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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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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缄默良久,方对十八门派之主挥手道:“你们这就启程设法截杀幽求,记住,今天所见所闻,不得向外人透露一句!”

“是!”十八门派的掌门人齐声应是,躬身施礼后,匆匆而退!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脚下时,禹诗低声道:“少……宫主,他们十八门派虽归附风宫,但却未必都心悦诚服……”

牧野静风淡淡一笑,打断他的话道:“你担心他们会将我所说之话泄露出去吗?哼,其实我料定这注定是一个无法保守的秘密!”

禹诗又惊又喜地道:“宫主另有计谋?”

牧野静风傲然一笑,道:“风宫逆贼由他们口中探出我的计划后,一定会想到这多半是我有意透露出去的风声,他们必会以为我们只是欲声东击西,其真正的目标绝不会是‘战风台’,如此一来,他们对‘战风台’的防范必有所疏忽。这恰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血火老怪有些担忧地道:“风宫逆贼的力量目前并不在我们之下,宫主能否待到我们的力量更为强大时,再与他们一决高下?以免仓促出战,两败俱伤!”

牧野静风不屑地道:“没有我牧野静风时,你们尚且能与他们抗衡数十年,难道以我的力量,尚不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吗?”

血火老怪脸上有赧然之色,嗫嚅了两句,退至一边。

牧野静民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我牧野静风已沉寂十年,现在该是我重耀江湖的时候了!”

他猛然挥手:“返回行官;我要亲自布署攻袭‘战风台’的计划!”

当牧野静风一行人退出君山之后,君山唯剩下空空一片死寂!

乌云散去,阳光亮得有些不太真切。太多的血腥与肃杀使君山的一切都显得沉重凝滞。

甚至,包括鸟鸣虫啾之声。

木箱连同箱中五十八颗人头留下了,牧野静风曾坐过的交椅也孤零零地留在了校场中央。

没有生命,唯有死亡的气息!

倏地,校场中响起一声叹息!

声音很轻,但在如此寂静的校场中,却显得格外清晰人耳!

校场中仍是空无一人!

叹息声由何而来?

难道,是郁积不散的幽魂为他们自己叹息吗?

两个身影倏然闪现于数丈高空,一高一矮,如雁雀滑翔般悄然射落校场中央!

身形落定,可见是一老一少;赫然是卜贡子与牧野栖二人!

第二章 魔之本性

原来,在校场西北角树着数丈高的刁斗,洞庭十二坞的弟子置身其中,可籍高望远,察看敌情,如有异变,便向众人示警,或以灯笼为号,或以旗帜为号。卜贡子料定牧野静风必会在君山出现,故领着牧野栖守候于此。牧野静风、禹诗、炎越皆是身手不凡之辈,却不会想到有人就隐身于自己上方的数丈高空之中!

卜贡子在刁斗上挖了小孔,用以察看下边的情形,至于牧野静风诸人的对答,更是悉数落入他们的耳中!

不仅是牧野栖,连卜贡子也为牧野静风如此惊人的变化而感到暗暗吃惊!在此之前,他已料定风宫奉牧野静风为少主,必另有手段控制了收野静风,而今日看来,牧野静风不但神智清晰,而且他的言行根本没有言不由衷之迹,若非是与之共处一镇达十年之久,卜贡子一定会认定牧野静风的本性就是邪恶的!

卜贡子对牧野静风当年的事自然亦有所闻,知道他曾经因为受到邪门手法的控制,变得日正夜邪,难道这一次,牧野静风又有了同样的际遇?

牧野栖的心情自然比卜贡子更为复杂,当他看到姑姑叶飞飞向父亲跪下时,其心中之震惊难以言喻!

父亲的容貌怎么突然变得充满了邪异气息?他的一言一行为何冷酷如冰?他怎会那般对待叶姑姑?

诸多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远非十岁孩子所能承受!尽管牧野栖深深盼望着能与父亲相见,而今日一见,他所感觉到的,却是自心底萌生出的凉意!

“若是自己此时与父亲见面,他会不会如对待叶姑姑那般待我?”这个念头让牧野栖倍受煎熬!

五十八颗人头以及叶飞飞的一跪,终于抑止了牧野栖欲与父亲相见的冲动!他相信父亲的变化必定有蹊跷之处,所以他会与父亲相见的,但却不是现在!

