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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双手来。”
那日杨晋在四凤舫上看四凤巧笑情兮,殷殷劝酒,媚态横生,极尽娇柔,竟然未注意到她们的武功身手,但此刻,那四凤一个快速转身,身法美妙,分明是有很好的武功基础。
杨晋微微一怔,忽然想到了岳秀说过的那句话,这四凤姑娘,不像是普通的风尘女子,杨大人最好能注意一下。
那年轻人,似是有洞触机先之能,果然是非凡之才。
心中念转,右手探入袋中希望取出总捕头腰牌应付一下。
哪知手指触及,竟然有一张硬硬的请柬随手取了出来。
那是一张书画精美的请柬,和欧阳俊一般模样。
白衣四凤,伸手取过请柬,道:“大姐,他有请柬。”
红衣四风,依言递过去。
大凤接过请柬,瞧了一阵,脸色微微一变,道:“阁下既有请柬,何以不先亮出来?”
衣袋中如何放了一份请柬,杨晋实是不知,不过,他是历经过无数风浪的人物,应变之能,自有过人之处,淡淡一笑,道:“老朽也未佩饰物,还不是上了四凤舫吗?”
红衣大凤呆了一呆,道:“那么阁下坐吧。”
杨晋大步行了过去,在欧阳俊和王召之间坐了下来。
红衣大凤望望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怎么还有两位未到呢?”
谭云冷笑一声,道:“下请柬是你们的事,来不来是人家的事,姑娘下了八张请柬,来了六个人,那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
红衣大凤道:“咱们有八份礼物,希望八个人,都能到齐。”
谭云道:“想是想,但人家却未必肯来。”
大凤一扬柳眉儿,道:“谭二公子的意思是……”
谭云道:“我的意思很明白,不论姑娘下给什么人的请柬,但你姑娘,不能拿着咱们如约而至的人开心,在下还有事情,无法等的太久。”
红衣大风嫣然一笑,道:“谭二公子,也可以不来,但既来之,则安之,又何必急在一时?”
谭云淡淡一笑,道:“说的也是,在下既然能来,自然也能去,如是姑娘一盏热茶工夫之内,不说出请客用心,谭某人就要离去。”
言下之意,已无商量的余地。
红衣大风既无怒容,亦无喜色,回头对白衣四凤低言数语。
白衣四凤微一颔首,依言行到了舱门口处。
这画舫停在水中,出入只有一个舱门,白衣四凤举止很明显,谁要不得主人允许之下离开,那就得先行通过白衣四凤的拦截。
谭云望了四凤一眼,淡漠一笑。
但闻红衣大凤说道:“二妹,三妹奉茶敬客。”
舱中没有欢笑声,也没有争吵声,但却有一股莫名的紧张,任何时刻,可能引起冲突。
杨晋瞧瞧马鹏,又瞧瞧那长髯中年人,两人都是一片冷漠,对舱中的紧张形势,视若无睹。
倒是欧阳俊和王召,有些微微激动神情。
红衣大凤故意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姿势优美地一笑,道:“诸位请喝茶啊!”
她坐在主人的位置上,首先举杯喝了一口。
杨晋暗暗忖道:这红衣大凤,好像是有意把时间拖延下去,难道她真的准备,先和谭云冲突一场不可?
谭云霍然站起身子,道:“一盏热茶的工夫,好快啊!”
举步向外行去。
欧阳俊低声道:“谭二公子,还不到一盏热茶工夫。”
杨晋也有着一搅散局的恐惧,大凤适才一席话,已引起了他的好奇。
但他忍下未言。
但闻谭云朗朗一笑道:“差不多了。”
说道,人已快到了舱门口处。
白衣四凤忽然一欠身,道:“二公子,请回座。”
谭云双目暴射出冷电似的寒芒,道:“你要拦我去路?”
白衣四凤道:“小妹奉命守门,未得大姐之命,不敢放二公子离去。”
谭云冷冷说道:“我谭云不愿和妇道人家动手,你最好还是让开去路。”
四风道:“二公子,你伤了我,我不让路也不成了。”
话说的很婉转,但却充满了挑战的意味。
谭云仰天大笑一声,道:“姑娘,是在迫我出手了,有场中这多武林同道作证,日后传扬于江湖之上,也不能说谭云欺侮女子了。”
白衣四凤笑一笑,道:“二公子,你不用顾虑,我们四姊妹中我最好斗,你打伤了我,还有我三姐、二姐接着。”
谭云冷冷说道:“姑娘一定迫在下动手了?”
