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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嘲讽地答道:“七杀拳不过如此。”心中却在想,如果我是常人,只怕那毒就承受不起了,不仅这条胳膊,只怕这条小命已经丢了。同时又明白了另一件事,原来那大摔碑手是七杀拳的克星,难怪有人从少林寺偷走了《达摩手记》,看来,那偷书的人果真是他了。
“好小子,不怕我的七杀拳,那就看看我的七杀刀。”他说着,已经挥着匕首向我砍来,我重新与他战在了一处。我这才知道独孤庆为何会败在他的手下,他那七杀刀法挥将出来快似流星,一点即变,根本不容人看清和细想,只觉得四面八方全是刀影,只觉得浑身上下只有寒气,顷刻间,我被逼得手忙脚乱起来。他招式之快,可以说与老黑魔不相上下,比独孤庆还要快了许多,难怪独孤九剑对他没有威力。以他的实力,在江湖上可与少林智仁大师一决雌雄,只是他为人诡秘,江湖上少有听闻,这也正是他能出奇制胜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他强大的威力下,我踩着迷魂步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眼看着这迷魂步已踩到了死角,我忽然发现他的招式我似曾相识,不容我细想,但见绿光一闪,“当”的一声,我的长剑脱手而飞,那把穿心匕首已到了我的胸前,我手脚无措,厅中的人都惊呼一声,我也暗叫不好,心口一凉,闭上了眼睛,以为这一次果然要命丧刀下了。
那匕首已经扎入了我的心口,奇怪得很,就仿佛我体内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喷涌而出,成了个坚硬的盾牌,那匕首再也不能前行,我感觉到连堂主在回拔着,可是这匕首又象是生了根。我顺手挥出,一掌斩向连堂主的手腕,他缩回手去。我另一手挥出握住了匕首的把子,一狠心,已然拔出,一股鲜血喷将出来,我听到丁哥儿、项冲、王不安以及翩翩的惊叫,但我哪里能够自控,只觉得整个身体又在燃烧起来,仿佛是在梦中,脑中一片空白,手舞足蹈起来,宛若飘飘欲仙一样,在半空飞旋,在半空凌波。
“幻影飞龙!”有人一声惊喝,我蓦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握着匕首正对准着独孤庆的心脏,他呆呆地看着我,如傻了一般。再看厅外,上官容扶着连堂主踉跄着,正飞快地逃走,那个连堂主紧捂着左胸,似乎是受了重伤。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这个瞬间却发生了多个变故。
我在夺过穿心匕首的时候,幻影飞龙已经发动,未等连堂主回味,便在眨眼之间刺入了他的左胸,若不是上官容飞扑过来,只怕他已经横尸当场了。那上官容却成了挡刀牌,眼见着我便要刺穿她的脸膛,独孤庆却在这时赶到,拼着死救下了她。不用多问,独孤庆为何要救上官容,他的理由我最清楚不过,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做的。
直到这时,我才觉得心口处的伤口在作痛,血汩汩流出,我眼前一黑,匕首跌落在地上,人也倒了下去,正被独孤庆抱在了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只觉得昏昏沉沉,头重脚轻,原来是坐在了太师椅上,胸口的伤早已包扎,但那血依然殷红了纱布,独孤庆与丁哥儿站在我的旁边,见我醒来,丁哥儿情不自禁地叫道:“啊,没事,你没事!”我笑了笑,推开了为我把脉的山上的医士,也开着玩笑:“我本来就没有事。”一抬头,却见翩翩被捆在廊柱之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正忧郁地看着我。我一愣,只听丁哥儿得意地道:“她是我抓住的,我知道他恨她。”旁边的独孤庆揶喻了一句:“她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一股辛酸涌上心来,啊,十几天前,我们还曾在一起,如糖如蜜地说着海誓山盟,转眼间已是物是人非各西东了。
我的心口越发得震痛起来。
“镗镗”兵器相撞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这山寨里还有人在交斗。连堂主与上官容的逃去是无人能挡的,三生和尚却没有如此的幸运,正在被以慧能为首的三个少林和尚、王不安与项冲围斗着,也亏得此人功力深厚,竟然支持了如此之久,不见落败。看到我诧异的样子,丁哥儿道:“我看你摔倒,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赶紧过来了。待我去帮他们一阵!”说着,仗着他的西洋剑跃了出去。早有人向我解释着,原来是慧能带着两个师弟奉了少林方丈智仁大师之命,前来看望我,看是否我果真康复了,昨日刚到,安排在了后寨的贵宾馆中,今日遇上了这一场浩劫,那三个人见到三生和尚自然不会放过的。
