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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秀点点头道:“唯大英雄能本色,大姑娘的看法,尤胜男儿三分。”
沈大姑娘很高兴,笑道:“好说,好说,岳少侠太夸奖了。”
一阵车轮声,划破了寒夜的静寂。
沈大姑娘长长吁一口气,道:“来了,来了,侍卫宫的马车,已到舍外。”
语声甫落,室外已响起了叩门之声。
岳秀低声道:“一切三位应付,该在下说话的时候,在下自会接口,最好,别使在下太引起他们的注意。”
沈大姑娘点点头,道:“好!咱们走吧!”当先向外行去。
岳秀抱了一个大三弦,紧随两位姑娘的身后。
大门外停着一辆豪华的大篷车,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大汉,背插单刀,站在门外。
那大汉动作粗野,一伸手,抓住了欧阳俊的衣领子,道:“你是干什么的?”
欧阳俊很沉着,笑一笑,道:“这是干什么?”
那大汉冷冷说道:“你是干什么的?”
欧阳俊道:“在下么,岭南罗大公子。”
黑衣人道:“罗大公子,没听说过,北京城你是哪一号人物?”
沈大姑娘接道:“我们的贵宾,快些给我放手。”
黑衣人松开了欧阳俊的衣领,冷笑一声,道:“便宜了你这小子。”
目光转到沈大姑娘的身上,接道:“想不到啊!沈大姑娘也接客。”
沈二姑娘冷冷接道:“耍嘴皮子。再罗嚏,咱们就不去赴约,看你回去怎么交代。”
黑衣人果然不敢多说话,语气一转,道:“在下奉命来此,只是请两位姑娘。”
沈大姑娘道:“我知道。”
黑衣人道:“这个姓罗的和那老小子,用不着去了。”
大姑娘回身一顾岳秀,道:“他是弹弦子的,侍卫宫中的爷们,对我妹妹那一曲《有情花无情蝶》听得如醉如痴,不带三弦,到时间,你用嘴巴去弹。”
黑衣人哦了一声,道:“好吧!带着弦子同去,但这姓罗的……”
大姑娘道:“我们的贵宾,不能丢下不管,再说,他和侍卫宫的周堤,也有交情。”
二姑娘冷冷接道:“我们为他弹唱一宵,要十万银子,你小子赔得起,就不带他去。”
黑衣人道:“好贵的价钱。”
二姑娘道:“武大郎玩的夜猫子,什么人儿什么乌,所以,你这一辈子,就别想亲近你二位姑奶奶。”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隔门缝看吕洞宾,你把神仙看扁了,我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你在罗嗦什么?还不快请两位姑娘上车。”
黑衣人只听得脸色大变,急急一躬身,道:“两位姑娘,快请上车吧!”
二姑娘道:“怎么?你不作神仙了。”
黑衣人急道:“你们两位姑娘,大人不见小人怪,只当小子我刚才的话,是在放屁。”
沈大姑娘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那黑衣人,缓步行了过去,登上篷车。
二姑娘、岳秀、欧阳俊,鱼贯登上篷车。
黑衣人纵身一跃,飞上车辕,扬鞭一挥,篷车向前奔去。
原来,这黑衣人竟然是一个赶车的。
欧阳俊轻轻叹息一声道:“想不到啊,侍卫宫中人,竟然是如此霸道,一个赶车的,就这样嚣张。”
沈大姑娘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公子,北京地面上十分复杂,但衙门很多,最厉害的,还是侍卫宫中人。”
岳秀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篷车行了约一顿饭工夫,在靠近皇城的一座大宅院前停下。
岳秀下了篷车,抬头看去,只见那一座高大的宅院,早已大开木门,两盏白绢制的气死风灯高高吊在大门外面。
两个穿着黑布裤褂的年轻人,快步迎了上来,道:“两位沈姑娘,请随在下来,两位大领班,已经等候很久了。”
口中和两位沈姑娘说话,但四道目光却望向岳秀和欧阳俊。
但却没有喝问两人的姓名。
沈大姑娘和妹妹交换了一个眼色,紧迫在两个黑衣人的身后行去。
穿过了三重庭院,到了一座敞厅前面。
两位姑娘刚刚行到了大厅门口,大厅门已呀然而开。
沈大姑娘抬头向厅内望去,只见敞厅门中摆着两桌酒席。身后还站着十几个黑衣人。
大姑娘迈步当先,行入了敞厅。
二姑娘紧随而入。
岳秀、欧阳俊,紧随举步时,却被两个守在门口的黑衣人伸手拦住。
篷然一声,两扇大开的木门,忽然闭上。
岳秀和欧阳俊,都被关在了门外。
敞厅很大,只摆着两桌酒席,有些单调。
岳秀轻轻吁一口气,耐住性子没有开口。
欧阳俊却忍不住低声说道:“公子,他们如若不听曲儿,咱们就进不了这座敞厅。”
岳秀点点头,道:“那两位大领班,一个个神情冷肃,分明都是练的旁门奇功,不像是喜爱女色的人。”
欧阳俊道:“这就有些麻烦了。”
岳秀道:“这就很容易造成冲突,咱们用心听听看。”
只听沈大姑娘说道:“门外那两位么?一个是跟咱们姊妹弹弦子的人,一位么?是岭南罗大公子,贱妾贵宾。”
只听一个冷利的声音,道:“哼!你出门还要带着姘头吗?”
