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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无颜微异道:“什么海星阵?”
桑平插嘴道:“海兄有所不知,不乐帮为了对付外敌入侵,特别演排了一些厉害船阵,这个海星阵又叫‘铁梅花”当于适当时机,在大雾中展开,他们有意要用这个阵势将海兄困于海上,然后火焚大船,你说毒也不毒?”
海无颜倒是没有想到对方还有此一招,猝听之下,却也不禁吃惊。
桑老太道:“你的本事刚才我们见识了,确是高明之至,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怕你艺高胆大,着了他们的道儿,所以迫不及待地赶来这里,想暗中助你一臂之力。我这么一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海无颜抱拳道:“承情,承情!”
话声方住,即见他坐在位子上的身子猝然向上一挺,“嗖”地掠身而出。几乎与他身形不差先后,“嗖”的一支火箭,亦向着这边射来,却被海无颜纵出的身子迎了个正着,探手一抄已接在了手中。
桑氏母子见状亦迫不及待地双双由舱内赶出,三个人分三个方向站定。
“老家伙!”桑老夫人大声叫着:“说到火,可他娘地真的就来了!”
说话之间,“嗖嗖!”一连又射过来了两支火箭,一支正好被桑平用剑劈落海水,另一支却又被海无颜巧妙地接在了他的手中。
这才见四条快船,作等距离地已把桑老夫人等座舟困在中间。
四船船尾,各有一人手持弯弓,正在一支支向这边放着火箭,只是在三人严防之下,却是没有一支射中。
先时在海无颜手下几乎丧命的侯腾与秦大力、卓英等三人,又复神气活现地在船上督战,四条船上总共有二三十名水手,各人身着油绸子水衣靠,手持分水刀,摆出一副准备要水战的样子。
秦大力手持独脚铜人独立在船头大声喝道:“姓桑的母子给我好好听着,你母子要是知道时务进退,还不赶紧把姓海的擒下来,也好将功赎罪,要不然火攻之下,烧得你们片甲不留!”
话声方住,只见一条人影忽悠悠直由对面船上飘起,敢情是快到了极点。
双方距离少说也在五丈开外,况乎船上运功比不得陆地。对方如无绝对的把握,岂能如此施展。
来者正是桑老夫人,那个难缠的老女人。
像是一只硕大无比的海鸟,顺着一阵海风,陡然间来到了秦大力所乘坐的这条船上。秦大力一惊之下,才忽然明白过来。
桑老夫人手下可是更不含糊,身子方一上船,两只手已陡地探出,各自抓着一只长及尺许的铁棒锤,抡施之下,“碰!碰”两声,已把站在船边的一双汉子打落水中。
敢情她手劲儿奇大,而且出手奇准,每一棒都击中对方头上要害,被击者顿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秦大力大惊之下,足下连着几个垫步,已经窜到了她近前:“老东西,去你的吧!”
嘴里嚷着,独脚铜人忽悠悠荡起了一阵狂风,直向着桑老夫人身上挥了过去。
他满心以为桑老太太必将会以手上一双铁棒锤去迎接,那可就着了他的道儿,非把她给震飞了不可。
哪里知道这个老婆婆机灵得很,随着对方独脚铜人力挥之下,全身滴溜溜一阵子打转,秦大力由于用力过猛,临时想收住势子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得“咔嚓!”一声,船板上打了个大洞,木屑纷飞里,这条船霍地向前一伏,继而高高窜起,溅起了大片浪花,简直都快要翻了。
桑老太太脸上现着不屑的怒容,一任这条船颠沛起伏得多么厉害,她的两只脚,就像是钉在了船上一样结实,丝毫也不见移动。
秦大力霍地自船板上提起了“独脚铜人”,却见桑老夫人单足点地,目注自己,由其神态器宇观来,俨然大家之风,敢情这个老婆婆具有非常身手,自己今天遇见了她,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形势既已如此,除了一拼之外,别无善策。
秦大力嘴里喝叱一声,身子第二次扑过来,独脚铜人改直为横,直向桑老夫人腰上扫去。
“王八羔子!”
一开口就是刺耳的粗话,话声出口,只听见“当”的一声,手里的铁棒锤架在了对方的独脚铜人上,借着这一架之势,桑老夫人整个身子“呼”地直窜而起,像是一片云也似地已落在了秦大力的背后。
秦大力原已三分心虚,自知不是对方对手,这时见状哪里再敢留片刻?