“灵儿怎么没来?”我忽然想到,问着独孤庆。他依然双目低垂,神情冷俊,随着月季花在嘴上抖动着,他平静地告诉我:“吾走得快,她们都在后面。”是啊,这世上有谁能赶上独孤庆呢?我未免太心急了。
外面的厮杀声终于平息了,我听到了三生和尚的惨叫,怎么他也只有一个人,斗不过六位高手。不一会儿,丁哥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浑身是血,叫道:“那和尚真是厉害,一掌打去便将慧能的师弟毙命了,亏得我趁机用了破天剑,将他连刺了九剑,不然我也要倒霉了。”他说着已经到了我的面前,看到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我不由得关切地问:“你受伤了?”“没什么。”他道:“不小心被那厮的朴刀戳中了屁股。哎哟!”他叫了一声,趴在了桌案上,那位医士忙过去给他治伤,他还在逞着强:“哼,我比他们强多了,他们还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呢。”
“你决定如何处置她呢?”独孤庆忽然问我。
我怔住了。
翩翩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仿佛是傻了一样,我不知道她到底是痛苦?是悔恨?是忌妒?是倦恋?还是希望。可是当我再与她的目光相撞,对她的恨就象烟一样变得很淡,如果她向我乞求,我会感到厌恶;如果她向我献媚,我会感到卑劣;如果她向我忏悔,我会感到虚伪。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看着我,等着我的发落,我想即便是我要她死,她也不会说一句话。我该怎么办?我不停地问着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啊,谁能告诉我呢?她毕竟是我前世的孽缘,她毕竟与我有过夫妻之实。
“放她走!”我无力地命令着。她依然那副神情,没有一丝的惊异,反而有一些失望。
“你疯了?”丁哥儿叫了起来:“她骗了你的匕首,骗了你的感情,她还杀了咱们这么多的弟兄,你怎么可以放她呢?”
“放她走!”我再一次坚定地道。站在她身旁的小喽罗怔了怔,解开了她的绑绳。
她走到我的面前,没有立刻离去,却在默默地注视着我,她戴着面具,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眼睛在幽幽地盯视着我。我转过头去,沉声问着:“你还不走?”
或许这在她听来是在轰赶,我发现她的泪光一闪,已向门口走去,我蓦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又喊道:“等等!”,立刻停住了脚步,慢慢转回头来。我从身上取出了那只排箫,它被我胸口的血沾染,道:“这是你的,还给你。”说着递给了身边的小喽罗,那小喽罗接过来走上去又递还给了她,她拿在手中怔怔地看着我,我看见了一滴眼泪悄然滴落,我生怕自己心软,又扭过头去。但她没有动,我扯着嗓音恼道:“你怎么还不走?”她哽咽起来,却在问着我:“我可以把我的包裹带走吗?”她说的是方才背在背上的那个不到三尺长、一尺宽的长方形布包,丁哥儿把它解下来就放在我的身边。我连看都没有看,随口答道:“你的你拿走!”又让那小喽罗递了过去,她接过布包,再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出了厅门。
我怅怅地,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第十九章 情劫(三)
灵儿与娇儿、雁儿终于赶回了大洪山,这诺大的山寨中一旦有了灵儿,就算是弄得再纷乱,也能很快收拾得紧紧有条,我完全可以放心地养我的伤,将绿林帮一应所有的事务全部交给灵儿。
丛林三老之死已无可挽回,我们只能将他们葬在了洪山上,我挣扎着在他们的坟前烧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次大劫,绿林帮最大的损失便是失去了这三个武功高强的正使。洪山三虎虽然不是伤便是残,最少保住了性命。对于山上其余死伤之众,灵儿也以我的名义进行了厚恤。慧能带着一个师弟的骨灰和另一个师弟也回了少林,灵儿让项冲相陪去那里回礼,不管怎么说,慧能可以向智仁方丈请功,也算是他歼灭了叛徒。
