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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英原以为无意中找到了李九幽,或许可以知道一点司徒业的消息,现在梦想成空,只有另想办法了。
停了停,董爱萍安慰他道:“董大侠不必烦忧,司徒业将来难逃公道,不必急在一时的。”
“董卓英,老身有个请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可以,只要合乎情理,在下可以答应。”
李九幽注视着董卓英道:“有朝一日,你找到了司徒业,最好能让他先把话说完,再决胜负。”
“在下答应。”
“谢谢!”
董爱萍的话又出了口,一派娇痴的道:“董大侠,你要在这山头上多住几天,好等何姐姐来。”
“何小宛并没说她要来呀?”董卓英微微一怔o“何姐姐一定会来,只要你肯等她。”
“小丫头,你何以知道?”
“何姐姐的心思,我完全了解。”
董卓英摇头笑道:“董爱萍,我答应你,三天后我再走。”
不要等三天。
第二天,何小宛就来了。
董爱萍又高兴,又骄傲,她没有说错,何姐姐果如她所料,芳踪翩翩莅临。
董卓英急于找寻司徒业的下落,他无暇在此山头上逗留,多留一天,就多浪费一天的时间。
何况,现在何小宛已经赶来了。
李九幽告诉他道:“老身知你心急如焚,但这事是急不来的。”
“前辈明鉴,在下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老身还有话说,你能不能真正住满三天?”
“前辈是否改变了主意,要协助在下?”
“司徒业的下落,老身无能为力,在另一方面,老身倒是可以帮忙。”
“请问是哪一方面?”
“六合之术。”
“在下不太了解。”
“老身住在这山上,有一个神秘的黑森林……”
“在下懂了,前辈是要在下……”
“请听老身说完,天分六合,地分六角,时分六等,六六之数,可以涵盖世间的尸切事物。”
董卓英心中颇为不服,自古以来,相传八卦是一种极深奥的哲理,无论何事柯物,都能从八卦中窥其堂奥,得其精髓。
怎么现在又有六合之术?这六合当然也有它的依据,想到这里,欣然答道:“在下愿意试一试。”
“好,既然想试,请跟老身来。”
说着,转过身,带董卓英向山背后的一处森林中奔去。
李九幽在前引路,一路上专拣最难走的路走,一跃三丈,身形如鸢飞兔窜。
董卓英的黄山流云身法,不疾不徐的紧跟在后。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不消片刻工夫,已到达那深林的边缘。
这片深林,黑黝黝的都是四五人合抱的大树,清一色全是樟树,为数之多,不下千余株,可说是障天蔽日。
“从现在开始,你已到达六合之区,请向里闯去。”
“前辈是否也要进入丛林?”
“老身疏懒已久,进去恐怕出不来了,董少侠请!”
董卓英如箭在弦,已无向后退缩的余地。
他倏地长啸一声,弹身闪入了森林。
这时,红日当空,艳阳高照,森林外是一片锦绣江山,森林里却是暗无天日,阳光全被遮天的树叶所隔阻了。
董卓英不敢疏忽,他静立半晌。
眼观鼻,鼻观心,心神合一,瞬间即进入忘我的境界。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分,他睁开了眼。
呈现在眼前的是天地的玄奥,宇宙的博大,简单的说来,这是一座用原始森林所作为的洞穴。
人类的力量,站在这洞穴中,显得太小了。
林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飞鸟,没有走兽,没有花也没有草。
落叶铺满了地面,厚厚的,高高的,一片片重叠,但叶叶如新,最底层的叶子,仿佛自树上落下不久。
这原始的神秘之林,第一个印象就没有人解释得出;董卓英童心顿起,引颈又是一声长啸,他想看看四周的反应?然而,想不到的事情就在长啸之后发生了。
茂茂密密的黑森林,居然把他的长啸声吸收了去,既无回响,也无余音,树上的叶子,一片也没飘落。
仍是先前死一般的寂静。
昂扬高亢的长啸声,顿时化为乌有。
董卓英心念之中,益发显得慎重。
他举步慢慢的向内走去。
落叶如茵,脚板踩在地面,像是踩着棉花,又柔又软。
落叶下,隐隐传上一股吸引力,一如磁铁的作用。
这是一个什么怪地方?这儿的土质,一定和别处的不同!
