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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逐流-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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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泠就讨厌他这副狂妄骄傲的嘴脸,气道:“哟,我倒忘了你是大名鼎鼎的楚家二少爷了,我们这些下贱的草民怎配跟你在一起呢?叶子咱们回去。”

竹叶儿朝楚云傲一吐舌头道:“我们擦你说要避嫌,那女仆就不是女的啦?哼!”

楚云傲急忙拦在她们面前,道:“停下!你们玩,我擦就我擦,忘愁他是我祖宗行了吧。”说罢,气哼哼地跑回去。见了那女仆一把夺过毛巾,大喝一声:“滚,老子来擦。”那女仆吓得逃也似的离去。店小二费了不少劲儿才帮他找来的女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又被骂走了,忍不住埋怨道:“楚公子您怎能这样呢,小的费了多少劲才给您找来的,怎能随随便便就给骂跑了呢?”

楚云傲厉色道:“怎么着,你爷爷就是玩你,你能把爷爷怎么着?”这一生气,把以前那点纨绔模样暴露无疑。

店小二知道他厉害,不敢惹他,急忙也跑了。

楚云傲气哼哼地拿起手巾,看着浴桶中的忘愁,怒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忘愁按在桶沿,用力搓去。心道:好你个红泠,我楚云傲什么人,武林中人谁不敬我三分?你红泠牛什么?有什么地方值得牛的?你老说我一无是处,游手好闲。我楚云傲不带分文,走到哪里无不是众星捧月,一口一个楚爷的,管吃管喝,临走还有盘缠拿。为了你,老子东瀛九死一生;为了你,背井离乡来到这蛮荒孤岛。对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和尚,别说擦背洗澡,就连端屎接尿的活都干过。可就是连一个笑脸都不肯给我,我哪里不如这个小秃驴了?越想越生气,手下不自觉就越发用力。可怜忘愁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往常泡澡都是两只甚至三只温柔绵软的小手轻轻拂拭,那种感觉是很温馨的,现在相比之下,简直如同狂风骤雨。

红泠和竹叶儿终究不放心楚云傲能真心伺候忘愁。回到屋内,正见到楚云傲在气头上蹂躏忘愁。二女大为心疼,红泠怒道:“你这厮,撒气也不能撒到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

竹叶儿抢过毛巾道:“你发什么神经啊,你看忘愁后背都快被你搓掉皮儿了。”

红泠低头一看忘愁背上果然通红一片,上前朝楚云傲当胸一拳,没怎么用力,也推的楚云傲一个趔趄。楚云傲没防备,老脸顿时气得通红,指着红泠咬牙切齿道:“你……你不识好歹你……走着瞧。”这时,听到吵架,伊藤宁姬和雨飘赶来。伊藤宁姬拽住楚云傲的袖子关心地道:“倪尔叶,倪尔叶,你怎么了。”这几个月下来,伊藤宁姬已然汉语对答如流。

楚云傲一拉伊藤宁姬道:“走,我带你去江边玩去。”伊藤宁姬一直是单相思,楚云傲总是对他躲躲闪闪,从未主动邀请过她,今天是破天荒头一遭,立即兴高采烈地跟着楚云傲走了。到了江边被冷风一吹,楚云傲清醒了许多,怒气一去剩下的全是懊悔:今儿怎么了,明明是要哄红泠开心,结果闹成这样,好不容易在红泠心中积攒了那么一点好感,今天又全砸了。闹归闹,最后自己还带着这个东瀛傻妞出来,这不成心气红泠吗?

这回他到是想对了,红泠小女孩脾气,你不能来硬的,就得哄她。红泠给楚云傲一拳,本也有些愧疚,可一见楚云傲毫不示弱,负气下竟带着伊藤宁姬出去玩了,刚刚那一点愧疚立时被愤怒替代。其实,红泠不是不明白楚云傲的心意,但她极为讨厌楚云傲时不时就流露出来的豪门公子哥的傲气,更加对楚云傲什么事都不主动去做而气恼。既然楚云傲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希望二女避嫌,那他为何不主动揽下为忘愁擦洗的任务呢?这样既能让二女避嫌,又能得到众人的称赞。可是楚云傲这人习惯了被人伺候,眼里没活,不去安排他,他便一点事情都没有。终日看着别人忙得不可开交,他悠然自得。所以,红泠才有了甲板上对楚云傲的一席话。