白衣四凤摇摇头道:“咱们可以不动的,只要你二公子回到原位,岂不是可以免去了一场纷争?”
谭云冷冷说道:“还有一方法,也可以免去咱们一番纷争。”
白衣四凤道:“什么方法?”
谭云道“姑娘若是让开去路,咱们也可免去一场纷争。”
四凤叹口气,道:“二公子,小妹有些不明白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看个明白再走。”
谭云道:“也许看下去有很动人的事情,不过,在下说过要走了,自然是非走不可。”
白衣四凤道:“可惜的是,小妹奉命,非要拦住你谭二公子。”
谭云仰天打个哈哈,道:“那么你就拦一下试试看吧!”
双掌护胸,身子一侧,疾向前面冲去。
白衣四凤左掌一挥,拍出一记掌风,右手五指若钩,硬向那谭云的右腕之上抓去。
谭云身子一闪避开,右手掌一吐,一股暗劲,疾冲过去。
四凤双手齐攻,但却一起落空,心中大大的震惊,暗道:谭家寨的武功,真非小可。
心中转念,双掌却连环攻出。
但见攻势流转,有如落叶缤纷,攻势竟然是快速异常。
杨晋看那四凤的掌势,凌厉快速,竟若一流高手,心中大大的难过,暗道:想不到这样的人物,竟然隐迹风尘之中,我这个总捕头竟然是未得到一点消息,当真是惭愧得很。
谭云仍然站在原地,掌劈指点,封住那四凤的攻势。
不论那白衣四凤的攻势如何凌厉,但谭云却一直轻松应付。
片刻之间,白衣四凤已然攻出四十余招。
谭云冷然一笑道:“姑娘够了没有?”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谭云完全是采的守势,一直没攻过一招。
四凤心中也颇有自知,停下手,笑一笑,道:“二公子自侍身份,不肯和我动手。”
谭云道:“但一个人耐心有限,适可而止,姑娘应该明白。”
白衣四凤道:“我明白,公子有意忍让,但我守门有责,不能放你出去!”
谭云怒道:“你能拦得住吗?”
红衣大凤娇声接道:“四妹拦不住还有我们,如是二公子一定要走,至少先击败我们四凤妹妹。”
谭云冷笑道:“那很好,四位凤姑娘最好是一起出手。”
大凤淡淡一笑,道:“用不着,二公子伤了我们的四妹,我自会出手。”
谭云哈哈大笑道:“大姑娘可是觉着我谭云不敢杀人吗?”
红衣大风冷冷说道:“二公子如若觉着杀人是一件很好玩的事,那就只管出手杀人。”
谭云缓缓举起了右掌,逼住了白衣四凤。
但白衣四凤却如遇上了极大的痛苦,身躯迅快地移动位置,但总觉无法避开那一击之势。
这情形,舱中人都看得十分明白,白衣四风已为谭云的掌势遮住,势必伤在谭云的掌下不可。
三凤、二凤也都瞧出情形不对,很快地抢占了有利的形势。
谭云一出手对付四凤,三凤、二凤也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攻向谭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形势之下,青衫长髯人,突然向前行了两步,道:“谭二公子请暂住手,听在下一言。”
谭云冷笑一声,回头说道:“阁下准备插手这件事了?”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二公子,好大的火气。”
谭云道:“江湖上有谁不知我谭云的脾气暴躁,用不着阁下见告。”
笑一笑,青衫人缓缓说道:“二公子,四凤姑娘,言语上也许有对不住二公子的地方,但这件事,确又值不得放手一拼,正如你谭二公子所说,胜之不武,如若因此闹出了流血惨事,那就更为不值了。”
谭云一皱眉头,道:“阁下想拦下这件事情,未尝不可,不过要得拿出一些本领瞧瞧才成。”
青衫人道:“好吧!公子肯给在下这个面子,在下岂能不认抬举,这件事在下接了,二公子划个道儿出来。”
谭云微感意外,两道炯炯的目光,投注在青衫人的脸上缓缓说道:“我看条件由阁下开出来吧!”
青衫人缓缓说道:“二公子见爱,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和公子对拼一掌,如是二公子伤了在下,那只怪在下的命运不佳自找苦吃,但在下却自知无法伤得二公子,咱们能彼此拼一个不分胜负,那就得请二公子给在下一个面子,不再坚持离去,闹成不欢之局。”
谭云道:“这条件,阁下不是吃亏了吗?”
