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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秦无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逍遥也没有料理过婚礼,面对着徐玉带回来的一大堆人,她竟然不知道如安排,半晌才苦笑着对他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宫中好久没有办过这等喜庆事宜了。”
徐玉有种想要惨叫的冲动,看着平时清雅幽静的清藕榭如今挤满了人,偏偏他还不知道该把这些人安排着去做什么,幸好在这个时候,他带来的人中走出来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相貌倒是平庸得很,毫无特色,是绝对不显眼的那种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平庸,是时下一些普通妇女常穿的衣服,她似乎看出了徐玉的为难之处,忙走到徐玉跟前,盈盈施礼笑问道:“小王爷没有料理过婚礼?”
徐玉尴尬的点了点头,他本出身江湖,对于她此举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赵胤煦和逍遥却都皱起了眉头,不由自主的打量了她几眼。眼见她虽然生得平庸,但一双眸子,却清澈明亮,灵活之极,竟然如同是初出生的婴儿一般的纯净。两人忍不住对看了一眼,心中都暗中提防,同时也知道,若是秦无炎不借这个机会,安排人手进宫,倒也有些奇怪了。
那妇人微微一笑,徐玉顿时心中一惊。这姿色平庸之极的中年妇人的一笑,竟然能够让他心神荡漾,猛然想起——姹女媚心大法,因为只有合欢门的姹女媚心大法,才有这等勾魂摄魄的功效,难道这女子竟然是合欢门中的人不成?心中想着,忙答道:“不错,我都还没有娶亲,怎么知道如何料理婚礼?”
“小王爷年轻,不懂那是应该的。”说着忍不住看了赵胤煦一眼,赵胤煦若非碍于徐玉在场,只怕就要把她拖出去砍了,这个女子实在大胆然后那妇人又道,“发妇夫家姓章,以前倒也料理过一些婚礼,虽然民间婚礼,不能和皇室相比,但也大同小异,若是小王爷信得过民妇,不如就让民妇为您分忧一二吧!”
这等好事,徐玉哪里还有拒绝的理,忙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有劳章夫人!”
章夫人客气了一句,就忙着将一大群的人分派着各做各的事情去。徐玉只觉得一下子似乎都疏散了。心中顿时舒服不少,而赵胤煦和逍遥却都暗中奇怪,这女子在分派之间,麻利利落,似乎本就是一个善于决策帷幄之人,绝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
幸好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又是一阵忙乱,连逍遥也一夜没有好睡。聂珠在几个老嬷嬷的侍候下,梳头上妆;而今天早晨才匆匆赶来的绿萝也忙着更换衣服,梳妆打扮。厉月儿也忙着帮聂珠打点,原本最清闲的人却是玲珑,这个时候也在一边帮忙料理。
整个清藕榭今天是张灯结彩,四处都弥漫着一股喜庆的气氛,正在众人忙乱中,赵胤煦过来看了看,见徐玉这边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忙对徐玉道:“这边有贵妃娘娘料理,那我就去先之那边了,为了他的这个婚礼,我今天连早朝都停了!”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好笑,想着出嫁的还只是徐玉的一个师妹,若是当真公主出嫁,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将来徐玉娶亲,更不知道又是何等场景。
徐玉并不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点头道:“王爷自便就是!”
赵胤煦微微一笑,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锦袍,眼见徐玉依然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忍不住皱眉道:“玉儿,你怎么不换了这衣服,白色的在这等日子,忌讳!”
“我准备了衣服,等一下就去更换,有件事得拜托王爷!”徐玉忙道。
“什么事情,你说就是!”赵胤煦忙问道。
“今天在礼成之后,王爷能否拖住秦先生,让他晚上别离开杨兄的府邸,另外就是关照那些大内侍卫,把曾大牛给灌醉了,至于那个小丫头,也得想法子把她拖住才行。”徐玉眼见房中人多,忙用传声入密说道。
“为父省得!”赵胤煦点了点头,他今天早就安排了人手,埋伏在杨先之的府上,就是怕万一有事。但徐玉今天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却还是不怎么清楚的——原本他只以为徐玉想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秦无炎在京中的实力,却没有想到他今晚也有所动作,心中顿时又是放心不下。
“如此甚好!”徐玉点头道,“事实上,绿萝会有厉月儿牵制,我早就关照好了,倒也无事,最主要的就是我义父,若是碰上别人,就算我不敌,也能全身而退,若是碰上了他,就算是完了!”这就是他安排绿萝和厉月儿俩做伴娘,而不用玲珑的道理。
赵胤煦心中惊讶,半晌才问道:“玉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玉苦笑道:“王爷,你先别问了,等过了今天在说,若是玉儿能成则已,不成的话,恐怕你会怨死我!”
