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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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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有三十多名思过寨好手闪身而出,向对方杀去!

一场惨烈的贴身肉搏立即在崖顶展开,思过寨既要为除去风宫的“盾墙”而将他们引上崖顶,又要防止他们借机在崖顶立足,可谓是冒着颇大的风险。

双方甫一接触,思过寨众箭手立即醒悟过来。自己已中了风宫的圈套!

因为先前众箭手看出这二十余人的武功身手并不十分高明,才敢放心引他们跃上崖顶,没想到此时贴身墩战时,他们的武功远在思过寨众箭手估计之外,尽管围杀他们的有三十余人,却根本无法抵挡对方的锐利攻势!

无疑,先前他们是有意示弱,且早已料到思过寨有这番计谋,所以将计就计,一旦上了崖顶,顿时成了一把狠狠插入思过寨的尖刀,而且还试图不断地深入!二十余人以少敌多,反而尽占上风,节节推进!

众箭手见此情形,立即腾出人手援助,但对方着实悍勇,且武功比思过寨的人略胜一筹,思过寨合近五十人之力,尚堪堪与对方战个平手。

而箭阵一乱,风宫中人借机不顾一切地向崖顶推进,整个箭阵本是燕高照亲自布下的,各个方向互为犄角,互相弥补,极具威力,如今却有了破绽,威力顿减!风宫中人虽然有十数人亡于箭下,但他们已飞速逼近崖顶,一旦被他们成功登上崖顶,众箭手必将陷入与对手的近身血战中,这本非他们之长,如此一来,崖顶的沦陷,已成定局!

此天险一失,对思过寨而言,非比寻常。

正当此时,一个黑色的人影自乱斩坡方向疾掠而至,其速之快,堪比惊电,众人乍见此人影时,犹在数十丈开外,但瞬息间已近在咫尺,众人一惊之时,一根长鞭已划空而出,如毒蛇般卷向一名风宫弟子!

此人身法、身手皆快得不可思议,那名风宫属众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卷而中,对方长鞭一抖,立时将他远远抛出!

此处本在高崖之上,前临绝崖,一旦被抛下绝崖,惟有一死!那名风宫属众惊骇之下,竟欲凌空侧身倒旋,不料真力甫一提起,立觉胸前“商曲”穴一麻,全身动弹不得,他不由心胆俱裂,惊叫一声,身躯如陨石般向绝崖坠落。

原来那根长鞭在卷住他身躯的同时,鞭梢已准确地封住了他的“商曲”穴。

长鞭神出鬼没,又有一人忽觉脚下一紧,身子突然被扯得腾空而起,失去借力点的身躯被一股大力猛扯,亦腾云驾霁般飞了出去,这名风宫弟子亦步入同伴后尘,直坠绝崖。

众人这才看清来者,但见此人年约七旬,形容枯瘦,赫然是护寨三尊中的羊劫!羊劫的身手之快,让众人叹为观止,间不容发之间,他已将对方两人卷下绝崖。

寨中弟子虽未见过护寨三尊者的真正面目,但亦能猜得八九不离十,眼见来者举手投足间,就卷飞对方两人,立时精神大振,退势倏止!

羊劫的长鞭疾卷,有如鬼魅过空,不可捉摸,鞭击长空的脆响声中,梢尾已挺直如枪杆,向一名使枪的风宫属众眉心疾刺。

虽只是一柄软鞭,对手却感觉到如同怒枪扑面而至般的凌厉杀机!他的眉心一阵发紧,仿佛已感受到了长鞭贯入头颅时的胀胀痛感。

惊骇之下,他立时曲身倒翻,同时长枪疾抡,幻作万道枪影,将自己的身躯守护严实。

倏地腕上一痛,羊劫的长鞭已突然变向,鞭梢直插对方虎口。

一声痛呼,长枪脱手!

长鞭卷着长枪迅速后扯,长枪立时以惊人之速向他身后之人的前胸暴扎过去。

那人立即沉刀下斩!

但刀却斩空。

那人一愣之下,倏觉胸口一痛,猛然低头,赫然发现那杆长枪早已透体而过,鲜血先是由伤口渗出,浸湿了衣衫,很快如泉奔涌。

刻骨铭心的痛感这时才席卷了那人的身躯与灵魂,所有的力道在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羊劫连杀对方数人,思过寨弟子顿时士气如虹,人人奋勇争先,眼见踏足于绝崖顶上的风宫弟子又被渐渐逼回!

一声长啸倏然响彻云霄,声音高亢至极!

