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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如霜也只有水红袖一个亲人了,而凭水红袖的力量还根本无法威胁他,但他却担心牧野静风,今日白天的时候,他也从水红袖的神情中看出她与牧野静风之间好像发生了些什么。
对他来说,这自然不是个好消息。所以,他更要将事情办得无懈可击。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难做到。
因为今夜的心情一直很好,在范书的温柔拥抱下,如霜已有些动情了,她显得有点不安份地在范书的怀中扭动着,就像一只烦躁的小猫,连呼吸声也变得急促了。
范书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意?
他知道如霜已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他了,但他却必须抛弃她。当然,她容貌的破坏并非最重要的原因——事实上如果一定要说有感情的话,他对如霜的感情比对眉儿还要深一些,因为如霜比眉儿要有内涵得多。眉儿除了风骚入骨以及撩人之手段外,别无长物。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能让如霜破坏了他的大事。他已看出虽然如霜曾经是杀手身份,而且,烟雨门并非名门正派,但如霜的内心却仍是颇具侠义之心的,她若是知道他得了“平天六术”之后的所作所为与他所承诺的并不相符时,一定会大为不满,从而竭力阻止!
如霜对他的柔情,他岂能不懂?他心中不免多多少少有一些内疚之感,于是便忖道:“今夜,我便好好补偿一下她吧,从今往后,就只能是恩断义绝了!”
当下,他便对如霜极尽温存之能。
他的手段颇为高明,如霜只觉欢悦之快感如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地涌向她,而她整个人便如情海中的一叶轻舟,在幸福地荡漾着……
两人全都已浑然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只知一次次地攀上灵欲之巅峰!
“啊”地一声娇呼,如霜一下子软瘫在范书的怀中!
她紧拥着范书,喜极而泣!
范书此时心中却是颇为复杂——当一个人发现自己被对方全身心地爱着之时,即使他的心再冷再硬,也会稍稍被融化一些的!
却听得如霜忽然有些担忧地道:“这样会不会伤到我们的孩子?”
范书只觉自己脑中“轰”地一响,一下子清醒过来!
孩子?!
是的,自己怎么把她身上怀的孩子给忘了呢?那可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范书一时六神无主了!
如果要对付如霜,那她怀中的孩子怎么办?
范书的脑海中一时闪过无数的念头!
他本是一个孤儿,但并非如他所说的那样全家是被阴苍所杀害。确切地说,他是一个弃儿,他在六岁那年便被家人抛弃了,从此六岁的他便开始流浪江湖,以乞讨为生。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他什么事情都做,包括偷拐行骗。当然,这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一个小孩为了不至于挨饿受冻而死,他做这一切,也许并非不可原谅。
他已记不清挨了多少打骂,遭了多少白眼。在那些日子里,他已看尽世间炎凉,小小的心灵中,剩下的只有恨,没有爱!
如果他是一个资质平凡之人,那么也许世间便是多了一个小无赖而已。
但他的天份资质都极高,苦难非但没有让他玩世不恭,反而激起了他畸形的进取心。他在心底暗自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不惜代价,不择手段!
他最难以忍受的是别人的幸福、别人的天伦之乐,在他的心中,惟一可能残存的一个美好愿望便是有一个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每当他看着夕阳下的村庄,看着炊烟中的房舍,看着从窗子里透出的温馨灯光以及里边的欢声笑语,他便会泪流满面!
在他十岁那年,他遇上了一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人。
这是一个疯子,但是一个武功极高的疯子,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而疯。
这样的世道,可以让人变疯的理由太多了。
没有人喜欢接近疯子,更没有人会喜欢接受一个武功极高的疯子。因为接近这样的疯子,甚至会随时有生命危险!
但范书却千方百计地接近这个疯子,他把自己乞讨来的东西分给他吃,把自己偷来的棉袄给他穿。
常常是疯子刚吃完了范书给的东西后,便对他暴打一顿!但范书却忍下来了,下一次,他又为他送东西来了。
然后换来的又是一阵暴打!
有一次,疯子把他一把摔出几丈远,撞在了一堆乱石中,他当场晕死过去。
其他的流浪儿早已注意到这个不可理喻的范书,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范书为什么要去遭这份罪。在他被摔得晕死过去后,众人都料定他再也不会去找那个疯子了。
但七天之后,全身包扎的不成人形的范书,再一次出现在疯子面前,他的手中捧着一只煨好的地瓜。
疯子用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一向只用拳头说话的他忽然开口了:“你跟我学武吧,不过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杀了我!”
这是一句只有地地道道的疯子才会说的话!
但他的预言却是那般的准确!
范书随他学了五年的武功,同时又挨了他五年的毒打。
也许,疯子在打他之时,所宣泄的是对别人的痛恨!
五年之后,范书已把疯子的武功悉数学会!
然后,他便伺机杀了疯子。
当他的刀捅进疯子的身体内时,他看到疯子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
在一瞬间,他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疯子把武功传给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范书用他的武功去做疯子没有做的事。
因为他们两人都一样地痛恨世间的一切。
但疯子疯了,而范书没有!
疯子之所以会疯,是因为他痛恨世道,却又不能用杀戳来报复世界——但范书能!一个人如果在十岁时就可以为了某一个目标而不顾惜自己的生命时,那他对别人的生命也一定不会放在在心上!
疯子从这个在他眼中看来是疯狂而痛苦的世界中解脱了,他知道他的武功一定会成为范书报复世人的工具,所以他不愤怒。
从此,江湖中便多了一个心平气和地杀人之人。
每个人看到范书时,都不会觉得他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相貌清俊,举止温和,也没有暴戾之气。
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可以为任何理由而杀人的人;也是一个不需理由也一样可以杀人的人。
有一天,他被城伯相中了,城伯让他去应征霸天十卫。城伯是希望让他们霸天十卫去全面控制霸天城!