一老一少立于洞庭十二坞的校场中央,各怀心事,久久不语。

许久,牧野牺以微颤的声者道:“瞎爷爷,我该如何是好?”

卜贡子叹息一声,道:“你了解自己的父亲吗?”

若是以前,牧野栖早已点头,而今,他还是疑惑了好一阵子,终是摇了摇头。

卜贡子缓缓地道:“的确如此,你所了解的只是身为你父亲的牧野静风,对十年前被视作武林后起之秀的他毫不知情,对身世奇特源自风宫的他,更是一无所知!你父亲已入魔道,你若想救他,就应该好好地了解他的过去!”

顿了顿,卜贡于古怪地笑了笑,继续道:“也许除了你母亲以及叶姑娘之外,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了。因为我在华埠镇一住十年,惟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了解他!”

牧野栖惊愕地望着他,他不明白卜贡子为何要以十年的时间来了解父亲!

是不是江湖中的每一件事,都是神秘莫测的?

卜贡子的声音倏然变得格外幽远:“当你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事之后,你会发现要让你父亲回到从前的生活中,有多么的困难!你们父子将要面对的力量,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可怕!”

牧野栖静静地听着。

对于卜贡子的话,他尽管未能全部明白,但有一点却是勿须置疑的,那就是平静的生活已离他而去,永远不再复返了!

傍晚时分,幽求与小木步入一个繁华的小镇。

幽求选了镇上最具规模的酒楼“快意楼”用膳,而且要的是“快意楼”二楼上等雅座。

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幽求都不愿居于人后,他有高高在上、傲视世人的灵魂!

甚至,连用饭这样的小事也不例外!

雅座布置得颇为精致,共有四张桌子,分别用半人高的屏风隔开,幽求二人所在的桌席在里边,当他们被伙计引着向里边走时,发现靠外侧的三张桌席都已客满。

幽求要了足够两个人吃的饭菜,却只要了一份碗筷,跑堂的伙计虽觉奇怪,但却是不敢多问。事实上当幽求与小木一老一少进入“快意楼”之后,人人皆觉酒楼中骤然平添了不少冷意,幽求那凌驾万物的气势让人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有人自找没趣?

幽求示意伙计将碗筷放在小木的面前,伙计摆妥碗碟之后,恭声道:“二位慢用,小的随时听候二位差遣。”

言罢,方倒退着退了出去。

小木也不待幽求招呼,自顾享用、幽求静坐于他的对面,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过了片刻,幽求忽然道:“你夹菜时从不上下挑拣,而是很准确地夹中你想要的,毫不犹豫地置入自己碗中,这正是一名绝世剑手所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目的性强,只取自己要攻击的目标,不为虚无次要的东西所迷惑,也不为繁琐花哨的事物所牵累!”

小木一怔,夹菜的手在空中略作停滞,方将夹着的菜放入碗中。

幽求继续道:“你的左手始终放在桌上,身子也不曾前倾,这说明你极为自信,而自信亦是成为绝世剑客的一个重要条件!”

他的语气显得甚为欣慰,脸上洋溢着一种异样的神采——如同一个发现了绝世好玉的玉匠一般!

他的这一番话对小木显然颇有震动,但小木的动作几乎没有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幽求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在一旁对你评头论足,而你却稳如磐石,心静如水,这份修为,今天的我虽然能够做到,但在我十岁的时候,只怕是没有能力做到了……心静剑疾,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他的声音渐轻,眼中兴奋之色却渐增!

此时,与这边仅隔一张屏风的雅座忽然响起桌椅移动的声音,随即听得一个如洪种般的声音响起:“齐某劳诸君久等了!”

于是又响起了一阵寒喧之语,人多口杂,一时也听不明白。一阵喧闹后,方渐渐安静下来。

幽求清咳一声,正待开口说什么,冷不妨邻座“砰”的一声响。似乎有人拍案而起!

幽求皱了皱眉头。

那洪钟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这等妖女,可杀至极!莫说阎大侠是我齐子仪的莫逆之交,就算我与阎大侠素不相识,齐某也要为他出口恶气!”

幽求低声道:“原来是聚剑庐主人齐子仪!”

能让他知晓名字的人,自然绝非庸手。

齐子仪生性爱剑成痴,据说已收集良剑逾千。幽求嗜剑如命,对齐子仪这样的人物,自然不可能不留意。

当下幽求真气内敛,运起高深莫测之内家心法,顿时灵台清朗,邻座的声音入耳,清晰无比!

