路过,只怪三大牧场主瞎了眼,竟然找上了他,自然而然地,我和他便联上了手,弄得一大笔金银,各走各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在西安分手的。”
“那么,西海怪客是怎么死的?”二小姐追问。
秋华更是心惊,硬着头皮问:“咦!你怎么知道?”
“先别问我。”
“你不说我也不说。”
二小姐大概已被他迷住了,到底涉世不深,不够机警,说:“西海怪客正当盛年,不会在这时老死的,但却死在梁公祠后,岂不可怪?天残丐曾发现怪客的坟墓,墓碑是你和小白龙具名,虽则具名相当恭敬,但恐怕是掩人耳国的手段而已,是么?”
秋华心中暗懔,但他不能现于词色,心说:“要来的终须会来,盗走墓牌板的人,终于快现身了。”
“姑娘冰雪聪明,料对了,是在下干的,在下的名声不大好。”
“你能杀得了西海怪客?”
“明枪容易躲,暗箭实难防。”秋华含糊地说。
“小白龙也是凶手?”
“他不知道,只见到西海怪客的尸体,他还不知道是我下的毒手哩。”秋华将罪名一手包揽下来。
“哦,原来如此。”
“天残丐是怎么发现的?他人呢?”
“这个我倒不知道,他目下躲在城中。”二小姐毫无机心地答。
秋华有点不解,天残丐看到了牌板,必定曾经在宜禄镇逗留过,为何不在宜禄镇出面勒索,却追踪到此地,向敖老贼透露口风,用意何在?
“我想进城找天残丐谈谈。”他沉静地说。
“你千万不要去,他正在找你呢。”二小姐急急地说。
察言观色,秋华心中疑云大起,他已看出二小姐确是在关心他,难道敖老贼真对他这个江湖后辈垂青?终南木客和天残丐都在城里等他,难怪吴俊要他先到王家堡投宿,夜间绕城而过了。显然,敖老贼已得到有关他的行踪和不利于他的风声了,才作了这番妥善的安排。
“我想,不久便可分晓了。”他想。
谈说间,寨门在望,五六名大汉在门外等候,吴俊的身影早已消失。
他含笑抽回被二小姐挽着的手,避免门外守候的人误会。二小姐粲然一笑,不再缠他,柔声说:“你将是舍下的贵宾,有何困难,别忘了找我啊!”
“我会的,二小姐。”
“你能不能叫我小娟?”她羞赧地悄声问。
“这……这不是太无礼了么?”
“我叫你秋华,彼此拉平,如何?”
“等见过令尊之后再说,好不?”
“好。”她欣然地说。
大小姐似乎不想避嫌,仍然依偎在他身左,笑道:“论年岁,我比你恐怕要年长一两岁,我叫你秋华名正言顺,你如果叫我小琳,我也不反对。”
“在下怎敢?大小姐笑话了。”他笑着拒绝。
接近寨门,秋华探囊取出昨晚准备好的拜帖,向门外等候的六名大汉拱手施礼,笑道:“诸位兄台万安,在下吴秋华,途经贵地,特地前来递帖拜望敖老前辈,尚请……”
话未完,二小姐一把夺过他的大红拜帖,笑道:“你怎么这般婆婆妈妈?我姐妹亲自迎客。你却一丝不苟地在这儿递拜帖,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么?走啦!”
大汉们回礼,为首的人欠身笑道:“吴爷请便。当家的已吩咐下来,不必按常规相见,更请吴爷不必拘束,不可露出客人的可疑形迹。再就是入寨之后,尽可能少与其他弟兄接触,咱们只称吴爷为华兄弟,在人前吴爷是当家的派在外地的兄弟。”
“这……这是什么意思?”秋华讶然问。
二小姐笑道:“这六位是家父的亲信兄弟,你的身份来历,只有少数知道,其他的人是毫不知情的。”
“为什么?”
