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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抒一把抱住她:“对,我是疯了,像疯了一样爱上你,像疯了一样一直爱着你!”说罢立刻要强行吻她,凤箫吟大怒,一巴掌直接拍过去,眼中尽是不解和迷茫还有愤怒:“莫名其妙!”说罢甩袖便走。
瀚抒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脑中全都是玉莲的影子,宇文白一直在客栈门口等他:“大哥,你去了哪里,药都凉了……”瀚抒推开门进去:“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宇文白添了一句:“刚才凤姑娘她……”“别说了!”瀚抒暴怒着,重重关上门,宇文白被拦在门外,想说什么,但唇刚刚翕动,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凤箫吟一个人在客栈里吃午饭,暴饮暴食,宇文白看她心情不行得很,怕碰钉子,几次要过去,站起来又赶紧坐下去,凤箫吟觉察出她有话要问,停止饕餮,劈头一句:“想问我洪瀚抒今天怎么了是么?”宇文白点点头,又摇摇头,凤箫吟一笑:“你们祁连山的人也真够奇怪,一个说胡话,一个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宇文白脸颊微红,凤箫吟面色却微微一变:“究竟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们俩要调查我?”宇文白赶紧解释:“凤姑娘,你千万不要放在心里,你也应该知道,大哥曾经深爱过一个姓萧的女子,可是由于政变,这女子死了。”边说边察言观色,发现凤箫吟果真毫不知情,凤箫吟见她停止说话,奇道:“好奇怪,她死了关我什么事?难不成是我杀了她?”
宇文白小声道:“不,不是……因为你……你长得和她几乎一模一样……”凤箫吟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哦,难怪了……”她突然噗哧一下笑出来:“想不到洪瀚抒也这么傻,还很痴情啊。看不出来……”
晚上宇文白告诉洪瀚抒凤箫吟的态度,瀚抒起先不信,后来得意得一脸坏笑:“她真的说我痴情啊?她真的这么说……”宇文白见他自我陶醉,心里大大宽慰,但不知为何还是有点难过。
瀚抒看文白离开自己房间,从陶醉中回过神来,再度陷入苦思,他之所以会有白天那般举动,是因为一个连文白都不知的原因——
昨日他无意间看见了凤箫吟的包袱。
包袱里除了一些杂物之外,最显眼的、最让瀚抒期待却又令自己如遭五雷轰顶的就是一只玉器——那不是祁连山山主的印章是什么?
如果她不是萧玉莲,那她怎么可能有印章!?
然而他克制不住,爱总是多于恨,他天真地想,也许她是失忆了呢?我们再见面还是上天的仁慈啊,上天安排我们再见,是希望我们重新开始……
他如此安慰自己,坚持与她往来,尽管她一直没有承认。
两日过去,江湖人士越来越多,少年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凤箫吟没见着胜南,隐隐产生一丝不安,她却没有深入去问“奸细”这类的敏感话题。
这天,凤箫吟和洪、白二人在一起切磋武艺,凤箫吟道:“我听说二位外号分别是‘钩深致远’和‘踏雪无痕’,想见识见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瀚抒笑着向文白使了个眼色,文白小声道:“那不过是个美名罢了,在下的轻功,稀松平常……”凤箫吟摇头:“那是你谦虚,稀松平常哪里够得上‘踏雪无痕’的资格?走,咱们去那林子里,那边有块泥地,你给我观赏观赏怎样?”
宇文白见瀚抒二话不说就同意,立刻顺着他意思也过去了。凤箫吟站在泥地之外:“宇文姑娘……”宇文白一笑,运起轻功跃进泥地中去,那泥地土质平常,普通人轻踩一脚也会留下痕迹,而观宇文白所踏之处,果真没有落下一丝痕印,凤箫吟长了见识,情不自禁拍手叫好,宇文白越过一段路程,瞬即纵身飞上古树,随即从树尖上凌空滑落下来,轻飘飘地落回原地,凤箫吟又惊讶又好奇,顺着她路线找她脚印,但泥地里只有她自己一连串脚印罢了,而且宇文白方才滑落的松树下,一只松针都找不到,凤箫吟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踏雪无痕啊!”
洪瀚抒道:“凤姑娘轻功应该也很是不错啊,可否施展看?”宇文白知洪瀚抒此意,是想观察凤箫吟的轻功,再与萧玉莲的加以联系,而看凤箫吟,明显有点慌张:“我,不必了吧?”
