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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前一愣:“盟主,这好歹是内事,你不插手比较好。”
凤箫吟道:“我是不想插手,可是再不解决漏洞会越来越大,昨晚上……”
李君前听她把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李君前蹙眉不语,凤箫吟道:“你调查了这么久,不就是发现矛盾根源在他们两个吗?可是怎么不慌不忙,任他们胡来?”
李君前一笑:“怎么可能任他们胡来,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合理的方法而已。事情是这样的,小的可怜。有一次师父召集咱们去梅花山有任务,涂步没找到自己的鞋,几乎光着脚从这边跑到了梅花山去,半路和一个老乡找了双鞋,又不合脚,迟到了一个时辰,为了他一个,师父耽误了许多时间,当时不知原委,师父批评他不尊重别人,浪费时间,涂步自尊心很强,发誓一定要找到偷鞋的人不可,结果,在言微的床下发现了,拿鞋质问言微去,言微却拒不承认,还说是他栽赃嫁祸,涂步怒不可遏,将他的鞋立刻撕破了,言微当然不甘示弱,寒冬腊月,两人一个都没鞋穿……师父送鞋给他们,过不了多久又被对方撕了……”
凤箫吟瞪大了眼睛:“怎么男人家气度这么小,后来呢?”
“事情闹大了,师父让我来调解,可是却发生了师父中毒身亡这么大的事情,我一时失职,忘记了这事,但最近才发现,他们俩的矛盾很可能是根源,因为除此之外小秦淮没有任何特别大而且持久的矛盾,这矛盾虽然听起来不大,但扩散起来,就不得了了,你也看见了,很多手下不懂事,逼迫其他帮主交出位置来……”
箫吟点头,听君前续道:“要把这些矛盾扫光其实不难,只要香主们好好约束手下便可,就是涂步言微麻烦了些,他们二人犟的厉害。”
箫吟一笑:“其实你知道是谁偷了鞋不是?”
君前一愣,微笑:“是啊,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好方法,只有等下去。你要知道,小麻烦或许会引起大危机,但也许会自动消亡,没有任何影响。”
凤箫吟佩服地看着他,心念一动:我怎么好像在跟一个总舵主说话呢?李君前真的给自己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哥感觉,比洪瀚抒还要适合当领袖,听了他的计划,凤箫吟长吁一口气,好像都不必再担心了。
夜里,听着叶文昭的箫声入睡。
不知怎地,觉得她箫声里暗含的情感像叶文暄,像厉风行,也像凤箫吟自己。
第十五章 痴心遇冷风
放心不下建康的不止沈延,还有满江红。这不,才阔别几日,这位师兄也返回来看望他们,只不过,满江红心里面想的什么,沈延箫吟不用想都猜的到,他对韩莺的担心挂念全部在脸上写着,蓝色布包经常攥在手上,即使是散步的时候都要带在身上。
可是,箫吟沈延都看不下去他的痴心,从心底里咒骂着韩莺这个女人,她贪财,从来不在意满江红的真心。
满江红却要投其所好,傻傻地用自己所有的时间和气力换她哪怕一瞥、一睥睨。
凤箫吟担心地看着自己憨厚老实的师兄,尽管同样身处建康,韩莺干的事情却跟满江红一点都没有关联——为了她认为存在的《兰亭集序》,她不止一次地写诗文去讨好秦川宇,甚至出卖色相去勾引……这一切虽是道听途说,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些凤箫吟和沈延都牢牢瞒着他,只是在背后偶尔感慨一句:“希望韩莺以后不要再做伤害师兄的事情……不然,我饶不了她……”
可是,沈延说这句话的第二日,就无奈这世上,为何有这么多不公在——
那日中午,兴高采烈地,箫吟、胜南、沈延、满江红4人在秦府附近的一条“潇湘道”上散步,捂住耳朵都能听见隔街一阵吹打奏乐声,极度欢庆,应该是一桩喜事,他们心情都畅快得很,想从人群边缘绕过去,可是竖起耳朵听,睁大眼睛瞧,那乐声和人群绕的地方竟然是秦府!
凤箫吟吃惊不已:“尉迟雪才嫁过去几日,他这么快又娶妾了?”
胜南也一惊驻足:“或许不是川宇,或许是他弟弟呢?”