谷昭看出楚云傲对红泠有意,也曾暗示过他。在关外,红泠是家里最小的,比谷昭还要小十五岁,这在古代完全可以给她当爹了。红泠跟师父师娘更是差了四十岁,从小到大,一直就是家中的宝贝。从来没人对她说过一句严厉的话,这样的女孩就只能哄。而楚云傲自小虽比红泠生活优越,但二人成长环境几乎一样,都是家中宝贝疙瘩。其父去逝早,哥哥楚云霄比楚云傲大了十一岁,真真正正的长兄为父。楚云傲从没把楚云霄当过哥哥对待,都是像对待父亲一样,做错了事最怕大哥知道。生活条件造成二人性格上都有些任性,但红泠远比楚云傲识大体些,楚云傲从来都是别人为他着想,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很少去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而当红泠安排他事情去做时,只要他能认真做好,也能让红泠欢喜。可是,安排了几次总是差强人意。一到伺侯别人时,楚云傲因为心有不甘,大牌公子哥的傲骨无形中便凸现出来,也因此几乎次次和红泠闹翻。

楚云傲临江一阵冷风思考,终于有所觉悟了,心下懊丧至极。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向红泠妥协,不能闹翻了。身边的伊藤宁姬见他怏怏不乐,一直默默守在一旁,这时突然问道:“倪尔叶,前几天白菡教我一首词,不知道什么意思?”

楚云傲思绪已然恢复正常,道:“说说看。”眼见伊藤宁姬被江风吹得通红的小脸,心下琢磨,要是红泠跟你这样对我该有多好。想着心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伊藤宁姬发呆。

伊藤宁姬羞涩地低下头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正伤春……最后一句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楚云傲年轻时是地道的纨绔子弟,哪里懂这些诗词,闻言便觉头大,但也不能说不会。要知道,伊藤宁姬向来把他当天神般看待。于是,根据字面分析解释道:“这个嘛……呶,就好比这有山有水的地方,春天的时候吧,下了场雨……下雨当然会落花的对吧……就这么个意思,走吧,我们回去。”

伊藤宁姬闻言一副晕乎乎的样子,心道,白菡不是这样讲的。

红泠小性子发作从此不理楚云傲,望着无知无觉的忘愁心想:忘愁多好,总是安安静静地陪在自己身旁,默默地倾听自己的心事。有时,还对着红泠质朴地笑,似乎能听见红泠说话。红泠有时靠到忘愁眼前仔细观察他的眸子,眼瞳内除了幽暗色泽外,似乎透着欢喜。红泠就对竹叶儿等人道:忘愁喜欢我们这么对他。从此,更加全身心地照料忘愁,终日守着忘愁寸步不离。忘愁稍微有个头疼脑热,就紧张得不行,就算晚上有时翻个身,红泠在对面的床上都能有所觉察。雨飘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也逐渐开始对忘愁关心起来。这个温文尔雅的淑女有时甚至跟红泠抢着去端屎倒尿,所有人都觉着意外。红泠笑她:“这会儿不说非礼勿视了啊?”

雨飘羞得不敢抬头,尿壶一抖,溅到手上,汗珠子立时就滚了下来。红泠道:“别装了,还是我来吧,我习惯了。”

雨飘坚持,说:“姐姐能做的妹妹也能做。谷大哥行侠仗义于江湖,姐姐衣不解带伺侯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和尚。在妹妹眼中,泠姐姐和谷大哥一样,都是豪侠风范。”

雨飘小嘴巴巴一说,倒是很合红泠心意,高兴地道:“你明白就好,江湖儿女莫过于拘泥小节,只要行得端做得正,先人后己,不论是江湖还是在这客栈,都是行侠仗义。”

雨飘道:“那么以后,妹妹来伺候忘愁端屎接尿。”

红泠道:“算了吧,这个活儿不是你这大家闺秀能做的,还是姐姐来吧,我习惯了。”

这时,老海进来道:“忘愁若是无碍,咱们也该走了,所剩盘缠无几,再不走就得喝西北风了。”

红泠早就巴望离开这里了,闻言道:“好吧,我们已按师兄叮嘱的坚持到最后了,明日开拔。”

第二日,通过雨飘的关系,顺利从雁南迁哪里借到一艘大帆船。众人陆续上船,却迟迟未见许巍。等了半天,许巍满面沮丧地来到船上,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个中缘由。红泠道:“呆子,白菡呢,她怎么没一起来?”

