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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就已经心力交瘁,但纵然是这样,却还是要夺剑,一定要把轮回剑夺回来……
当此时,却见阡的长刀已早她一刻追上前去,从东方雨手中强行将轮回剑挑开,却因顾及她伤势未愈,挑开剑后并未穷追不舍,而是当即回身止战,短刀挟风裹云,直抵轩辕与吟儿双剑之间,缓得一缓,海逐浪叶文暄莫非三人已经齐齐上前救剑,那边东方雨陈铸二王爷全然锲而不舍,而他林阡,放弃争夺轮回剑,只为把她凤箫吟救出面前轩辕所设的攻心陷阱!
“轩辕九烨,有一点你可能不清楚,30年前的抗金联盟有两位主上,一个是惜音剑云蓝前辈,一个便是家父,饮恨刀林楚江!”当阡代替她再度与轩辕九烨对决,吟儿手再痛楚,也决心为了轮回剑不遗余力,方与陈铸交战了几个回合,却突然听到阡的这番话,每字每句,都敲打着她的心——“30年后的抗金联盟,当然也是从奠基之役开始,就是我和她两个主上,关系如何不言而喻,难道你到如今还不清楚,还要我再向你说明白这一点?盟主,不正是盟王的夫人?!”
那一刻,吟儿的泪当即被震落,不管他说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单纯的敷衍只为了她的颜面,都那般令她欣慰,令她觉得值得,阡从来不会像瀚抒一样,爱一个人就要霸占,阡只要重视谁,都会首先关心这个人的想法,何其幸,使她遇林阡。
然而,再惊心也怠慢不得这混战激烈!轮回剑数度凶险,似在每个人的手上都相擦经过,终究没有停留任何一边哪怕半刻,眼看着东方雨一掌击退莫非海逐浪,吟儿和叶文暄避开陈铸小王爷正待上前补救,却忽听一道疾风强灌而来,摧枯拉朽之势直从门外穿入堂中,轮回剑一个转瞬已不在众人之间,而被那道不知几人捕捉到的青影带走,再凝神时,却看那青衣人手持轮回剑立于主座,环视一周之后,视线定格在叶文暻身上:“叶总镖头,老夫说过三日之久,到此刻为止,正好三日,可算守时?”
众人眼睛盯向那一炷香,青衣人说罢,香正巧熄灭,再无复燃可能。
“阁下果然准时,那在下的任务,便算圆满完成了。”叶文暻虽说完成,明显还有它事在心,是以一直不曾有离开之意。
风尘仆仆、日夜兼程,却依然那般精神旺盛,没有半分倦色,令柳五津第一眼便确定了他是孟良关:“孟大哥,果然是你。”三十多岁叫人家年近五十大哥,也就他柳五津一个人做得来。
“你是?”孟良关一怔,打量了他片刻,终于有所记忆:“传闻里短刀谷七大首领之一的柳五津?”
“是。当年我与孟大哥一面之缘,我才七八岁,想不到孟大哥能够一眼认出来。”柳五津见到少年时候的崇拜,说话时语气尤其认真。
“嗯,想不到,已经快三十年了。”孟良关叹息,当年他名震一时,柳五津还只是个对武学热衷的孩子罢了。
转过身去,孟良关却从人群里一眼将东方雨剔出来:“三十年了,人生如梦啊,不曾想过,当年的孩子现在是抗金的首领,当年同样名震一时的人物,却降金的降金,退隐的退隐,东方,我该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呢,还是该叹息,这是抗金的必然下场……”
群雄皆惊,想不到孟良关和柳五津只是一面之缘,反倒是和敌人里的东方雨,当年“同样名震一时”?不过还真不习惯,别人叫柳五津“孩子”。
“孟大哥强据这把宝剑,究竟有何用意?”东方雨未曾辩驳,回避着问。
“其实,老夫要轮回剑,是为了吸引江湖人士的注意,去协助寻找在下的爱女,谁能够助我找到她救出她,在下必定感激不尽。”言下之意,必以轮回剑报偿,孟良关这一句,却当真契合阡之猜测,然而有一点却不得不仔细推敲,他说的是:“救出她”。流年姑娘,自是无需他救。
“不知令爱是哪一位姑娘?如今尚在何地需要救援?”吟儿当即问。
孟良关循声看来,得见阡与吟儿,距离再远,阅人无数的孟良关也看得出他二人是人中龙凤,一笑作答:“盟主言重了。在下幼女孟流星,生性顽劣四处惹是生非,实在令老夫头痛不已。半年前她不知所踪,老夫寻遍各地,毫无下落,近日经查证,才知她很可能在祁连九客手上监禁,我不能及时赶回山庄尽地主之谊,也正是因为找寻她而耽搁。”
“祁连九客?监禁?”吟儿蹙眉。
柳五津与阡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底,柳五津摇头苦笑:“恐怕,跟怡儿一样,又是一个马贼啊。”
“从去年年初开始,祁连九客追究政变余党持续了将近一年,照这般看来,孟流星被祁连九客监禁的时间,和怡儿是差不多的。”阡蹙眉沉思:那么,瀚抒他究竟擒拿了多少人,不经意间又得罪了多少人……
“万望众位体恤老夫爱女心切,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夺出了轮回剑令各位大费周章,不便之处,请各位英雄见谅。”孟良关客套着讲,东方雨却明显不吃这一套,有些不耐烦:“这么说来,谁能救得你女儿,谁就能得轮回剑?”
