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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令-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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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本少主如果不死,誓将血洗‘玉碟堡’,鸡犬不留!”

“可惜你永远办不到了!”

“哼!”

又是一阵急怒攻心,鲜血再告喷出。

“你不说?”

“办不到!”

“用刑!”

丑怪女人右边独自闪射异光,慢慢下压。

一寸!

两寸!

三寸!

刀尖刺入皮肉内,鲜红的血水冒了出来。

甘棠咬紧牙根不哼出声,目眦尽裂。

“停!”

刃板上移五寸,刃尖上仍滴着鲜血。

“甘棠,你说是不说?”

“办……不……到!”

“用刑!”

刃板再度下压,刃尖刺入原先的创孔,这种痛苦,迥非人所能忍受,甘棠厉哼一声,晕了过去。

中年美妇冷冷地道:“弄醒他!”

丑怪女人伸指疾点甘棠“天殷”、“腹结”二穴。

甘棠呻吟一声,苏醒过来,那穿心裂骨的疼痛,使他全身颤动不止。

“甘棠,你真的不说?”

甘棠闭目不答。

中年美妇粉腮一连数变,似乎有件事委决不下,最后一咬牙道:“甘棠,我不能纵虎归山,你认命了吧!”

说着离座走到甘棠身边,纤掌上扬……

付棠眼角的裂痕中,又惨出血水,双目瞪得滚圆,眼珠几乎脱眶而出,那股怨毒与恨意,令人不敢逼视。

中年美妇犹豫再三,残狠地道:“甘棠,你不会不记得我吧?”

甘棠栗声道:“难道你真的是陆……”

“不错,是我!”

天呀!她竟然真的是继母陆秀贞,那不谙武功,端庄娴淑的后母,她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狠手呢?为什么?为什么?

甘棠歇斯底里叫了一声:“你……究意为了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死后你会明白!”

“你……”

甘棠身躯一扭,双腿又触上刃锋,透撤肝脾的痛楚,加上内心撕裂的剧痛,使他几乎又昏死过去。

继母陆秀贞伙同西门嵩迫害自己,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难道她是因为家遭惨变而精神失常,但又不像,她一切都很正常。

她如何逃过那次死劫?

她为什么栖身“玉碟堡”与堡主师兄妹相称?

陆秀贞的手掌,终于落在甘棠的心窝。

甘棠五官齐溢鲜血,闷嗥半声,登时气绝。

陆秀贞竟然神色一黯,喃喃地道:“给你全尸,算是够情份了!”

五怪女人道:“副门主,遗尸如何处理?”

陆秀贞皱了皱眉,道:“邱堂主,劳你由秘道出堡,亲手把他埋葬了吧!”

“卑座遵命!”

“我走了!”

“送副门主!”

“免!”陆秀贞姗姗出门而去。

丑怪女人把甘棠的尸身从刑床上解了下来,往肋下一挟,按动机钮,地上登时裂开一个洞口,有意无意地向后张了一眼,迅快地隐入洞中。洞口翕然而合。

寒风刺骨。

星目在天。

甘棠悠悠醒转,目光横扫之下,发现自己躺卧在荒冢垒垒的坟场之中。

他茫然地坐了起来,想!深深地想!

他想起“玉碟堡”中的一切遭遇,他问自己:“我是死了还是活着?”撩开衣脚,裤管与腿股已绞连一起,紫黑的血径直染到脚跟,只是奇怪,没有一丝疼痛之感。

口里芳香湿润,像是服过什么丹丸。

“得救了!”

他思索了许久之后,得到了这个结论,但救自己的是谁呢?

他站起身来,身前一坯新土,像是坟墓,却没有墓碑。

回转身来,一个丑恶的面孔映入眼帘,她,正是“玉雕堡”属下刑堂堂主。

甘棠钢牙一咬,举掌便劈,掌至中途,忽感不对,又收了回来,骇异地道:“难道是尊驾救了在下?”

丑怪女人冷冷地道:“我奉命埋葬你的遗体!”

“埋葬在下?”

“不错!”

“可是在下现在……”

“这坯新土便是您的坟墓,甘棠业已被埋葬了。请记住,江湖中已没有甘棠其人,不过,施天棠仍可存在,过去,算是甘棠冒您的名!”

一席话听得甘棠目瞪口张,好半晌才道:“救命之恩,容后图报!”

“不必!”

