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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栖沉哼一声,剑如行云流水倾洒而出,酣畅淋漓,让人一见便有一股赏心悦目之感。
牧野栖显然低估了与华山剑法并列为华山两大绝学的“小隐步”的惊人之处,游天地轻易进过了那柄飞剑,并在第一时间紧随牧野栖掠出。
牧野栖的剑法虽然比游天地高明,但论内家功七,却无法胜过身负数十年深厚内力的前辈高手,更何况牧野栖本已受伤,血战之余功力耗去不少,几个起落之间,竟无法将游天地甩脱。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掠至城门出口处,因城门所限,并行的双方被迫拉近了距离。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手。
牧野栖急于脱身,甫一出手便快捷无匹,剑势逼人、但游天地终是前辈高手,经验丰富,早已料知牧野栖会有如此心态,他的剑法多取守势。极尽缠战之能,同时配以脚下鬼神莫测的“小隐步”,看似被牧野栖逼得步步后退,却在不知不觉中已抢在牧野栖之前出了城,随后回身死守,与正盟群豪一起对身在城门拱洞的牧野栖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牧野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利局面后,心中怒意大炽,他狂啸一声 对来自身后的袭击置若罔闻,将自身修为提升至巅峰之境,以席卷万物之势向游天地攻去,剑身与虚空相磨擦,发出惊人“噼啪”之声,劲气激荡,仿佛已是一个尖锐锋利的实体,两侧坚固的城墙亦被狂溢的气劲划出无数纵横交错的痕迹,石屑迸射,城门拱洞之中充满了硝石般的气息。
因为牧野栖出击的速度大快,使他身后所有袭击者的兵刃全都扑了个空。
从出击到与游天地悍然接实。这其中几乎没有时间之隔。
游天地纵然身负神鬼莫测的“小隐步”,但在牧野洒的全力一击之下,亦避无可避!游天地面临着他生平仅遇的最可怕的攻击,牧野栖的剑具有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穿透力,让人在他的剑法面前,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无论以何种方式,都无法阻挡他长剑的长驱直入!这种感觉足以摧垮不少人的心灵。
震天动地的暴响声过后,空前强大的横溢气劲将城墙生生震坍了一大片,无数断碎的城墙方砖如雨幕般落下,而牧野栖已如一抹淡姻般向远处飞掠而去。
游天地与牧野栖悍然一拼之后,跌退数步,紧紧地倚于城门一侧,左手用力捂住腹部,脸色苍白。很快,便见他的指缝间有殷红的鲜血溢出。
待正盟群豪闪避过飞溅的碎石时,牧野栖己失去了踪影,众人急忙察看游天地的伤势如何,游天地声音低哑地道:“死……死不了……好……小子!”心中亦不由为牧野栖身负的惊世剑法而感到惊愕。
这时庞纪已醒转过来,却不发一言,神色沉郁,与他平时的清朗之态大相径庭。他身上的斑斑血迹与苍白的脸色相衬,让人不忍多看。众人见庞纪、游天地皆己身负重伤,皆无心再追赶牧野栖,忙着救护二人。正当众人忙乱间。忽听“啪啪”的响声自西北方向传来,声音清脆,像是竹板的敲打声。在场正盟群豪无不是江湖经验极为丰富之人,凭直觉立即感觉到这响声有些异乎寻常。
正自众人惊愕间;西南方向亦传来了“啪啪”的脆响声,颇有节奏——这便证实了正盟群豪的猜测,八人不由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暗自警惕。
封一点正待对那几名清风楼弟子吩咐什么,蓦然发现西向房宇庭院间忽然有一人影冲天而起,快捷绝伦,犹如天马行空,向这边飞速逼近。初见此人影时,尚在二里之外,待到封一点惊呼出声时,那人影已在里许左右,封一点的表惰顿时凝固,惊愕万分地望着那一抹快至无形的身影,心中不期然泛起一股寒意。
他想象不出这个世间除了如苦心大师、牧野静风、容樱那等级别的高手外,还有何人能拥有如此惊世身手。
但苦心大师在断归岛一役中已舍己救世而圆寂,那么剩下的无论来者是牧野静风还是容樱,对在场的正盟中人而言,都无疑将面临着灭亡!因为除了庞纪和游天地之外,其他几人根本无法对牧野静风那等级别的绝世高手构成威胁。
仅在转念之间,那人影已如流星般飘落于数丈开外。
封一点心神略定,因为眼前此人极为年轻,绝不会是牧野静风,同时他心中之惊愕更甚,难以相信武林中还有如此年轻的绝世高手、凭眼前此人的身手,甚至还在牧野栖之上。
正盟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于那年轻人身上,但见他身材伟岸如山,一脸刚毅,身被黑色斗篷,全身上下激发出一股强者的霸烈气息。
封一点定了定神,拱手道:“敢问这位朋友是……”
封一点身感那股霸烈气息,因此语气显得甚为恭谦客气。
“在下白辰。”
“原来是丐帮白帮主,久仰了。”封一点恭谦地道,心中却忖道:“听说武林中新近崛起的丐帮帮主非但年轻,而且武功极高,没想到竟高至如此惊人的境界!武林中人对丐帮所知甚少,只知常与风宫针锋相对,照此看来,白辰在此时出现,当无恶意。”
果然,只听白辰道:”听说清风楼庞楼主为牧野栖前来此地,庞楼主曾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欲与之相见。”
封一点忖道:“我等追踪牧野栖时皆尽量掩藏形踪,以免风宫察觉,没想到丐帮早己得知此事,看来他们的消息倒颇为灵通。”
一直盘腿坐于地上沉默不语的庞纪这时终于开心地说出了第一句话:“我就是庞纪,白兄弟别来无恙?”
