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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冷冷一笑,怒声向着祝天斗道:“你可听见了?还不实话实说。”
祝天斗近看对方这个和尚,越觉他菁华内蕴,正气逼人,心知他所说不假,再见秦照手下一干公门中人,一个个如狼似虎,自己真是要落在了他们手中,只怕也是去死不远,当下低头寻思了一下,咬牙切齿地冷笑了起来。
“大和尚,我信过你就是了,在下姓祝名天斗,不过是为人当差,小人物一个而已。
至于说是谁叫我来的,在下可不便说,也不敢说,老和尚你自己去琢磨吧。好了,话已说完,杀剐听便,你就看着办吧!”
秦照在一旁看得火起,怒声道:“死在眼前,还敢逞强,看我不宰了你。”
倏地怒从中来,起手一掌,捆在了对方脸上。
祝天斗为老和尚手中铁拐点住了穴道,转动不得,这一掌只打得他满嘴鲜血,他却厉害得很,斜着一双白眼珠,怒视着秦照连声狞笑不已。
“这又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放开了老子,跟你一对一地好好玩玩。”
秦照越发有气,忍不住又掴了他一掌,却为老和尚伸手阻住道:“算了。”
出云和尚接着轻宣了一声佛号,向着祝天斗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临淮关麦家那件勾当,便是你主仆所干的了,可是?”
祝天斗哼了一声,斜看了他一眼,未置一言。
老和尚心里越加有数,浩叹一声道:“无量寿佛,这么说,老衲已知道你家主人是谁了。”
祝天斗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大师父你还要管这件闲事么?我劝你还是回山去吃斋念佛的好,要不然……”
出云和尚哼了一声,眼睛里精气逼人,“要不然,又待如何?”
祝天斗耸了一下肩头,满脸不屑地道:“大师父既然知道临淮关发生在麦家的那件事,当然也应该知道有一个叫万里黄河追风客黄通的人,他又落得了什么下场?”
出云和尚忽然仰首大笑了一声。
祝天斗吓了一跳,嘴上却不服输地道:“老和尚你是明白人……姓祝的是一番好意才告诉你这些……你应该知道,任何人若是开罪了我家主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劝你还是……少管这件闲事的好。”
出云和尚微微点了一下头,宣了一声“无量寿佛”,道:“你说的倒也是两句实话,老衲也知道了。”
说罢,蓦地垂下了指点在对方肩窝处的那根蛇形拐,并将蛇形拐交还道:“你走吧!”
祝天斗似乎没有想到老和尚竟然这么容易地便放过了自己,一时还有点不敢置信。
接过了蛇形杖,祝天斗试着动了一下身子,觉得一切如常,并无不妥之处,他就更奇怪了。
“大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走了……”出云和尚挥了挥袖子,面若寒霜地说道,“告诉你家主人,就说出云寺的出云和尚,在这里问候他了……”
祝天斗愕了一愕,出云和尚这四个字,他仿佛曾经听说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料必这个和尚大有来头,且转回去禀报主人再说。
当下冷冷一笑,向着和尚抱了一下拳道:“这么说,祝某人告辞了。”
一双眸子转过来,又在一旁的秦照身上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反过手来,把先时插中在后胯上的那支瓦面透风镖一下子拔在手中,低头看了一眼,连连咬着牙道:“好朋友,你报个万儿吧……姓祝的忘不了。”
秦照对于出云和尚放他离开的这番措施,颇不以为然,只是人是对方擒下来的,自不便硬加拦阻,况且老和尚这么做,说不定含有深意,也就没有多说。
听了祝天斗的话,他嘿嘿冷笑了两声道:“我看你是明知故问吧,我姓秦,这趟子买卖,就是由我姓秦的押送的,你总该明白了吧!”
祝天斗狞笑着点了点头道:“哦!原来你就是秦照,我知道你,今夜你赏了我一镖,姓祝的老死也忘不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向着老和尚拱了一下手,蓦地腾身而起,直向着墙外纵去。
秦照见他明明是败军之将,偏偏还要故作姿态,心里实在气不过,忍不住循着他纵出的背影,霍地又发出了一镖,叱了声:“打!”