手里的独脚铜人往船上一丢,足下用力一点,“嗖!”地纵身而起,直向着大海里纵去。打不赢就溜,倒也有他一手,可是偏偏这个十拿九稳的一手,这一次竟然会失了灵。秦大力身子已纵了出去,所施展的是“燕子抄水”一式,眼看着一头已经扎进了水里,以为他进了水里,可就无可奈何他了。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条人影直向海面上抄了过来,姿态之美,简直美妙绝伦。
秦大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背上一紧,像是着了一把钢钩似的,已被对方一只手凌空抓住。随着这人“海燕掠波”般的一个起势,秦大力跳是跳出去了,却又被人家戏剧性地给带了回来。
来人正是那个可怕的、年轻的主儿海无颜。
其实在他来此之前,先已在邻船上施展了一番手脚,六七个汉子,连同那位巡海第七小队的令主卓英在内,不过是转眼的工夫,竟然全部被他摆平在船,一个个像是活死人似的,直直地站在船上。
完成了以上任务之后,他才有余兴又管了这边的闲事,秦大力已经纵出去的身子,竟然又被他自空中给提了回来。
随着他落下的身子,右手抖处,秦大力偌大的身子忽悠悠给摔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倒在船板上,顿时就像一具尸体般地直挺着不再动了。
桑老夫人呵呵笑道:“真有你的,趁热打铁,还有几个点子就一并解决了他算了!”
说话之间,这个老婆子霍地振臂拔起,直扑上五六丈开外处的来时座舟,紧接着第二次腾身,却扑向另一艘快船之上。
桑平直挥动一口长剑,在那条船上力战数人,他母亲的猝然加入,自是如虎添翼。母子二人联手之下,区区几名小盗又算得了什么,转眼之间俱已被纷纷制服,点穴在船。
四条快船,转瞬间已去其三,剩下的一艘,在巡海第九小队令主侯腾暂时指挥之下,发觉路数不对,哪里再敢多作逗留?掉头就走。
双方距离已经远拉十丈,偏偏海无颜竟是放他不过,眼看着他纵出的身子,在水面上一连点了三次,轻如鸿鸟也似地已扑上了那艘快船,快船上起了一阵大乱。
海无颜一只脚方自踏向船边,弓弦一响,一支箭弩已迎面射到。
然而这支箭来得快去得亦快,在海无颜力封之下,倏地反弹了回来,“噗”地一声正中发箭入前胸,当场仰身倒毙而亡。
侯腾早已是惊弓之鸟,意欲不战而退,又恐落下一个罪名,将来遭受帮规处置,打吧,实在等于送死,少不得应付一二招再说。一念之兴,当下顺手由地上操起了一根长篙,当下一个箭步,抖起兵器,照着海无颜身上就扎。
四十九
海无颜一声冷笑,右手轻起,“噗”一声,已抄住了长篙的尖端。
双方力挤之下,这根竹篙顿时有如弯弓一般地弹了起来,侯腾哪里挺得住这等力道?一下被弹起了半天之上,在空中他身子一个倒仰,成了头下脚上之势,原想将错就计,就势抛进水里,却不知海无颜已防到了他会有此一手,右手抖处,这根长篙“嗤”地穿空直起,“噗!”一声射了个正着。侯腾在空中惨叫了一声,直直地坠落下来,叭喳一声,水花四溅,大片的海水都被染红了。
这条快船上共有五个人,剩下的三个人乍见此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连向海里逃的念头也不敢再兴,三双腿几乎是同时之间一齐弯下来,“扑通!”跪在了船上,一时叩头如捣蒜地讨起饶来。
海无颜缓缓地走过去,打量着这三个人。
一艘船影已经移近过来,紧接桑氏母子纵身过来。
桑平道:“好了,都解决完了。”
桑老夫人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个人,冷笑道:“这群祸害留不得!”
说时正要纵身过去,海无颜横身而阻道:“算了,就饶了他们吧!”
桑老夫人翻一下眼皮,忽然一笑道:“说的也是,此去不乐岛还有老长的一段路,非得有人带路不可!”
海无颜道:“那就正好。”遂向跪着的三个人道:“你们都站起来!”
三人听说饶了他们,俱都喜出望外,纷纷叩头站起。
海无颜遂道:“我们要去不乐岛,你们就帮忙操船带路吧!”