沈延箫吟使劲地往前望,无奈场面实在壮观,只得被前人撞回去,满江红个头高些,跳起来看也才勉强看见,傻傻笑着:“你们都猜错啦!不是秦川宇,也不是他弟弟,是他爹啊!”
“不是吧?他爹?秦向朝?”沈延诧异不已,“他多大了?”
“秦大人已经六十一啦,这位姑娘是他第六房妾侍。”一老妪答他,“不过虽然秦大人好色,对妻妾都不错,尤其对他的原配夫人啊,儿子不是自己的还那么疼爱。”
凤箫吟一笑,转过头来看胜南:“你弟弟其实还是很幸福……”
沈延却一把扯住她衣袖,转过来恐惧地拽住胜南和满江红的手:“那个新娘,新娘的身形是……”
满江红不由得一震,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个身影,韩莺,他为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她的眼里真的就没有过他身影!
安慰过自己:没有关系,那自己就远远看着她,默记她身影好了——可是为什么,竟然会在她出嫁时候,做一个最平庸的旁观者,目睹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发生?!
上次的婚礼他们当然无所谓看不看,可是这一次,满江红不自觉地就跟着达官贵族们往秦府中闯了过去,他面色苍白,毫无意识地往前挤,理所当然要被侍卫拦住,越拦堵,他越拼了性命要往前冲。凤箫吟和沈延被他脸上的凶狠之色吓怕了,赶紧纵身上前,一左一右拉着他:“师兄!别莽撞!”
沈延轻声俯在他耳上:“师兄,找她算账,不必硬碰硬,咱们从偏门进去,找她好好理论!”
凤箫吟气急败坏:“师兄,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
沈延即刻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再激他,胜南上前来,拍拍满江红的背:“咱们支持你,进去找她说清楚!”
混进那人群之中,可以清楚地看见最当中的两个人,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秦向朝,紧挨着年轻貌美的韩莺。
很不协调,那又怎么样,或许人家正兴趣相投呢?凤箫吟轻蔑看着。
沈延叹了口气:“她为了秦家的宝贝,不惜出卖自己的青春和灵魂吗?”
胜南看着站在远处的秦川宇,他似乎不屑一顾,冷漠地看着这出闹剧,眼光若有若无地接触到自己,却没有停留,他站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身后,那女子年纪和自己的娘亲差不多大的岁数,容貌还很出众,却不雍容,而有江湖气……胜南突然一震,是啊,那不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玉紫烟?!
他杵在原处,呆呆地盯着玉紫烟看,脚步没有移动过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继续看着自己的母亲,人群在自己身旁不停地换,不停地交替流动,不停地重叠,黑色起落的空隙里,他唯一能看见的,就是这淡淡的影子,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这种权力看自己的母亲,闯荡江湖这许多年,从未如此怯懦过!
是啊,有什么不可,那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十八年没有见过,即使没有养育之恩,即使没有情。
不对啊,川宇呢,会不会介怀……原来是你……是你抢走了他在江湖上的一切,你该以什么理由去面对你母亲?
凤箫吟回过头来,循着他目光看见秦川宇,一怔不解道:“你怎么了?”
胜南回过神来,微笑着若无其事,箫吟担忧地回头看着满江红,他此刻情绪很平静,但沈延还是担心地拖着他手臂,生怕他闹事。
他3人一直看着满江红,在一拜天地的时候看着他,在二拜高堂的时候看着他,夫妻交拜的时候,也实在不知道,到底该拦着他,还是该跟他一齐砸了秦府!
就在这时,满江红猛地冲上前去,沈延箫吟根本没有走神,却拉不住他!凤箫吟大惊失色,知道他失了分寸,可能会引起祸乱,急道:“师兄,别胡来!”
“师兄!”沈延追上去继续使劲地拉他,“不要胡来啊!说归说,别动手!”
满江红哪里听得清他们说什么,眼睛里只有她一个,走着走着,就爆发了,可是却又平添一丝悲凉,他到底是给她安排一出闹剧呢,还是给她一个插曲……
也许,爱她,就任她自己选择幸福的方向,如果成功了就祝福,如果失败了,再等她回来……
韩莺看到满江红怒气冲冲地闯过来,面色惨白地松开秦向朝的手,一手冷汗,她是知道他的冲动的,可是她却狠狠盯着他,语气冷淡地扔了一句:“怎么,来祝我新婚愉快么?”