等一切处理完毕,灵儿这才到了我的房里,将诸事一一说明。我躺在床上,欣喜着她来看我,哪里听得许多,只是一味地点头。可是这些山上事务一说完,她便闭上了口,也不再开言,默默地坐在那里,仿佛只等我的吩咐。我心里一阵感动,自从在厌次城分手,我和她还从未单独相处如此长的时间,今天,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我还是感觉到她一定有千言万语要向我倾吐,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哦,是了,她与项冲的亲密,也只是做给我看的,只是想气我,她爱得是我,我从始到终就感觉得到,不然她不会如此忌恨于我,也不会这般让我伤心,她是在吃翩翩的醋。啊,现在好了,南宫雁已经把我和翩翩的事澄清了,我明显得感到,她那时就已经后悔了。如今,翩翩只不过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情劫,我终于能够摆脱掉,彻底地将她抛到九霄云外了。此刻,横在我和灵儿之间的只有一张纸,一张薄薄的、一捅就破的纸。
没有谁来捅破这张纸,我们都等着对方开口,这是一段多么漫长又多么短促的时间,说它漫长,怎么一直还没有打破沉默;说它短促,生怕这一次机会就被溜走。
“不行,我不能让她先开口,我是男的,怎么能让她来俯就我呢?”我想着,心跳得厉害,直觉得脸烧得发烫,抖声说道:“你……”也就在与此同时,灵儿也开了口来,竟也是一个“你……”字,仿佛我们俩商量过一样,这也许就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吧。我和她都尴尬地又闭上了嘴,只见她羞得满面通红,双手揉弄着衣角,那头也低到了胸口。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简直是哆嗦成了一团,如果能够用它来发电,只怕也可以供应整个城市。
“你……你说什么?”我终于问了出来,长长地出了口气。
“哦,没……没什么。”她腼腆地答道:“我……我只想问你……”
“什么?”我问。
她羞涩地笑了一下,原本的极其大方变得如此局促地道:“我只想问你想不想听我为你弹一首曲子?”
“当然想!”我兴奋地答道。
“那你就把我送你的琴拿出来,我来弹。”她道。我这才想起她的秦筝已送给了我,忙道:“那琴就在桌上,那红绸布盖着的,我日日看着它。”
她嫣然一笑,走到桌边,已然掀开了那块红绸布,却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我问,也偏过头看去,哦,那哪里是秦筝,那分明是一方木头。“这是怎么回事?”我惊叫了起来,却见灵儿愤怒的眼睛盯视着我,她以为我又在欺骗她。我再不顾胸口的痛疼,从床上爬将起来,满屋里寻找,大声叫着:“来人!来人!”早有一个贴身的侍者跑了进来,我忙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可知道谁来过这里?”他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道:“那日里那些七杀门的人闹得厉害,我也不知什么人来过。”我忽然就想起了翩翩背上的那个包裹,那形状、那大小,不分明是这把秦筝吗?我失声大叫:“哎呀,不好!我怎么能让她拿走了呢?”
灵儿一句话没有说,含着泪水跑出了房去,她当然知道我说得“她”指得是谁,这个阴魂不散的翩翩,似乎总要搅乱我初愈的幸福。
我呆立了半天,是啊,那是灵儿在我就任绿林帮总瓢把子的前夜送与我作贺礼的,其实我知道那是她的定情信物,那把秦筝她从北带到南,从西带到东,终不离身,是当作了宝贝呀!是她的心儿啊!她把她的心儿送给了我,而我却把她丢失了。
我再不多想,迅速地穿好衣服,飞快地奔出了房门,完全不顾丁哥儿、娇儿等人的询问,在马厩挑了一匹马,翻身而上,将自己的伤痛忘在了脑后,已经冲出了洪山寨,冲下了大洪山。我要在翩翩还未走远的时候追上她,夺回那把筝,夺回灵儿的心。
大雪象鹅毛一样漫天飘飞,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一路上泥泞难行,少有行人,再过一天便是正月初一了,家家户户正准备着过这一个寒冷的新年,只有孩子们兴奋地在门口笑着、叫着、跳着。
打听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并不是件难事,跑了整整一天,以汉水边的渡口,我看到了翩翩的身影,她站在河岸上,抱着秦筝,披着斗篷,浑不在意雪花落在她并不厚实的身上,也不在乎河上的冷风呼呼吹来,就那么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像。从她头上肩上积下的一层厚厚的雪便可以知道,她在此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那艘渡船已经靠岸,那位老迈的艄公在船头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