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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目光转动,发觉只有他和萧雨,微微一笑,道:“我不会拿着兄弟们性命开玩笑,也很想见识一下宝贵妃的本领。
所以,我自己会向她求援,当然得经过一番鏖战之后。”
萧雨点点头道:“属下去和田当、凌云研商一下拒敌之策,也会向宝贵妃请教对敌之法。”
宇文成都点点头。
萧雨退入宫廷。
但萧雨来不及施展盘算好的计划,耳际间已响起了吵人的嗡嗡之声,大批毒蜂攻了进来。
这显然是武士们无法阻止的事,因为未闻得宫墙外喝止呼叫之声,毒峰已飞入宫墙。
萧雨大声喝道:“毒峰来袭,诸位要小心应付了。”
这一叫,形势立刻大变——
宫娥、彩女们抄起了家伙,准备拍打毒蜂。防守在昭阳院外的武士们,刀剑虽已出鞘,人却躲在蓬帐之中。
这时天色是大亮前的一段黑暗,除了昭阳宫院灯火如昼,其他地方一片黑暗。
事实上,整个皇宫中的妃子、宫女,大都集中到昭阳宫院中来,宫中的防卫也以此为重点。
这里脂粉香浓。
这里人气茂盛。
成群结队的毒峰也因闻到人身透发出的浓重气息而来。
萧雨号称飘花剑,以剑势快速著称江湖。心中有点不信邪,剑如闪光流转,舞成了一团光影白芒,迎向蜂群。
飞来的果然是毒蜂。
是一种极少见到的毒蜂。
长逾小指,双翼展开,宽逾三寸,全身谈黑,一看就知道是一种奇毒之物,螫一下,不死也要你半条老命。
萧雨的剑法果然快速,剑光如轮,毒蜂纷纷坠落。
片刻间,蜂尸逾百。
田当、凌云已躲入了纱帐之中。
但见萧雨独剑残蜂。
田当低声道:“凌兄,请留在帐中指挥,我去助萧兄一臂之力,接他回来。”
萧雨也确实被毒蜂困住了。
这些毒蜂体型巨大,而且悍不畏死。
萧雨剑势稍有空隙,它们就拼命冲入。
萧雨心中有点慌了,忖道:“大丈夫不死于战阵、刀剑之下,被几只毒蜂螫死,那可能不瞑目啊!”
心念转动,一个闪神,一只毒蜂乘虚而入。
萧雨左肩披螫了一下,感觉一阵奇疼刺心。
这一下,也把萧雨痛醒了。
使他警觉到正处在生死关键时刻,只要剑招再一缓慢,毒蜂攻入,再被两只螫中,即将中毒而亡。
所以,不能大意啊!
萧雨一面运气止痛,一面全力挥剑,左手行气似珠,一把抓了下去,把爬向颈间的毒峰捏死。
田当双刀运转如飞,化成一片刀芒,滚了过去。
他一面大声喝道:“萧兄,靠过来,回入蓬帐之中,咱们还要留下气力对付敌人剑手。”
萧雨没有回答。
但见他剑光移动,缓缓向田当靠去。
他不能回答,他要运气止疼。
田当刀芒扩展,替萧雨开了一条路,让萧雨向后退去。
田当本身却立刻面对了毒蜂的压力。
萧雨挡在前面时,尚不觉得,但萧雨一退下,田当即发觉成千上万的毒蜂直撞过来,黑朦朦的,像一片压下来的乌云,气势十分骇人。
不知有多少毒蜂冲入了昭阳院中?
耳际已响起了两声尖厉的惨叫!
应是毒蜂找到了一个空隙,进入室中螫伤了两个宫女。
萧雨人已接近篷帐。
但是田当却无法退了,毒蜂虽然被田当的双刀杀得尸如落雨,但也把田当给团团围住了。
头和四周的空间全是毒蜂,整个被毒峰隔绝了。
这一阵涌入的毒蜂之多,似已到了遮天蔽日的境界。
日未升起,但数百盏宫灯上全都爬满了毒蜂,灯光都被挡住了。
蓬帐外、门窗上也都被毒蜂爬满了。
天啊!
整个的昭阳宫被毒蜂围困了。
如此众多的巨型奇蜂,看得萧雨心头生出了寒意。
他应该和田当刀剑联手拒挡毒蜂的。
但是他不敢再向前移动了。
事实上,大批毒蜂飞行穿梭,萧雨也无法移动,左肩的巨疼也影响了他的勇气,更影响了他的信心。
就算想移动也移动不了,因为田当的刀光挡住了七成以上的毒蜂。
但萧雨心中明白,在那种巨大的压力之下,田当是无法持久的。自己无法救援,凌云和众武士也难施救。
这不是拼命即能办到的事。
萧雨暗暗叹息一声,忖道:为了救田当,求求宝贵妃吧!