三人连声说是,忽见桑老夫人纵身而前,各人大吃一惊,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每人背上又着了一掌,当时只觉得身上一麻。三个人早已是惊弓之乌,猝然遭受如此,俱都由不住鬼也似地叫了起来,相继赖倒在地,鼻涕也似地不肯起来。
桑老夫人喝叱道:“再不起来,都活不成!”
这声喝叫倒是真有用,三个人吓得一个骨碌都爬了起来。
“你们听着,”桑老夫人道:“我已经在你们每个人身上都点了死穴,十二个时辰之内,如未经我亲手解救,都活不成,你们只要好好听话,小心把船驶到不乐岛,一路上不生别的事,不玩花样,我就为你们解开,要不然你们自己心里明白,你们可听明白了?”
三个人听她这么一说,吓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哪里还敢说个不字,纷纷叩头讨饶,声言不敢违背,这才退了下去。
这艘船就在他们三个人驾驶操作之下,离开了现场,直向不乐岛方面驶进。
由于这是一段相当长的水程,三个人遂转向内舱坐定,三个小盗巴结十分尽力,不待招呼即为各人献上香茗,这艘快舟以相当快的速度直向前进。
海无颜坐定之后,重向桑氏母子见礼,说道:“此行蒙老夫人与桑兄义助,真是感激不尽,不知道老夫人下一步行止如何?”
桑老夫人才收敛起嬉笑怒骂,玩世不恭的神态,轻叹一声道:“海大侠你有所不知,这件事我也就不仔细说了。总之,我母子与不乐岛结下的仇是不共戴天,今天我们来原就打算成功固然好,不成功也绝不活着离开,你不必为我们担心,也谈不上谢,我们是同仇敌忾,理当联合起来!”
海无颜点头道:“这就太好了,但不知老夫人与桑兄此行之计划如何?”
桑平道:“小弟与家母原来计划混入岛上,想法子与岛上的单老前辈取得联系,看看他老人家的意见如何,再谋下手之策,只是眼下这条计看来是行不通了!”
海无颜奇怪的道:“你刚才说到什么单老前辈……”
桑老夫人一笑道:“这个难怪你不知道了。只怕当今人世,知道这个怪人的还不多,他的出现,对不乐岛来说,算得上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于是他母子随即把单老人的生平向海无颜说了一个大概,海无颜大是惊异,一时喜形于面。
“哦!”他目放异彩地道:“若不是老夫人提起来,我几乎忘记了这个人,我一直认为这位老前辈早已不在人世了,想不到他老人依然活着,这么多年来他忍辱偷生,诚如老夫人所说,过着无异于蛇鼠一般的生活,他的遭遇未免太过凄凉了!”
桑平说道:“正因为这样,他老人家才练成了一身无所不能的武功造诣。哼哼,高立那个老贼,这一次大概是万难幸免了!”
海无颜叹一声,喃喃道:“但愿如此,这么多年来,不乐岛所犯的罪也实在太多了!”
桑平忽然想起来,好奇地打量着海无颜道:“外面传说,这一次高立在海兄你手里吃了大亏,不知详情是否如此?”
桑老夫人听儿子提及这件事,似乎甚是注意,一双眸子向海无颜注视过去。
海无颜点点头道:“我们曾交过手倒是真的,但是说到他吃了大亏却不尽然,事实上那一次交手,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分胜负。”
桑老夫人的脸上立刻现出了惊异的表情。
“我怀疑,”海无颜思索着这个问题,缓缓他说道:“那一次高老头他并没有施展出全力,他可能别有用心。”
“你的猜测很有道理!”桑老夫人衲讷地道:“事实上高立这个人正是如此,那一日他很可能留了一手,你要对他特别注意!”
海无颜冷冷一笑道:“老夫人所见极是,因为那一天,他并没有施展出他最负盛名的‘醉金乌’手法,我因此怀疑他别有用心!”
桑平“哼”了一声道:“话虽如此,他的醉金乌手法,如果遇见了单老前辈,凉他也难以施展!”
“你知道什么?”桑老夫人直斥儿子的无知轻敌:“高老头的那一身功夫,岂是你所能了解的,他如果没有十分出类拔萃的杰出造诣,岂能称雄于天下数十年之久?”
海无颜虽不耻高立之为人,可是论及对方一身武功造诣时。却不敢存丝毫轻视之心,聆听之下,也不禁点头附和,认为老夫人言之有理。
桑平被母亲一斥,显得有些不服,却是不敢顶撞,在他感觉里,那位一直藏匿在肇庆行馆的单老人,该是无所不精的人,昏立的武功即使再高,也难以胜过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