他突然想到了董爱萍,那鬼丫头躲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她已进入了黑森林内,在安排什么六合之术?他想笑,但没有笑出声来。
他知道,即使笑出声,董爱萍也听不到的。
董卓英心中暗想,如果不是自己已练成了夜视的功力,黄山的招牌恐怕就要在此处砸得粉碎了。
渐渐的,黑森林地下的吸引力,越来越大,林中的枝干,越来越粗。
参天的古木,世不多见。
但在这黑森林中,到处都是,毫不为奇。
董卓英首先求得了适应,他要继续探测到底,他知道,在他穿林而过,从黑森林那一边出来时,李九幽会在林外等着他。
也许还有何小宛和董爱萍。
忽然,林中的巨干变得错综复杂了起来,恍惚不是巨干挡道,而是有无数的巨枝由头顶上直接压下。
董卓英毫不为动,迈开行云流水的流云身法,由无数的错乱巨干中,穿越而过,丝毫不感到困难。
逐渐的,董卓英感觉到,他的这种穿越身法,已开始符合李九幽的说词,逢六进一,六六归原。
放眼看去,黑森林的奥秘,是越来越多了。
就在这时,董卓英已进入到一大片巨藤的世界,这些巨藤全是红色,黑森林中生长出红色的巨藤,粗逾儿臂,岂非怪事?更奇怪的是巨藤能自行扭动,上下的空间,到处飞舞,像有干百条巨蛇在盘绕,飞旋似的。
这一下可使董卓英感到为难了,他不能抽出神剑来砍断巨藤,如果这样做,将会遭到别人的耻笑。
身形突然一缩,侧身游步,董卓英采取了六进一退的法子,在满布空中的巨藤之下,足足前进了百丈的远近。
有几次差一点被巨藤拦腰缠住,总算化险为夷,平安通过。
他喘了一口气,下一步必有更厉害的,他准备接受挑战。
兵法上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晚,他睡在一株古树横枝上,度过安静的一晚。
第二天早晨。
沉静的空间,一直没有任何声响。
董卓英四下张望着,忽然,“嗤!”的一声响起,声细如蚊鸣,在他耳边响过,瞬间,一只大如掌心的巨蜂,通体发绿,扑面而来。
蜂尾上的螫针,不是绿色,却是黄色,长长的向面门疾刺。
董卓英不由吃了一惊,来不及以掌风迎击,本能的撮口吹出一股急劲,堪堪把那只巨大绿蜂挡住。
接下来又是六只绿蜂飞来,随后又是六只。
好一个六六之合。
董卓英拔出了神剑,默默地道:“李九幽,恕在下放肆了!”
那些绿蜂不知神剑的厉害,一波一波地抢攻。
转瞬之间,地上的蜂尸堆满了一地。
董卓英一剑横削,六只巨蜂应声落地。
随后而来的绿蜂,仍是一波接着一波,董卓英初时忙了个手忙脚乱,随后悟出了一剑出手,剑尖化成六朵梅花。
梅花六点,点点不空。
幸好这一阵攻势,很快就结束,绿色巨蜂也没再飞来。
倏地,没等董卓英回过神来,董爱萍却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眼前。
董爱萍已换了一套新装,穿的是宫殿式的古装,头上发型有如宝塔,在她的身后跟着三位老苍奴,和三个老妇人。
又是六六之数。
此时,双方相距十丈之遥。
既然言语已是多余,说了对方也听不到,董爱萍做了一个手势,道:“这是最后一道关口,请吧!”
董卓英看她比手划脚,模样滑稽,甚觉好笑,也依样画葫芦做手势道:“你放心,在下绝不含糊,你们多多小心。”
一缕指风,直射了过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董爱萍年龄虽幼,却是那几个人的领袖。
董爱萍一声娇笑,笑容未敛,人已消失在参天的古树后。
那六位老家伙不约而同的,摇着各人手中持着的三叉戟,齐齐向董卓英袭来,三左三右,形同包抄之势。
刹时,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展开,听不到剑戟的碰撞声,六位老人轮番的你进我退,间不容发。
董爱萍不知藏在哪里,可能在头顶的树梢观战。
董卓英心里有数,六名老者是受命而来,不是真个拚命,出手之间,把握住分寸。
六名老人,斗志昂扬,团团围住了董卓英,毫不放松。
董卓英越战越有精神,一支长剑以一敌六,在核心中奔南驰北,游刃有余。
不到一顿饭工夫,六位老人兵刃齐断,反被董卓英的指风点中了穴道。
六合之术,终于被董卓英所破。
此时,董爱萍从树梢上飞下,恭身一礼,笑吟吟地引导他走出黑森林。
果然,一出黑森林,李九幽和何小宛,已在另一边等候。
何小宛高兴的大声道:“卓英,功德圆满,可喜可贺!”
