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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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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书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此人是谁,但我知道黑衣人……他就是被牧野前辈称为夕苦的人,其手段极为狠辣。他以这位朋友的性命相要挟,要我交出解药,虽然我不知他用意何在,但我也只能与夕苦虚与委蛇,以免他对这位朋友下毒手……“

说到这儿,他忽然“呀”了一声,失声道:“他……他终还是死于夕苦手上!“

众人大惊!

因为谁也没有看清夕苦是什么时候出手的,更不知道夕苦如何出手的,怎么方才还好好地活着的人转眼间,已死于非命?

一股寒意自众人心头升起,夕苦的武功真是鬼神莫测!

范书这时已慢慢地揭去孙密脸上的蒙巾。

众人一看,皆倒吸一口冷气。

但见他的脸色臃肿得可怕,有丝丝缕缕的血迹从脸上毛孔中渗出。

这已不再是一张脸。

自然无人能够由这张脸看出死者是谁!

这就是范书所要达到的目的。他不希望有人知道他早已在地下山庄布下人手。

倘若世人知晓这一点,日后岂不会想到范书为何能未卜先知,在此布下埋伏?

而今,三十六个紫衣少年及孙密已死,加上孙密的容貌已难以分辨,其他人很难怀疑到范书头上。

孙密之死,恰恰是范书所为。

在夕苦将孙密向他掷来的一刹那,他的心中便起了这样的念头,借机杀了孙密!

主意拿定,他借“风云步”闪避之时,已射出浸有剧毒的暗器!

当时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夕苦所吸引,谁也不会去留意范书极隐蔽的动作。

何况范书自得到如霜给他的那一部武学经典后,日夜苦练,其暗器手法已是卓而不俗,竟被他瞒过了众人耳目。

而孙密被夕苦一掷而出之际,夕苦已在他的体内送入暗劲,所以孙密只能身不由已地飞撞出去,成为夕苦的“开路石”,范书的暗器突然悄然向他招呼过来,他如何闪得开?

这暗器范书本是为了对付夕苦而备下的,如今却被迫用在了自己的心腹孙密身上,范书只觉心中满不是滋味,念及忠心耿耿的孙密的好处,亦有些伥然。

众人见他神色哀伤,还道他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伤感,都暗忖范书竟如此心肠仁厚。

范书见孙密双目睁得大大的,不肯合上,便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眼睑,叹声道:“你为诛杀夕苦而遇难,无论你曾经是什么样的身份,武林正道都会为

你讨还公道的,你便安息吧。“

手掌下按的时候,触到孙密眉心处的一根针——正是这一根毒针要了孙密的命,借着这个动作的掩护,范书以极巧妙的手法将毒针夹在两指之间,然后顺势带出,手指微曲,毒针已没入袖中。

孙密之死便成为永远的谜,谁都会把杀孙密的凶手认作夕苦!

这时,只听得一声呻吟,众人一看,原来是牧野静风已醒了过来。

范书忙道:“夕苦多行不义终有恶贯满盈之日,当务之急应是救人。”

言罢,他已抢先一步,扶起秦楼。

秦楼吃力地睁开眼来,竟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她以极轻的声音微弱地道:“你……你应该借……借此机……机会杀……杀了我才对。”

可惜,她的声音只有范书才能听到。

范书很认真地道:“秦夫人何出此言,天下武林本是一脉相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你曾犯有过错,我一样会救你,只盼你能改过自新才好!”

他的声音也不很大,但却故意让其他人听到。

马永安闻言愕然道:“她……她又是什么人?”因

为范书与秦楼是一同在纵横山庄出现的,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范书轻轻一叹,道:“其实一个人的过去并不能代表他的一生,当年她杀了 ‘万刀堂’的人,大约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马永安等人皆目瞪口呆!

范书虽未点明,但他们如何不知她定是秦傲女儿秦楼?

秦楼当年杀了“万刀堂”百口人,成为武林正道追杀的目标,而当时的青城派身为十大名门正派之一,自然也在追杀秦楼之列。但凭各大门派的力量,却始终没有找到秦楼,时间久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谁会想到她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秦楼眼中闪过无限怨恨之意,她没想到范书会以这种方式对付她,顿时逆火攻心,一个真气接续不上,只来得及说一声:“你……”便已晕死过去。

范书叹息道:“当年她是那般的倔强,没想到今日她的性格仍是不曾改变!”