“请问那中年毒妇在堡中是什么地位?”

“玉碟堡副门主!”

“她的来历!”

“西门嵩的姘妇!”

“什么,姘妇?”

“不错,秘密夫人!”

“这……怎么会?访问,她与西门嵩的暧昧行为始于何时?”

“当在十年以上!”

“哦!”

甘棠全身起了一阵痉挛,踉跄退了两步。这会是事实吗?继母是西门嵩的姘妇,而西门嵩是父亲生前好友,难道这就是要杀自己的原因?

“奸夫!淫妇!该杀!”

甘棠恨恨地一跺脚,又道:“请示尊名?”

“江湖通称‘半面人’!”

“半面人?”

“不错,这副面孔就是极好的标志!”

“尊驾为什么要救在下?”

“目前未便奉告,请切记,你已死了一次,复生之后甘棠其人已不存在。这里有点微物致送,你会用得着,再见!”

说完,抛下一个小包,电闪而逝。

甘棠惊奇地望着“半面人”的身形消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他拾起那小包,打了开来,就星月微光一看,心头禁不住狂跳起来,里面包的,赫然是五张制作极精巧的人皮面具,还附有假须假发。

“半面人”的作为,令人莫测高深。

甘棠反复地思索着对方的话:“甘棠已被埋葬,江湖中已没有甘棠其人……”

如此说来,自己是死而复生了,否则她怎会说奉命埋葬自己的话!

他不期然地想到了“天绝奇书”中“武功篇”第八段“功力再生”,照篇末附注,要完成第八段,必须历三次死劫,那么这可算是第一次。

这岂非因祸得福。

他急忙取出太夫人临别所赐的“回生丹”,放一粒在口中,然后离开原地,选了一个隐僻的墓隙,跌坐行功。

“回生丹”药力奇猛,甫一运劲,热流便滚滚而生,当下即按本门心法,以真元配合药力,运行十周天之后,全力撞向那奇经八脉之外的三偏穴之一。

一遍,又一遍!

每撞击一次,便引起一阵真气反窜,痛苦不堪言。

但,犹如箭在弩上,不得不发。

汗水,湿透了重衫,身上散发的热力,在周围结成了一幢雾罩。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体内一声雷鸣,三“偏穴”之一豁然贯通。

他想乘势再攻向另一穴,但,药效已竭,真力消疲,欲振乏力了,忙把真元导入正轨,调匀归经。

待到功圆果满,业已红日三竿了。

严霜铺地,只有他身边丈许方圆之内,露珠都没有一颗。

他乘机检视被刑的创口,竟已复原如初了。

仅只一夜功夫,他想不到“半面人”的药物竟然可与“天绝门”媲美。

他站起身来,“玉碟堡”憬然在目,无边的恨毒,又在脑中翻涌,但他自知此际要谈报仇还办不到。

最令他痛恨而伤心的是得悉自己的继母陆秀贞,竟然是个败德的贱人,西门嵩也是个伪善的人物,奸夫荡妇,不择手段地要取自己性命。

“血洗玉碟堡!”

他重申了一下誓言。

转目堡后的山峦,山峦之后便是“叠石峰”、“神机子”、白袍怪人、怪萧主人,一连串的有形无形影像,浮升脑海。

那石林奇阵之中的怪萧主人,会是血海仇人“魔王之王”吗?

看来要报此仇,势非练成“天绝奇书”“武功篇”的全部武功不可。

想到武功,记起须历三次死劫之语,不由机伶伶连打两个冷颤,现在,他算是历了一劫,再历两劫,才能通过八段这一关,当然,这是不能强求的事,如果历劫而一瞑不视,那就一切都归于幻灭。

思虑久久之后,他决定先回旅邸,以免白薇与紫鹃二婢心焦。

他随便拣出“半面人”所赠的五副人皮面具之一,戴在脸上,流目顾盼之下,发现不远处有一道溪流,急忙奔了过去,临流一照,已变成了一个病容满面的少年,自己看了也觉好笑。

就溪水洗净了身上血渍,然后才扑奔上道。

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了两日前投宿的小镇,径直走向那间旅邸,走到门前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店门半掩,冷火清烟,竟是歇业的景象。

踌躇了片刻之后,上前推开半掩的旅馆大门。柜台上一个愁眉苦脸的伙计,无精打彩地一挥手道:“生意暂停,客官请走别处!”

“什么,关门了?”