李九幽道:“老身在宝塔之顶,摆下了一桌素席,恭候大驾光临。”
董卓英辞谢道:“李前辈,在下有言在先,吃完了素席就走如何?”
“老身同意,不过何姑娘和爱萍要去滇南一趟,恕她们不能随行了!”
第十七章
离开了李九幽居住的山头,董卓英扑奔正北,一路上打听司徒业的下落。
可惜,天不从人愿,就是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这一天,已快到约定之期,他转向嵩阳而行。
嵩阳玉哪咤,名传遐迩,董卓英不齿他的为人虚假,先在附近乡镇兜了个大圈子,探访消息。
就在这一天傍晚,董卓英下榻的客栈“洛阳居”,正在独自用餐,客店的小伙计跑过来找他。
小伙计年方十五,笑嘻嘻地道:“贵客用好了么?”
“嗯!”
“贵客你姓董?”
“不错。”
“那好极了!”小伙计面上带着孩子气的笑容,道:“董客官是去嵩阳的吧?”
董卓英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有位客官留下话,要我告诉你一声。”
“他怎么说?”
“他说有急事,不能等你了,他在嵩阳等你。”
“那位客官是男还是女的?”
“他穿男装,带一顶帽子。”
“他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他赏了小的一两银子,就匆匆走了。”
董卓英点点头,令小伙计离去,心中不由暗暗思索着那位客官,究竟是何小宛?还是夏若云?除了这二人那还有谁!蓦地——隔壁房内传来人声骇极的呼喊,接着是一阵脚步杂沓之声,看来是房客们涌到那边去看热闹。
“怎么回事?”
“呀!死了人了!”
“好年轻的人,怎么会遭遇横死?”
“谁知道……”
七嘴八舌,叫成了一片。
死人,在江湖人来说,根本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董卓英不去理睬,仍自凭窗独坐。
“哎呀!这是什么玩意?”
“好漂亮的一块玉牌,嵌在金鼎上。”
“看来是江湖仇杀,出门在外,少惹是非为妙。”
“啊!”董卓英自语了一声,惊得跳了起来,脑流里旋转不停,玉牌金鼎,柳家庄送给自己的宝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临行前,自己记得托付古风保管,古风留下住柳家庄。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有玉牌金鼎?一弹身,飘出了房门。
只见隔壁房门大开,三三两两的房客,又好奇又畏缩,流连在走廊上,舍不得走,指手划脚在交谈。
店主赶了来,像木鸡似的呆立在房门口,好似失去了主意。
董卓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一头冲入房中。
房中地上,躺着一具年纪二十几岁的人,血渍殷殷,流了一地,手中抓着不放,正是他在柳家庄的宝物。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董卓英心切古风的安危,柳铮爱古风如子,柳家庄财大势大,怎么能让玉牌金鼎流落到外面来?八成是出了差错!一时之间,董卓英忧心如焚,他自觉在柳家庄比武大会上,荣任主持人,风光荣耀,一切处理得都很好。
想不到——突然,一个中年的黑衣人探头向房内望了望,低声向店主道:“碰到这种江湖事,算你倒霉,老板,不必报官了,快去找柳庄主。”
说完,缩头就走。
董卓英大喝一声道:“站住!”
那黑衣中年人看了看董卓英,面上毫无惊恐之色,态度从容,笑道:“尊驾是跟谁讲话,大呼小叫的?”
“在下就是叫你。”
“没有称呼,你惯常这样叫人?”那中年人说。
“在下事急。”
中年人眉毛一皱,颇有不耐烦神色,冷冷道:“尊驾有何指教?”
“是谁杀了那年轻人?”董卓英开门见山。
“哎呀!尊驾是存心找大爷的麻烦?”中年人面孔一变,拉袖子准备揍人。
董卓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