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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紫烟-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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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心中忖道:果不出如玉所料,只看这丹九的颜色,就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心中念转,人却伸手接过,投入口中藏干舌下。

钟木魁道:“两位休息一下,老夫不打扰了。”

转身步出行宫。

李世民憋住一口气,俟钟木魁去远之后,才吐出药丸,托于掌中仔细查看。

如玉抬起头来,取过药九,收入怀中,笑道:“李爷了然药性,日后见着李爷时,让他瞧瞧究竟是什么毒物?”

李世民打量如玉好一阵,才低声说道:“你真的没事了?”

如玉点点头,道:“木老也没有查出我身怀武功,李爷在传我武功、术法时,早已想到今日,所以特别传了我息隐之术,散去功力后和常人一般。钟木魁查出了我身受摧心掌伤,却没有查到我练有武功。”

李世民又问道:“你真的挨了七绝道长一记推心掌?也真的吐了那么多鲜血……”

“不知道为什么老道士看我很不顺眼?无声无息的遥击我一掌,幸好我早已有备,伤得不算太重。”如玉道:“钟木魁倒是真的帮忙,以他的乙木神功帮我打通了受伤的经脉,二公子但请放心,小婢现在完全没事了,倒是另有一件事叫人烦心……”

“什么事呢?”李世民道:“钟木魁看似憨厚,实亦阴险,只是太过自负,就难免有些粗心大意了,只要稍用心机,不难应付。你还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研商一番,也许可以讨论出一个应付之策啊!”

“药力的反应……”如玉道:“我们不知道是什么药物,无法应变,岂不是让人一下子就看出破绽了。”

李世民道:“这……确实有些麻烦了!”

如玉道:“为今之计,只有委屈二公子暂卧榻上,伪称不适,妾婢听了来人口风再作计议。”

“这就太委屈二公子了,什么样的药物?让老朽瞧瞧,也许能看出它的药性。”

只闻声音不见人,李世民似是听出是谁了,但心中没有十分把握,只好忍下了没有再开口。

“是李爷吗?”如玉沉不住气了,急急接道:“你老快现身哪!

二公子身处危险,弟子快掩护不住了,一旦露出马脚,难免一场恶战,弟子这点技艺接不下木老十招。”

“李靖被虬髯客接入大营了,老朽袁天罡。”

一阵光影闪过,现出个青袍策杖的老人。

“袁天罡!”如玉呆呆地望着青衣人,道:“你也会隐身术?”

“雕虫小技尔,不登大雅之堂,但门外戒备森严,为了避人耳目,不得不用一下。”

“袁先生,见过如玉姑娘。”李世民道:“她是李靖埋藏于此一着伏兵,此番非她相救,我只怕早已性命不保了。”

袁天罡行近如玉,恭恭敬敬抱拳一礼。道:“袁天罡见过如玉姑娘,也代表太原众家将军谢谢如玉姑娘保护二公子的恩情。”

如玉道:“李爷收我为记名弟子时,就有交代,一旦遇上太原李二公子,就算牺牲了性命,也要保护他的安全,小婢是在奉行李爷的令谕。”

“李靖多智略。”袁天罡道:“果然是一代大将之才,二公子可否把丹九赐下,让老朽一阅,看看能否认出它的药性?”

未持李世民吩咐,如玉已取出了收入袋中的红色丹九,双手奉上。

袁天罡右手捏开丹九,闻了一闻,道:“很恶毒的东西。”

置入一个酒杯中,用酒冲化。

片刻间,酒中冒起白沫,如同烧滚的开水。

袁天罡用木筷快起一片肴肉,放入药酒之中,酒沫渐消。再挟出肉块,肉块已成干枯之状。

袁天罡叹口气,道:“二公子幸未服下,否则心肺肝脏将都会为药力戕害,逐渐枯硬,十日之内必死无疑……”

“好恶毒的手段。”李世民道:“七绝道长果然心狠手辣。”

顿了领,突然又道:“不好,七绝道长现仍在虬髯客的大营之中,李靖兄弟被接入大营内,莫要中了他的诡计才好!”

“不妨事!”袁天罡道:“李靖知药的本领绝不在我之下,此等绝毒药物,如何瞒得李靖的双目?”

“袁先生!”如玉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张姑娘也在现场,李爷夫妻俩久别重逢,难免心情激动,观察就未必细心了。”

袁天罡微微一怔,道:“你是说……他们连李夫人也算计在内!”