白辰的目光落在了庞纪身上,脸现惊愕之色。在他的印象中,庞纪清逸飘朗,故一直未对眼前这个一身血污、脸色苍白、乱发披肩的重伤之人多加留意,待到看清眼前此人的确是庞纪时,白辰心中之惊讶可想而知。
他脱囗道:“庞楼主怎会如此?”
封一点在旁边道:“方才我等与牧野静风之子牧野栖相遇,没想到牧野栖的武功极高,我家楼主与华山游掌门一并受伤了!”心想楼主乃正盟盟主,却被牧野栖所伤,终是脸上无光,于是将游天地被伤之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白辰看了看游天地,有些惊讶地道:“牧野栖的武功真的如此高明?”
庞纪苦笑一声,道:“其实白兄弟早已见过牧野栖。
白展微微一怔。
庞纪在封一点的帮助下,吃力地站起身来,接着道:“自兄弟是否还记得邑城……邑江遇到的任玄?”
白辰愕然道:“难道……他就是牧野栖?”
庞纪点了点头,道:“任玄只是牧野栖的化名而已。
白辰皱眉道:“但当时我亲眼目睹他为救我而将风宫的人尽数诛杀。”
庞纪叹了一口气,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被他所蒙蔽,现在看来,也许当时他只是为骗取别人的信任才那么做的!
这时,四周传来“纷纷沓沓”的脚步声,很快有不少人影在各街巷口出现了,并从各个方向朝这边聚拢过来,正盟群豪先是略显有些吃惊,待看清来人皆是衣衫褴楼的叫化子装束时,便明白过来,心知这些人全是丐帮弟子。很快,聚拢过来的丐帮弟子已有三四十人;而通往城门这边的各路口仍不断有叫化子装束的身影出现
见此情形,庞纪不由略有所动。
白展身为丐帮帮主,消息甚为灵通,自然早已听说牧野栖夺得洛阳剑会剑魁之事,亦听说牧野栖率风宫弟子杀尽留义庄上下二百多条人命的事,只是他一直不知近来常被武林中人提及的牧野栖,就是那个曾在邑城江畔救过他性命的“任玄”。
庞纪、牧野栖皆曾有恩于白辰,如今牧野栖却重创庞纪,这让白辰感到颇有些为难,正当他踌躇间,在他身后的丐帮弟子忽然主动向两侧闪开,从他们中间走出一个年轻女子。
此人正是小草!