城伯很有眼光,范书的确很有用,但他却没有看出范书远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范书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霸天城主之位。
他娶如霜,完全是出于一种目的,只是在共处的日子里,如霜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家的感觉,这是眉儿所不能给他的。
如果如霜不是江湖中人,如果如霜不是极富智谋,也许范书不会对付她,就这样与她过一辈子——毕竟,他一生中只有两个梦。一个便是能出人头地,一个便是有一个充满亲情的家。这两种梦想,都与他曾经流浪时的非人生活有关。
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种梦想其实是无法共融的。也许,他要同时追求这两点,那么便会注定他将会有一个悲剧性的人生!
当他听了如霜的话后,顿时陷入了矛盾之中。
他难以抵挡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外加一个可爱的孩子对他的诱惑。
如霜见他久久不说话,便又碰了碰他,道:“你说你是希望孩子长大后像你,还是像我?”这是一个女人常问的问题。
范书像是吃了一惊般“啊”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希望他会像你,像你一样才智过人,一样体贴人……”如霜已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范书忽然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大声道:“霜儿,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待你!”
如霜听他说得那么认真,不由“卟哧”一声笑了。
她却不知道范书这句话更多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决定要把自己原定的计划向后推一年,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再实施。
这当然得冒一定的风险,但他很自信,他相信他能够把一切做得很好。
如霜又如何知道她无意说的几句话,竟挽救了她自己的性命?
当眉儿听说要让她再等一年的时候,她几乎跳了起来!
眉儿不依不饶!她道:“生孩子谁不会?就那女人会?你分明是在骗我!”
范书皱了皱眉,冷冷地道:“你除了在床上有可取之处外,还有何用?你生的孩子岂不会如你一般?”
眉儿以前便与朴笑有染,所以范书得到她时并非处子之身,范书对她自然有些不屑,他要对如霜下手,也绝对不会是为了她的缘故。
他只是愿意享受她的风骚入骨而已。
眉儿一听,更是难以接受,她还待再说什么,但范书已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莫以为除了你之外,天下便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眉儿一下子不说话了。
因为她在范书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让她骇怕的东西。
待范书走后,她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嚎啕大哭,如丧家之犬。
天天上演死亡的“死亡大道”。
自旦乐死后,“死亡大道”已不再如以前那般频繁地死人了。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死亡大道”特殊的位置决定它永远会有血雨腥风弥漫着,除非死谷不复存在。
在牧野静风离开霸天城的第三天傍晚,一队人马向“死亡大道”渐渐地逼近。
他们正是英雄楼二百名弟子,在英雄楼中,只剩一百人留守。
而队伍最前面的人便是牧野静风、卓无名、司如水及水红袖!
经历那场变故之后,司如水对卓无名的尊重不减反增,他觉得无论一个人犯了多大的错误,只要他真心悔过,并将之付诸于不懈的努力,那么就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四个人的神情都是极为肃穆,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以二百人进驻“死亡大道”,便等于站在了生与死之间。退一步或进一步,都可能立判生死。
而他们身后的英雄楼弟子亦是庄重肃穆。这些年来,他们跟随卓无名为除暴安良,匡扶正义,每个人都可谓是九死一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每一次流血,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幸福。因为他们觉得藉此可以洗去他们身上的罪孽。
进了英雄楼之后,他们的生活过得沉重了许多,但同时也体验了做人所应有的尊严。也许他们会为此而抛却生命,但他们的灵魂却已被卓无名换回!
在他们眼中,卓无名几乎便是给了他们第二生命的神!
所以卓无名让他们去什么地方,他们从不作任何的犹豫。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进入英雄楼的人都能如此,有些人进了英雄楼之后,仍旧恶习难改。对于这样的人,卓无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如若仍然不思悔改,便立即将之驱出英雄楼。
以后,若是此人作恶时被英雄楼的人遇上,那么必将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
在“死亡大道”中,已有卓无名的人渗透进去,当队伍不断向“死亡大道”逼近时,“死亡大道”上空并未曾出现作为警兆用的黑烟,这说明“死亡大道”一切正常。
正在行进中,司如水忽然道:“那是何人?”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便如一支白色的火焰!
在这种时刻,任何不寻常的东西都会引起众人的高度警惕。
牧野静风略一沉吟,道:“继续前进。”
他们早已把这一计划向武林白道广为传布,其目的就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仗义挺身而出,使英雄楼不至于陷入孤军奋战的局面。
当然,这样一来,死谷自然也会得到消息,但牧野静风细细推测一番后,断定死谷不会抢先占领“死亡大道”。如果要这么做,他们也不必等到今天。渐渐地,众人已可看清那人是一名年轻女子。再接近一些,牧野静风惊讶地发现此人原来是叶飞飞!
她显然是在此等侯他们——牧野静风不知她的用意是什么。
叶飞飞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牧野静风身上,牧野静风正担心她会指责自己杀了她哥哥,却见她已向自己躬身一揖,口中道:“我错怪了你,且莫见怪。”
牧野静风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反倒很是意外地“啊”了一声,好不容易方才回过神来,他道:“你如何知道错怪了在下?”
话刚一出口,他便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如此木讷,这么一问,对方还以为自己是在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呢。”
没想到叶飞飞却道:“我大哥的头部有两道交叉成十字的伤口,这显然不是兵器所伤,因为世上没有什么兵器会把人伤成那个样子。惟一可以解释的便是如你所说,我大哥在死亡之前,已被人暗施手脚,损害了他的头部,使他不能分清黑白是非了。”
牧野静风吁了一口气,暗自忖道:“你明白了就好,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