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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十八年前的中秋夜晚上,颜如玉竟然生了一个白胖婴儿,而就在这一天的深夜里,武林中也发生了一件鲜少有人知道的大事情……”八月十五的月格外明亮!露珠点点,飞云片片,高插云上的落雁峰上,早已透骨生寒。
峰畔奇险的“日月坪”,虽然方圆不过四丈,却是一处观日赏月的好地方。
今夜,月华如练,妩媚皎洁,在落雁峰畔有如弹丸之地的‘日月坪’上,赫然僵立着两个人影,在如水的月华照耀下,一眼便看出来,他们不是登峰赏月的人。
两人年龄均在三十上下,一个持刀,一个提剑。
持刀那人,身材微显肥胖,白诤的面庞上充满了怒毒,他上唇上的八字小胡子,由于愤恨紧咬着两排牙齿而有些扭曲颤抖,一双狡黯凶睛,愤怒的瞪视着茵前一丈以外的提剑人。
提剑那人,着银缎四片英雄衫,腰系巴掌宽的银英雄锦,生得剑眉人鬓,星目有神,只是英挺的面庞显得有些清瘦,他握在手中的那柄长剑上,嵌满了各色各样的大小珍珠和宝石,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彩毫缤纷,耀眼生花。
他神情淡漠,以冷而不屑的目光望着对面身穿青衫的白胖持刀中年人。
身穿青衫的白胖持刀中年人,却怨毒的切齿恨声道:“姓宫的,我白啸天亏欠你的大多了,只怕我这一辈子也偿还不完,所以我也就干脆不还了!”
宫姓提剑中年人,淡然道:
“你根本不欠我什么,你当然用不着还我什么……”白啸天脱口道:“不,我夺走了你心爱的女人,她原本属于你的,现在却属于我了!”
说此一顿,特的伸长了脖子,眯起那原本不够大的眼睛,压低了声音恨声问:
“宫自豪,只怕你到今天此刻,心里还没有忘记我那美若天仙的娇妻颜如玉?”
宫自豪表面镇定,心如刀割,但他俊面上颤抖的肌肉,正代表着他内心的悲痛和激动,他依然淡淡的说:“忘不忘记另是在下的事,与你姓白有何干系?”
白啸天冷冷一笑道:
“干系可大了,须知她虽是我的妻子,但她心爱着的却你,她虽然被我紧紧的拥在怀时,但她心里想的却是你……”宫自豪的浑身已开始颤抖,尤其听到白啸天一口一个“妻子”和“紧紧搂在怀里”这些个字眼儿,就像对方的那柄刀在剜他的心!
但是,他依然强自镇定,竭力忍耐,淡然问:“你今天把我约到此地来,该不会就只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白啸天晒然一笑道:
“当然不,你姓宫的也该想象的到,我不会只为了这几句话费这么大的事,而选在这种鬼地方!”
宫自豪淡然一笑道:
“看你今天的表情神色,如此笃定,如此自恃,和两个半月前见了在下时,几乎跪下来要求我饶命的情形大不相同,想必你已设好了陷阱,筹好了诡谋,那你就亮出来吧,也好让宫某人见识见识!”
白啸天先眯着一对小眼看了一眼宫自豪身侧不远的万丈悬崖,接着冷冷恨声道:“我白啸天既没有设陷阱,也没有筹诡谋,但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晚上,咱们两人中必须有人一死!”
说到“死”字时,咬牙切齿,语音拖得极长。
宫自豪冷冷一笑道:
“如果你想死,那真是太容易了,在下只要宝剑一挥,立时要你横尸在这日月坪上,只是你已是如玉的丈夫,我杀了你,她马上便成了寡妇……”白啸天有些得意的说:“她不但成了寡妇,也成了寡母!”
宫自豪听得心头一震,浑身不由一战,不自觉的失声问:“你说什么?她巳生了孩子?”
白啸天冷冷一笑道:
“你紧张啥?我们半年前才结的婚,现在生孩子你不觉得太早了些?嘿嘿,告诉你,如玉要在大新年里为我生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白家子孙!”
宫自豪神色黯然,凄然一笑道:
“很好,我应该恭喜你!”
说罢转身,提剑就待离去。
青影一闪,“刷”的一声,耀眼寒光中,白啸天已撤刀挡在了宫自豪的身前,同时沉声问:“你要去哪里?”
宫自豪沉声道:
“在下要回去!”
白啸天怨毒的一笑道:
“要回去?要回去得从那边下去!”
说着,举刀指了指一丈五尺开外的万丈悬崖!
