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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寒之气,此气透入人身,轻则令人麻痹失灵,重则使敌血液凝固,肺俯冻结,而最难防者,犹在施展此功之际,无须以掌力而为,便是脚踢身撞,肌肤相接,亦可奏功,是以龙尊吾思起之下,便立即拉开距离。
白脸汉子凄厉的狂笑回身,双戟展挥如瑞雪飘飘,如群山崩散,如海涛排空,那么绵密,那么凶猛,又那么浩荡,龙尊吾的阿眉刀却翻飞似电闪千溜,交织纵横,有如一面纯金色的罗网,如此眩目夺神的包罩卷击,丝毫不留一丁点空隙的悍然迎上!
一侧。
苟望波的金瓜疯虎似的攻向了那些黑衣汉子,在白崇贤的巨型腰刀协同下,眨眼之间已砍倒了七名敌人!
龙尊吾与那姓钱的白脸汉子狠拚恶斗着,瞬息间已互相交换了三十余招,在格斗中,龙尊吾已隐隐觉得对方在出手踢脚之下寒气逼人,有一股彷佛幽凛而冽冰的冷气迥荡扩散!
忽然一声惨怖的号嚎响起,一名黑衣汉子被白崇贤的腰刀透穿了小腹,当这声惨嚎的余韵还在空气中飘迥,另一个黑衣汉子已吃苟望波的金瓜砸碎了脑袋!
龙尊吾倏出十七刀,冷冷笑道:“你与你的爪牙们皆是同一命运,只不过一个早,一个晚罢了。”
白脸汉子大叫一声,双戟再次轮舞而出,而就在双戟甫出的同时,他已猝然侧旋,尖锐的戟尖一抖一顶,两名樊家帮的大汉已狂号着溅出满腔热血仰翻于地,白脸汉子上身急俯,再次窜射,又有两名樊家帮的人马横就地!
这种情形,在龙尊吾来说,是极为无颜的,但是,他却没有令这种尴尬的场面继续多久,当那白脸汉子将两名樊家帮的手下戳死的同时,他已“呼”的一个跟斗追上,“尘归土”“星落寂”“七欲溅”“九泉水”四招并出,刀芒在这四招同时展现的时候豁然布成了一面千刃万叉的刺网,有如席卷了天地间可融的空隙,算不清有多少刀影,有多少刃锋,而那白脸汉子却突然猛然抽搐,身上刹时出现了十多个血洞,跄踉着斜移五步,但是,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金色的面具依着冷森而阴沉,龙尊吾的刀身猝掠,“喀嚓”一声,又将一名黑衣大汉斩出了七步之外。
白脸汉子摇摇幌幌的挺立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视着龙尊吾,他长长吸了口气,语声哑的道:“龙尊吾……。”
龙尊吾冷然面向对方,道:“有何指教?”
白脸汉子似在努力憋着一口气,他全身微微的颤抖着:“你……你胜了。
”龙尊吾淡漠的道:“以命搏命,结果总是如此。”
艰辛的挪前了一步,白脸汉子咬着牙道:“你………你敢不敢以肉掌夺取我的问天双戟?如果,如果你真是一条好汉……好汉的话……。”
龙尊吾一翻手腕,阿眉刀“呛”的入鞘,他一幌向前,上身微俯猛摆,于是,斗然间幻出了六条淡淡的影子,而就在他这奇妙身法施展的瞬息,他的左手已“唰”的夺过了敌人的一双短戟!
可是奇怪的是那白脸汉子竟然毫未躲让,他任由对方将手中的双戟夺去,而龙尊吾的手掌方才沾接到戟柄的一刹那,已彷佛突然抓到一双冰冷得刺心透骨的寒精之气一样,一股足可令人全身麻痹的冷气顿时直穿心肺!
一条左臂忽然完全失去了作用,再也抓不紧那两柄短戟,“呛郎”掉落地下,白脸汉子的凄厉笑声也宛若鬼哭般响了起来!
飞快的旋了出去,龙尊吾满头赤发拂舞,他冷寂的道:“不错,你的『九玄气』!”
白脸汉子一下坐倒于地,就在坐倒的同时,他那惨白的面孔已变成了土灰,死一样的土灰!
仍然断绕的笑声,白脸汉子仰首向天,神色中充满了报复后的残酷满足与狰狞的快感,他唉咳着道:“九玄气……九玄气……姓龙的,难得你……你还知道这叫『九玄气』……好……好……让我们一起上……道……阴曹里……里……再论一次……一次高下!”
腿上血透裤管的苟望波慌忙奔近,喘息着道:“龙………龙大哥,你挂彩啦?”