“大王是不会。”如玉道:“他不忍,也舍不得算计张姑娘。

七绝道长就难说了,他号称七绝,什么绝事做不出来?所以小婢得去通知李爷一声,要他小心防范。”

李世民道:“七绝道长视我如阶下之囚,所以伤我、下药都有点强迫的霸气。转送药物的钟木魁,又有点粗枝大叶,才给了我们留药未服的机会。七绝道长如果算计李靖兄弟,必将是计算精密不留破绽了。”

袁天罡道:“如此说来,不可大意,老朽走一趟吧!”

袁天罡取出药酒,准备离去。

如玉却低声道:“交给小婢,此物要处理得不留痕迹,钟木魁并非粗心大意的人,只在未存防范二公子的用心,一旦让他心中动疑,那就麻烦大了。”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如玉姑娘如此细心,老朽安心多了,一切谨慎、忍耐,老朽未回转之前,千万不可和他们冲突。”

一闪身,突然消失不见。

“去如飘风,形影顿失。”如玉道:“袁老爷的术法之精,绝不在李爷之下。”

李世民点点头,道:“江湖上异人众多,这数月之间我开了不少眼界,那位七绝道长的衣着诡异,恐怕也是位精通术法的人。”

如玉处置了药酒,洗净酒杯,吁口气,接道:“二公子推断不错,只看七绝道长的衣着、形貌,当知其必具奇术。但二公子有李爷和袁老爷子这等高人相助,足以抗衡了。”

李世民轻叹一声,道:“太原府凝聚的军事力量如果先用在和虬髯客的决战之上,就是一件很大的不幸了。”

他心中忧虑这两股力量的抗争、对消,将给袁紫烟一个掌握全局的机会,但却忍在心中未说出口。

“二公子!”如玉低声道:“大王掌握的力量非常雄壮,太原有多少兵力我不清楚?但双方一旦大军对阵,后果可能是两败俱伤。”

“是的!”李世民道:“不能让这场战争打起来,宁可让虬髯客先入长安。”

如玉没有接口,她隐隐知道虬髯客有十万甲兵潜伏,也知道天下多处乱民啸聚,皇上正派出数十万大军四下征剿,但真正天下大势形态就不是很清楚了,所以接不上口。

李世民也未再说。

此时此刻,人地两不易,实非谈论天下大事的时机。

突闻铁杖触地之声传了过来!

似是钟木魁来了。

事实上,声音入耳,钟木魁已出现行宫门外。

如玉反应奇快,扶着李世民道:“二公子,我扶你到卧房休息吧!”

钟木魁举步一跨,两丈多的距离被他一步走完了,身子已到了李世民坐的桌子前面。

终于露了一手绝世轻功。

“二公子,哪里不舒服啊?”

钟木魁双目神光如电,逼注在李世民的脸上。

李世民缓缓地道:“前胸……”

心想:心、肝、肺腑皆在一处,说前胸总不会错。

如玉接着道:“服了那颗药丸之后,不多久即感到前胸不适,木老啊!二公子如有闪失,小婢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要不要通知张姑娘一声。

钟木魁心中暗忖道:“好霸道的药力,李世民发病太急,还真不好向出尘那个丫头交代。牛鼻子老道啊,这一次又被你耍了,李世民是你算计的,仇恨却留到我老钟的头上,我和张出尘这场误会,只怕是很难解释清楚了。”

想到窝囊之处,忍不住叹一口气!

李世民暗道:果然是合作做戏,不知虬髯客是否也知晓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子呢?”钟木魁道:“这几天你日夜都和二公子腻在一起,酒后色,色后酒,连绵不绝,是不是伤了二公子的元气?”

“推到我头上了!”如玉心中暗骂,口中却道:“冤枉啊!木老,早些通知张姑娘吧!二公子一旦病情有变,张姑娘火上心头,岂不要杀了小婢?”

“嗯!这就很难说了!”钟木魁道:“张姑娘也交代过老朽,善待二公子。如今被你搞成这个样子,老朽就算想帮你,也未必能够帮得上了。”

如玉呆了一呆,忖道:完全推给我了,这个枯木、僵尸一样的老小子也够歹毒了!不行,我得让他多招认一点罪状,留个日后对质的口实。

心中念转,装出无限的凄伤,道:“小婢一村女尔。生死何足挂齿,但二公子病势怪异,小婢就算甘愿顶罪一死,只怕张姑娘也未必相信!”

