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停止的时候,关雪羽竟是不知,倒是那一声冗长的叹息之声,使得他微吃了一惊。
却听得那位八老太爷的口音道:“自古艳福修非易,一人情关出便难,汝本绝世聪明之人,莫非这一层道理,便想不通么?”
关雪羽不禁为之又是一惊,暗忖道,这些话莫非说给我听的么?
这里除了彼此对方,并无外人,自然是说与自己听的了,只是……自己的心事,他又如何会知道?这老头儿岂非真的成了神仙?
心里正自犯着嘀咕,却听得那位八老太爷一声咳嗽道:“关小友醒了么?”
敢情已来到了门口,这便不容他再自沉默,慌不迭由位子上站起来,上前匆匆开了房门,对方八老太爷果然含着微笑,站在门口,见面向着关雪羽脸上看了一眼,点点,道:“恭喜,恭喜,这便太好了。”
关雪羽闪身道:“请!”
八老太爷微微一笑,径自走了进来。
关雪羽张罗着要去倒茶,八老太爷摇摇头,道:“不要客气,不要客气,我坐一会儿这就要走的了。”
关雪羽腼腆地道:“昨日饮下你老人家所赐的蛇血,竟然一觉睡到此刻。”
八老太爷点头道:“这是必然的现象,若是换在另一个人,少说也得睡上三天三夜,你因内功深甚,在移精换气这一层上。较诸常人,便大占了便宜,是我算计着你大概也是醒的时候,才用琴音将你唤起,否则沉睡过久,对你反而不利,你可知道?”
关雪羽原来深通此理,略一思索,随即明白。
他自服下蛇血,一觉醒转后,较之未服之前,在感觉上来说,显然大为不同,试将内力贯注气海,一收一放,所行无阻,通体舒适无比,料想着前番积压在气海穴内之剧毒,必然已自消除,只是此事未免来得过于突然,还有些难以令人相信。
八老太爷一笑,道:“你此番感受如何?”
关雪羽:“全身上下通体松快,莫非我身中之毒——”
八老太爷哼了一声道;“你大可放心,非但你身中余毒,已全然化解,即使往后,已再没有任何毒质能够伤害于你,岂不是一件大喜之事么?”
关雪羽一些疑念,经对方这么一说,顿时为之化解,心头因是狂喜,惟以此事一来过于突然,再者平白无故,接受了对方如此大恩,不知何以为报,正是受易还难,这便如何是好?
一阵狂喜之下,紧接着便又为之默然,嘴里道了一声谢,便一时反倒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八老太爷一双深邃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转,摇摇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能够思恩图报,不愧是大丈夫,不过你我之间,却大可不必……我此行来皖,主要是会见一位故人,生意倒是其次之事,无意间邂逅到你,倒是有缘,心喜之余,对你略加援手,实在说算不了什么,你如心存不安,反倒是碍了我们的继续交往,以后我反倒不好再跟你见面了。”
关雪羽听他这么说,料非虚假,当时便点点头,将此番恩情,永记心里。
其实他原有意向对方为麦小乔也讨上一杯这类蛇血,只为一来实在难以启齿,再者,只怕这类蛇血,时间一久,灵性即会丧失,况乎小乔所居住处,远在四川,为此走上一程,少说也得二三月之久,至于到了那里,是否能见得着她,仍在未知之数。
有了这许多疑虑处,关雪羽话到唇边,便复吞住。
这位八老太爷似乎今天情致很高,当下与关雪羽又谈了许多别的,忽然站起来,道:
“肚子饿了吧?”
关雪羽其实早就饿了,此刻被他这么一提,顿觉饥肠辘辘,不禁点头道:“真的饿了。”
“走,这里有家好地方,我请你吃饭去。”
说着便直向外步出。
关雪羽原想作东请他,反倒又为对方占了先,想想对方诸多异状,分明奇人,便不与他客套。
二人相继步出。
关雪羽道:“你老人家便这样就走么?也不怕房中的东西会遗失么?”
八老太爷抖了一下身上所着的锦饱,一笑道:“你是怕我那具焦尾古琴会遗失么?”
“看来价值不菲。”关雪羽道,“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八老太爷摇头笑道:“无妨,无妨,我那房子看似无妨,哼哼,却又有些不便,不必多心,我们走吧。”
听他这么说,关雪羽也就不再多说。
二人一径步出栈外,来至大街上。
这时正当华灯初上,街上行人甚多,二人边谈边行,穿过正前大街,来至一条街道当前。
关雪羽饿得实在有些受不了,便道:“这附近有卖吃的地方么?”