话说的很难听,但沈家二姊妹,却暗里咬咬牙。
原来,她们发觉了,大厅一角处,原本用黑布掩避的一处地方,此刻,已然打开。
那是一座特制的铁架子,上面捆着一个人。
灰色的百绽大褂,花白的山羊胡子,赤足穿着草履。
正是丐帮中的长老,铁腿追风彭尊。沈家姊妹很聪明,目光一掠彭尊,立时把四道目光投向那说话人的身上。
那是靠左面一张木桌上旁坐的人,滚着银色的领边,脸上还带着一份冷利的笑意,道:“罗大公子算什么东西,用不着带着他来。”
沈大姑娘忍着气,装作一副柔和的笑容,道:“咱们姊妹么,不过卖唱的罢了,人家公子大把银子,咱们总不能推出门去。……”
两个衣领滚着金边的大汉,年纪稍大一些,神情很冷峻,不开口,也不见有所表情,似是脸上的肌肉,早已经僵硬死多时。
沈二姑娘暗中磋磨了一下,判定这两人,定是同出一门的人物。
仍是那原先开口的人说话,冷冷的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算他能把银子化成水,流到北京城,也不能带他来这里,这是侍卫宫,没有传呼,谁也不能轻易进来的地方。”
沈大姑娘道:“这个,咱们倒没有想到。”
沈二姑娘摆出一副娇媚神情,道:“哟!侍卫宫中咱们姊妹也有不少熟人,还认为大爷们抬来作乐,所以,才带了弹弦的一起赶来,至于岭南罗公子,咱们带他来,那是他希望借咱们二姊妹的力量,和诸位攀个交情,咱们姊妹自觉着侍卫宫的朋友,可没有想到,今夜里全是生面孔,不过嘛!一回生,两回熟,今夜见到了,欢迎你大爷,到舍下去玩……”
送过去一个动人的秋波,轻声接道:“你大爷贵姓啊,可否告诉咱们一声,日后也好称呼。”
银领人道:“在下么?言震,以两姑娘的见识之博,想必已知在下的来处了。”
沈大姑娘心中震动,暗付:“原来是辰州言家的人。”
人却摇摇头,说道:“言爷恕罪,咱们识浅,不知你言爷来历。”
言震冷笑一声,道:“两位金领大领班头,都是密宗门下高手,两位定然听说过了。”
沈大姑娘茫然说道:“密宗,是什么密宗?”
言震冷笑一声道:“装的很像啊……”
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彭尊,睁开眼睛,瞧瞧看你们丐帮的女弟子。”
原来,彭尊一直闭着双目,未睁过眼睛。
似乎没有听到言震的话,彭尊连眼皮也未眨动一下。
言震哈哈一笑,道:“丐帮人物,非丐即娼,江湖上怎么会容你们存在。”
被捆在铁架上的彭尊,突然圆睁双目,怒道:“辰州言家门的功,根本不是活人的玩艺,丐帮为丐,名正言顺,论名气,比你们一个小小言家门何止强胜百倍,你小子神气个什么劲啊?”
言震冷笑一声,道:“老叫化子,你终于开口了。”
彭尊道:“老叫化子开了口?就没有好听的话,你小子想挨骂,就给我竖长耳朵听着。”
言辰道:“你最好小心一些,激火了言二爷,就先割下你的舌头。”
彭尊道:“老叫化阴沟翻船,生死早置度外,你有种,就一刀杀了老叫化子。”
言震忽然改了脸,哈哈一笑,道:“姓彭的,你不怕死……”
彭尊怒声接道:“你试试看,千刀万剐,彭大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言震道:“有种,但你怕不怕咱们当面羞侮你们丐帮的女弟子?”