祝天斗显然已经防到了有此一着,一只脚方自踏上了墙头,身子倏地一个疾转,蛇形拐向外一封,“当”地一声脆响,火星一闪,已经把秦照发出的镖,磕飞半天,自此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一径走了。
千手神捕秦照狠狠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重重地跺了一下脚,叹道:“真不该放了他,这下再想抓住可就难了。”
出云和尚自从侧知对方的出身来路之后,神态之间一直显得很是沉重,聆听之下,只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让他去吧!”
几个公门捕快,这时灯笼火把的齐偎了过来。
出云和尚看见如此的阵仗,便什么也不想多说,叹了一口气,竟自动地转回到所居住的柴房里去了。
第二十二章奇怪八太爷激战过龙江
一竿在手,独钓着长潭寒霜。
金鸡太岁过龙江似乎有着重重的心事。
这一次中原之行,似乎并未能使他得到预期的成功,散布在他身侧四周的强敌,或明或暗,都在窥伺着他,使他感觉到前途布满了荆棘,不能不小心加以防范。
落日西坠。
西天布满了红霞,橘红色的彤云像是散满山坡的羊群,而那高高的天台山,便恰似屹立空际的牧羊人——如此幻想着,这番景象便显得壮观而有趣多了。
每一次,当他看着这些火红色的云块儿时,内心都会有一种奇异的压迫之感,下意识地总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似的。
这种奇异的感觉,并非毫无原因,事实上在过去的时日里,不乏证例,因此,潜意识里,他便提高了警觉。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对他来说,这脚步声实在是再熟悉不过,虽然距离尚远,他亦能清晰地有所辨别。
“奴才又受伤了。”
静寂的丛林里,忽然有耸动声响。
一只褐灰色的兔子窜出来,接着便现出了祝天斗快速身形,一径向眼前驰来。
在双方距离约莫有三丈前后,祝天斗停下了脚步,紧接着伏向地面,对他主子行了例行的跪拜大礼。
过龙江的脸色竟是那么的阴沉。
“你受伤了?”
“这……”祝天斗声音颤抖地应了声,“是……”
“你过来。”
“是……”他几乎是爬着过去的——一直走到了他主人跟前,叩了一个头:“只是胯上中了一镖,不要紧的……”
过龙江鼻子里哼了一声,脸色益见阴沉。
他的一双眼睛并不多看地上祝天斗一眼,却注意向盘绕着附近的一片丛林,也许那丛林亦非他留目之所,倒是那泛起自丛林的乌鸦,才是他所注意的。
他的脸色更为阴沉了。
“说下去。”
“是!”祝天斗讷讷道,“爷所料不差……小人遵照爷的嘱咐。果然在那附近的驿馆里,找到了姓秦的一行下落……”
过龙江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听见了祝天斗所说的一切,又像是别有会心。他的一双眼睛似乎一直留意着附近翱翔当空的那一天乌鸦。经过了一度盘旋之后,这些乌鸦缓缓地又落下来,仍然是先前盘踞的地方。
过龙江微微一笑,然而这番微笑却使得一旁的祝天斗打心眼里生出了寒意。
“大爷,小人还有下情禀告……”
“不必再多说了,你站起来吧。”
“这……是是是……”
跟了他这么久,当然把主子的习性探得一清二楚,主子叫他不要多说。那意思便真的是不要多说,连一个字也不许多说,贸然出口,便有不测之灾。
“祝天斗。”过龙江提名道姓地唤着他,“你跟了我有多久了?”
“哦——”
他被主人这句毫无来由的话,弄得几乎不知所措,却不能不回答。
“总有十七八……年了吧?”
“我想着也只有这么个年头了。”
“大爷……你老忽然问这个,又为了什么?”
过龙江脸上显出一片寒霜,轻轻叹息了一声,一双眼睛却注意着另几只翱翔天际的白鹭,这几只白鹭也像是才由林子里飞起来的。
这些似乎都无关重要,而过龙江看在眼中,却别有所悟,脸色黯然。
“大……爷……”
祝天斗意识里已觉出了不妙,声音里一片颤抖:“大爷……饶命……”
“你猜对了。”过龙江冷冷地道,“念在你跟了我十七八年,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大爷……”祝天斗双脚一颤,跪在地上,一时面色惨变,“小人……武功不济,一连失误,负伤……丢了大爷的脸……自知罪该万死,只是仍请看在……”
“唉……”
过龙江不等他说完,便自叹了一声。
这声叹息也使得祝天斗临时中止住待说之言,心里一阵惊悸,脸上也跟着抽搐了起来。
“大爷……小人一死不足惜……只请赐告,为……了什么?”