听了一阵子,才知邻座皆是武林中人,除了聚剑庐齐子仪外,还有关东三义之老大徐达、老二韩贞,另外两人却无法由他们的言谈中听出身份、只知众人称其中一名声音苍老的为戴老先生,称另一人为白少侠。

除了聚剑庐主齐子仪外,其他几人幽求根本不屑一顾。倒是他们不时提到“老前辈”,言语间对这“老前辈”颇为仰戴、听了片刻,幽求兴致索然,不再理会此事。这时,小木轻轻地搁下碗筷。

幽求见状,喊了一声:“小二!”

跑堂的伙计快步赶至,躬身道:“大爷您吩咐?”

幽求道:“另备一份饭菜用食盒装着!”

伙计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桌上剩得颇多的饭菜,却也没有多问,立即依照幽求的吩咐去办了。

当伙计离开时,小木忽然道:“你一向自以为可以操纵一切,其实,你也有忌讳的事情!”

幽求“喔”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道:“你倒是说说看。”

小木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意——这种笑意,竟与幽求脸上常有的笑意十分相像!他不紧不慢地道:“你虽十指皆断,亦可使出绝世剑法,但你却不敢在众人面前用饭,因为你知道一个双手皆废的人,用饭时的情形,必定很狼狈!”

幽求的瞳孔慢慢收缩,眼中有骇人的光芒在闪动!

小木所说的不错!任何人皆有他的弱点、幽求虽然有一颗傲世之心;但他仍是无法完全地超脱,世人眼中的他一向是只可仰视的战神!为了保持这种形象,幽求从来不在大庭广众面前用膳。因为若是如此,那么哪怕他的武功再高,其缺陷也将暴露无遗!

这是幽求所绝不愿意遭遇的!

没想到今日一个十岁少年却如此一针见血地点明了这一点,这如何不让幽求惊怒至极?

幽求身上的白袍无风自鼓,满头银发也飘舞不定!

他此时的目光,冰冷如剑,锐利如剑!

倏地,他喝了一声:“什么人?”霍然转身!

其实此时出现在他身后之人是跑堂的伙计,幽求突然转身时,在伙计的感觉中,自己所看到的是一个全身弥漫着无限杀机的杀神,那种骇人的气息,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

伙计心神一震,“妈呀”一声惨叫,手中食盒砰然落地。转身就跑!

幽求本就是杀意汹涌,难以自抑,却又不愿毁去自己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小木这一绝世剑才,眼见伙计转身逃走,心忖大概他也听到了小木的那一番话,眼中寒芒大炽,右掌在桌上一拍,一支筷子如电射出,由伙计的后脑贯入,前额穿出!

伙计连哼都未曾哼出一声,即如朽木般砰然倒地!

邻座立即有几个声音同时喝问道:“什么人?”

随即齐于仪极度惊怒的声音响起:“他死了!”声音略略提高:“何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我聚剑庐主齐子仪虽无德无能,却也不敢袖手不理!”

被称作“白少侠”的人振声道:“无胆鼠辈,怎么藏头缩尾?”他的声音显然贯入了内家真力,直把二楼雅座震得“嗡嗡”不绝!想必年少气盛,欲以此显露一手,但在幽求的眼中,这已是稚嫩得可笑可悲了!

小木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他记起幽求在手刃洞庭十二坞怒蛟旗三十多名弟子之后所说的一番话,不由暗暗为对方担心。

幽求又怎会任由对方称他为“无胆鼠辈”?他沉声道:“人既然已经死了,你们又能如何?”

“原来凶手在此!”话音甫落,‘怦”地一声暴响,挡在幽求与邻座之间的屏风顿时碎裂!

幽求与对方顿时直面相对!

二楼其他客人被异响所惊动,纷纷起身,待看清这边情形时,立知遇上了江湖纷争,胆小的当然逃之夭夭、剩下几个胆大的好事者在楼梯口远远望着这边。

幽求的目光扫过邻座五人;只见其中一人身躯格外高大伟岸,年约五旬,满脸虬须,不怒自成,腰悬一柄长剑,剑鞘古朴幽深,光泽奇特,绝非凡器,幽求立即断定此人必定是聚剑庐主齐子仪!

五人当中最为年轻的想必就是被称作“白少侠”的人,他高幽求最近,碎裂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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