龙尊吾微微摆头,淡淡地道:“不妨事。”
他又朝着白脸汉子道:“朋友,你的武功极佳,但更佳的却是你这心性,不过,只怕不会如你所愿,黄泉道上你得走一趟单骑了。”
白脸汉子痉挛了一下,痛苦的扭曲着面孔:“不……不要嘴硬……姓龙的……当那『冰芝』的寒气……透……透过你的……左臂……你的肺腑……腑……便会冻结……结……成和石头……相似……了。”
龙尊吾豁然狂笑道:“好,朋友,此若你的功夫练到这般地步,只怪我龙尊吾时运不济,咱们换个世间再见亦罢。”
白脸汉子还想说什么,一大口热血却噎住了他的嗓子,他混身抖索着,用手指着龙尊吾,身体却缓缓向后倒下……。
一个黑衣大汉睹状之下,见了鬼似的狂叫起来:“不好了哇,王爷栽啦……”这一叫一吼,却等于给赤玉庄的人马一下子了元气,整个斗场刹时混乱起来,只见无数的黑衣大汉纷纷仓惶后退,神色惊骇,小部份拚命力搏的角色也已显得斗志全失,心意迷乱了。
龙尊吾冷冷一哼,断然道:“这位兄台,尚请立即下令贵方所属趁时反扑,一举歼敌!”
苟望波连忙点头,回首大吼道:“樊家帮的哥们,豁出命去干这些杂种,他奶奶给老子刀刀斩绝,一个也不让他们回转赤玉庄!”
园中樊家帮的人马个个勇敢突增,精神抖擞,奋力向后撤的敌人砍杀过去,顿时血肉横飞,惨号连连,情景倍增惨烈!
龙尊吾微微侧脸,金色面具映起一抹冷冷的光芒,他低沉的道:“这位兄台,贵帮当家的不知今在何处?”
苟望波恭谨的弯着腰道:“不敢,回禀龙大哥,我家瓢把子先前和两个大块头交手。已经一路打到后面去了……”目光一闪,龙尊吾道:“好,我即时去接应于他。”
苟望波尚未及说话,龙尊吾已倏掠而起,一个纵跃,身形已在前一个那道半坍的粉墙之后。
粉墙之后,有两拨人马在互相杀着,尽是黑衣与杂衫的彪形大汉们,龙尊吾不遑多顾,聚神瞧去,才发现在一片假山之侧,鬼眼樊盛正起落如飞的力敌两名魁梧汉子!
假山前没有一座凉亭,却已被烧得顶焦栏塌,余烬,在微弱的残火映照下,可以看出三个人的武功俱是惊人得紧,双方出手之间,不仅迅捷如电,变化万千,而其蕴藏暗招之紧,换式旋身之奇,更是匪夷所思,令人拍案叫绝!
左臂的寒气果然在逐渐向身上漫延,肌肉与筋骨的效用亦几乎全失了,一条手臂点力俱无,麻木不仁,宛如已不像自己的了;龙尊吾轻轻抛摆了一下,却毅然朝假山侧走了过去。
现在,鬼眼樊盛似乎并未吃亏,他以一己之力拚搏对方二人,行动收拒间依然有若鸿飞电闪,快捷无伦,但是,对方两人占的是力大招沉,潜力雄浑;完全取的是稳扎稳打,逐步紧逼的路数!
龙尊吾慢慢停了下来,沉和的道:“樊兄,可须在下担负一臂?”
鬼眼樊盛使的是“月牙倒尾铲”,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外门兵刃,长约三尺,顶端为一月牙形锋刃,中间是纯钢的柄,柄后面,还连着一方铲形的刃口,月牙与尾铲,全是光可鉴人,明如秋水,展动之际非但寒光如雪,便是那锋面破空之声,也是出奇的尖锐与凄厉!
握着中间的柄,樊盛展开一抡旋舞,大笑道:“龙兄,你先为在下掠阵,看在下活剥这两头狗熊!”
两个大汉皆是生得满脸横肉,浓眉大眼,不同的是其中一个额上带着巴掌大的白斑,这白斑大汉以手中的“三曲剑”猛磕狠架。粗暴的道:“樊盛,江湖上的仁义道德你已丧尽了,只有你才配戴上这狗的帽子!”
猝进猝退,樊盛左攻白斑大汉,右拒另一强敌,他极快的一旋身,又是九招十七式并使,精芒冷电溜射中,他宏烈地道:“昔为座上客,今为赤脸仇,人生无常哪,恨只恨你们赤玉庄不明是非,偏袒恶人!”
浪眉倏竖,另一个大汉以与夥伴相同的“三曲剑”急刺而来,闪闪的剑芒有如波波的流水,就这一刺已带起层层不息的后式!
“月牙倒尾铲”纵迎而上,一碰之下却突的弹翻,又硬生生的将那白斑大汉的攻势震了出去,樊盛连出十九铲,再上十腿二十一掌,大侧身,铲光渗合着月牙的芒彩,如云如雾的罩了过去。
白斑大汉沉着的解招反击,边阴毒的道:“姓樊的,不要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任你舌上生莲,也是瞒不过你出卖同道,坑害盟友的滔天大罪!”