许巍低头喃喃道:“白姑娘本打算跟在下一同回到中原,只是,须去请示雁南迁老前辈。”

竹叶儿道:“那老古董肯定不会同意的。”

许巍叹道:“正如叶子姑娘所说,雁前辈端的不同意,所以白菡姑娘……唉……”

红泠气道:“真是好大一只呆头鹅。”

雨飘道:“你们看那边。”

众人顺指望去,不远处,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正向这边张望。看到众人在指她,便低下头缓缓转身,踽踽向反方向独行。红泠忍不住轻踢了许巍一脚道:“你这呆子还等什么,没看到白姑娘来送你吗?那是对你不舍的情意啊,还不去拉上船来。”

许巍道:“这个……君子岂能强人所难。再说师命不可违……”话没说完,眼前红影一闪,红泠施展轻功跃下船去。不一时,便拽着一个白衣女子来到岸边。红泠大叫:“开船。”不由分说,半拖半拽着白菡往船上走。许巍知是白菡,羞得头也不敢抬,心下却是狂喜,此刻对红泠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二女到了船上,帆船缓缓启动。

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厉啸。白菡脸色霎时间苍白,道:“坏了,家主人追来了,你们快走吧,不要因为我,连累你们其他人。”

第三章 逐鹿吟 卷三 义薄云天7

这时,许巍突然勇敢起来,一把捉住白菡的手道:“谁想从在下身边抢走姑娘,许巍就跟他拼命。”白菡闻言,眼中立时泪花翻涌。白菡内心是非常想跟许巍比翼双飞的,无奈师父不同意。本不忍前来相送,可到了时间又管不住双腿不由自主地前来,希望远远地看上最后一眼。白菡武功不弱于红泠,按说红泠是不可能拽动她的,但白菡却又十分希翼被她拽着,她更希望是许巍这么做,可她也知道许巍仁人君子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这时,雁南迁来至岸边,喝道:“快快停船。”

红泠哼道:“我们就不回去,俗语道:‘宁拆一座庙,不悔一桩婚。’人家两情相悦,你为人尊长为何还要强行拆散人家?”

雁南迁大怒道:“你这四六不懂的小丫头知道什么,胆敢教训起老夫来了。你可知为人子女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

这时,帆船已然驶出二十丈距离,红泠估计他再厉害也上不来船,口气不禁略带得意地道:“既然这样,那么你是他父母吗?凭什么你说了算?”

雁南迁道:“白菡自小无父无母,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夫便说了算。没有老夫同意,她休想这么轻易的就跟那呆子走。”

许巍道:“雁前辈,您老在诗文曲赋上推崇不破不立,另辟蹊径。因此,您成为一方文坛领袖,晚辈好生敬仰。为何却在人情世俗上又如此循规蹈矩,这岂不自相矛盾?”

红泠插话道:“所以我才说他是老——古——董。”

雁南迁气道:“诗词歌赋和做人自然是两码事,岂能混为一谈。”

红泠道:“是呀,比如说秦桧,写得一手好字,却没干什么好事。”

雁南迁气得直跳脚,道:“你竟敢拿我跟秦桧相比较,我懒得跟你们罗嗦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跑了吗?老夫只需一叶孤舟,片刻便可追上。”说罢,手下人已然去岸边寻找小船。众人大惊,知道他所言不虚。

这时,白菡陡地抽出长剑架在脖子上。众人瞠目结舌,相救不急。雁南迁也傻眼了,知道白菡外柔内烈,敢作敢为。

白菡含泪道:“师父,求您成全了我们,白菡不会忘记您的养育之恩。”

雁南迁毕竟养育了她二十多年,此人无妻无女,早把白菡视为己出,感情极深。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出声,生怕白菡来真的,一脸气恼表情,眼睁睁地看着帆船消失在晨霭之中。

众人看不到雁南迁,许巍方一把夺下白菡长剑,抱住白菡痛哭。两人相依相偎,终于流下了喜悦的泪水。红泠看着心里醋坛子打翻一片,赶忙进了船舱,守望忘愁。雨飘正拿进尿罐,红泠道:“还不到时辰呢,忘愁以前没感觉时,一天尿四五遍。现在,只要两遍就可以了。”

竹叶儿道:“他想解手可又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什么也看不到。所以,我和铃铛早替他想好了。平日喝水少,就早晨接一遍;喝水多就接两遍,睡醒一遍,睡前一遍。”

雨飘闻言,额头豆大的汗珠子簌簌滚落。

红泠笑道:“别难为雨飘了,人家也是好意。”

雨飘突道:“那……那大便怎么办?”

红泠道:“以前呢,他被五行封印时,我们只是给他喝少量的水,自然没有大便。现在嘛,我们每日会喂他少许食物,你一旦看他小脸憋得通红了就说明要来大的了,只要把他带到茅坑他自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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