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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姑娘心胆俱裂,仍然强横地说:“放手!你……你敢?”
“哈哈!在下为何不敢?在下一个走江湖的人,可说是亡命之徒,横了心的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对不对?”
“你……你……”
“你是不是以为在下向你空言恫吓,要不要在下证实给你看?
你的手下决拦不住庄下,你信是不信?哼!你在宜禄镇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你以为自己是神的化身,别人都是猪狗奴才,你凭什么?在下要光剥掉你身上的衣衫,让你赤身露体在人前出乖露丑,让他们看看你与一般女人有何不同。”
声落手动,先摘掉她的狐皮风帽,拉脱她的狐裘,劈胸一把抓住她的领口,便待向下撕。
辛姑娘凶焰尽消,绝望地叫:“饶……饶我一次,饶……”
秋华突然放手将她推出八尺外,冷笑道:“早些服输,岂不省事?你这是自取其辱,咎由自取。滚开!下次决不轻饶。”
辛姑娘羞愤交加,珠泪滚滚,一言不发跃上马背,驱马向西飞驰而去。
其他的人也纷纷上马,秋华拦住两个穿黄狐裘的人,伸手冷叱道:“还我的飞刀来,谁敢带走?除非他想再挨两刀。”
夺回飞刀,他泰然自若地插回皮护腰的刀插内,返回客店。
未几,乘了坐骑外出,驰出了东镇门。
不久,镇中人喊马嘶,到了不少浅水牧场的骑士,包围了客店,但他的行囊虽在,人却不见了。
骑士们三五成群,四出搜寻他的踪迹。
镇中家家闭户,事情闹大了。
巳牌末午牌初,处决死奴的大典,并不因秋华的闹事而停止举行,囚犯在破锣破鼓声中,押到了梁公庙。
梁公庙是一座残败不堪的破庙,位于东镇门外不远处。多年前,当宜禄镇还是繁华的县城时,这座庙与镇西浅水原上的昭仁寺,同是本地香火鼎盛的寺庙。但近百十年来,已经没有人再过问了。庙中把奉的神,是大唐的名臣狄仁杰。庙虽破败不堪,但庙前的广场却大,数十株古槐光秃秃地生长在四周,抽芽的柳树在寒风中摇曳。
四十余名浅水牧场的人,弓上弦刀出鞘,把住四方戒备,外侧是一大群衣着褴褛的牧奴,还有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人。
在破锣狂鸣高中,两个被脱掉上衣脸无人色瘦骨嶙峋,浑
身都是鞭伤的衰弱牧奴,被四名大汉推跪在广场中心,刽子手头缠红巾,手执刽刀,大踏步从庙中走出,人群纷纷让路。
破锣的声音刺耳,令人闻之头皮发炸。
“时辰到!”有人发出了震耳的吼声。
蓦地,东面的枯林中,泼刺刺冲出一匹健马,马上的骑士,赫然是浅水牧场大批爪牙遍寻不着的吴秋华。
他安坐雕鞍,马儿开始向右小驰。他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张弓,左手挥弓,右手拂箭,直震九霄的歌声震耳传来:“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紫绶纵荣争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愁闻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恬醉人,携取旧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
歌声响遏行云,直薄耳膜。歌声中,破庙内涌出一群老少男女。
人数将近三十,其中有凤目带煞的辛姑娘,她的左首,是一个相貌威猛的中年人。
“三叔,就是他。”她向中年人叫。
“射他下马。”中年人怒吼。
十余把强弓,开始向秋华攒射。
秋华一声狂笑,兜转马头,向右后方急驰,健马腾跃如飞,远出一箭之地,箭雨无法追及。
接着,他向左驱马绕着广场急奔,弓弦响处,箭出似流星。
马儿急奔,起落不定,但见他左右开弓,正,反,背,挂,在马背上展开所学,箭出似连珠,在极短暂的片刻工夫,射出十二枝狼牙。
他兜转了马头,怒吼道:“再接我第二发箭。”
一发,是十二枝箭,十二枝箭像满天流星,攒射庙前的三十多个人。牧场的箭手膂力不够,无法射中一箭距离以外的人马。秋华的箭,却可远及三百步外。
箭先到,弦声和箭矢划空而过的啸声后至,接二连三倒了四个人。在狂叫声中,其他的人一哄而散,拼命向庙内逃,走得慢的两个人,被射倒在庙门口。
刽子手逃走了,人丛急散,惊惶地向镇门逃命,广场上空荡荡地,只剩下两个吓昏了的死囚。
蹄声如雷,赶散了负责行刑的一群爪牙和箭手。秋华的长啸声惊天动地,马儿绕着破庙狂奔。
“得”一声暴响,一枝劲矢贯入腐朽了的破庙门。
“啊……”庙内狂叫声乍发,躲在门后的人显然被射伤了。
马儿第二次冲过庙门,空中划过秋华宏亮的叫声。
“谁出来和在下决一死战?”