宫自豪剑眉微剔,目射寒芒,俊面上立时罩上一层煞气,注定白啸天的胖脸沉声道:“姓白的,我本来不想杀你,今夜你自己找死……”话未说完,钢刀已经出鞘的白啸天,突然怒目厉喝道:“今夜死的是你!”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雪亮钢刀,舞起一片雪白匹练,直向宫自豪身前卷来,声势骇人,似是要同归于荆宫自豪冷冷一笑道:“要死你自己死,哪个陪你?”
说话之间,跨步旋身,“呛”的一声,金红光芒电闪,‘天雷剑’已应声撤出鞘外。
也就在宫自豪撤剑的同时,崖边的两座怪石后,悄没声息的纵出两个人来。
一个人手持钓竿,蓑衣芒鞋,头上戴着一顶大竹笠,另一个则身穿黄衫,手持一柄寒光耀眼的宝剑,两人的年龄均已超过了四十岁。
这两人一声不吭,飞身前纵,一个用钓竿点向了宫自豪的“后枕穴”,另一个则挥剑扫向了宫自豪的肋肩,渔竿如银蛇吐信,宝剑似疾雷奔电!
宫自豪正待挥剑逼退白啸天,突然警觉脑后生风,寒气袭肩,大吃一惊,无暇后看,低头塌肩,点足飞向了崖边!
也就在他身形纵起,未落地的刹那,白啸天已厉喝一声,飞身跟上,举刀就剁。
手持钓竿和挥动宝剑的两人,依然一声不吭的攻向了宫自豪双脚下落的地点。
宫自豪这时已看清了偷袭的两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一个是‘金眼鱼’朱七,一个是‘地支剑’齐霸天。
但是,事出突肤暗中偷袭,已经令他有些措手不及,而最可恨的还是处在弹丸之地的“日月坪”上,三人中尚有一人是自称剑术天下第一的齐霸天。
宫自豪一见白啸天三人的兵器已罩住了他的脚下,只得大喝一声,猛提一口真气,双臂一展,身形再升三尺。
但是,就在他展臂上升的同时,‘金眼鱼’朱七的钓竿,哑簧一响,“咔噔”
一声,竿头突然暴长,直射宫自豪的前胸。
宫自豪骤吃一惊,只得疾抡手中的‘天雷剑’,“嚓”的一声轻响,溅起三五火花,‘金眼鱼’朱七的机簧钓竿,应声而断。
但是,宫自豪的身形也因而真气一泄,疾坠而下。
‘地支剑’齐霸天一见,怒喝一声,挥剑攻向了宫自豪的双股之间。
由于脚下身后一两尺即是悬崖崖边,身在空中的宫自豪,不但不能后退,而且要趁机藉势,飞向崖内。
这时一见齐霸天挥剑向上猛攻,暗中一喜,大喝一声,‘天雷剑’横切而下。
“叮”的一声金铁交鸣,就在无数火星飞溅中,宫自豪猛提一口真气,身形藉力升起,越过齐霸天的头上,就待跃向崖内。
但是,白啸天一声大喝,‘金鱼眼’一声嗥叫,一个单刀直劈而下,一个钓竿猛点他的小腹。
到了这般时候,宫自豪白忖必死,不由厉喝一声,‘天雷剑’猛的扫向了白啸天的单刀,左手剑鞘疾格‘金鱼眼’的钓竿,右脚闪电蹬出,直踢齐霸天的脑袋。
一阵“叮当”声中,同时响起一声惊呼,白啸天的单刀已断,‘金鱼眼’的钓竿震弯,宫自豪蹬出一脚也正踢中了齐霸天的左肩,但是,身形后移的宫自豪,也像殒星坠地队直向崖下的万丈深谷中坠去。
白啸天,‘金鱼眼’,以及齐霸天三人,惊魂甫定,同时奔到了崖边,低头一看,只见茫茫云气深处漆黑一片,他们什么也没看见……”听至此处的辛不畏不由愤恨的一击掌心,怒声道:“过几天我到了白啸天的‘如玉山庄’上,非把它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柳一针却感慨地摇摇头,警告道:
“听说你义父的老情人颜如玉,正值重病在床,你们去时,仅将约他前去“曰月坪”口信告诉他就好了,最好不要涉进他们老一辈的恩怨之内!”
柳效梅却不服气地恨声道:
“听您老人家的述说,白啸天在约师叔的两个半月前,他们曾经会面过,真不知道宫师叔那时为什么不把白啸天杀了!”