思过寨弟子为之一震,而风宫弟子闻声则齐声欢呼。

一个青色人影自半崖处的一块岩石后掠空而起,身如冲天之鹰,向崖顶遥遥扑来,如此陡峭的绝崖,若不是通过惟一一条石径绝难抵达崖顶,但此人在如刀削般的绝壁上竟如履平地,纵跃如飞,刹那间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崖顶!

思过寨与风宫白流交战多次,对风宫的一些规矩已有所知,风宫白流的弟子,皆身着白色衣衫,腰间系有玄色带子,惟有其宫主牧野静风与风宫四老服饰可以随意;今日的牧野静风在武林中已是权倾天下。以他现在的身分与地位,已极少在江湖中露面,所以此人应不会是牧野静风,而他却有如此功力,应是风宫四老中的一人!

崖顶众箭手心知一旦让风宫四老这种级别的人物顺利踏足崖顶,必会带来可怕的后果,当下立即有数十支箭齐齐对准遥遥向崖顶扑来的青色人影射去,众人皆知面对如此高手,成功的机会是一闪即逝,所以射出的每一支箭无不是又诀又准又刁!

箭矢自不同的方向射出,所攻击的目标却完全一致!

众箭手只盼在对方尚未立足之时,给他以致命一击。

—道白色丝练突然由青衣人袖中标射而出;全无分量的丝练有浩然内力驱动下,竟有尖锐的破空之声,青衣人振腕之间;丝练前端突然如怒蛟般翻腾蜿蜒,吞吐之间。以已惊人的手法,将数十支利箭悉数卷裹其中!

众箭手心中震骇;却未气馁,立即以惊人的速度取箭、搭箭,动作娴熟至极。

但青衣人出手更快!

暴然振腕,一股强大内力由丝练疾贯而出!

丝练前端突然碎成无数碎片,而被卷裹其中的箭矢则由各个方向暴射开来,其速之快,无与伦比。

惨叫声不绝于耳,竟有二十多名箭手无法避开倒射而回的箭矢,其余的人虽然侥幸未死,但为了闪避,已无法对青衣人形成有效的狙击。

在离崖顶尚有一丈之距时,青衣人去势终尽,开始不可避免地下落。

但连思过寨的人也不敢相信像风宫四老这种级别的高手,能这么轻易被阻下!

果不其然,那白色的丝练如同有了灵性,向崖顶的一名思过寨弟子疾卷过去。

那人反应极为快捷,立即明白青衣人的用意是要以自己为借力点,当下他根本没有做任何闪避,而是将手中的刀倏然下插,刀刃向外,贴于腰侧。

如此一来,一旦他的身躯被丝练缠个正着,他的刀便可以在第一时间切断丝绦——如此应变,不可谓不聪明理智!

但青衣人接下来的举措出乎任何人意料:无论是风宫属众,还是思过寨弟子!

但见丝练在即将卷中目标的那一瞬间,突然挺直,倏而反弹,向与那名思过寨弟子相去不过三尺远的一名风宫属众卷去!

如此突变,令人防不胜防!

那名风宫属众尚未反应过来,突觉腰间一紧,已被丝练缠个正着,随即丝练一缩,他的身躯便不由自主地向崖外飞跌出去。

青衣人借一拉之力,身形再次陡然拔高。

谁也没有想到为了达到目的,青衣人竟会不顾惜自己属下的性命,一时间众人皆是一呆。

青衣人急速拔升,而那名风宫属众则跌向了崖外,两人身形凌空交错,青衣人足尖在那人身上一点,借力再起,悍然扑向崖边!

他甫一接近边崖,右掌立即在崖边一压,人已侧身旋起,向旁侧滑出,十几支箭几乎不分先后地射在了他按掌之处,山岩被射得火星四溅。

青衣人单掌拍飞一杆长枪,人已安然落于崖顶,紧接着左手一带,本已飞速下坠的那名风宫弟子复被一股强大的牵拉之力带得飞起,随后他只觉缠于腰间的丝练仿若成了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托”至崖顶!

直到真切地踏足崖顶,那名风宫属众仍是恍恍惚惚;如置身梦中,因为堪堪从鬼门关中转了一圈,他的脸色已苍白至极。

青衣人所显露的卓绝武劫,连思过寨的人也不由暗赞一声。

但见此人已甚为苍老,目光阴鸷至极,所及之处,人人皆心泛寒意,他的双眉竟荡然无存!

此人正是风宫四老中武功最高的禹诗!