忽听得马永安冷笑连连,范书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自已有什么纰漏不成?

正思忖间,却听马永安咬牙切齿地说道:“素楼啊秦楼,你可识得这刀法?”

范书这才知道马永安是对秦楼发话,回头看马永安时,但见马永安面目扭曲骇人,眼中有疯狂光芒!

他的手中只有剑,没有刀,此刻但见他手持长剑,“嗖嗖嗖”的挥出几招,颇为凌厉,但却不像是剑法的招式,其大开大阖更像是刀法中的招式!

马永安似乎变得有些失去理智了,他竟浑然不顾秦楼早已晕死过去,又踏前一步,咄咄逼人地道:“贱人,你可识得这‘狂龙刀法’?”

他的剑又狂击几式,只是并末直接击向秦楼!

范书一听“狂龙刀法”心中顿时雪亮。

“狂龙刀法”正是当年“万刀堂”的三大刀法之一。

“万刀堂”共有三套刀法,分别为“天龙刀法”、“怒龙刀法”、“狂龙刀法”,其中“天龙刀法”只有堂主方能习练,而“怒龙刀法”则是堂主兄弟子女习练的刀法,至于其他弟子,则是习练“狂龙刀法”。

三套刀法在武林诸多刀法中算不得如何高明,但它们的名字却比威力远在他们之上的其他刀法更响,其原因便在于由秦楼在“万刀堂”掀起的血雨腥风。自那场变故以后,与“万刀堂”有关的事物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被人们津津乐道,更不用说“万刀堂”的刀法了,所

以范书虽是武林后辈,一听“狂龙刀法”仍是能立即反应过来!

既然马永安会使“狂龙刀法”,那么马永安就应该曾经身为“万刀堂”弟子。

而“万刀堂”自那场变故之后,只活下来唯一的一人,难道马永安便是那唯一的幸存者?

世间竟有如此巧的事?而本为“万刀堂”弟子的马永安,又怎会成为青城派的一名堂主?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从马永安的神情又可知这种可能性极大。

范书忍不住呼了一声:“马堂主……”

马永安从极度的激动中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有些赫然地道:“我……有些失态了。”轻叹一声,道:“不瞒范城主,我便是当年万刀堂唯一的幸存者,当年我亲眼目堵了这女人疯狂杀戳的整个过程,一百口人的鲜血流成了河,血腥之气浓得化不开,中人欲呕……”说到这儿,马永安的神情又变得有些怪异了。

范书道:“纵使她罪已及死,我等也不会在这时候杀她,杀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女人,何况看样子她与夕苦之间有一场恶战,由此看来,也许她的性情已有所改变了。”

他不希望秦楼就此死去,就像先前他不会立即除了夕苦的性命一样,摆布夕苦、秦楼这样的高手当然很危险,但只要运用得合理,却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夕苦重伤牧野静风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牧野笛意外出现,那么,牧野静风已成隔世之人了。

马永安对秦楼虽然恨之入骨,但范书所言也不无道理,当下只好忍下性子,心道:也好,我待她醒过来后,再一剑取她性命,为“万刀堂”的死难者报仇!

牧野静风清醒之后,一直在默默地打坐调息。

渐渐地,在他身侧的敏儿与牧野笛忽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尤其是敏儿,本已受了伤的身子此时更是不堪忍受!

牧野笛见状,忙强自提运真力,将其输入敏儿的体内,心中则暗自诧异,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感觉!

马永安终是放不下地面上的同门弟子,见秦楼一时不会醒来,便对随他同来的人道:“走,我等去看看地面上兄弟情况如何!”

话音刚落,只听得“砰”地一声,便见“真吾厅”

的门口处已多了一具尸体,死者赫然是站在门外的青城派弟子,他的胸口处已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不像任何兵器所伤,倒像是被人徒手洞穿了身子,鲜血与内脏混作一处,由洞口处流淌而出,其状惨不忍睹。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倏闪而至,身形过处,又有两个人疾飞出去, “轰”地一声落在“真吾厅”外的校场上,再也没有爬起!