正盟中人乍见在一群污头垢面、衣衫褴楼的叫化子中间忽然出现了一清丽娇美的年轻女子,皆大感愕然。
白辰一见小草,本是犀利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他道:“你身体不适,为何不好好歇着?”随即让她与庞纪、游天地等正盟中身分较高者相见。
小草向诸人施礼后,道:“我听帮中兄弟说你欲助正盟对付风宫的牧野栖,想到风宫行事歹毒诡诈,有些放心不下。”
白辰微微颔首,他本待说其实风宫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思及庞纪、游天地皆败于牧野栖之手,若出此言,只怕他们二人心感不快,当下忍住没有说出口。
庞纪轻叹一声,道:“我庞某身为正盟盟主,却……却不能为留义庄报仇雪恨,不能伸张武林正义,实是愧对武林同道!庞某名声如何事小,正邪角逐事大。牧野栖视天下英雄如无物,残杀留义庄全庄后仍从容进退……唉……”
白辰抿了抿嘴唇,缓缓踱了几步,停下后沉声道:”此地离风宫无天行宫虽然只有百余里,但牧野栖也难以在一时半刻内退回风宫……”
庞纪心中一动,道:“因为此地与风宫较近,为免目标太大,正盟中这次前来此地的人数不多,只恐无法拦截牧野栖。”
白辰未语。
庞纪继续道:“庞某早知白兄弟与贵帮弟子以对付风宫为己任,与正盟各大门派志同道合。如今正盟力量损伤不少,正需如白兄弟这般英雄俊杰同心协力,共讨风宫、贵帮虽新崛起武林不久,但你们的行事却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正盟能得贵帮这一有生力量相助,可谓是武林之幸。”
他这一番话其实是暗示白辰,只要白辰愿意,丐帮可以与清风楼等十大名门一样,成为正盟旗下的一个门派。
正盟旗下十大门派无一不是渊源流长、在江湖中享誉已久的门派,论声望资历,丐帮实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若是能跻身于诸多名门之列,对成立不过数月的丐帮来说,似乎是一件幸事。
白辰沉吟了片刻,终于决定了与正盟群豪一起阻截牧野牺!
第五章 阶下之囚
牧野栖击伤游天地后,全力掠走,直至三里之外方停下。
停下后,他查看了伤口,发现伤口甚为独特,肌肤表层有一大块血痕,但却没有被兵器划开的口子,倒像是被粗糙之物擦伤一般。只是牧野栖心知自己周身虽然没有醒目的伤口,其实被伤及的是内脏而非表皮肌肤。
他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又重新启程。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缓慢了,方才疾速掠走,使他虚耗甚大。但他相信正盟中人绝不会有大批人手出现在与风宫相去不过百里的地方。如今庞纪、游天地身负重伤,正盟之人多半已无力再次阻杀自己,他心中并无人多顾虑,准备去最近的镇子里找一辆马车返回风宫。这里周围百里之内皆是风宫的势力范围,牧野栖要办成什么事,并不困难。
走了一阵子,前面一个镇子已远远在望,牧野栖心中一宽。
这时,迎面走来两人,在离牧野栖十几文远的地方忽然停住了,不时指点着牧野栖,似在议论什么。
牧野栖心中略略一震,忖道:“难道他们是正盟中人?”
正思忖间,但见那边其中一人已快步跑来,牧野栖暗忖对方两人果然是冲着自己而来。一颗心反倒平静下来,冷笑一声。
待那人跑近了,牧野栖看清此人衣裳甚为褴楼,脚上穿着一双破鞋,皮肤黝黑,赫然是一个乞丐。
牧野栖不由一征,正当他愣神间,那人已飞奔而至,忽然“扑通”一声跪在牧野栖面前,惊喜交加地道:“苍在有眼,我总算找到少爷你了。”
一时间牧野栖如坠云雾之中,他有些惊讶地道:“你是……”
“不错,我就是你救下的那个穷叫化,那天我饿得实在不行了,就偷了王大发的一个馒头,要不是少爷你大发慈悲,我刘富即使不被王大发打死,也要饿死冻死!”他一边说一边连连磕头:“少爷你教训得是,我干不该万不该去偷,就是乞讨也要做个有骨气的叫化子!”
牧野栖这才明白过来,道:“你认错人了,我并非救你之人。”
那人道:“我早已料到少爷知息不图报,会说我认错人了……”
牧野栖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怎地如何纠缠不清?”
那人喋喋不休的话语被牧野栖这么一喝斥,戛然而止,他吃惊地抬起头来,疑惑地打量着牧野牺,半晌过后,那人方轻轻“啊”了一声,急忙站起身来,讪讪赔笑,道:“大像了,大像了见……
边说边退,随后转身离去。
牧野栖忽然想起了什么,沉声道:“阁下可是丐帮中人?”
那人的脚步顿止。
牧野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他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欺骗——但凡对自己的智谋自诩甚高之人多半极难接受被他人蒙骗的事实。
这时,那人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道:“正是,你是如何知道的?”
牧野栖见他轻易便承认了,颇觉有些意外,心中的杀念因此反而消除了。当下他淡然遭:“没什么,我听说武林中有一个丐帮,帮中弟子皆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