孟良关微微一笑:“目前来说,是这样。”听得这一句,人人都是一愣。
“哼,你和这位叶总镖头,还当真相像,说话做事,奸诈狡猾,滴水不漏。不过,凭你一人之力,如何胁迫我们所有人帮你寻找女儿来换轮回剑!”东方雨冷冷喝,孟良关脸色一变:“你适才也看见了,我是如何在你们众人之间夺剑,要不要再看一遍!?”轩辕赶紧按住东方雨肩:“只要没有其余变故,希望阁下切勿食言,待令爱被我们救回这里,我希望能看见轮回剑到我手中。”
“那是自然。”孟良关脸色有些缓和,“我孟家中立多年,原是不想伤故友和气,想我所有故友,在金宋双方都有流落,是何等的伤情,唉……”
听他这般感慨,本想骂他数典忘祖的海将军,都忍不住被这情绪传染,他能够体会孟良关的两难,这种心情,他海逐浪不是没有过。
“又是瀚抒……”阡却紧锁眉头:看来,逃不过与瀚抒的一场冲突。以瀚抒个性来估计,这场冲突,还不是自己能够控制。
众人正待离开,却见吟儿上前一步,去向孟良关请求:“孟前辈,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盟主请讲。”孟良关对着她的时候,面色慈祥。
“孟前辈要将轮回剑占为己有,以迫使我们寻找令爱,无可厚非,我联盟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但这轮回剑上的剑穗,理应不是孟前辈想要,所以……想向孟前辈讨来……”
众人皆是不解其意,只是,待阡终于有机会凝神看轮回剑时,才陡然一震,果然如吟儿所言,轮回剑的剑穗,虽然半新半旧,但明显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工,原来吟儿适才抢到轮回剑的时候,看见了这剑穗也猜出了是何人之作,所以,吟儿那么辛苦拼了命地夺剑,还有这个原因,是啊,轮回剑可以缓一缓,这剑穗,却不可以被任何人玷污破坏……
曾经,云烟姐姐尝试学做剑穗的时候,不是为了送给阡,而只是为了给吟儿配惜音剑,可现在,剑穗之于阡,却有更深的寓意,吟儿自然要为了阡夺回来!
“等等,这剑穗里,难道有什么玄机不成?”二王爷蹙眉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要敢阻止,他就别想活命!吟儿目露杀气看过去,幸好那随从适时地回了二王爷一句:“王爷不知,从前薛大人夺得轮回剑时,还不见其上有剑穗,明显是后来添上去的。没什么用。”
吟儿为防节外生枝,微笑着回应孟良关疑问的神色:“我只是见这剑穗精巧,甚为喜爱,所以想向孟前辈讨来罢了,不知孟前辈可否介意?”
“自是不介意。这剑穗该给女子润饰才是,放在轮回剑上,显得不甚搭配。”孟良关将这剑穗转赠于她,此刻连他也小看了吟儿,以为吟儿单纯地喜欢剑穗润饰。叶文暻见剑穗无碍,百感交集,叹了口气,终于转身离开。
吟儿将剑穗得来,刚刚交到阡的手上,忽然觉得自己手中黏稠,凝神细看,原是伤口破裂,流了满手的血,自当是适才交战太久,不知不觉间就牵动了伤口,待得撞到阡关切的眼神时,她却不知道此刻该怎么来说她和他的第一句话,心中百转千回,看金人当即就有撤走迹象,她立刻想用战事来掩盖这心乱如麻:“我们……也立即就去找瀚抒?”
“不必立即动身。瀚抒他再胡闹,终究不会对金人妥协。况且你脸色这般差,不宜即刻远行。”阡轻声道,“孟前辈,今夜我联盟继续在府上叨扰一宿,不知前辈可否介意?”
