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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野龙-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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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儿!”丁哥儿在院里急急地喊着,灵儿也冲了进去,我放弃了去追黑衣人,跟进了院里。这里面静悄悄的,慕容致情与南宫长胜他们不知何处去了,而东方太保的母亲却倒在了血泊之中,娇儿被丁哥儿搂在怀里也不省人世。灵儿俯身看了看慕容容颜,脸上一片木然,她向我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已经断了气。
“大哥,快来救她!”丁哥儿泪流满面地恳求着我,我摸了摸娇儿的脉象,并未见任何异常,又看了看她的脸色,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当下道:“她没有事,只不过受了些惊吓,很快就会好的。”
灵儿端来了一盆水,淋湿了娇儿的脸,她这才悠悠地醒了来,却是迷迷糊糊地叫着:“姑妈!姑妈!……”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慕容容颜的尸体,她没有再喊出第三声,便再一次昏撅过去。
直到三天之后,娇儿才完全清醒,这才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那日从武林大会上回来,姑母就一病不起,父亲的伤也刚刚痊愈,南宫叔叔与雁儿姐不知何故与北燕山的李自笑结了怨,要去拼命,南宫婶婶也寻了短见,姑父怕他们再有意外,便让父亲与哥哥去解劝,我留下来侍奉姑母。谁知……谁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娇儿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个黑衣人又是如何来的?”我问。
她哽咽了半天,这才接着说道:“那日姑父见他病倒在了路边,仿佛是受了极大的伤,好意收留了他,并亲自与他抓药煎熬,谁会想到,救来的原来是一个魔头。”
我点了点头,此人多半就是那个山鬼,他被刘海蟾重创,却又被东方闪烁阴差阳错地搭救,这也是他命不该绝,当下又自言自语地道:“既然是东方闪烁救了他,他又为何恩将仇报呢?”
“哼,这种大魔头什么事干不出来?”丁哥儿忿忿地道:“我若遇上了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灵儿也道:“他若不恩将仇报,也称不上是大魔头了。”
“对了,月哥哥,姑母临终前还托我给你一件东西。”娇儿忽然道。
“什么东西?”
“在我的房里,丁哥儿你去梳妆台前将那梳妆盒拿来。”娇儿吩咐着丁哥儿,丁哥儿连声应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托着一个四四方方,比书本稍大些的红木精雕的盒子走了进来。我接在手里,有些不知其意,灵儿奇怪地问:“东方夫人送你这个干什么?”
娇儿在旁边答着腔:“我也问了姑母,她却说你会知晓的。”
我打开了盒子,这盒子分上下两层,第一层里全是些胭脂、口红之类的女人专用之物,打开第二层,里面掉出了一片发黄了的薛涛笺,灵儿捡起,读出了声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非凡拜送慕容小姐,太和九年,端午。”
“非凡是谁?”丁哥儿不明所以地问。
我接过那张薛涛笺,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那端正工整的小楷,我已然明了。灵儿似乎也恍然大悟,只听她向丁哥儿解释着:“非凡就是皇甫非凡。”
“皇甫非凡?”丁哥儿显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莫名其妙。灵儿接着道:“是这个皇甫非凡送给得她这个盒子,她保存了二十余年。”
“那她又为何要送给我大哥呢?”丁哥儿还是不懂。
灵儿看了看我,道:“也许她觉得大哥长得象皇甫非凡吧。”
“真有意思。”丁哥儿自顾自地说着:“觉得人家象谁,就送人家东西,娇儿,你说我象谁?”
“你象个鬼!”娇儿却白了他一句。
“那你准备送我什么?”丁哥儿厚着脸皮问。
“我送你个屁!”娇儿骂着。
我无心听他们的嬉闹,难怪慕容容颜对我如此垂青,对我如此宽宏,原来她曾与皇甫非凡之间有过一段恋情。看着手中的纸笺,我又想起了白朴送给我的那两半的破镜,这些都是皇甫非凡的遗物,他们都让我来继承,皇甫非凡啊,你到底有多少的故事?