过龙江哼了一声,打量着面前的他道:“你连番误事、负伤……你对我非但无助,更已成了累赘,这些也就不去说它了,现在,你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你可知道么?”
祝天斗打了个颤,青着脸道:“小人……糊涂……”
“那我告诉你了。”过龙江看着他,大为遗憾地道,“你已经把敌人带到了我的身边……你对我更无一用,我便饶你不得。”
说完了这句话,他一只右掌,已疾快地递了出去,正是他惯以伤人的“铁手穿墙”
之功。
随着他递出的手掌,祝天斗叫了一声,前心部位,立刻现出了一个血窟窿。大片的血便像是正月里燃放的花炮一般,爆射当空。紧跟着他踉跄的脚步,一连向前迈了几步,便直直地栽了下去。
祝天斗的尸身,由高高的崖头直落寒潭,狂涌的鲜血,立时染红潭水,尸身坠落水面时,发出的巨大扑通声,更不禁四山齐应。
金鸡太岁过龙江亲手杀死了这个跟了他十多年的仆人,内心之悲愤,一霎时更高涨到了极点。
猛可里,一条人影,其快有如箭矢也似的,直向着他面前袭来。
“呼——”凌厉的风力,连同着这个人的身势,乍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只怒击长空的巨鹰。
在这个招式里,过龙江全身上下竟有五处部位在对方照顾之中。
那真是奇快的一霎。
过龙江早已料到有人来了,这也正是他所以要杀死祝天斗的原因。然而,却也有他没有料到的。
他没有料到来人武功如此之高。
他也没有料到敌人欺身如此之近。
他更没有料到……
总之,这个人,这样的身手,这等快速地来到,实在出乎他的意外。
过龙江在极为仓促的一霎间,他施展了他多年来从来也没有机会施用的一招——在他猛然向后弓缩的身子里,身上长衣竟自行脱落。
看似金蝉脱壳,其实这其间,更包含有厉害的杀着。无论如何,这件长衣,便成了过龙江替死的躯壳。
这人那么凌厉的厉害杀着,便只有尽情发泄在长衣之一途了。
“砰砰!”
在一阵凌厉的接触声中,过龙江那一袭脱身飞出去的长衣,早已变成了散花飞絮,散飞了满天满空。
过龙江的这一次疾雷奔电接触势子里,以一招金蝉脱壳幸免于难,却也吃惊不小。
双方的势子是那般地急、快,一沾即离,“刷——刷——”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里,却又分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落了下来,快若鹰隼,轻似飘叶。
过龙江落下的身子,独踞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上。
对方那人却较他轻巧得多,居然落身在岔生横出的一截枯枝上。
那截枯树枝充其量不过是核桃般粗细,横生斜出,既已枯朽,随时欲折,而来人那偌大的身躯站立其上,竟自形态自若,单只是看他这一身轻功,便是好样儿的。
来人五十开外的年岁,白皙瘦高的个头儿,一身青缎云字长衣,飘洒似仙,衬着飘有一双长翎的同色便帽,十足的一副老儒模样。
这人带着一抹微笑,正自瞬也不瞬地向过龙江注视着,他背负长剑,虽有笑意,眉目间却不无遗憾,为着方才的一手,未能成功,心中实有憾焉。
这一霎,敢情是高潮叠起。
五旬老儒的出现,仅仅不过是个前奏而已,紧跟着,附近树帽正刷刷一阵声响,一连四条人影分向四角一齐落下。
四个人似乎是每人手里都持着一杆三角形的小小旗帜,一经现身,立刻隐于树丛不见。
却在四人之后,由正面崖上直直地又落下来一条人影。由于这人身高体大,尤其是身上那一袭鲜艳的红袍,在空中噗噗带出了极大的风力,落地之后,才见是一个身高七尺,满面虬髯及乱发的大汉。
这汉子一只脚显得不大得劲儿,像是瘸子,手上架着一根拐杖,浓眉大眼,活似现世的张飞。
随着这人猝然现身之势,手里那根拐杖,蓦地向前一伸,直指向过龙江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