“不用慌,你跟着我走,保管没错,呶呶,这就快到了。”
边说边自岔进了右面当街,拐了一个弯,来至一处巷道之内。
关雪羽看时,这巷内乃是住家之处,并不像是做生意的地方,也没有开张的买卖,心里暗自奇怪,对方八老太爷不说,也不便尽自多问。
锦袍老人——八老太爷徐徐缓步,直到一家前院搭有席棚的红门宅第之前停下来,一面笑说:“就是这里了。”
说时,伸手在门板上拍了一下道:“老瘸子,开门!”
即听得里面一人咦地应一声道:“这是哪个?”一面大声道,“来啦——”
关雪羽原以为对方会带自己去一家饭店用饭,想不到竟然是一户住家,倒似有些冒失。
再看眼前这所住宅,虽谈不上什么大家门第,倒也干净雅致,正想问对方主人姓氏,耳边已听见一阵木杖触地声,来自门前。
随即又传出前面人声道:“这是哪一位……口音可这么熟啊!”
接着两扇大门便吱呀地敞了开来。
一个乱发如草,面如锅饼的高大汉子已当门而立。
这人不用说便是那个所谓的老瘸子了,只见他胳肢窝里夹着一根胡桃木的扶杖,一身灰布薄棉袍,一半穿着,一半却虚插在腰带上,脚上虽不怎么得劲儿,腰身却结实得很,尤其是那个头儿,真个活似戏台上汉寿亭侯的跟班儿周仓。
这人眉粗目烈,乱发如蓬,尤其是那双眼睛里血丝密布,整个看来,简直就像是一个鬼,这样的一个汉子,如果招摇过市,胆小一点的人,不吓上一跳才怪。
此刻,那汉子圆睁着一双红眼,先是对着关雪羽看了半天,再转向锦袍老人,只看了一眼,便自“啊呀!”叫了一声慌不迭地抢地便拜。
“这不是八老太爷么……这这……”
八老太爷一只手搀住他,不要他拜下,那汉子却硬是要拜,一个不要他拜,一个偏偏要拜,似乎较起了劲儿来,显然是八老爷要强一些,虽然是一只手搀着他,那汉子无论怎么地挣,硬是弯不下腰来。
“唉,罢,罢,不拜便不拜吧,你老这是什么风吹来的?”
八老太爷呵呵笑道:“就算是东南西北风吧!来来来,我为你引见引见。”
一面乃向那高大的瘸子道:“这位小朋友年纪虽轻,手底下可不含糊,老瘸子,比起你那两手也差不到哪去咧。”
这后面一句话,不啻使得关雪羽与老瘸子双方二人都为之一惊。
老瘸子心想,什么路数,一个黄毛方褪的孩子,居然跟我论高低?
关雪羽心想,倒是看不出,这样的一个莽汉子,还是一个瘸子,竟然武功较我还高么?哼哼,八老太爷也未免小看了我燕雪了。
虽然如此,双方都表现得极有风度。
老瘸子说:“幸会了,小伙子。”
关雪羽抱拳道:“前辈多多指教。”
不服气归不服气,冲着八老太爷的面子,俱是不敢对对方心存轻视。只是老瘸子这一句“小伙子”多少有一点“倚老卖老”的味道,听在关雪羽耳朵里,有点不大对味儿。
八老太爷笑道:“不瞒你说,我们肚子可都有些饿了,我可是跟这位小朋友夸下了海口,就看你与郭老七怎么招待我们了。”
说到这里“咦”了一声道:“郭老七呢?”
老瘸子笑道:“在后院修墙呢!”随即扯高了喉咙大声道,“七哥,快来瞧瞧,这是谁来啦?”
这一声吆喝,看来较诸当年张飞在当阳桥头上那一声吼也差不了多少,自然后院里的郭老七是听见了。
很快的便由后面来了一号人物。
看见了老瘸子这份尊容,想象里面这位“七哥”必然也相去不多,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
那是一个看来五十上下,一身蓝绸子裤褂的中年斯文人物,挽着一只袖子,手里还拿着砌墙的家伙。
想是忽然看见了八老太爷,有些意外,长长地“啊”了一声,“当”地丢下了手上的工具,大步走上来,道:“这不是八老太爷么?”