“盟王言重,自是欢迎之至。”孟良关点头,笑道,“若是盟王不介怀,老夫也想趁空讨教,30年后的饮恨刀。”
“什么,他们要留下来!?”二王爷已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小王爷哼了一声付之鄙视,头也不回就走。
这边要留,那边要走,二王爷两面受制,何其痛苦也。轩辕离开之际,脸上却挂着阴沉的笑,笑什么,二王爷却不知道。
笑什么?自然是笑他的计策有了苗头,得到林阡那句“盟主,不正是盟王的夫人?”,恐怕,林阡根本想不到,其实轩辕的初衷,根本不是对吟儿攻心,而是对林阡攻心!林阡啊林阡,终究是逃也逃不掉这份情了,阡陌之伤的计策,一定会成功地从开始到结束……不过,诡绝将军怎么也会知道凤箫吟是林念昔?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他……
陈铸却一步三回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想揭穿她是王爷的女儿,却为何她又被揭穿是林阡命定的女人……
第五十一章 但愿君心似我心(2)
匆匆聚散,由黔贵往北重取川蜀,经矩州、泸州、重庆府,直到逼近那依阆水而存的黑道会残部,日夜兼程,不过费了数日功夫,吟儿是念昔的事实,也便随着这样的转移而传遍江湖。
曾经远在千里之外的瀚抒,再迟都一定会得知这实情,而原本近在咫尺的越风,早在吟儿身份揭穿的那一夜就独自离去,具体是不是林凤二人的原因,一时之间谁也无法说定。然而大伙儿也都看得清楚,连日来吟儿明显憔悴很多,比起以往话少得可怜,沉默寡言真让人不甚习惯。
这天休憩之际,又一次看见冷飘零帮吟儿更换绷带时吟儿若有所思的样子,阡当即走上前去,默示冷飘零由他代替,没有说一句话便俯下身来亲自为她包扎,关怀备至,细心周到。当此时,众人都识趣地站在一边不打扰,目光交汇于这一幕心照不宣的谐调,而那位不解风情差一点就又冒失上前破坏气氛的海将军,早就被范遇莫非一步扼杀四手连抱。
坐在石上暗自失神的吟儿,许久才发现眼前人竟然是阡,根本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一时无言以对杵在那里,吃惊犹疑的同时,却听阡语气平和地说了这么一句:“恐怕过不了几天了。”
向来就不在乎伤势的吟儿,听到这里显然一惊,身子一颤,舌头打结:“什……什么?”
阡答非所问,轻松一笑,站起身来:“好了,休憩够了,咱们可以继续前行。”
“等等……为什么……说我恐怕过不了几天了?”吟儿颤抖着声音,不再像方才那样毫不挂心。
阡一本正经地回答:“啊,我说你过不了几天就好了,恢复得很不错。”
冷飘零一怔,会意时不禁噗哧一笑,叶文暄摇头苦笑,邻近的范遇等人,全然大彻大悟,莫非亦哈哈大笑:“咱们盟王,是越来越奸险了。”冷飘零回头,脸色微变,她看得出来,林阡这个玩笑过后,吟儿明显从适才困扰中走了出来,一边愠怒一边笑骂:“被谁附身不好,偏要被那慢吞吞的何慧如附身!”
范遇立即帮阡反驳:“盟主这也是你的不对啊,被谁附身不好,偏要被那装深沉的宁孝容附身。”
“哪有,我哪有宁孝容那么蛮不讲理?”吟儿马上嘴硬回击,一旦有了话题,便暂时忘却了忧伤,“对了,外界传言你们可千万不要信啊,他们造谣说‘林念昔生性暴戾’,还说我脾气差蛮不讲理,其实你们都该知道,我本性很善良,很讨人喜欢……”说着说着,她自己都心虚脸红。
“是吗?不讲理倒是见识到了,善良吗,讨人喜欢吗,我们知道吗?”阡在一侧继续正经,却引得大伙儿窃窃私笑,吟儿非但不怒,自己也乐,笑容是那么熟悉,那么窝心。
唉,还是习惯有这丫头在身边的时候,一路都热热闹闹的……
蜀国多仙山,这一带被江水横切的崇山峻岭,地势陡峭,俊秀雅美,云之浩瀚,竹之繁茂、石之雄壮、杉之挺拔,相得益彰,天造盆景。多年来,郑奕、郭昶便率些亡命之徒据此地为本营、并在邻近各大山脉流窜,教人羡煞之时,又叹这群匪徒暴殄天物。阡与吟儿一干人等,尚未从瀑布的震撼中走出来,便又不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