赵胤煦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再追问,他是聪明人,知道徐玉既然不说,那就算问了也是白问。可是——徐玉不傻,难道他就笨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他又怎么会错过?并且秦无炎也不是傻瓜,自然也不会轻易的上当?当即吩咐道:“你自己小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怨你,你放心就是。”
徐玉点了点头,他们俩一直用传声入密交谈,别人也都不留意,只是绿萝若有所思的向他们这边投过来匆匆的一眼。
按照习俗,应该在晚上拜堂成亲,中午大家吃过了团圆喜饭,乱了半日,终于色色齐备,听得门外传来了鼓乐之声,吉时已到,徐玉忙走进了聂珠的房间,眼见她穿着大红喜袍,头上带着凤冠,眉心一点嫣红的梅花妆,越发显得娇艳无比,而绿萝和厉月儿却皆是粉红色的长裙,两人都带宝插金的,一色的打扮。三女站在一起,如同明珠翡翠一般,交相辉映,把徐玉看得忍不住呆了一呆,暗叹杨先之那小子有福气,取了聂珠这等美人儿。
而厉月儿和绿萝见着徐玉今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镶金滚边袍子,头上带着紫金束发金环,越发显得丰神如玉,两人心中都不禁微微一动,暗想着若是有一天,自己做一回新娘,而新郎就是眼前的这人,该有多好?
“吉辰到了,新娘子快点,上轿了!”正当两女在胡思乱想的当儿,章夫人急急的跑了进来,取过一边的大红喜帕,盖在了聂珠的头上,月儿和绿萝俩将她扶着,向外走去。
徐玉也忙着跟了出去,大门口上,早就鞭炮之声不绝于耳,徐玉眼见聂珠手腕上带着缠枝芙蓉如意镯,手中捧着绛红玛瑙平安果,被喜娘扶着坐上了轿子,而杨先之却在一边幸福的傻笑,顿时一阵失落感爬满心头,忙转过头去,翻身骑上小太监牵过来的,也是披红挂彩的一匹大白马,伴着花轿,在鞭炮声中缓缓而去。
前面早就有众杂役开道,在花轿前是十六个十四五岁齐整的小宫女,挑起大红宫灯引路,后面也是锦丛丛的人群,执着火把簇拥着一路向杨府而去。。。。。。及至到了杨先之的府邸,伴娘引着新娘子下轿,徐玉牵过她手中的大红绣球的一端,送到了杨先之的手中,忍不住低声说道:“杨兄,我可把这个妹子交给你了,希望你善待于她!”
杨先之今天穿着大红吉服,让原本英俊挺拔的他如今看起来多了几分傻气,闻言冲他一笑,一语双关的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误事!”
徐玉会意的笑了一下,看着众人已经簇拥着新郎新娘走了进去,忙也跟着进去,早就布置好了的大厅内,张贴着大红喜字,四周都洋溢着一份喜庆,众人请赵胤煦和秦无炎在上坐了,在傧相的唱礼声中拜过天地父母,夫妻对拜后——一个喜娘用铺着大红垫子的托盘托过秤称来,只听得傧相高声唱道:“请新郎揭开喜帕,从此称心如意,百年好合!”
杨先之从托盘里取过秤称,正欲挑开聂珠头上的喜帕,突然一个声音高声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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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情天遗恨 第一章
却说杨先之正欲挑开聂珠头上的喜帕,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人高声叫道:“且慢!”众人闻言,都齐齐的盯在了门口,只见一个身穿淡黄色太监服饰、年约六旬开外的老太监迈着八字步,手中居然托着一卷黄色卷子,显然就是圣旨,慢慢地走了进来,目光在场中扫了一扫,最后落在了身穿大红袍子的杨先之身上,忍不住“嘿嘿”的笑了两声道:“杨大人请了!”
在场的大内侍卫,包括赵胤煦等人都认识这个老太监,他正是皇上最最宠信的肖老太监。杨先之皱了一下眉头,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出现,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却不得不上前抱拳道:“公公请了!”