她可能就在附近。
但如不开口求她,看样子她是不会现身出手了。
心中念转,大声喝道:宝贵妃,萧雨、田当困于毒蜂,身陷危境,请赐援手。
只听袁宝儿娇甜的声音应道:“萧将军,毒蜂可恶,我已决心除它,请再多撑片刻。”
萧雨长剑急舞,把一些近身的毒蜂斩落于地。
突闻田当大声喝道:“我已被毒蜂所伤,就要支撑不住了。
萧兄!快请躲入蓬帐,兄弟拼尽最后一口真气为你阻挡蜂群。”
萧雨道:“田兄,要死就死在一起,田兄为救我而伤,萧某如何能看着你独死于蜂毒之下?”
“两位都不会死,只要多忍耐片刻痛苦。”
袁宝儿出现了。
只见她凌空而来,飞穿于毒蜂群中。
不知何故,毒蜂纷纷避开,行近萧雨,落着实地,双袖一挥,一阵似云似雾的烟气,扩展开去。
带着一股寒意和雨丝般的冷粒,毒蜂纷纷落下。
好像一种极微小的暗器,但它却不伤人。
萧雨、田当都感受到一阵冷风由身侧吹过,冷冷雨粒打在脸上,周围的毒蜂却如雪下滚汤,化作乌有。
千百只毒蜂泰山压顶的气势,忽体消失了。
蜂尸坠地,厚积寸许之高。
也许有些侥幸未死的,但已逃之夭夭,飞得无影无踪了。
萧雨呆呆地望着小美人——袁宝儿。
只见她左手托着一个玉瓶,大有救世救难观音菩萨的气势。
萧雨不禁躬身下拜。
“将军请起。”袁宝儿嫣然一笑,道:“这儿有丹丸两颗,下知道是否对症,两位请服下试试吧!”
她伸出了白玉般的纤巧右手,掌心中托着两粒白色丹丸。
萧雨十分恭敬地取过丹丸,自己吞下一颗,另一颗投入了田当的口中。
话说得虽然客气,但药可是灵丹妙药。
两人一吞下去,疼痛即止。
“多谢贵妃救援!”
田当、萧雨齐齐躬身行礼。
“天已大亮!”袁宝儿道:“如果我的推想不错,大批杀手即将涌入宫廷,宇文将军能够阻于宫墙之外的,最多半数。昭阳院中数百位宫娥彩女、才人、妃子、皇后、皇上,还须诸位保护,还有片刻时间,两位可以调息一阵。”
萧雨吃了一惊,道:“宇文将军统帅的是宫卫七成以上的实力,如果他们只能阻止半数杀手,这昭阳院就十分危急了。属下等和众宫卫战死事小,惊动了皇上、皇后,那就罪该万死了。”
“将军!”袁宝儿娇媚横生笑道:“别忘了,还有我呀!我会助几位一臂之力。”
萧雨道:“有贵妃这句吩咐,属下就安心多了。”
袁宝儿笑一笑,道:“将军尽管放手对付来人,我会在暗中相助。”
“贵妃……”
萧雨叫出了“贵妃”两个字,突又苦笑住口不言了。
但袁宝儿却不放过,追着问道:“萧将军想说什么?但请出口,我不会怪你,也不会告诉皇上。”
这话就曲折有致了。
萧雨心头震动极了,哪里敢立刻回答?
他沉吟了一阵,道:“属下的意思是我等是否要身陷危境时,再向贵妃求助?”
“你说呢?”袁宝儿伸出了纤巧的右手食指,指着萧雨的鼻尖,低声道:“我会帮你,但我喜欢你叫我,明白吗?”
萧雨点点头。
事实上,萧雨一点也不明白。
他只觉得贵妃在诱惑他,让他心中兴奋,想去犯罪。
指就指吧!
但指尖儿碰在鼻子上,就有点浓重的挑逗意味了。
袁宝儿确是在施展魅力,大局变化,地动天摇,她希望收罗几个心腹,建立起通达内外消息的渠道。
这自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但最快的办法就是施展她天赋的魅力,让男人为她陶醉,为她效命。
她选上了第一个下手的对象——萧雨。
人不能学奇术、邪法,一学会了即会动邪念、起邪心;而邪道往往又是通达目的的捷径。
像袁紫烟、袁宝儿这等天人之间的一等美女,也因为学会了邪法奇术,而不能安分下来。
袁紫烟半真半假的控制了宇文成都。
袁宝儿也想使法选择了萧雨。
如果两人都是幼读诗书、庭训森严的名门闺秀,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自甘落花逐流水,轻摆罗衣暗送香。
袁宝儿回头走了。
萧雨却呆呆地望着远去的背影出神。
“萧兄,她似是有意的挑逗你呀!”田当低声道:“宝贵妃心里在打算什么呢?”
