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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感觉胸口沉闷,心想她大概是要撑不住了,便有气无力地说:“我要死了,你还这么安静。”
她不知不觉中,眼角流了泪水,顺着脸颊滑到颈处。
韶年用粗厚的手指帮她一点点擦去,硬起的茧子抹过,脸上渐渐发热。他靠得很近,身上的气息都能闻得一清二楚,他慢慢张唇,以口型示意:“小山猪,你死不了。”
若水即将沉下去的身子猛然一僵,眼睛大大地瞪着韶年,闪着极度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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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错的人 。。。
湖边,韶年给若水理了理头发,他的动作轻柔,虽然有些生涩,但或许是因为他用了心思上去,若水觉得很惬意。
她甚至伸了伸懒腰,准备闻着韶年身上的味道,倒进他怀里在继续佯装睡觉。
韶年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示意她可以睁开眼睛了。
韶年说,这口湖水太纯粹干净了,成四面凹进去的样子,水面是凸上来的。很容易混淆人的心智,使人感到一切都是空的,自然而然就会想要掉进去,接受自然的洗礼。
他还说,只有定力很高的人才能勉强克制住这种冲动,若不是他当时出手救她,她或许早就葬身湖底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韶年用手指蘸了水写在地上告诉她的。
若水慢慢睁开眼睛,她不敢看湖了,只用手去触摸发髻,然后很开心地说:“师叔手真巧。”
韶年回她一笑。
他受蛊毒侵害,这几日下来消瘦很多,何况大长老的死也对他造成了精神上的打击。这两天,他们也只是吃些野果子充饥,才初春,果子酸涩又不饱满,脸色也难免会差。
若水觉得起码有一件事是对的,她一直相信韶年,没有怀疑他。
如果不是韶年,她也许就差没帮忙抓人了,毕竟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就是教了她一年武功的师父,虽然时常会故意刁难她,但其实刀子嘴豆腐心,不仅没有嫌弃她无理任性,还将那么宝贝的三十二式传授给她。
想起来,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咸真有没有照顾好他?
“又想什么呢?”韶年以树枝在地上画下一笔一划。他的神情认真,好像在做一件很值得的事。
若水想,好在他的功力还在。也许要下山也并不是难事。
“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再等等。”
“你的武功再加上我的,总能出去的呀!”若水急道,“重要的是你的蛊毒不能再拖了!”
韶年沉了下又写道,“会伤到同门兄弟,还有你。”
若水眼眶一涩,别过头去。
韶年丢掉树枝,从怀里拿出一个果子,要她吃掉。
若水先是一怔,然后笑笑说:“你吃过了?”
韶年笑。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微提,看上去已经没有往日的潇洒气度,若水除了心酸还有些亲近的感觉。
这本来不奇怪,若水往常都没有那么近距离地看到韶年如此狼狈,真正接触到以后就没想到那种人神之分,她从第一天遇到韶年就已经自动地在潜意识中,把自己在他面前低了一等。她以后都不会有那样的疏离感,好像重新认识了韶年。
她不再喊师叔了,或者直接喊名字更恰当。
若水轻轻咬了一口:“又是酸的。”
她的眉毛拧紧,好像真那么一回事。
韶年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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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她要玩,他就陪着开心就好。
如此本来平平静静的,也好似山间仙侣,只是徒惹人羡。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若水,我可找到你了。”咸真拨开丛林,探出一个头来,充满欣喜地说,“你真的没事!”
仿佛是平地的一声雷,吓得若水手一颤,果子落在地上,滚了一周。
“咸真?你怎么找到的?”
“先别说了,你快点过来吧。”咸真看着韶年,脸色不怎么好看。
若水站到韶年跟前,挡在他们中间:“咸真,你听我说,师父不是他杀的,是于倾啊。”
“你先过来。”咸真的口气强硬起来,“别怕,于大哥也来了。”
若水一听到“于大哥”三个字,顿时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跟于倾那么合得来了,之前也不会那么叫得亲切。
“咸真,你不相信我?”