“姓吴的,你是存心找咱们浅水牧场的麻烦么?”庙内有人叫。
“贵牧场存心欺负我外乡人,你还有什么说的?”秋华大叫,声震屋瓦。
没有人再敢回答,他飞跃下马。
六个中箭的人,每人的右肩窝各插着一枝箭,脸无人色地坐在地上呻吟。
他剥下两名箭手的羔皮袄和上衣,走向两个牧奴,拔飞刀割断绳索,快速地替他们穿衣,抓小鸡似的走近一株槐树下,槐树下系了四匹马,鞍辔齐全。
他将两人放下,低声急问:“浅水牧场有没有一个姓景的青年人?”
“老爷,小……的不……不知道。牧场人太多……”一个牧奴颤抖地说,语不成声。
“他是被人从庆阳府卖来的牧奴。”他追问。
“牧奴是……是不许越……越界的,牧场有八处牧……牧奴的住……住所,彼此从……从不见面,小……小的那一所没……
没听说有……有姓景的人。”
秋华不再多问,将两人送上马背,解缰绳牵在手中,向坐骑走去,一面说:“跟我来,一切有在下作主。”
他跃上坐骑牵着两人两马,向镇门走去。
巡检司衙门在镇西,蹄声得得,他泰然自若地缓骑穿越大街,街两侧伫立着不少看热闹的镇民,议论纷纷,一个个交头接耳,指着他的背影评头论足。
十字街口,是镇中三大势力的分界点。东街,是土著镇民,不算入三大势力中。北街,是浅水牧场的势力范围。南街,是翔雁牧场的。西街,属于盘谷牧场。
西街的北角,是在昔的废县衙,目前是三栋破屋堆叠在空旷的空地上,那就是巡检司的衙门。
巡检老爷的官阶是从九品,聊算是起码官。巡检衙门早已得到有人闹事的消息,巡检老爷正在召集乱七八糟的十八名役丁,正要带人前往镇压,却没料到闹事的主儿已先一步大胆地找上门来了。
巡检衙门虽小,却格局齐全,设有三堂、一厅、两牢。大堂问案,二堂办事,三堂也是问案之所,也就是秘审的地方。
大堂也就是公堂,巡检大人全套官服,正在集合丁勇,外面奔来一个冒失鬼,慌张地大叫道:“启禀大人,姓吴的事首来了。”
巡检大人年约四十出头,倒没有多大的官架子,未计较禀报人的无礼,因为他自己已吓得有点支持不住。浅水牧场的人已被事首杀得人仰马翻,他巡检老爷不足二十名丁勇,想弹压不啻飞蛾扑火,但职责所在,不得不硬着头皮挺身而出,听说事首来了,吓得几乎小便不禁,变色叫:“什么?他……他……
他来做……做什么?”
“他……他说来……来找大人问……问话。”冒失鬼结结巴巴地答。
问话?简直岂有此理,小民百姓岂敢向父母官说问话二字?
不像话嘛!
巡检大人打一冷战,虚怯地说:“快!告诉他本官不……不在。”
晚了,秋华已带着两个死囚,排开把门的两个丁勇,踏入厅中沉下脸,喝道:“许巡检,你该早些儿不在的。”
许巡检下不了台,恼羞成怒,拍案怒叫道:“你是什么人?
好大的胆子。”
秋华在怀中取出一块掌大的腰牌,“啪”一声丢在公案上,冷笑道:“本官的身份如果泄漏,惟你是问。”
许巡检大吃一惊,抽着冷气语不成声地说:“是……是秦王府的……的腰……腰牌……”
“秦王府中卫的腰牌。”秋华纠正地说。
许巡检屁滚尿流爬上官座,捧着腰牌下拜。
秋华一把夺过腰牌纳入怀中,大喝道:“许巡检,你不要命了?”
“下……下官只……只是……是……”
“今天是三月二十四,是什么日子?浅水牧场的人,是不是江洋大盗?他敢不顾王法,随随便便出人?”
出人,也就是所谓处决死囚,只用于官府。
“下……下官……”
“你不知道?”