“是啊!”萧雨道:“触犯王妃,可是杀头的大罪,她究竟是什么用心呢?”
田当笑一笑,道:“真正能一观芳泽,你就安心去死吧!死得瞑目啊!怕的是羊肉没吃到,沾了一身羊骚味,落个脑袋搬家,那就划不来了。”
萧雨一拍脑袋,道:“说的对呀!我已经被她搅得糊涂了。”
“这件事要小心应付了。”田当道:“冷宫岁月,渡日如年。
名虽妃子、才人,但十年八年也难见皇上一面,她们结交外人,值得同情。但宝贵妃不一样啊,她帝眷正隆,怎会……”
说着话,直摇着头。
萧雨接着道:“对!是别有目的了,但目的何在呢?”
田当微微一笑,道:“她要征服你,不只是你的人,也要你的心,要你全心全意地效忠她,心无二志地效忠她。”
萧雨阅历丰富,立刻明日了田当言中之意。
他笑一笑,道:“隋宫中,两个袁景妃各具绝色,袁紫烟贵妃身兼国师,使咱们头儿动心,情甘效命,对紫烟贵妃的忠诚,恐不在皇上之下。”
田当道:“宝贵妃想拉拢你,我担心有一天国师和宝贵妃起了冲突,你和头儿各为一人,怎么处下去呢?”
萧雨呆了一呆,突然笑道:“多虑了,多虑了!宝贵妃不敢抗拒国师,我也不敢不听头儿的命令。”
田当也微笑道:“萧兄,只听你这句话,已经心有定位了。
这档事不好玩……”
突然住口不言,目光转向东南方位。
只听他低声道:“头儿来了。”
萧雨确实有点心乱了,耳目聪灵,急急转头看去——
只见宇文成都左手执剑,右手握刀,全身衣袍溅满血迹,显然是经过一番非常激烈的恶战。
多少年来,十大副统领都知道宇文成都剑法精湛,善用各种兵器,马上兵器是一件重达一百六十斤的镏金镗,力大势猛,冲锋陷阵勇不可当。
凤翅飞刀,更是神出鬼没,白光一闪,就取人首级,却不知道他步战迎敌时,也能刀剑并用。
那把握在右手的刀,尚有血迹,是刚刚用过了。
萧雨迎了上去,道:“统领,外面情形如何?昭阳院中,一夜春色,宫女们横躺坚倒,看得令人心酸。但天亮前,敌人这场毒蜂攻势,更是可怕。田兄和我都受了螫伤,人和毒蜂之战,无法以命相拼,幸得宝贵妃及时出手,消灭了毒蜂。”
宇文成都点点头,道:“毒蜂威力惊人,不少宫卫伤在了毒蜂之下,如非宝贵妃出手相救,毒蜂配合着黑衣剑手的行动,很可能击溃我们,也逼得我大开了一次杀戒,我希望能把那些黑衣剑手挡在宫墙之外的,但仍被他们突入不少。”
萧雨道:“被埋伏的弓箭手杀了,如被毒蜂引导着他们进入了昭阳院中,蜂螫人杀,狂风暴雨打梨花,悲惨的境况,就让人触目惊心了,属下也势必罪畏自戕……”
“萧兄弟!”宇文成都充满着感情地道:“未阻来敌入宫墙,其罪在我。夕阳落山,江河日下,大势所趋,非我等微末之力能够力挽狂澜,尽其在我吧!
我进入宫来,一是向皇上请罪,二向皇后问安,三向宝贵妃致谢;非她之能,这一夜我们就防守不住了。”
“不用了,将军!”袁宝儿突然出现,莲步姗姗的走过来,道:“皇上在一座篷帐中目睹了毒蜂之威,也看到了冲入昭阳院中的剑手和萧将军迎战的情形。
对宇文将军的信任更为坚强,此事一了,要加封将军为天下都招讨,把国家兴亡大事全付托于将军身上。”
“这……这样的重责大任,成都如何担当得起呢?”
袁宝儿道:“还有余绪呀!皇上付于了将军治乱的大权后,他就不再过问政事。将军要调军灭寇,也要治国理民……”
“这就更加使不得了,成都为皇上赴汤蹈火,统军战死,绝秒推辞。以国事相托,不敢承受,我要去面君申述……”
袁宝儿接着道:“将军,申述什么呢?诏旨还未发下呀!天威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宇文成都呆了一呆,道:“说的是,说的是!我有些莽撞了。”
袁宝儿笑道:“皇上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