咸真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但你现在一定是被他迷惑了。”
若水不想跟他解释到底是谁被谁迷惑了的问题,因为咸真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紧张的手抓住韶年,转身就跑。
“若水,回来!”咸真眼看就要追上来。
若水跑了两步,发觉韶年并不动,她奇怪地转过头去看:“你怎么了?”
韶年捂住胸口,面如死灰,手微微发颤。
若水顿时明白,他是蛊毒发作了。
“哈哈,年兄啊,你在这里等我呢。”于倾挥着羽扇,从丛林后面慢慢步出,一样风流的姿态,柔和的目光,说着甜腻的话,却叫人感觉到一身杀气。
韶年怒目视之,咬唇不语。
于倾冷笑一声:“哦,对了。二长老、三长老不敢相信那么灭绝人性的事情是你所为,特地赶过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若水扶起韶年,不满地叫道:“你才灭绝人性,你才该死!”
于倾大笑:“若水姑娘,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久了,也混淆了心智?”
他身后,二长老三长老以及其他绛云山弟子纷纷走出来,二长老沉声道:“若水,不管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先过来吧。”
若水退了数步,略微悲伤地道:“二师叔,你也不相信韶年吗?还有三师叔,你呢?”
三长老道:“若水,你二师叔的话,都不听了?”
“韶年也是我师叔。”若水小声辩道。
“你——好吧,我先抓了这欺师灭祖的叛徒。”
若水惨叫一声。
三长老虽然排在二长老后面,但其实只关乎年龄,三长老的武功远远高出二长老,性格也更火爆。
他一出手,若水的胜算一下子降到最低。
韶年已经痛得几要昏厥,怎么还能斗得过他们?
然而,来不及去思考对策,三长老厉喝一声,爪如勾,似飞鹰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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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逼近,在距离韶年三步的时候,若水忽然扑上去,好像扑火的飞蛾:“三师叔,不要!”
三长老怒道:“放开!”
“不放!”
“你也要跟他一样做个叛徒?”
“他不是!”
三长老咆哮着,运气深厚的内力将若水震开:“你拦不住我的。”
若水心脉受到那么强大的内力震荡,胸腔内真气乱窜,血流急促,她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跌跌撞撞地再次站起来,回头,三长老的手已经抓住韶年的肩膀。
韶年眼前迷迷糊糊,但听得三长老说,“韶年,我要你跟我去见掌门,你以为如何?”
于是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转而望向若水的方向,她已经被咸真和众弟子围住。
韶年勉强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已经来了,这统统是怎么回事?”声音威严而平静,镇住方才还哄然的众人。
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路,大家纷纷退让。世平掌门缓缓走过来,脚步沉稳而扎实。
韶年笑了一下,终于安心地偏头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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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叶飘零 。。。
绛云山的祠堂,案台上,香炉中散发着青烟袅袅。
堂内肃穆,除了于倾零零碎碎的摇扇声。
世平掌门目光深邃犀利将下面的人一一扫过。
众人都低着头,由于不知道世平掌门有什么意见,谁也不拿不住该说什么。即便是二长老三长老也都只是对望一眼,尔后,在世平身后等他发话。
世平负手站起身来:“整件事情,都是因为四长老中蛊毒而起?”
二长老想了下,如实答道:“是的。”
“这位是?”世平掌门指着于倾道。
“是御愁宫的于倾于公子,受御愁宫主之命,到山下的镇子来看民情,救济了很多瘟疫之后没能力温饱的百姓。”
世平随意地摆摆手打断二长老,不怒而威:“我们绛云山下的事情,自己都做不好吗,还要麻烦别人?”
这话中,既是责备四大长老的意思,更是对于倾到不辞辛劳大老远从云南到绛云山的质疑。
于倾并不是听不出来,但他更乐意做一个“蠢人”,继续摇着扇子,好像在说的不是他。
世平掌门又道:“大长老怎么样了?”
没有人答。
若水心里咯噔一下,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咸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了,她顿时呼吸急促,变得焦虑不安起来。
世平掌门吸了口气,手压在凳把上,问道:“到底是怎么样了?”