回到卧室,灵儿却拿着那梳妆盒来回翻看着,我笑道:“你若喜欢,我便送与你。”她却摇了摇头,道:“这是皇甫非凡的东西,你该留下来好好珍藏的。”
“你也以为我是皇甫非凡的儿子吗?”我问。
“是不是,你比我更清楚。”她却说。
我躺到床上,大脑不停地思索,那皇甫非凡便似个烙印一样,烙在那里,再也无法挥去。
灵儿依然在灯下乱翻着那个盒子,嘴里却道:“奇怪,真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我问。
“你看,这盒子有五寸高,比平常的梳妆盒高出了一寸,可是里面却浅浅的,只有三寸,这盒子的底却有两寸厚,难道不奇怪吗?”
我一愣,想起了灵儿的筝来,连忙跳起来,拿过盒子看了个仔细,果然如她所说。“这里面有夹层。”我说道,将底面朝上,使劲一抠,那盒底已然抠开,果然是个夹层,里面放得是几张残破的手稿,我奇怪地放到灯下一看,不由得惊叫起来:“怎么会是这个?”灵儿也连忙过来观看,却是一小沓画满几何图形和写满阿拉伯数字的算题。
“这不是你写给三老的吗?”灵儿也叫了起来。
我想起了那日三老惨死在洪山大寨的情景,他们手里紧抓着我的算题,却都是半张,那一半不知何往了,当时我也未曾多想,原来却跑到了这里来。那么,慕容容颜又是如何得到的呢?不容我细想,灵儿又叫了出来:“这里还有东西。”在那些算题之下,却是一本粗线装订,色泽发黄,纸质粗糙如草纸的薄薄的书。“《达摩手记》?”我也惊诧得叫了出来:“怎么它会在这里?”
这实在是一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谜,我绝不敢相信慕容容颜是偷少林秘芨之人,也绝不会相信她就是那个英树堂的连堂主,她的身形、个头、气质与武功都和那个连堂主有着天壤之别,再说她若是连堂主,又为何要送我这个盒子?又为何会死在黑衣人之手呢?
我和灵儿面面相觑,谁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过了半天,灵儿似有所悟,推敲着道:“这《达摩手记》与算题被那连堂主夺去当是事实,连堂主以为这算题是你幻影飞龙的秘芨,故而珍藏,这也在情理之中'奇‘书‘网‘整。理'提。供',只是它们又如何到了东方夫人手上,其中定有波折。想来,这连堂主黑衣人必有联系,或许他就是黑衣人,或许黑衣人也是七杀门中的人,领导着连堂主,不管怎样,这秘芨与算题是到了黑衣人的手中。黑衣人受了伤,被东方闪烁所救,所以让东方夫人发现了这些东西,并将之藏了起来。黑衣人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恩将仇报,杀了东方夫人,虏去了东方闪烁。如果是这样,等他伤势痊愈,定会用东方闪烁作人质,与我们来交换这本秘芨与算题。”
我点了点头,已经被灵儿的推理说服了。

     第二十二章 道破前缘(四)
许多天过去了,黑衣人并未象灵儿所说得那样再次出现,也许他的伤势太重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他与东方闪烁都象是忽然间从这个世上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回到了鄱阳水寨,传下了绿林箭,便仿佛是撒下了天罗地网,让那些好汉们都去找四处游方的月清和尚。
月清还没有来,独孤庆的伤势刚见好转,便又不辞而别,将庆儿留给了我,我干脆地给这个孩子正名,叫作独孤小庆。我又让崔城雄认他作了义子,这让丁哥儿妒忌非常,他似乎对孩子格外得喜爱,特别是象独孤小庆这样又漂亮又聪明的小男孩。他对这个孩子爱不释手,最后自告奋勇要作他的教父,并且自作主张得为他在十字架下施了洗礼,说这样上帝才会保佑他。
原本以为武林大会的不成功,江湖上会出现些骚乱,可是奇怪得很,象淳于烈、上官容、朴海婆、百里风、连堂主以及翩翩等这些好事之徒,也都不见了影踪,武林中反而格外得平静,平静得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一样,让人感到憋闷,感到害怕。这段期间能值得一提的是南宫长胜与李自笑之间的恩怨,很多人都希望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在老头子的亲自调解下也不了了之了,李自笑只是向南宫世家赔礼道歉而已。倒是一枝梅在江浙一带作了几件大案,被官府追查得紧,跑到鄱阳湖来避难了。
还有件事该提,在我和灵儿的劝解之下,海妹终于接受了那个现实,同意嫁给东方太保,这着实让那个高傲的青年兴奋了一阵,东方太保却又因得知母亲的遇害,父亲的失踪而痛哭了数日。后来因为海妹,也不能多作耽搁,在大家的劝解之下,由崔城雄与殷天锡主持,就在鄱阳水寨,我为海妹与东方太保操办了婚礼。婚礼很简单,没有请什么人,只是山寨的人热闹了一番,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各大门派也没有人来祝贺,三世家中,只有娇儿一个人来。开始的时候,东方太保和海妹这小俩口尚有些羞涩,几日之后便卿卿我我,再也舍不得分开了。