“为了避免你的仇家侦悉,因此家父已作了妥善的安排。”
“哦!倒得好好向令尊致谢了。”
在秋华说来,并不是吉兆。假使他按规矩投帖晋见,而主人能公然接待的话,那么,他的安全便可受到主人的保障,追踪的人,必须冲主人的份上,在他离开主人的势力范围之前,不至于贸然的动手生事。可是,主人秘密接见,或者藉故避不见面,便表示不愿出面公然庇护,主人也许是对追踪的人有所顾忌,或者不愿卷入纷争,也可能另有图谋。因此,他又增加了两分戒心,对敖老贼的意图莫测高深,暗自警惕。
门后左侧突然闪出一个穿青袍的瘦削中年人,五短身材,尖嘴薄唇,两腮无肉,显得有点猥琐,除了一双鼠眼透着阴险诡谲的光芒外,委实一无是处。
这人脸上泛着阴笑,踱出抱拳行礼,笑道:“兄弟张全,幸会幸会。此非说话之地,奉家岳所差,特地前来请者弟移玉秘室相见。”
张全,该是大小姐的夫婿智多星张全了。大小姐居然毫不在意,仍然偎在秋华身旁微笑。
秋华赶忙行礼,笑道:“原来是智多星张兄,久仰久仰。兄弟途经贵地,专诚具帖前来拜会敖老前辈聊表寸心,失礼之处务请包涵,尚请张兄提携一二。”
“家岳已久候多时,吴兄不必客套了,请随我来。”张全阴笑着说,上前把臂而行,将二小姐给挤开。
二小姐不客气,将他拨开撇着小嘴说:“好姐夫,你在前面领路好不好?你如果想和吴爷来暗较臂力,我看哪!你最好少献宝。”
“呵呵,我的好小姨,你多心了。”张全奸笑着说,并未被拨开,挽住了秋华的右臂,举步便走。
寨堡中似乎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在干活。众人离开直达正屋的大道,向左折入一条小径。
正屋是重帘华窗的两层高楼,画栋雕粱气象万千。两侧的偏厢也出奇地华丽,廊下朱栏碧廊极为醒目,花架盆景装饰得相当巧致,比西安的公侯第宅还神气得多。从碧廊直达正屋,足有半里地,笔直的砌砖大道旁,亭台散处,花木扶疏,池旁的假山,居然有点像是太湖石所造,气韵恢宏,极尽奢华。
小径通过曲折的花圃亭台,到了一座莲花池旁,智多星张全手臂一振,全力一崩,要将秋华震落莲池,计算得十分精确,他的靴尖已钩住了秋华的右脚,一钩一振,秋华岂能不倒?身旁的莲池相距仅两尺余,没设有栏干,出奇不意手脚齐发,秋华难逃落水之厄。
他却没料到秋华有过人之能,人倒下的瞬间,身躯已经挫低,反应奇快,左脚闪电似的反而夹住了他的靴侧,右脚上勾,喝声“领情!”左手五指已扣入池旁的花砖,用上了一指承千斤绝学,人横搁在水面上,并未堕下池中。
智多星却惊叫一声,向池中斜飞,“噗通”一声水响,水花飞溅,压沉了不少荷叶,向下疾沉。
秋华挺身站起,叫道:“糟!快叫人下水救他。”
二位小姐笑得打跌,毫不关心。
“放心啦!他的水性不坏,淹不死他的。”大小姐笑着说。
智多星浮上水面,拨开荷叶泅至岸边,狼狈地爬起,浑身水淋淋地,姜黄色的瘦脸已变成猪肝色。
二小姐开心地挽了秋华的手,向智多星笑着说:“姐夫,你这人真是无可救药,已经警告过你少献宝,你仍然不死心,真是自取其辱嘛!”
前面的小阁中,突然闪出三个穿青缎劲袋的人,两个年终半百,一个是三十左右的精壮大汉。
大汉生得豹头环眼,鹰目炯炯,留着八字胡,剽悍之气毕露。刚现身,便展开轻功提纵术一跃近三丈,仅两起落便到了秋华身前八尺。
“大哥,你……”二小姐惊叫,闪身抢出。
“小妹让开,我要试试他是否浪得虚名。”大汉叫,接着咧嘴一笑,又道:“放心啦!我不会伤了他。”
秋华虽不曾打听铁笔银钩的家世,但已从两位姑娘口中,知道概略的情形,听双方的称呼,便知是敖老贼寄以厚望的儿子到了,赶忙行礼道:“兄合必定是少寨主敖兄了,小可吴秋华……”
大汉是铁笔银钩的长子敖忠,年已二十八岁,老贼对这位爱子寄望甚殷,请了八位身怀绝学的高手做教师,并亲自将自己的成名绝学倾囊相授,交由两位拜弟监督苦练,由于寄望过切,却又溺爱甚深,艺业未成不许成家,因此敖忠年将三十,仍未娶亲。
可是,铁笔银钩本人是贪财好色的人,家中目前拥有一妻三妾二十三名美人。敖忠耳濡目染,岂会守身如玉专心练功?少不了不时在外快活,也在附近找些女人疗饥,艺业进境极慢,即使有一千位的名师,也无法调教他成材。练武人一沾酒色,算是毁了一半了。
但经过二十余年陶冶,敖忠的根基总算不坏,因此艺业不至于太差,跻身于江湖一流高手而无愧色矣,却自以为艺业超尘拔俗,目无余子。
铁笔银钩对儿子相当失望,知子莫若父,他知道此生心血是白费了,希望成空,因此出外做案时,极少带敖忠前往,免得丢人现眼,至今尚未在江湖崭露头角,虎父犬儿默默无闻。
敖忠不等秋华将话说完,抢着说:“吴兄,少废话,不管胜负,咱们仍是朋友,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