青衫人道:“二公子肯给我这个面子,在下已经感到荣宠万分。”
谭云道:“好!阁下请出手吧!”
这青衫长髯人,形貌端正,颇有仙风道骨的气概,但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认出他的身份。
但见青衫人微微一笑,道:“二公子请出手吧!”
谭云冷哼一声,道:“那么,阁下小心了。”
右手一挥,一掌劈了过去。
青衫人右手一抬,迎着谭云,接下一掌。
双掌接实,竟是不闻一点声息。
两人都静静地站着未动。
似乎是这一掌,彼此都未用内力。
谭云双目中突然暴射出冷厉的寒芒,盯注青衫人的脸上瞧了一阵,一语未发,突然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青衫人也未讲话,缓步行回原位。
暗中观察,杨晋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约的轮廓,四凤是主人,但请来的客人,却是未必相识,至少那青衫人和毒手郎中马鹏,四凤却未见过,对谭云也不过是闻名而已。
既不相识,这帖子又是怎样一个下法。
想一想,就会感觉到这中间的问题很大,曲折回转,叫人想不通原因何在。
杨晋开始思索那青衫人有什么机会把那张请柬放在了自己身上,除了进门时曾由那青衫人的旁边行一次之后,再无机会使两人接近到三尺以内。
但闻马鹏冷笑一声,道:“大凤姑娘,在下想请教一件事情,不知是当问不当问?”
红衣大凤道:“什么事?马鹏只管请说。”
马鹏道:“咱们知道今天有场豪赌,但不知要赌些什么?”
马鹏道:“大凤姑娘,至少你可以说说,咱们要赌些什么东西,让我们想想看,是否值得留在这里等下去。”
红衣大凤道:“以诸位的身份,赌注如是太小了,自然引不起诸位的兴趣。”
马鹏道:“姑娘说的只是道理,但在下愿知晓一些实情,赌注大这句话,太过笼统,在下想知晓,那赌注是什么东西?”
红衣大凤沉吟了一阵,道:“二妹,去把东西搬出来。”
黄衣二凤应了一声,转身行入内舱之中。
片刻之间,捧了一个黄缎子包裹之物,放在横案中央。
红衣大风笑一笑,道:“赌注就在这黄缎围裹的锦盒之内,不过,还得请诸位等一下,才能打开瞧看。”
毒手郎中马鹏突然伸出左手,挥手轻轻一挑,那黄缎子似是被利刀划破一般,突然分落桌面。包皮脱落,现出一个黄色的锦盒。
他一挥手,留着很长很长的指甲,有如利刀切物一般,把那包裹锦盒的黄缎子切成两半。
那指甲一片紫色,看上去十分恐怖。
全场中人,立刻都生出很大的警惕,暗暗忖道:这毒手郎中乃江湖上凶名卓著的用毒大家,想不到武功上也有了如此的成就。
只听红衣大凤笑一笑,道:“马大侠,这锦盒乃是精钢所铸,但外面花纹,是用彩笔划上去,可惜的钥匙不在我身上,无法打开让诸位先赌为快。”
杨晋心中暗暗忖道:难道这四凤姑娘,也是受人利用的吗?
马鹏突然伸出手去,按在锦盒之上,入手冰冷,果然是精钢所铸。
轻轻一收五指,抓起盒子,轻轻摇了两下,又放回原位。
他脸色冷漠,摇的很轻,大都未听到那摇动的声音。
但人人都想到这马鹏可能会说出一些内情,哪知马鹏竟然若无其事一般,放下了钢盒,一语不发。
江湖浪子欧阳俊微微一笑道:“马兄,那钢盒中放的是什么?”
马鹏道:“这个么,在下也不太清楚?”
王召突然伸出手去,想抓走钢盒,但手指将要触到盒盖时,突然又缩了回来。
马鹏笑一笑,道:“王兄,小心无大错,自然是小心些好。”
王召道:“江湖上传说,凡是马兄手指触过之物,就可能下了奇毒,想来这传言,不会是假的了。”
马鹏道:“假是不假,不过,这中间,少说了一件事。”
王召道:“什么事?”
马鹏道:“兄弟如是不高兴下毒,自然就不会有毒了。”
言下之意,颇有操纵随心,洋洋自得的味道。
欧阳俊突然微微一笑道:“马兄,你在这钢盒上下毒没有?”
马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