这场婚礼又让丁哥儿眼红起来,拉住娇儿也要我与灵儿为他们作主,无论我们如何解释娇儿与东方太保不一样,他都不相信,忿忿地说我不向着他。娇儿也坚决反对,她到底父母还健在,深受那些封建礼教束缚,如何也要她父亲同意,这直将丁哥儿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去。
一个月快过去的时候,月清和尚来到了鄱阳湖,我二话不说,便拉着他与灵儿连忙坐船到了江州城,去见刘海蟾。这一次来得实在太巧了,正碰上七星盟的人全聚在那里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个个面有愁容。一见到我,老头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幸亏有白朴阻拦,他方才没有向我下手,当听说我带不了良医,他再也不发一言了。
这些人中,月清只认得白朴与林英子,这两个人都知道他的医术,对他分外尊重,而其它的人似乎有些怀疑,大概都没有想到这个被林英子吹捧过的名医竟如此年轻。月清总是那样地泰然自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对旁人的轻视也大不在意,。径直走入刘海蟾的养心轩,只片刻功夫,他又走了出来。
众人有些惊讶,大概都没有想到他的诊断时间如此之短,白朴连忙问道:“小师傅,刘道长的眼睛怎样?可否复明?”
月清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沉吟不语,这急坏了堂中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个周心远,就要暴跳起来,若不是广禅僧在旁相阻,他可能就要冲口怒骂了。
“师傅这是何意?”白朴文质彬彬地问道。
月清双掌合什,颂了声“阿弥驮佛”,这才道:“小僧这意很简单,那位道长的眼睛小僧可以医治。”话还未说完,众人长长吁了一口气,却听他接着道:“不过此时却无良药。”众人刚刚舒展的神经又崩紧了。
林英子马上想了起来,道:“师傅,可是那回医治小儿用的那种药?”
月清点了点头。
“那不妨事,老夫这便让人往空山寺去取。”白朴说着就要出门,却又被月清唤住:“白施主且慢。”
“还有何事?”
“但凡双目中毒,一月之内,那毒尚未全部破坏神经,这病好医,有百日,即可复明;若过了一月再医,只怕华佗在世也难妙手回春了。”
“师傅怕时间来不及吗?还有五日便过了一月,这千里迢迢,老夫亲自前往,拼了个死也要赶回来。”白朴果然心肠侠义,便要准备起程。却听月清摇了摇头又道:“非也,白施主便是拼死能在五日内往返也是惘然。”
“这却是为何?”
“因为刘道长中得非是寻常之毒,自非寻常药可治,可惜前日那付好药,小僧用来治林女侠的儿子了,这世上已无第二付了。”
此言一出,众人好似霜打的菜一样泄起气来。
“到底是什么药,这么珍贵?”我不由得问道。
月清看了看我,问道:“秋少侠可记得数年前家师为你医病的情景?”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一尘大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他一笑道:“你可还记得师父从你身上放出的血?”
我愣住了,一下子,什么都记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碗血,记得当时东方闪烁等人也在场,一尘还说那血有剧毒,可以治眼疾,送给东方闪烁,他们却不敢要,最后还是月清小心翼翼地端走了。“难道?……难道那碗毒血就是良药吗?”我问着,心中暗暗称奇。
“何谓毒?何谓药?”月清朗朗地说,仿佛不只是说给我听的:“用来救人便是药,用来害人便是毒。譬如砒霜、马钱子都含剧毒,前者可治痈疽瘰疬,后者可治风湿痹痛,这便如你们学武之人,不管学得何艺,用之正道称为侠,用之恶道称为魔。”
我点了点头,再看白朴、广禅僧也点了点头,老头子、林英子以及李自笑却沉吟不语,只有周心远与冷无情忿忿不平,仿佛责怪月清不该在这里教训人。
月清接着道:“秋少侠那碗毒血虽毒,用之得当也是极有灵效的良药,等它凝结成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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