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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是她成功路上的障碍?她居心叵测了这么多天,我日防夜防还是百密一疏,我也想不到这小丫头这么心狠手辣!想逼走我家主人,竟用魔门来借刀杀人!现在总算如她所愿了,林阡身边,独独剩下她一个女人!”
此语一出,一干人等,尽数是惊栗当场,震慑回味——林阡的女人?知情如沈延,早就猜出江中子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不知情如海逐浪,此刻却杵在原处:盟主?盟主她原来也喜欢林兄弟?
情事难解,这下子,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此时此刻,盟主和盟王两个,一个是面色煞白,一个却铁青着脸。
吟儿被江中子这般戳穿心事,根本事先没有料到,时机也完全不对,这种情况下,承认了就是承认她出卖云烟,不承认她还是逃不开猜忌,吟儿的眼泪簌簌流下,越风认真地看着她再看向阡,阡根本没有任何表态,漠然到他与他们好像素不相识。越风从他的神情里就可以断定,林阡他根本不配被吟儿追随和热爱!越风真想代替他把吟儿揽在怀里,免得她被众人孤立的时候,阡却不闻不问!
“江中子,你是个武林前辈,就为了你自圆其说,不惜伤害别人的名节么?!你可知道,吟儿心里面,早就有人是值得她一直等,一直爱,找了许久的今生今世嫁定了的人?!”越风说的同时,已经牢牢地握住吟儿的手,被那句话打击,吟儿早已是手足冰凉。
江中子冷笑不止:“那个人,不正是林阡么?!越副帮主,你很可能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你们隐瞒了她多少过去!”
吟儿的未婚丈夫,就是林阡啊,沈延心里暗暗念着,不错,江中子恐怕早就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真相,已经离沈延的猜测不远了,如果吟儿真的是林念昔,那么,她隐瞒着身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方便搬清她路上的障碍,好顺顺利利地做林阡唯一的女人啊……沈延刹那间,竟然不愿相信小师妹,而宁愿相信江中子的话。不错,小师妹在建康的时候,提起蓝玉泽就酸楚,她那时候,根本就不接受蓝玉泽的存在,说她处心积虑要害云烟,又有什么牵强?
吟儿战栗着,她的过去,她不能说的所有秘密,难道会被这个人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江中子理直气壮地逼近,眼中依旧杀气毕露:“你心虚了么?当初是谁与金人私下会面密谋要害他林阡的女人帮你搬去你路上所有的绊脚石?当初是谁与金人合作,说要处决蓝玉泽,再处决我家主人?你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和他们说?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轩辕九烨一直暗地里帮着你撮合你和林阡?”
众人皆听得面面相觑,半信半疑——吟儿她,竟然和轩辕九烨密谋?眼前这盟主,不是一直都真心待他们吗,难道一个人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吗,难道这盟主,表里不一到这个地步,她要的根本不是盟主之位,而是要做林阡身边独一无二的女人?!
人群中已经有谁已经豁然大悟?原来盟主竟是这般的机关算尽……
人群中却还有谁依旧不愿信服?其实盟主不是这般的阴险狡诈……
吟儿闭上眼,她听着听着,忽然也已经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小人,轩辕九烨,你真应该在孔望山就杀了我,反正我这条命,早晚都是你害死的,害得越迟,对我伤害越大,现在云烟姐姐失踪,未必不与我有关……我已经是满身的罪孽……
一石激千浪,如今这场针锋相对,一方已然理屈词穷哑口无言。教群雄也不得不重新看待这位盟主,她究竟是云雾山上那个天真活泼技压群雄的盟主呢,还是后来已经渐渐蜕变,现在甚至已经跟金人密谋交易、这一次次劫难的幕后主使?
“难道你们今时今日,都没有发觉她心里是多么恶毒!多么卑鄙无耻!她一切单纯,一切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吗?!”江中子带着得胜的笑惬意地反问,越风心疼地看着吟儿,她理亏地已经不再说什么,只是眼泪不能自控,可是,林阡,你为什么不说话,就让吟儿对你的爱,不由分说地作为她是凶手的铁证吗?