“下……下官……”
“混帐!人命关天,普天之下,谁敢恣意杀人?迫死奴婢也是死罪,何况光天化日之下在道旁杀人?你干什么去了?”
许巡检变成了磕头虫,浑身战抖,已说不出话来了。
秋华脸色冰冷,继续说:“王爷驾薨,僖王爷袭封不久,派出三卫的人巡视各地探求民隐,重惩贪墨,雷厉风行,你居然敢在此地与地方恶霸狼狈为奸,草菅人命。好吧,你……”
“下……下官……”
秋华转身就走,走了五六步,扭头说:“本官在此尚有不少时日逗留办案,这期间,你给我小心点,管住你的人,一概不许外出,走漏了丝毫消息,本官先砍掉你的驴头带回府城。如果你能重新做人的话,本官留你一条活路,知道么?”
许巡检不住磕头,不住叫:“大人开……开恩,下……下官……”
秋华已不听他的话,带着两名牧奴,出衙上马,蹄声得得,向东走了。
出镇五六里,他取出一把银钞,分给两个牧奴,说:“两位,在下不能送你们,赶快离开宜禄镇,另求生路去吧,走得愈远愈好。”
两个牧奴想挣下坐骑叩谢,却被他按住了。
一名牧奴泪下如雨,颤声道:“大人恩比天高,再生之德……”
“呵呵!别叫我大人。”他笑着说。
“那……那大人……”
“那腰牌是在下于西安府偷来的,我这人不是做大人的材料。走吧!祝福你们。在下在此等候一时辰,以便阻止牧场的恶奴追来。”
另一位牧奴紧张地说:“恩公,如果在宜禄镇没有顶要紧的事,还是早早离开为妙。辛大爷带了场中的凶狠师父,到盘谷和柴八爷打交道,如果他赶回来,恩公恐怕……”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快走。”秋华笑着说,兜转了马头,徐徐往回走。
他在路中等侯了一个时辰,没有发现人追来,方驱坐骑驰返宜禄镇。
盘谷牧场的柴八爷并并不住在镇中,牧场位于盘谷以东,距镇远在三十里外。浅水牧场的辛三爷,已派人到盘谷牧场飞报场主辛大爷,还没返回哩!
可是,镇中气氛紧张已极。
马儿驰入镇口,他就感到气氛不寻常了,家家闭户,行人见到他皆惶然走避。
“唔!可能辛大爷已从盘谷回来了。”他想。
在店门下马,怪,店伙并未出来接坐骑。他在栓马栏挂好缰,下马掀帘踏入店门,不由一怔。
四名店伙愁容满脸地站在厅中,全用失神又带有恐惧的目光迎接着他。柜台上,搁着他的马包。
“我明白,有人要赶我走。”他心说。
他徐徐走近柜台,冷冷一笑,向掌柜的问:“掌柜的,怎么回事?”
掌柜的脸色泛青,沮丧地说:“吴爷明鉴,小店从今日起,停业十天,事非得已,只好请爷台见谅,暂时迁出敝店,感激不尽,千万请原谅。”
“你要赶客人走?”他冷冷地问。
“不不不!吴爷请别误会,小店确是事非得已,吴爷请见谅。
爷台的房钱食宿费,一切免算了,但请……”
秋华突然伸手,奇快地一把扣住掌柜的胸衣,向前一带。掌
柜的双脚离地,半爬半伏在柜台上挣扎着,狂叫道:“吴爷饶命!
吴爷……”
四名伙计脸色死灰,不约而同跪下了,同声哀叫道:“吴爷,请……请高抬贵手,请……”
秋华放了掌柜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一变,变得笑容满脸,和气地向掌柜的问:“是辛大爷的主意?”
“小……小的……”掌柜的吓软了,已答不出话来。
他扫了众人一眼,再说:“给我算店钱,在下不会令你们为难。”
掌柜的神魂入窍,双手乱摇,惶恐地说:“小的天胆也不敢收吴爷的房钱,小的……”
秋华将两张一贯面额的银钞放在柜面上,笑道:“掌柜的,请放心!江湖人是不会与店家过不去的,说起来开店的也算是江湖同道哩!”他指了指银钞,又道:“我想,这该够了。”
说完,挟起马包出店而去。
那时,大明宝钞在中原一带。仍然十分通用,一贯面额的银钞,仍值白银一两,但小钞已不太受人欢迎了,仅一百文以上的在市面流通而已,百文以下的交易仍然用钱,各朝的钱皆通用。米一石,卖钞三贯,物价已在日渐增涨,宝钞相等地日渐贬值。在两浙、江西,福建、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