纵是风宫中人,也已有数十年未见禹诗出手了!人人皆知他的武功是风宫四老中最高的,但谁也不知他的武功究竟高至何种境界。

第三章 不死不休

禹诗的孤冷阴鸷让场中每一个人心生寒意,双方人马不期然地以禹诗为中界,分为泾渭分明的对立面。

此时此刻,风宫弟子仍是全力向崖顶冲击,各个方位的箭手虽然已折损了一部分,却仍是全力封杀!

风宫已在石径上留下了数十具尸体,担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退却的迹象。

倏地,箭矢突然变得稀疏了许多。

有人大声呼叫:“箭来!”

又有几个人同时高呼。

片刻后,竟然再无一支箭向崖间的石径射去!

有一名思过寨汉子嘶声吼道:“妈的,为何……”下边的话突然打住了。

原来,他们的箭矢在绵绵不绝的发射后,已完全用尽,按理后方专门负责为他们提供箭矢的人应当要及时补充箭矢,但他们却久候而不至,此人刚要破口大骂,忽然想起一旦骂出,就会被对方窥破虚实,所以立即又住了口。

虽然不知上面发生了怎样的情况,但石径上的风宫弟子却趁此机会,已全力逼上!

第一道防线上的思过寨众弟子意识到后方也许有所变故,否则送箭的人绝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误事!情况紧急,他们立即吹响了号角,一则向他人传警,同时向第二道防线的人求援!

号角声中,数十名箭手主动放弃自己所占据的位置,向石径通向崖顶的入口处掩杀过去!

但风宫属众又有三十余人借此机会跃上崖顶——换而言之,以第一道防线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再将风宫中人驱出崖顶平台,他们所能做的,惟有在此与对方殊死奋战!

双方人马,迅速绞杀成一团,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杀声震天,血腥之气亦随之弥漫于空中,本就沉闷的空气更显得窒闷。

惊雷蓦然炸响,狂风倏然由绝崖下升起,并迅速向崖顶席卷过来。

瞬息时,整个天地更显黑暗,随即骤雨以惊人之速向思过寨移来,不过片刻,思过寨已被笼罩于雨幕之中。

地上的鲜血被暴雨一冲涮,立即变淡了,但很快又有更多的鲜血溅落水中!

羊劫与禹诗相对而立!

他们虽是静静对立,但自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与杀机,却足以让他人不由自主地远远离开他们!

仿佛他们的身躯都已不再是血肉之躯,所以狂风骤雨一次次地悍然袭向他们时,竟不能对他们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甚至,他们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沉稳!

仿若浓密雨幕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他们的目光可以毫不费力地穿透一切,投射在对手身上。

“没想到,五十多年后的今天,你还活着。”说话的人是羊劫。

“我也没想到五十多年过去了,你还能认出我!”禹诗道。

难道,在五十多年前,他们就已相识?

那时,他们是敌?是友?

“那一次我被你拦截,今天又是如此!那时你的武功在我之下,今天我同样要胜你,而且会让你输得更惨!”

羊劫枯瘦的脸上表情淡然:“今次一战,你取胜的机会的确更大,但你莫忘了,当年你虽然胜了我,但却因为那一战而没有救出你想要救的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败的应该是你。今天,这一幕又将重演!”

禹诗眼中精光暴闪,无限杀机汹涌而出!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天却因为羊劫的一句话,而如此愤怒,是否因为当年与羊劫的一战,让他心存极大的遗憾?

四周杀声惨厉无比,风雨狂虐声充斥了每一寸空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已陷于一片疯狂之中。

在这片疯狂中的羊劫、禹诗却如怒涛骇浪下的磐石,寂然无声。

他们的身心已完全沉浸于即将来临的生死一战中,五十多年前积下的怨仇,使这一战必然是不死不休!

燕高照第十一弟子卓阳乍闻号角声,立即取剑冲出自己的“金阳楼”。

冲出“金阳楼”之后,他才想到自己一时根本无法确定去向,若是平时,他自是毫不犹豫地直奔思空苑,静候师父燕高照指令,但如今师父及几位大师兄、师姐皆在剑簧阁,这让卓阳顿时有了茫然失措之惑。

很快他意识到留在寨子里的弟子中,除了燕南北之外,竟以自己的年岁最长,而燕南北形同废人,在如此危急的关头,根本不能起任何作用。想到这儿,卓阳心中油然升起—种神圣肃穆感,他在心中对自己道:“我卓阳今天要证明我也如诸位师兄一样,能为思过寨排忧解难!”

若在平时,寨内事务根本无需年仅十三的卓阳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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