他的话音里,已经包含了对世事的无奈之感,仿佛早就有所料到。
果不其然,二长老三长老一顿,带着一丝伤痛,缓缓地道:“师兄他,已经过世了。”
世平掌门一退,跌坐回椅子上,闭眼不语。
若水倏然瞪大了眼睛,心情沉重,不可置信地念道:“死了?”
于倾的眼眸一亮:“我代表御愁宫,希望绛云山能放过韶年一马,他身上的蛊虫,是我宫的宝物……”
若水跪着的身形一顿,面上泛红,怒道:“什么,为了一只虫,就要带走我师叔?这是什么道理!”
于倾余光一瞥,转而对世平掌门拱了拱手:“这事我是代表御愁宫主讲的,希望掌门能够看在家师的面子上成全在下。”
若水紧紧抿唇,她的目光如火,烧得于倾有些不自在。
世平掌门挥了挥手:“此事再议,于公子千里迢迢赶来,不如多住些日子吧,让我等可以多尽些地主之谊,多谢御愁宫对百姓们所做的善举。”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于倾俯身再拜,唇角一扬,“那在下就却之不恭,在贵地多打扰几日了。”
或许别人没有看见,若水却是真真切切地见到于倾得意地对她冷然一笑。
她捏住拳头,很想朝着于倾那张千古风流的脸打下去。
她恨,她拜师那么久,直到师父过世,连他老人家的一半都没有。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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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恨,韶年中了蛊毒却饱受质疑担负别人的罪责。
她更恨,于倾这样不怀好意的人,一眼就该望穿的,为什么,都没有人看出哪怕是那么一点点?
掌门没有给他们处罚,只是安抚山下的镇民这件稍微交待了一下。
会散以后,每个人脸上看上去都很疲惫。
绛云山上的钟声敲响。
这一回,敲了九下,表示一位长老长眠归故。
但若水觉得钟声不绝于耳,长鸣不衰。
青山还在,宛如眉黛。
流水匆匆,时光荏苒。
隔着天与地,那人仿佛还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
他会背手在你身后,一个动作没有到位,他就会翘着胡子,用树杈抽过来一记。
一树老掉发黄的树叶飘飘扬扬。
仿佛隔着风吹,一转眼就会落入尘土,化为乌有。
总算是去见过大长老一面。
虽然赶不及最后一面。
但好在没有错过为他尽最后一点师徒情义。
他的七日还魂夜里,若水几乎做尽了所有的事情。
她脑海中,尽是大长老沧桑的脸上,一道道清晰明显的皱纹纹路,白色发丝被轻风带动,纠缠在一起的感情也好,时光也罢,一起归入地下。
咸真说:“我们一起为师父守灵一年,好好练武。”
咸真给翻新的泥土上插了一枝寒兰花:“师父,我以后还会给你做花羹的。”
若水沉浸在失去师父的悲伤中,很长时间都不会做事。
她傻傻呆呆地站在平常练武的树下,将过去练武的事情一一回忆,大长老刁难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甚至想起来,腰上至今还有一道疤,是被带刺的藤条抽的,在雨里面练了几个时辰来不及处理留了下了疤。
她记得大长老知道实情以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直抱怨以后可能没有徒孙可抱,恨不得烧掉整座山的藤枝来祭给他心里那个没有成形的徒孙。
这几天里,她总是那么一直想一直想,她甚至希望能够那么想完所有关于大长老的事情。
然而,夜幕降临的时候,有个师弟神色慌张地跑过来说,掌门有请。
若水匆匆忙忙地跑到前堂,灯火通明的堂内,众人神色肃然,望着她的眼神复杂。
她不由纳闷是什么事情这么急忙。
打量了一圈,不仅是绛云山的弟子,这时候,竟然还有很多穿着奇怪,蒙着面的男男女女举着火把守在门口,看不见他们脸上是什么神情。
三长老在堂前一喝:“绛云山弟子若水听命!”
“是。”
“跪下!”
“啊?”若水一愣,望了望四周,还是没有太多犹豫就跪下了。
三长老肃然道:“你可有叛过教规?”
若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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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还待问话,这时候世平掌门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转而,面色平静地问若水:“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答来,当着祠堂内的各位先祖和眼前的诸位师兄弟,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