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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下默然良久,喟叹道:“刚才从啸声当中我已知你意,但为兄仍要问上一句,你何必如此呢?他们如此待你,而我于你却诚心诚意,你却这般待我,究是何故?你我并无怨仇呀。”
八大派那边师方正后来也从啸声里听出了玄机,心下略微一宽,此时清明岳钟琪也觉松了口气。何天庆低声向段志玄道:“怎么办?”后者与神风交换了个眼神,道:“静观其变,伺机行事。”故意加重了声调,让其他人也听见了,但仅只八大派内部而已。
师玉贞接过疾风剑,望着任独行,只觉无比孤寂,涩声问道:“你们……”
钟离梦摇了摇头,道:“姐姐无需多想,他的心思你明白,我也明白,不必多说了。”
师玉贞叹道:“事到如今,我还能想什么,只是他……”
钟离梦道:“他走到如今这一步,全都是被逼的,你不该怪他。”师玉贞苦笑道:“我如何会去怪他呢,是我有错在先,只是苦了你了。”钟离梦道:“也许有一点吧,但是还好。”犹豫了一下,又道:“我知道姐姐的难处,姐姐放心,只要还有我在一天,便不会让他再受一丝一毫委屈。”言罢离开。
师玉贞望着她的背影,心下一阵惆怅。如果此时我也能这么决然,该有多好,可惜我还有父母,现在我若去了早晚便要与他们为敌了。你很好,数日不见,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成熟了,那我便可以放心了。只是难为你了,我还是喜欢那个天真烂漫的你呢……
任独行冷眼看着平天下,道:“贵派长老在我飞云庄上卧底十余年,更曾三番两次为难于我,岂能没仇!,再者虎狼二山与我一体,地虎门与天龙帮,岂能没怨!我知你好意,但只能心领,你我今生却是只能如此了。”
张护亦道:“平天下,当年你父明攻我地虎门不成,便使枯木用间,害我一门尽破,我娘竟遭焚身之厄,今日张护与你一发算了此仇!”
平天下略有不悦,听了张护之言,目光在他身上逡巡数周,点头道:“原来是他的孩子,好吧,他虽已背叛,当年之事毕竟是我父所命,父债子还,你有这个资格,来吧。”
任独行却又止住张护,对平天下说道:“平帮主,我二人俱已怀伤,方才虽自治疗功力兀自不到一半,以我二人之力合战帮主,帮主该不会说我以众欺寡吧?”老实说,他对平天下颇有好感,便毫无隐瞒放胆直言了。
平天下哈哈大笑,说道:“笑话,普天之下谁会说你任独行以众欺寡!哈哈,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你不会阻拦我对付这些所谓的名门大派吧?”也不等任独行作答右手一挥,七路幽冥使倏地跃下墙头,幽灵一般飘向各大掌门处。
任独行亦无选择,一摆墨云剑,迎上从墙上跃下的平天下。缠丝剑亦于同时刺出!
大战一瞬间爆发。呼喝声混杂着刀剑碰撞的声音,在院内传起,七路幽冥使虽然厉害一时之间倒也奈何不了堂堂八大派。
冯渊退到师玉贞身边,怕她有个闪失,目光与她稍一接触便即移开,无言以对。师玉贞将疾风剑递到他手上,说道:“按照我爹昨天吩咐的做,万一形势对我们不利,你就一个人杀出重围,独自回终南山主持大局吧,万不可以小失大。”随即神色一黯,道:“我是不会走的了。”
平天下有备而来,既然不能招抚任独行,虽然惋惜下手却不再留情天龙拳隔空轰出,直击墨云剑,脚尖频点应付着缠丝剑。
二人分攻上下两路。任独行剑术不佳,纯凭强悍内劲维持,此时乍遇强敌不敢托大,墨云剑向后一摆贴着右臂收好,左手玉碎式自臂下穿出,迎击天龙拳。张护重伤之余不敢以内力相拼,抖开缠丝剑,凭着一股巧劲将剑锋往来穿插于平天下两脚之间,配合着任独行的攻势。
轰!拳掌相击,任独行落下地来稍退几步,收左掌,出右臂,墨云剑闪电前压。平天下身形稍滞,张护趁机一剑击实,削中平天下脚腕,却听当的一声响,火星四射,平天下竟然毫发无伤!