钟木魁沉吟不语,显是被如玉这一言击中要害。

片刻,钟木魁方道:“如玉,你真的愿意代罪一死?老夫倒是想起一个主意了。”

“小婢命如草芥。”如玉道:“活着不多,死了不少;如能帮衬木老一把,死而何憾?”

钟木魁道:“对!你的死,化解去老朽和张姑娘一场误会,也算死的值得了。”

“是!小婢该当如何?”如玉道:“还望木老指点。”

钟木魁点点头,道:“李世民服用的药物,将使心肝枯硬,很快将人事不省,但拖个三五日还不会断气。张姑娘进入行官,你就全力撞壁而亡,你一死,张姑娘什么也无法问了。记着,要全力撞墙,立刻毙命。”

如玉点点头,道:“是!死无对证。小婢畏罪自杀,张姑娘就无法怪木老爷了。”

“就这么一言为定。”钟木魁道:“不过,丑话讲在前面,你如食言不死,落入老夫手中,那就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老夫要折磨你三个月,再将你挫骨扬灰。你如死得及时,老夫将华服上棺,厚葬于你。”

“如玉不敢误事,木老放心就是。”

“再给你一夜欢娱。”钟木魁转望着李世民道:“明日老夫就点了李世民的穴道,以求保隐秘不泄。二公子,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夫不打扰你了,今夜无限好,怀抱女多娇,如玉姑娘对你一片真情,你要好好怜惜她呀!往事俱成烟云梦,二公子,想开一些呀!今夜放怀且尽欢,明日黄泉路途遥;老夫又作了一件好事啊!”

哈哈一笑,转身而去。

“好阴森、好冷酷!”李世民坐正了身子,道:“以吓得人心惊、胆颤为乐,这个人已经全无人性了。”

如玉微微一笑,道:“但他武功高强,能力敌千人,恶战一日夜滴水不进,仍能战下去,其耐力之强,大王亦是有所不及。”

“这……这怎么可能呢?”李世民道:“人是血肉之躯,怎能久战不疲?”

“所以钟木魁不算是人了。”如玉道:“他把自己练得跟一般枯木一般,没有爱欲,不能亲近女色,除了能喝点好酒之外,再无别的娱乐了,剩下的只是战斗机械。”

李世民道:“他无爱无欲,怎的甘愿受虬髯客的节制?而且忠心不渝。”

如玉道:“这中间恐非二公子所想的道义交往,一个人到了无欲无爱的境界,存在心中的可能是畏、恨二字,恨世人为什么不和他一样,形如枯木。

所以他整起人来,狠得可怕,也畏惧能一击制他于死的人,对那人就变得百依百顺了。他认为大王能制他于死,就对大王忠心下二了。”

李世民道:“听起来大有道理,不知言有所本呼?难道七绝道长、李靖、张姑娘都没有杀他的能力吗?”

“没有所本。”如玉道:“这些论据都是妾婢暗中观察所得,只从李爷传了妾婢武功、术法之后,妾婢也开始留心周围的人人事事。多年累积,得到了这些结论。

不过,大王具有的神力威猛,确也是惊天动地,让人一见之下,永怀敬畏,不敢生叛逆之心。”

李世民心中暗忖道:“虬髯客神威凛人,是一位莫可小觑的大敌。”

“有人来了,二公子请伏案假寐。”

如玉低声说着,一面伸出玉手轻轻在李世民的身上敲打。

但闻步履声响,龙将江森、虎将燕可并肩行了进来。

两人身后紧随着手执铁杖的钟木魁。

龙将江森道:“木老,二公子确似有一些不舒服的样子,大王欢宴李靖,请二公子下山作陪,要怎么交代才好?”

“实话实说!”钟木魁道:“告诉大王,今番作罢,来日方长啊!”

虎将燕可道:“坚持请二公子赴宴作陪的是李靖,咱们如不能请得李二公子下山,只怕李靖要亲自赶来探视。”

钟木魁道:“就算李靖亲自赶来,二公子也是病了。老夫又不是说谎了!”

“木老,这样吧……”江森道:“我们问一下二公子,由他自己决定,他如要抱病参加,咱们就带他下山;他如不愿赴宴,咱们也不能相强。”

钟木魁道:“也好,你们亲自问问他,由他自作决定。”

李世民把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但却装作未闻,伏案未动。

只待江森二度喝问,李世民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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