那立于“真吾厅”门口处的赫然又是夕苦!

他为何去而复返?

见夕苦出现在门口,范书的眼中有了一丝得意的笑意,但很快一闪而逝!

他在心里道: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夕苦眼欲滴血,他的目光如刀般射向范书,一字一字地道:“我—早—该— 想——到——了!”

范书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他知道夕苦尚未说出来的半句话是“你不可能会让我如此轻易走脱的。”

范书在心中道:不错,我又怎么会让你走脱?口中却沉声道:“你是否觉得自己本该想到要把这儿所有的人赶尽杀绝?”不等夕苦回答,他紧接着又道:

“你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太容易!”

“铮”地一声,他已拔刀在手,傲然而立!

其实夕苦去而复返,是因为出口已被封死,当然,范书对这地下山庄的结构已很了解。

所以,所有人唯一可以脱身的途径便是这“真吾厅‘中,夕苦别无选择,只有重返“真吾厅”!

原来,范书当初制住夕苦后,便想到利用夕苦除去牧野静风,而后当他知道牧野静风与十大门派的人正要直捣地下山庄时,立即亲率精锐属下暗中追踪,当牧野静风等人在弃马而行时,借他们等待后面的人马的机会,飞速抢在牧野静风他们前面,抢先进入地下山庄,并在地下山庄布下了埋伏。

而范书则找到设在“真吾厅‘中的暗道,由此可以直通他与秦楼曾站立的山坡处!

所以,地下山庄有几处出口,皆被封死,范书精心布局,又岂容夕苦如此轻易逃脱?

而且范书还知道此时在纵横山庄四周,至少已有数百名霸天城的后继人马。

他们的行踪无需隐蔽,因为他们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他们“是为对付夕苦”

而来的。

此时,夕苦知道他要想脱身,的确只有将这儿所有的人赶尽杀绝了!

第四章 别无选择

那么,他能否对付得了范书与牧野笛的联手一击?

而且此时牧野静风已清醒过来。

师父空灵子与牧野笛皆活着,所以牧野静风才会使出“平天六术”上的武功,既然牧野静风的武功已如此高明,那么牧野笛的武功自然也巳臻登峰造极之境!

至于范书,虽不知其武功究竟有多高深,但他的可怕夕苦却早已领教。

若非有这些顾虑,夕苦只怕早已起了将所有人杀完才尽去的心意。

而今,他仍是不得不返回——范书既然作如此安排,按理就应该有所准备,这让夕苦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事已至此,已别无选择。

眼见范书抢先出手,倒是颇为意外,他本以为范书又要玩“借刀杀人”之计!

就在这时,牧野笛已一声清啸,掠空而起,一个斗折,已与范书并肩而立。

牧野笛双目紧盯着夕苦,怒声道:“你犯下了弥天大罪,还不思悔改,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

在夕苦夺门而走的时候,牧野笛虽是心急如焚,但他必须挽救牧野静风的性命,抽不出身来,他本以为夕苦一去之后,要想再寻他是极为不易,没想到他又会去而复返,心中大喜,暗道:莫非上苍有眼,要给我牧野笛诛杀此贼子的机会?

他自然不会让范书抢先出手。

而范书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有意抢先出手。

牧野笛道:“范城主,此恶贼乃我师门逆徒,便交给我吧!”

范书沉吟片刻道:“也好!”

夕苦这才明白范书抢先出手不过是个幌子,不由暗道:好小子,待到取你性命时,定要剖出你的心来,看看是何物制成,其毒辣阴险竟胜过老夫!

想到“老夫”二字,又猛地一震,心中悄然忖道:“此时我已不再是地地道道的老夫,更应该称为老朽才是!”

口中道:“师弟!”

牧野笛断然喝道:“我已没有任何师兄!”

夕苦干笑一声,道:“其实当年之事,师父他也有错,试问天下各门各派,谁不是敝帚自珍,而他却说要将本门武学公布于天下,这岂不是太过迂腐?如今师父他一定仍是健在,而你也安然无恙,倒不如忘了过去发生的一切,彼此相安无事,岂不更好?”

牧野笛伧然一笑,道:“无耻之极,师父要光大天下武学,不惜将自己历时五十年呕心沥血之武学广布武林,足见他胸襟是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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