张护大吃一惊,平天下冷笑数声,身子后仰,双脚夹住缠丝剑向上扬起,不仅避过了任独行的招式还迫得张护不得不随之而起,撞向任独行的剑刃。
任独行连忙收剑退后,唯恐伤了张护。
张护身子一翻,与平天下在空中打个照面飘身落在墙下。任独行不等平天下踩实地面身形一晃,一记火魂便打了出来,径击平天下胸口。
张护身子一晃,喷出一口鲜血,以剑支地,勉强站定。平天下天龙拳果然非同小可,只沿剑传来的一点内劲便震伤了他的经脉,只是更令他震惊的是那刀剑不入的身体,这却是怎么回事!
平天下含笑而立,任由任独行击中前胸!呼!平天下衣衫尽碎,露出了一身银色的护身衣,任独行火魂之力尽数被拦在身外,无处可去的真气只将他穿在外面的青衣碎裂了而已。
任独行胸口如受雷击,喉头一咸,气血涌了上来。平天下从容伸出食中二指直插任独行双目,左手向后一扬,幻出无数拳影,对敌张护勉强刺来的一剑。任独行猛一咬牙,左手幻灭右手玉碎力压平天下前胸,已经是一分同归于尽的打法了。
正于此时,院外喊杀声大至,刀剑相击粗口相骂的声音瞬间转剧。
平天下虽则强悍此时却也不敢小看任独行,仗着宝衣护体虽然刀剑内劲皆不能伤,但难保生个意外,他脑袋可不是铁做的。见任独行拼命连忙变指为掌,在他劲气发到一半时击中了任独行左肩。
喀喇!任独行左肩脱臼,倒飞而出!平天下也出了一身冷汗,一转身,万千拳影瞬间化为一指,弹向缠丝剑。
岳灵湘恰于此时出现在张护身边,挥剑斩向平天下伸出的一指!
周浪的大笑声则由院外传来:“兄弟们。哥哥杀进来啦,再撑一下!”
钟离梦连忙上前扶住任独行,听见周浪声音,连忙向不同方位扔出了六颗烟雾弹。
平天下招式已老,见岳灵湘一剑斩来,缩手而回洒然立定,准备重整攻势。方才任独行的拼死一击竟完全没有伤到他。
岳灵湘猛地一推张护,道:“快走!”
张护顺势抓了她手臂,道:“一起走!”奋起余力挟之跃上墙头。钟离梦的烟雾弹则于此时在墙下炸开,顿时掀起一片浓烟。钟离梦紧抓着任独行,闪身出了院子。院内对面难见,方才还吵吵闹闹现在霎时一片死静!
院外的喊杀声却愈演愈烈。岳灵湘无奈,暗叹一声,扶着刚才跃下墙头便昏死过去的张护向西逃去。
钟离梦则携着任独行向东面突围,见周浪还在望院里冲,忙道:“二哥,大家都离开了,先各自逃生吧,后会有期!”
第七章 几回生死人断肠
外庄的战斗很快终结,来援的各路豪杰没人主事相互之间又恩怨纠缠颇不相谐,被另一群乌合之众的绿林军一冲即溃,各自为战下不逃即死。内庄的战斗却要吃力了,虽然枯木布置的机关不知被何人破坏基本没发挥作用,但这里是李南荣多年经营的所在,白鹤庄主力在战前已经全部退守这里。苦雨引导着各路人马杀进来的时候,周浪一行人也悄悄混了进来,他们没能劝退各寨绿林首领,但想到张护和任独行还在庄上便只能冒着得罪所有绿林道的风险杀上来了,奈何庄院过大,等他找到那处庭院的时候,苦雨也带队杀到,周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着两个葫芦见人就砸。单打独斗,他那大开大合的架势讨不到好处,但此时乱阵之中,他这简单实在的招数竟然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当。待听见钟离梦喊声,料想二人已经离开,也不恋战,打一声呼哨便率领着自家弟兄杀下庄去。
钟离梦搀扶着任独行一路杀到钟离别馆,这里是后院,天龙帮和绿林军一时还没杀到这里,庄内护院也全都聚在前面抗敌,暂时安全了些。
借着昏暗的月光,钟离梦带着任独行跳入僻处墙角的一口枯井,从井中密道直达白鹤庄后山的一处山坳。这条密道本是当初初代庄主建庄之时挖掘以备危难,但后来白鹤庄声势渐大,这条密道也就慢慢不为人知了。钟离梦也是幼时贪玩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只用来捉迷藏时作弊取巧,抑或犯了错误时逃在这里躲灾,不想今日反倒救了二人性命。
山坳里一片漆黑,钟离梦搀着任独行转而向北,走出数百步又折而向西,拨开一处草丛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任独行伤势颇重根本走不远。
洞深数丈,到处布满了蛛网。钟离梦拾些枯草铺在地上让任独行躺好,这才关切的问道:“现在感觉怎样?”