沈二姑娘抢先说道:“言二爷,咱们姊妹可没有开罪你,用不着硬往我们头上套罪名。”
言震道:“给我住口,言二爷问你时,你再说话。”
这时,和言震坐在一桌的大领头,突然开了口,淡淡地说道:“给他们一点见识,先整整这两个丫头片子。”
沈大姑娘暗暗焦急,忖道:看来,这都不是简单人物,软硬不吃,实叫人穷于应付了。
但闻沈二姑娘说道:“言二爷,可不可以说明一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我们姊妹到底犯了什么罪?”
言震笑一笑,道:“没有什么罪,不过,大领头要咱们整整你,那就只有整整你了。”
沈二姑娘道:“以侍卫宫的宠大势力,欺侮两个女孩子,也不觉着不好意思吗?”
言震哈哈一笑,道:“不好意思,什么叫不好意思,你们江湖人的手段,比咱们侍卫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二姑娘道:“我们不是江湖人……”
言震接道:“如是两位姑娘要硬装到底,在下只有明说了,两位姑娘,都是丐帮中人,对吗?”
沈二姑娘淡淡一笑,道:“言爷,一定要这么说,咱们姊妹想否认,也是不能了。”
言震还未来得及答话,那位金领班大领头,已不耐的接道:“言兄弟,不用和她多费口舌了,动手吧!”
第二十一回沈家双艳
言震目光突然转到沈家二妹的身上,接道:“两位姑娘,是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动手……”
只听一个怒斥的声音,道:“你这老小子,要找死吗?”
紧接着蓬然一声,木门被人撞开,抱着三弦的岳秀和欧阳俊,快步冲了进来。
言震脸色一变,喝道:“站住。”
岳秀不紧不慢的行了两步,才停下身子,缓缓说道:“什么事啊?”
言震道:“阁下也是丐帮中人了。”
岳秀道:“高抬区区了。”
言震一摆手,站在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应声而上,快步向岳秀冲去。
岳秀神情冷肃,木然而立。
欧阳俊却突然向前一步,拦在岳秀身前,道:“两位想干什么?”
那黑衣人冷利的说道:“抓人。”
欧阳俊笑道:“抓什么人,我,还是这位老先生?”
两个黑衣人怒道:“你,还有这位糟老头子,我们都要抓。”
但见人影闪动,又有两个黑衣人扑了出来,分向岳秀、欧阳俊,和沈家两姊妹扑了过去。
沈家两姊妹,眼见敌势凶恶,顾不得一身盛装,纵身向旁侧闪去。
欧阳俊双手一分,迎向两个黑衣大汉。
但闻两声闷哼,两个黑衣大汉,同时倒下。
欧阳俊心中明白,这是隐身在背后的岳秀暗助,自己本没有接触到对方。
一挥手间,就倒了两个侍卫宫中的武士,使得全场中人,都为之大感震骇。
扑向沈家两妹妹的黑衣人,也被震骇的停下了手。
言震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想不到啊,丐帮子弟,竟也有这样的身手,不容易啊!”
但见欧阳俊笑一笑,道:“夸奖、夸奖,在下久闻辰州言家门的缰……,别走蹊径,今夜希望能领教一二?”
言震道:“好大的口气,亮兵刃,生死不论。”
两个扑向沈家姊妹的黑衣人,从腰中拔出两把匕首,大喝一声,扑向欧阳俊。
欧阳俊双手握拳,疾快击出。
但闻两声惨叫,两个黑衣人,人还未近欧阳俊,双双倒了下去。
这一次,不但是言震留上了心,就是那两位金领大领头,和另一个银领人,都看的十分仔细,连沈家两姊妹,看得目不转睛。
言震骇然叫道:“百步神拳。”
欧阳俊笑道:“好说,好说。”
言震望了身侧的金领人一眼,道:“请示大领头。”
金领人接道:“百步神拳,应该有一股强烈的拳风,但它没有,所以,他用的不是百步神拳。”
言震道:“属下寡闻,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法?”
金领人道:“瞧不出来,但很可疑,你上去试试看。”
言震哦了一声,站起身子向欧阳俊行去。
欧阳俊心中有恃无恐,所以,很仔细地观察了言震的神色。
只见言震双目中微露惊惧的神情,举步行来,显然是受了那大领头的令谕之后,不得不亲自出战,但内心中,又有很大的畏惧。
言震虽然走得很慢,但他仍然是走到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