“嗯!”

“为什么?”

“出了人命啦!”

“人命?”

“客官请便吧!”

“在下不是投宿,是来找人的!”

“找谁?”

“两天前,有主仆三人投宿贵店……”

店伙计面色大变,陡地站了起来,栗声道:“客官与那主仆三人是何关系?”

甘棠一看情形有异,含糊其词地道:“谈不上关系,只是受托打听他们的行踪!”

“客官是道上的朋友?”

“就算是吧!”

“唉!小店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弄得关门歇业……”

“到底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那贵公子一去不归,天亮时分,发生了凶杀案……”

甘棠内心“噗”的一跳,急声道:“什么凶杀案?”

“住店旅客被害了十九人之多……”

“那两个书童呢?”

“也在被杀之列!”

甘棠宛若被焦雷轰顶,眼前金星乱迸,身形摇摇欲倒,想不到会发生这等惨事,以白薇和紫鹃的功力,可说甚少敌手,竟然惨遭杀害,这下手的是何许人物呢?

他内心感到一种被撕裂的痛楚。

一时之间,他呆若木鸡,泪水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白薇、紫鹃,年已半百,只因修习本门驻颜之术,才保持青春不老,这一次伴自己出江湖,为时甚暂,竟然遭这不测之祸。

那伙计战战兢兢地道:“客官,你……”

甘棠定了定神,强抑悲怀,激颤地道:“尸体呢?”

“被人抬走了!”

“什么时候?”

“凶案发生不到一个时辰!”

“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似乎听说是家属!”

甘棠内心一松,暗自祝祷,希望抬走死尸的人是本门高手,以本门盖世无双的“歧黄”

之术,二婢也许可以起死回生。

“凶手是什么样的人?”

“这,听说是什么‘死神’!”

甘棠心头剧震,栗声道:“死神?”

店伙面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道:“里面房门上还留有印记!”

“印记?”

甘棠沉哼一声,疾扑入后院,到了原先所住的房门之前,忍不住脱口惊呼一声:“血帖!”

房门上,一个柬贴形的印子,入木三分,居中四个凹入的篆字:“死亡敕令”,十分清晰。

不错,是“死神”的标记,想来“死神”先把“血帖”按在房门之上,然后动手杀人,事后收回“血帖”,所以房门上才会留下印记。

印记留在自己所住的房门上,显然下手的对象是自己和二婢,其余的旅客,则是遭了池鱼之殃,自己若不外出赴约,必定与“死神”照面,吉凶却难料了。

“死神”为什么要向二婢下手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余店伙,纷纷闻言而至。

甘棠已知真象,不愿作无谓的纠缠,匆匆出店而去。

出了店门,径直朝镇外官道行去,心里思潮起伏。

“死神”为什么要向白、紫二婢下手?

动机是什么?

“天绝门”已数十年不现江湖,二婢是乔装的侍童,身份低微,难道值得“死神”传“死亡敕令”下手?

他清楚地记得赴“玉碟堡”途中,少林五僧惨遭杀害的一幕,“血帖”被留置在尸身之上,而后被本门首座长老“无名长老”取去故意在会议进行当中显示,以阻止各门派推选盟主,那“血帖”

已落入堡主西门嵩之手。

照理,“血帖”是“死神”逞凶的标志,事后不收回,岂非使之落入别人手中?除非那“血帖”是假的,有人为达到某种目的而故布疑阵。

据此而论,杀二婢的人未必是真正的“死神”。

但,是谁呢?

武林中能有几人轻而易举地制二婢于死命?

以二婢的功力,竟然无法脱身,双双被害,这下手者的功力当已达不可思议之境。

他愈想愈迷惘,也愈觉惊心。

难道这是对“天绝门”下手的警号?

左思右想,始终理不出头绪。

蓦地——

破风之声传处,一条人影电闪泻落身前。

“参见少主!”

甘棠不由暗地一震,眼前是一个衣裳褴楼的妇人。自己业已改了容,她怎会认出自己的身份呢?听称呼,她当是本门弟子,当下故意问:“什么?”

“无威院属下香主潘九娘参见少主!”

“哦,潘香主怎的会认得出本座?”

潘九娘微微一笑,道:“本门自有鉴别之术,少主化身千万,一样可以认出!”

甘棠心中虽感惊异,但以他的身份,不便再追根究底,颔了颔首道:“有事么?”

“白、紫两位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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