樊盛纵横飞掠,快打快攻,闻言冷笑道:“是非自有公论,两位大旗手,咱们今夜是不见真章不罢休,不躺下的才算英雄!”
柳残阳《荡魔志》
第二十六章鬼折旗力挽澜
额上生着白斑的大汉浓眉怒掀,三曲剑泛起溜溜冷电,在呼呼的锐风声中加紧了攻势,他的同伴也倾力而上,剑芒伸缩不定的协同挟拿,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刃锋割掠的锐啸,剑身所带出的劲力也似是陡然变得沉重了。
月牙的光影与尾铲的芒彩奇幻的纵跳飞舞着,一刹东,一刹西,忽而右,忽而左,闪动得有如一个无形的,古怪的精光,樊盛的出手攻拒却又是那般人的准确,几乎每在招展式现之时都已将攻击与防卫的部位拿捏死了!
很快的,双方拚斗了五十招,六十招,七十招……龙尊吾一面注意眼前战况的演变,一边也留心着周遭杀的情形,此刻,赤玉庄方面的人马似是已处于劣势,正在往后溃散,虽然溃散的速度并不很快,但却可以明显看出他们斗志不坚了。
眼前——突然一个小侧旋,樊盛让过那白斑大汉的三曲剑狂风化的十一次劈戮,他猛一长身,已险极的侵入了对方的门!
另一个大汉睹状之下不由大叫道:“大旗手快闪!”
那白斑大汉狂笑一声,微朝后仰,右臂倏翻,三曲剑已快得无可言喻的自下往上擦去!
樊盛重重的一哼,不躲不追,单足纵地,“唰”的转了一个牢圈,“月牙倒尾铲”猝然下压,铲身猛击对方的三曲剑,顶端的月牙锋刃却那么快捷的切向敌人颈项!
双方的动作俱是快如电闪,另外那两个大汉狂吼着,急扑上来,挺剑猛然扎向樊盛背脊,但是,就在他的三曲剑刚刚举起起的一瞬,“当”的一声清脆撞响骤起,紧跟着一声闷哼,那白斑大汉已打着转子摔了出去!
樊盛的身形蛇似的一招出三尺,这大汉的三曲剑一下子戮了个空,不待他另有任何动作,“月牙倒尾铲”的铲身已“噗”的整个插进了这名大汉的胸膛!
连眼皮子也不眨,樊盛拔出尖刃飞身而起,就空一折已落回地下,那个大汉胸前的鲜血就似开了堤一样狂涌不停,他双手捂胸,一张面孔扭曲得完全变了形,嘴巴嗡合着叫:“大……大旗手……你……你……还……挺得住?”
生着白斑的大汉躺在地下,混身急剧的抖索着,他的头项被切开了一道惊心的血口,跳动的脉管,鲜红的嫩肉,全都清晰可见,三曲剑抛在一侧,前端弯曲的剑尖已经折断了……樊盛大步走了上来,冷森地道:“陈云,你们赤玉庄两位护旗手与姓樊的多少也有点见情面,今夕虽是翻了脸,咱们这点交情仍得留着,姓樊的实在抱歉,只怕二位已经没有机缘再报今夕之仇了!”
捂着胸膛的大汉吃力的喘息着,面如淡金,他涩涩的望着樊盛,茫然仰首狂笑,一面笑,一边呛咳着道:“好……好……料不到……料不到我『曲剑两雄』会……会栽到你……你姓樊的……手中……樊盛碍…我哥俩……今生无……力洗雪……雪此恨……死为厉鬼……凶魂……凶魂……也要等你……”痛苦的咳着,他摇摇幌幌的坐向地下,大口朝外吐气,两只眼珠子也往上翻,殷红的血,早已将他的下身衣衫完全浸透了。
樊盛走向前来,冷淡地道:“陈云,你觉得苦么?”
叫陈云的汉子咬着牙,瞳孔已在逐渐扩散,他却仍然瞪着樊盛,可是,目光已是那般模糊空茫了。
抬抬头,樊盛猝然出手,“月牙倒尾铲”的口铲身“吮”的戮进了陈云的咽喉,他双臂一张,已然寂静的躺下。
洒去铲刃上的血珠,樊盛低沉地道:“陈云,这是为你好,可以减少些痛苦,免得你多熬下去,早晚也得上那条黄泉路。”
说着,他又转过身来大步行向地下躺着的白斑大漠,口里也低低地道:“潘兆和,你也是一样,姓樊的便送你一程吧……”一直默立不动的龙尊吾这时踏上了一步,平静的道:“樊兄,不劳你送,这人早已断气了。”
樊盛有些怅怅的停了下来,无声的叹了口气:“潘兆和与陈云号称『曲剑两雄』,是赤玉庄的大、二护旗手,也是曹老大手下的顶尖人物,不仅在赤玉庄位尊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