任独行摇摇头,无奈道:“该是旧伤复发。两年前与卫君梓决战时我便受过一次暗伤,后来乌龙岗上又被大悲三叠掌重创,其后虽都有治愈,但只是表面功夫,内里根本没有好过,此刻伤上加伤,终于一发不可收拾。”说到这里已经气喘吁吁。
钟离梦虽知他伤得不轻,但没想到是如此麻烦,不由手足失措,急道:“那如何是好?这里还在白鹤庄范围我们请不到大夫的。”
任独行见她慌乱,微笑道:“不妨事,也就一死。我也早该死了,活着反倒痛苦呢。”
钟离梦更急了,道:“这说的什么蠢话,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呢,我不要你死。”任独行知她心意,却也只得道:“不是蠢话,这次我是真不行了,呵呵qi書網…奇书,我杀了那么多人,他们都在阎王那里告我呢,天理昭昭,我是该给他们个说法的。”
“谁敢告你,我杀了他们!”钟离梦已经泣不成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是真的怕了……
任独行勉力拍了下她手背,苦笑道:“你这又何苦?不值得……”
“值得,值得的。”钟离梦不住擦着眼泪,见任独行开始咳嗽,忙道:“你不要说话了,先休息一下,等缓过劲来再看看能否运功疗伤。”
任独行略微摇了下头,道:“不了,一休息我怕就再也醒不来了。咳,我怀中……咳咳……”
钟离梦会意伸手向他怀内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本金刚经,正是任碧华的遗物,另外就是那本让无数人疯狂的江湖至宝玄天经,别无他物。任独行瞥了一眼,没见到凤佩,轻叹道:“失落了么?看样子是天意呢。”钟离梦不知他意指为何,正在疑惑,任独行说道:“如果现在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我,便只有指望他了。”目光落向那本玄天经。钟离梦对这本经书虽然听说不少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此时听了任独行的话不由燃起一分希望,任独行接着道:“呵呵,起生死,肉白骨,但愿是真的吧。你把它翻到最后一页,将里面那片银片放在书页上,读给我听。”说时慢慢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
钟离梦急急忙忙依言去做,银片对到书上,她脸上却立即没了一分血色,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出来。
任独行不见她说话,睁眼问道:“怎么了?”
钟离梦合上书本,强笑道:“你累了,待会再练吧。”任独行脸色微变,命令道:“把书给我。”钟离梦只管摇头。
任独行看出了蹊跷,猛地一伸手,夺过经书,翻到最后一页看时忍不住笑道:“哈哈,原来如此啊,天要亡我,我又何必偷生于此。”猛吐一口鲜血,伏到地上便寂然不动了。
经书落在地上,染满鲜血的银片之间只有一个字:无。
玄天经第十二章这最后的一章寂灭经文就只有这么一个字:无。
事到临头,钟离梦反倒哭不出来了,慢慢将任独行身体扳正,看着他那饱经磨难的面容兀自发呆。
洞外下起了雨。雨声沥沥,风声凄凄,天地间再无别物。任独行的身体渐渐冰冷,钟离梦的手始终没舍得离开他的面容,泪水一滴一滴落到他脸上,很快也没了热度。她忽然抓起他的衣襟,拼命摇晃着那个身体:“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
一切只是徒劳。她哭累了,喊累了,无力的倒在任独行的身边,意识尚在,仍旧抓着他的一只手,感受着那渐渐失去的体温。
良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在洞里东一下西一下东拼西凑找了些柴火,在任独行身边生起篝火。
“如果暖起来,你就会回应我了吧?”她喃喃自语着,扶着任独行身体在火边取暖,紧紧的抱着他,摩擦着他的身体,希冀这冰冷的身体能够有些暖意。她痴狂着,可事实不会因此改变,最终她还是心力交瘁晕倒了,拥着他的身体沉沉睡去……
这最后一场春雨缠缠绵绵下了一整天,到了晚间越发大了起来。凄风搅合着苦雨,倍添凄凉。钟离梦醒来的时候火堆早已熄灭,任独行的身体仍旧冷如冰霜。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明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将我一个人孤零零撇在世上,你就忍心?
她又要去摇任独行的身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