柳一针正色道:
“如果那时把白啸天杀了,你宫师叔不但名誉扫地,再不能在武林中立足,而同样的也得不到颜如玉为妻……”辛不畏则愤然道:“畏儿认为,如果那个颜如玉真的痴爱我义父,她就应该听到我义父被害的消息后,殉情自杀……”柳一针立即沉声道:“傻瓜,她若死了,刚生的儿子怎么办?”
辛不畏毫不迟疑的正色道:
“当然由白啸天来抚养啊?”
柳一针冷哼一声道:
“儿子又不是他白啸天的,他抚养他干啥?”
辛不畏听得一愣,脱口轻“氨,看看娟丽秀美的师妹柳效梅,正微红着娇靥,低着头微笑,显然在笑他二十三岁了,还不知道女人生孩字需要怀胎多少日子。
继而一想,神色一惊,又忍不住急声问:“师怕,那白啸天回家发现颜如玉生了孩子,会不会把孩子摔死?”
柳一针再度哼了一声道:
“摔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辛不畏听得再度一愣,不自觉地脱口问:“高兴?”
柳一针正色道:
“是呀,他白啸天不能生育,断定了绝子绝孙,如今凭空绐他一个又白又胖的又可爱的儿子,他怎能不高兴?再说,颜如玉已向他提出了条件,只要他善待孩子,她就一心一意做他的妻子,这种一举两得的事,你说他高兴不高兴?”
柳效梅补充道:
“颜如玉这么做,正是因为听说宫师叔在江南遇害了,目的在保护住师叔这点骨血……”辛不畏不禁愤声道:“她真的相信师叔已经死了?”
柳一针正色道:
“不死为什么多少年都没有你义父行道江湖的消息?
如此一问,辛不畏顿时无言可答了。
柳效梅补充道:
“最初,颜如玉总以为白啸天撒谎骗她,可是,年复一年的过去了,根本没有师叔的消息,也就不得不信了!”
柳一针突然叹了口气,道:
“最近两年颜如玉一直卧病在床,说来,只怕是我害了她……”话未说完,业已懊恼的低下了头。
辛不畏神色一惊、不由似有所悟的说:
“师伯可是告诉了她,义父仍健在世上的事?”
柳一针黯然点头。
柳效梅却解释说:
“颜女口玉为了白玉豪……”
辛不畏听得心中一动,问:
“白玉豪?可就是颜如玉生的那个儿子?”
柳一针颔首道:
“不错,这名字是白啸天取的一个孩子,用了他们三人名字中的各一个字,颜如玉因而更感激白啸天的宽大和仁慈……”柳效梅接着说:“可是颜如玉的心情还是开明不起来,身体自然就一无比一天瘦弱。两年前,白啸天突然派人请爹去为颜如玉看玻爹为了让她安心、高兴,就把师叔仍健在世上的消息,俏俏的告诉了她………“柳一针懊恼的说:“谁知,她喇听说你义父还在世上,当时浑身一战,面色大变,张口就吐了一口鲜血,冷汗立时滚下来,我就知道她活不了几年了!”
辛不畏谏然一惊道:
“师伯这消息绝对不能让我义父知道,如果让他老人知道了,失去了精神的支柱,只怕……”柳一针黯然一叹道:“实在说,十八年前的中秋夜晚上,他就该离开这个苦难的人世的,岂知,冥冥中有神暗助,向下坠的身形,偏偏穿过一株生在峭壁上的斜松树枝,他紧紧握在左手的剑鞘,立时横在了枝干中……”说此一顿,再度叹了口气道:“实在说,他能活到今天,的确有一个希望支持着他,那就是希望能够再见颜如玉一面,能够看一眼他的儿子。”
辛不畏切齿恨声道:
“齐霸天为了争个剑术天下第一,‘金鱼眼’为争个水功无敌,居然参加了白啸天一手策划的无耻行动,待到了约会的那一天,畏儿一定也要把他们两人逼下崖去。”
柳一针感慨的说:
“据我事后研判,他们三人在‘日月坪’上研究练习了恐怕不止一天,就以齐朱二人的隐身位置,以及他何三人攻击你义父的部位,逼使你义父只有一条退路可走,那就是万丈以下的深谷,他们的心肠不可谓不毒。”
辛不畏立即正色道:
“所以我义父根据那次教训,特地苦研了一招‘平地春雷’,就是为了绝处得以逢生!”
活声甫落,柳一针突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声,道:“还有,这次你带着你师妹到了‘黑龙谷’,见到了你义父后,不管前去‘如玉山庄’能否见到白玉豪,都不要主动提起他儿子的事………”柳效梅忧虑的说:“如果我和师哥谈起去了‘如玉山庄’,师叔一定会问我们有关颜姑娘的事……”柳一针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