说着也就要往下拜倒。
八老太爷一只手架着他,道:“免了,免了,刚才胡老幺都免了,咱们这一次可有两年没见面了吧……”
“敢情是有了……唉唉……八爷,可想死我了。”
一面说兀自频频向着八老太爷打躬不已。
八老太爷哼了一声,点点头道:“咱们回头好好再聊聊,来来来,这位小朋友给你引见引见,关雪羽,身手很有两下子,你有工夫,倒可以好好的跟他盘桓盘桓,说不定他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呢。”
这么一说,姓郭的便格外注意关雪羽了。
“关兄弟,里面请,请——”
一行人进入客厅,落座,献茶。
雪羽一打量客厅里的几样摆设,便知主人端非凡俗,一套楠木家具,揩得一尘不染,四壁上的几幅字画,几乎已证明了主人是腹有诗书的,所谓“腹有诗书品自高”,主人显然非同凡俗者流,是可认定。
八老太爷这才为关雪羽介绍两位主人,那个先见貌若猛张飞的高大病子姓胡叫胡烈,后来的那个斯文人物姓郭名九如,这两个人都江湖上不见经传的人物,然而透过了八老太爷的推荐,却使得关雪羽不敢轻视。
后来的郭九如在悉知来客还未曾用饭,微微笑道:“巧得很,我们也没有吃饭,老幺,你去厨房瞧瞧,还能加些什么好菜,就快点弄来吧。”
胡烈答应一声,向着八老太爷与关雪羽抱了一下拳道:“失陪,失陪——”
说罢,即行拄着他那根木杖,一拐一瘸地下厨去了。
郭九如谦虚地道:“不知老前辈与这位兄弟驾到,没有什么特别的好菜,倒是有新摘的一篮鲜笋和几条活鱼尚可佐餐,八老素以美食见称,要是不合味,还请多多包涵。”
八老太爷大笑道:“这就很难得了,只要是胡老么亲自掌厨,菜便是错不了,我倒是无所谓,这位小兄弟今天特别饿,饭恐怕要多准备一点。”
说时,向着关雪羽会心一笑。
郭九如含笑道:“多的是,多的是,这位关兄弟是哪里来?”
关雪羽不擅说谎,又以眼前的八老太爷对自己的身世知悉甚清,如不实说,显然虚假,如就实说,却又有违门规,更不知对方来路,眼前吃对方这么一问,一时还真个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愣了一愣。
一旁的八老太爷却已含笑道:“郭、胡二位,却是性情中人,说起来与令尊多少也有些渊源,你就实话实说吧!”
关雪羽听他这么说,实在也就不便再行隐瞒,当下遂将真实的姓名出身报出。
郭九如聆听之下,一张白皙的长脸上,立即绽开了微笑,一面点头道:“我是说这位小友看来这般面善,原来是追云老哥的令郎,这就难怪了。”
一面含笑向关雪羽拱拱手道:“燕家身法,誉满天下,小哥既是燕门之后,身法自是错不了,赶明儿个空下来,倒要好好请教请教。”
关雪羽道:“这就不敢当了,前辈既与家父同辈论交,小可岂敢放肆?”
郭九如一笑道:“关世兄,你这就不知道了……我与令尊早期虽有交往,惟后来道路不同,令尊乃一派武学大师,我呢,说来只是武林中一个叛徒而已,唉,提起来令人可叹,这就不要再提了……”
方自说到这里,只听得一旁的八老太爷鼻中哼了一声道:“话可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如果都抱着各扫自己门前雪的宗旨,江湖中正道不传,邪恶高炽,这个世界也就不成为世界了。”
关雪羽聆听之下,不禁为之一惊,倒想不到这番话,竟会出自如此斯文的一个老人嘴里,听他的口气,大有以天下为已任“替天行道”的抱负,这就不由得他不对他另眼相看。
郭九如聆听之下,哈哈一笑道:“八老说得好,说得好,为此今夜也要陪你老浮上一白。等喝完了酒,咱们兄弟把年来所为,好好向你老报告报告,还要听候你老的指示才好办事。”
八老太爷点头道:“买卖怎么样?”
“还能应付,不过,也难……等一会再向你老报告吧!”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这些年里里外外,倒也亏了云家妹子,替咱们干了不少事,论功行赏,应是少不了她的一份。”
八老太爷呵呵一笑,举杯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这还用说吗,提起了云四姑娘,就连远在关外的人也都有了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