文白一愣:“怎么?凤姑娘想深藏不露?”凤箫吟一笑:“在下的轻功平时见见倒是还行,可是放在宇文姑娘后面就丢丑了,如果我上了树,还不知怎么下来!要不这样,洪山主,拿出你的武器来同我切磋切磋!”
瀚抒一怔,笑道:“还没有过一个人,撇开文白直接向我宣战的!”说罢取出武器来,左右各一铁钩,那铁钩前端弯有一定的弧度,看上去角是对着瀚抒自己,但角上又微微向外弯曲,对着的其实是对手,这一切对于凤箫吟来说显然一目了然。而凤箫吟的武器一出,就先给瀚抒传递了鲜明的色泽感觉,这把玉剑微微透着寒气,晶莹剔透,瀚抒不知怎地,总觉得内藏杀气,夺人心魄,好像有不少人曾经丧生剑下一般……
凤箫吟提起剑来:“你先来吧!”
“你先来吧”四个字深深烙在瀚抒心间,他记得从前,每次一遇到凶险,萧玉莲总会这么说:“你先来吧!”偏偏自己这个傻小子,那么听他的话,一次次的为她做蠢事,结果,在她决定用他作人祭的时候,她脸上尽是不屑:“你真以为我会喜欢你?真可笑,玩玩而已!我有这个资格!押他下去!”
她出卖的时候,记不记得她说过这么多次你先来吧之后,都有一个人先去……
凤箫吟看他突然走神,赶紧打断他思绪:“怎么了?”
洪瀚抒一惊,这才提起双钩,率先出招,凤箫吟并未立即躲闪,钩尖已将夹到剑上之时,才开始出手,一剑从双钩夹缝中钻过来,想以快速取胜,也不在乎动作有多难看,怎料洪瀚抒速度更快,虽然凤箫吟出手之快在他意料之外,但他收钩回身,竟在凤箫吟剑至之前,凤箫吟稍稍一惊,洪瀚抒立刻追上一钩,一招毕,凤箫吟就知道遇见对手了,洪瀚抒的钩里,明显有一种内在的气焰,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像……像丛生烈火,在速度里凶残地燃烧、粗鲁地蔓延、狂热地翻腾……
凤箫吟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在对敌,脑海中却掠过这三个形容词——凶残、粗鲁、狂热,心想洪瀚抒真对得起这“火从钩”的名字,他钩钩都扣牢了玉剑,凤箫吟抽不出去,只得拼命摩擦,企图把剑从他钩下给转出去,而洪瀚抒气势凌人,抢上一步,将钩逼至凤箫吟喉下,钩锋直对准了她!凤箫吟急忙往后一仰,从身上摸出一只木质剑鞘来,往钩上一磕,缓过这危机,但剑仍旧被他左钩缠住,紧咬不放,这才知道他是比胜南还要棘手的敌人,不敢怠慢,右手握剑僵持,左手靠剑鞘与之比试,凤箫吟左手当然不够灵活,从外观上看,已经身处下风,但虽说如此,瀚抒却不得取胜——不错,她左手是不灵活,但剑法的快慢是藏不住的,她越行越快,虽然被打了折扣,但仍然看出,剑招之中千变万化,奇也!
就这么一剑比一剑更快,他的钩也控制不了这剑鞘,不由得大呼惊奇,他和胜南当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变、幻、快,这是哪家的剑法!
而且,还有些熟悉……
胜负难分难解,宇文白看他俩切磋到满头大汗,看准了一个时机停了战事,笑道:“大家住手了吧,不要伤了和气!”洪凤二人各自退让一步,凤箫吟笑呵呵地说:“我差点死在钩下啊洪山主。”洪瀚抒问:“姑娘最后一招是什么?使得很出人意料。”
凤箫吟道:“是我自创的,还没命名。”凤箫吟这么一说,瀚抒便道:“姑娘叫凤箫吟,那这一招不如叫凤箫声动吧!”