沈延厌憎地抬起头来,直盯着吟儿噙满泪水的眼:真是装出来的吗,小师妹,这样清澈的眼泪,竟然是假的?你可知你陷入魔门之后,云烟担心了多少个昼夜,她为了你,不顾危险到了战地来没有半句怨言,她坚持要等你安全归来,你却竟然……谋害她?!沈延攥紧了拳,那一刻,他已经全然相信了江中子的话,他深爱的女人,真的是被凤箫吟推给了魔门,这个借刀杀人的小师妹,再也不是从前的小师妹了……
吟儿感觉得到这道更愤怒的目光来自于谁,强忍住眼泪回看沈延,微笑问他:“小师兄,旁人不相信我,那你呢,你信我么?”
沈延转过头去不看她,冷冷的口气:“不是我不信你,有些事情,我早便已经怀疑,只是不觉得我的小师妹会去做它,做了那种亏心事的人,就再也不配做我的师妹,不配做师父的徒弟,更不配做三清山的弟子,抗金联盟的盟主。”
谁都看见吟儿的眼中霎时尽是绝望的眼泪,没有人敢打扰她,任她和沈延对话,但沈延的表态,已经表明了他不会原谅!
越风紧紧挽住吟儿,他知道,这一刻又回去了苍梧山海岸,整个抗金联盟,再度对他们的盟主袖手旁观,他真的想,带着吟儿一起逃,像上次一样,不负责任又如何,他到抗金联盟来,本就是为了保护吟儿的,他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们都为了杀戮和征服,他越风不同,他只做吟儿一个人的守护。
吟儿这才了解,什么是越风曾经说过的,被一切人孤立的感觉,即便此刻越风站在她身前,也只是毫无理由地包庇她罢了,她曾死心塌地的抗金联盟,回报她的又是什么,是不信任,不谅解,不再支持,不再拥护……
她不稀罕,她原本,只想奢求沈延会明白,可是没有,沈延宁可不认她这个小师妹。她多想问胜南一句,你呢,你也不相信吗,可是,她不敢问,胜南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柱,胜南如果说你可以走了你不要再做盟主了,她甚至想到当场自刎一死了之!
她不敢问,不仅仅是害怕他的否定,她更怕他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心情来管她,她猜得出胜南此刻心里已经被什么彻底占据。是他临走前的夜晚,云烟姐姐抱着他安慰着失去一切的他那画面吗……只有那一刻的胜南,才最真实,最柔软,不会对世界设防……
世上除了云烟,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走进阡的内心,一个都没有!没有人会在他怒气冲冲的时候让他把不愉快摒弃、心情被快乐取代上来,除了云烟;没有人会让他在承认错误之后,露出孩子气的微笑,还逼迫她跟自己许下一个空的丰都之约,除了云烟;没有人会让他在浪迹天下的过程里还能到处有家的感觉,无论在哪里,都会感到安定,都会舒心,除了云烟……
还有谁亲手做的饭菜,能够吸引他留下,狼吞虎咽地吃,吃了还要带去战场;还有谁冬天的时候陪他观星,被他披上外衣回报给他幸福的笑,会在他悲观的时候说我们到哪里都是同盟;还有谁会在他心情烦躁想不开的时候,替他把饮恨刀拾起来还给他,吹箫散他的暴戾气;还有谁,不顾他走火入魔的危险,在他最艰苦的时刻,在他握紧饮恨刀要拔出来宣泄的时候,也冲上前来,挽留住他的手!?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最重要,其次才是吟儿。”阡的精神忽然被云烟的笑靥炸醒。醒来的时候,心却是一种被彻底掏空的感觉。
“事发到现在,有谁跟了过去,有谁在安排救云烟?有没有清楚是谁主使?”阡平静地结束他们刚才的所有争论,现在,根本不是归咎责任的时候。
所有帐中相信或不相信的力量,在那一刹那骤然消失——阡真的根本不会管得着吟儿,他现在,全然记挂着的,不是谁来负责任,不是谁出卖了联盟,而是云烟怎么救回来啊……
吟儿早就知道,现在没有什么风波能够吸引阡去介入去平息。他的心,牢牢系在云烟的安危上,她凤箫吟,本就没有资格让阡回过头来顾她。
叶文暄轻声回答:“初步看来,应该是慕二的手下,他们这几天又在帮魔王四处掳掠年轻女子,被掳的不止云姑娘一个,周边民众也有不少无辜受害……云姑娘很可能是他们无意所获,但是掳过去之后,不知会如何对待……”