他的怒火和悲愤,终究被冷风穿越,那一刹那,心里竟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不知被什么支配着,没有拔剑,没有提刀,只从腰间抽出那蓝色布包:“祝你愉快,这布包里面,有你让我想的办法,我来,来演示给你看看。”
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哭是笑,他忙不迭地找酒杯,把液体固体全都浸进去,众人围观得纷纷拍手叫好,好事者欢呼起哄,观众看着乐,他也开始笑了,凤箫吟哭着要拦他,沈延挡住她,轻声道:“师兄准备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给她看看,你别去搅局,别……得罪了师兄……”
凤箫吟流着泪点头,林胜南叹了口气,了解满江红在这个时刻,既痛苦,又最幸福。
只是,实现愿望的同时,断绝了后路。
沈延回头,想好好骂韩莺一句,攥紧了拳头,想好好揍这个眼里只有金银的女人,可是又渐渐松开,揍她一顿又如何……
韩莺却似乎有些动容,没有笑意,只是一愣,她也料不到满江红会这么做,看他忙得不亦乐乎,轻声道:“谢谢你,大师兄。”
满江红忽然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抬起头来,泪水就夺眶而出,他一边抹眼,一边去拉秦向朝的手:“秦老爷,我小师妹喜欢的东西,你有的是,你要多给些给她,我在这里多谢你了!恭喜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他说完就走,韩莺似乎想拉住他,没有拉得住,惊呆地看着满江红远走,似乎是有些触动和感伤。沈延和凤箫吟赶忙跟着满江红一起往秦府外走,胜南移开脚步的瞬间,出于本能地往玉紫烟那边再看了一眼,恰好她的眼第一次定在他身上,那么巧,四目相对的时候,或许是母子之间那种天生的感应,她的眼睛再也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过,唇亲启,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事情要问,奈何相隔太远,他们始终看不透对方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胜南边往门外走,边看着她,却距离越来越远,感应越来越浅,玉紫烟脸上却一直从容和安静,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微微一笑,转头看川宇:“川宇,那个少年长得和你到有几分相似。”
玉紫烟实在想不到,在18年后的秋,会把自己的孩子当成路人。
川宇怔在那里,轻声道:“娘,他就是你要找的大儿子,现在的林阡啊……”
玉紫烟颤抖着转过脸来,仿佛没有比这更大的打击:“你,你说什么!?”
第十六章 亲。义。情
傍晚,人间再次陷入沉静的时候。
玉紫烟走到院子里,秦川宇的身后,想多问一些林胜南的事情,却不知从何问起,也不了解他到底明白多少自己的兄弟,站在他身旁良久,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川宇,这半个时辰,一直都没有转身,他从小到大一直的癖好,就是在院子里放火烧物,在浓烟里放逐一切的痛苦和孤独。
火越烧越大,越烧越烈,她闻不习惯那烟味,被呛出了眼泪:“你别烧了!川宇!”
川宇转过脸来,玉紫烟小声道:“这个习惯不好……”
她如果知道胜南也酷爱烟火,她会不会觉得命运实在是弄人?川宇和胜南最大的相似之处,不在容貌,而在——火。
川宇微笑着说:“娘你放心,真正会玩火的人,才不会自焚。”
玉紫烟叹了口气:“可是会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她实在记不清胜南的模样了,只能从川宇的轮廓里去回想去刻骨铭心。
川宇的话,却尖锐而讽刺:“谁是无辜?当年,是谁逼迫谁弃文从武?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晚上我也在这个角落,这个时间,玩火。你也是相同的话,相同的愿望,为了林阡,一切都是为了他。”
玉紫烟紧张渐渐演变成诧异,印象之中,川宇从来没有如此得愤怒,他习惯了凡事漠不关心,可是也有忘了分寸的时候吗!
为了饮恨刀?
秦川宇看了她一眼,疲惫地说:“对不起娘,我累了。”
玉紫烟怔在原地,脑海中浮现的都是18年前的那个夜晚,阡陌之伤,她以为会避免的,可是没有,又开始反复……
凤箫吟留在建康,一方面是为了林阡,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将来要进去的帮会,后者关乎自己一生的功名。对于凤箫吟此人,功名好似比情爱更加重要,只要李君前一有招呼相邀,凤箫吟二话不说,立刻出手帮忙,义薄云天,还拉着沈延和胜南一同去那明镜酒馆帮忙调解,功夫做够了,可惜,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