凤箫吟赞道:“好名字!”她提起瀚抒的左右双钩来看,爱不释手:“这兵器造得很有特色。”瀚抒道:“这是家父……不,洪兴洪老山主所制……”
凤箫吟一怔:“洪老山主?他不是令尊么?”宇文白赶紧道:“是,是大哥的父亲,大哥,你在说什么啊?!”瀚抒苦涩一笑:“也许你不相信,我也许不姓洪呢……”
凤箫吟点头:“原来,你是洪老山主的养子……”心中暗道:怪不得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被爱人出卖,父亲又不是生父,真是可怜……
第五章 身陷囹圄(4)
胜南醒来,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铁链锁住,才意识到这场牢狱之灾,唯一欣慰的是,饮恨刀还在自己手上。紧紧攥着,却感伤,因为握住饮恨刀,只有两条路走,心里其实有纠缠,不知多少遍,突如其来的不白之冤,把所有事情都提前,不得不在比武之前面对……
突然肩头又一阵剧痛,他麻木地看着栏杆外面,那几个冷漠无情的狱卒,如果要结束这样的落魄生活,只要他见到徐辕,说一句话,拿出那块玉就行。如果要结束这一切,就结束自己多年的流浪江湖……
他却一动不动,克制住心里每个放弃的念头……
一个狱卒发现他醒了,哼了一声:“林胜南,你现在出名得很,人人都认识你,哼,敢杀害林老前辈!难怪要成武林公敌!”说罢把饭菜扔进来,洒了一地,脏得令人作呕,看胜南坐在原处不动,狱卒冷道:“你吃是不吃?”
胜南冷笑:“你想吃你就爬进来吃吃看……”狱卒大怒:“你居然还敢嘴硬!你这个奸细!死到临头还嘴硬!”
胜南一笑,任他怎么骂,自己不作声就是。
连续几日,胜南都强忍着这群狱卒的欺辱,饭菜未进,人也瘦削了不少,狱卒得寸进尺,终于从口头上的羞辱发展到鞭打,胜南伤势开始恶化,神智却一直清醒。神智清醒又如何,这世上,谁错谁对往往分不清楚。
胜南受到的这一切,宋贤和吴越在狱外料得到,却苦于救不了他,徐辕和柳五津下了命令不准人探监,两兄弟被拦在监狱外根本无法见他,吴越分析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测道:“我想,胜南和林老前辈的比武可能是真的,但在比武中途发生了一些异乎寻常的事情,徐辕不能听那樵夫一面之词,宋贤,咱们今晚去找他!”宋贤有些怀疑:“你有办法救胜南?”“现在就算害到胜南,我也要救胜南!”宋贤没懂这句的意思,也没心情再去多想。
夜晚,来得很慢。
入夜之后的云雾山,斑驳的树影下,向一、石暗沙和柳峻已经跟着潜入山中,密切注视山内的一举一动,毕竟云雾山比武,也关乎金人利益,他们此行目的,就是简单两个字——分裂。
“柳峻,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向一生气地问。
“属下上次与林楚江交手,受了枪伤,好在没有中毒,那个小丫头,居然吓唬我枪尖有毒!”柳峻恼恨,“不然我已经拿到了饮恨刀!”
“想不到你柳峻也怕死!”石暗沙不带感情色彩地笑着,“不过向一,你这个手下这回是大功一件,杀了林楚江,再把责任完全推卸掉。”
“徐辕还在等什么?直接杀了他不就行了,现在把他跟饮恨刀一起关起来干什么?!”向一不解道。
“徐辕要是像你这么莽撞,不知哪年就死了!”石暗沙嘲讽道。
“你说什么?!”向一又要吵。
石暗沙正色道:“你用脑子想想,这次云雾山比武,最怕节外生枝,万一杀了林胜南,饮恨刀就会跑出来,林阡不在,人人都想夺,那不就乱了,现在关了他和饮恨刀,却把所有人都束缚在这里比武!”
向一哦了一声,有点惭愧。
柳峻叹了口气:“他们这一代,江湖的主角随时会变,这次的关键,就在徐辕怎么处理,处理得一有不慎,这次的比武就完了。”
山内,平静的外表,乱的先兆。
屋子里坐着的,仅有徐辕、五津和短刀谷的另一个首领石中庸而已,他们商讨的问题,正是饮恨刀和林胜南。
徐辕一句话立刻表明立场:“我觉得,能够让玉泽那样的女子动心,他的人品和武功就必定不会差。”
五津叹了口气:“我今天是有些气过了,胜南不是那种人,更不可能暗算楚江。”
看他二人都为胜南说话,石中庸虽然不认识胜南,也觉得其中可能有误会:“那到底怎么办,难道将他放出来?”
五津轻声说:“天骄你怎么看?”
徐辕答说:“我和你想法一样,先关押着他,不让任何人见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牢狱对他和饮恨刀是最好的屏障,只要他武功高强,就是我们必须保护的人才。”
五津听得他如此说,不由得对他胸襟气度大为叹服,试探着问:“真的不在意玉泽的事情么?”
徐辕一愣,笑着说:“我会尊重玉泽的选择,毕竟,她想要的是一份安定的感情,我给不了,只是,希望林胜南不要像我这般,把情爱放在第二位……”
五津拍拍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