海逐浪亦回过神来答他:“而且,慕二人少,一直躲躲藏藏遍寻不着。所以老柳听了我的提议,用闻因做诱饵被慕二擒去,沿途帮我们留下记号以确定他们的老巢。今天傍晚的时候,慕二的手下们已经上钩把闻因抓过去了,细作们也顺藤摸瓜找到了慕二的位置,我们正准备下半夜布下天罗地网之后,和老柳一并去对慕二围剿。”
“慕二那边,合作的金人是金南第十完颜敬之,据我所知,应该还会有南北前十其余的高手增援。”莫非补充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天,势必要拿下慕二,他插翅难逃……”吴越凝神看阡,“被掳的无辜,我们会尽全力都救出来。胜南,你刚刚回来,只需等我们消息便是。云姑娘会回来,你放心。”
胜南仔细地听完,谁都猜不到他的心里现在是如何想的。他的灵魂,已经被各种灾难肢解,每一个他最惦念的人,如今都已经成为他不可磨灭的伤痕:“新屿,对不起,我没有找到宋贤,宋贤他……再也回不来了……”他冷笑着说完,转身便走。经过了一天的耽误,云烟是不是还在慕二那里,或者是已经被慕二移交了别人,谁都不可能对他保证,叫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他真是黄泉的水。
是啊,他不就是叫林阡吗,阡,是一条通往坟墓的路。
耳边回荡着的,一直是云烟关心的话语:“若是你答应我,将来再也不要遇事就想不开,我宁愿折了这支箫。”
云烟,可知你不在了,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得开。为了我你可以折了你的箫,你可知道我若是失去你,可以把饮恨刀都折断!
新屿瞬间没有站稳,宋贤他,再也回不来了?
玉泓心碎地看着胜南二话不说立刻离去的背影,轻声泣道:“姐夫明明说过,除了姐姐,心里头容不下任何人。”
吟儿骤然泣不成声:“不,有些人,值得你姐夫打破誓言。”
可是,现在,宋贤、玉泽还有云烟,都不在了……她不敢去触碰阡的脆弱,甚至现在,她自身都难保。
被越风握牢的手,它明明还想紧攥住惜音剑继续杀敌,为什么却在江中子又射来一道寒冷目光时失去勇气?
是啊,阡走了,可是这场风波,没有平息。
虽然,他们大家都明白,现在不是归咎责任的时候,而是应该齐心协力救云烟救闻因的时候,可是,吟儿在这个关头,到底还是不是联盟的盟主?
没有人敢断言。
在分岔路口,背离所有人群的目光,吟儿知道,身后的联盟诸将,或误解,或不解,事已至此,已成定局。以至于她现在如果选择往柳五津的驻地方向走,她可能都会被责骂没有这个资格。而另一个方向,是离开,叛逃这曾属于她的抗金联盟,联盟不以她为盟主,而以她为公敌……
吟儿的泪,骤即滑落。
第一次,这样艰难的抉择,身边只有一个人做支持的力量,是报应吧,当时在苍梧山上,幸好她还当了一次好人……越风宽大的手掌,义无反顾地把她引向背离联盟的方向:吟儿,跟我走吧,这抗金联盟,不值得我们留下。
她跟着他步履蹒跚,像当年在苍梧山私奔一样,可是,才走了几步,猛然惊醒:越风,你在说什么,你本不必为了我,放弃你在抗金联盟的地位!这个地位,其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迷惘地看着他,他冷冷笑:吟儿,可知道我的心早就已经疲惫?若不是因为你在抗金联盟,我早就已经离开这里回山海间隐居去,不再管江湖恩怨,才不要一世功名。当初就是为了能够最近距离地保护你,我才心甘情愿留下,既然他们排斥你,我只有和你一起,做联盟的逃兵。
越风的手,跟阡一样坚决。方向却和阡截然不同。
吟儿猛然惊醒,爱情真的太不公平,越风给她这样感动的同时,她的脑海里,竟无处不在全是阡的影子和阡的话语:“没有谁可以取代你做盟主。”是阡曾经坚定地告诉她,她凤箫吟是联盟独一无二的盟主,无可取代!
不,越风,不能这样就不负责任地走!云烟姐姐是因为我才失踪,现在走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越风怜惜地看着吟儿她纠结的眼神,这数句别人根本听不见的心语,他早就读穿了吟儿的心思,若不是因为阡在抗金联盟,吟儿是不是也根本不会在意盟主这个位置?叹息着,他看吟儿策马驰向柳五津的驻地,他不得不转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