肖老太监冲着赵胤煦点了点头,他有圣旨在身,也不行礼,径自对杨先之道:“并非老儿讨人厌,实在是皇命难违——大内侍卫统领杨先之接旨!”
杨先之无奈,便往地上跪去,只见肖老太监将圣旨展开,正欲宣读,徐玉忽然叫道:“等等。。。。。。”他知道情况有异,赵胤熙绝对不会写道圣旨来恭贺杨先之新婚,如果容这老太监读完了圣旨,只怕这个婚礼也办不成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容许这等事情发生。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这老太监把圣旨宣读出来。
肖太监翻了个白眼,冷冷的道:“小王爷有什么吩咐,也得等奴才把圣旨读完了!”对于这个出身江湖草莽中的静平王爷,他这等深受皇上宠信的大太监还不放在眼里,所以语言傲慢得紧。
徐玉倒无所谓,赵胤煦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话,而秦无炎却忍不住冷冷的道:“好个大胆的奴才!”
肖老太监这几年一直侍候皇上,深受宠信,何时受过这折辱。顿时气得脸色大变,尖着声音叫道:“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来人,给我拿下!”
秦无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徐玉猛然起身,一式幻影虚渡,抢到了他面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圣旨,展开大略的看了看。果然,赵胤熙这几天没有找他们的麻烦,却在最后摆了他们一道。圣旨上公然写着静和公主与杨先之已有婚约,是正房原配,如今静和病逝,未满一月,杨先之不得娶小等等。。。。。。徐玉看到娶小等字样,已经气得变了脸色,想也不想,随手内力一震,手中的圣旨顿时化成了一堆废纸。然后铁青着脸道:“继续奏乐,行礼!”
“谁敢?”徐玉话音刚刚一落,一个声音冷冷的从门口传来,众人转身看时,却见赵胤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众人见了,忙都跪下行礼,只剩下了赵胤煦和徐玉,以及新娘子聂珠,扶着她的绿萝和厉月儿,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曾大牛还站在当地。
徐玉紧了紧手中的叶上秋露,一瞬间他也是呆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堂堂皇上,传了圣旨不算,竟然亲自跑来阻止一个臣子的婚礼。原本他毁了圣旨,心中还想着等事完了之后,大不了他过去请罪,有父亲说情,皇上过后虽然生气,也不会把他怎么了,最多就是打几板子了事,却绝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亲自前来。
赵胤熙狠狠地盯了徐玉一眼,对着杨先之怒道:“你敢抗旨?”
杨先之无奈,跪在地上磕头道:“先之不敢!”口中说着,心中却如同是几百只蚂蚁在噬咬,痛楚难当。想来这个婚礼是办不成了,皇上亲自出面阻止,就算是师傅宠爱,也绝对不会和皇上翻脸的,他们是亲兄弟啊!
而聂珠并不知情,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婚礼,皇上要出面阻止。她不过是嫁了一个大内侍卫而已——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拉下了头上的喜帕,看着铁青着脸的徐玉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玉看着她水灵灵的眸子在灯光下,如同是闪亮的黑珍珠一样,模样和师娘竟然出奇的相似,想到师娘就这么一个女儿,绝对不能让她沦为笑柄,在新婚之时被人阻止拜堂,于是忙摇头道:“没什么!”口中说着,咬了咬牙,走到赵胤熙面前,撩衣跪下道:“皇上,静和公主之事,都是我的错,请您莫要责怪杨先之与聂姑娘,让他们完礼吧!”
赵胤熙看着徐玉冷笑道:“都是你的错——那好,一命抵一命,用你的命抵静和,你拔剑自刎,朕让他们完礼,如何?”
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赵胤煦勃然大怒道:“皇上今天好大的火气,静和是我的亲侄女,她的死,我也心痛,但追究责任,恐怕都在我身上,是不是也要我自行了断,皇上才满意?”
赵胤熙看了徐玉一眼,再看看满堂喜气的大厅,漂亮的新娘子,想想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而那个薄情的男人如今正在迎娶别人,顿时又是一阵锥心的痛,对着满脸怒气的赵胤煦道:“你心痛?朕还没有动他一根头发,你就心痛——朕的女儿呢?朕女儿的遗体还没有入土,你们就在这里大办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