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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在麦小乔出手的奇形暗器之下,凤姑娘身子不得不向后一个曲仰倒折,“哧”蹿出了丈许开外,其势绝快,恰恰闪过了迎面的大蓬钢针。
麦小乔更不怠慢,她这边暗器方自出手,身子陡地已腾了过来,长剑猝出,“铮锵”
一声,已横身眼前。
“秦捕头,你还不快走么?”
嘴里虽是在与秦照说话,一双眼却盯着凤姑娘,大义当前,她已顾不得私人恩谊,如果凤姑娘非要劫持这一笔灾银,自己说不得只有舍身护银,与对方一拼了。
秦照当然知道眼前之紧迫情势,答应一声,疾步前进。
凤姑娘一声冷笑道:“你敢。”
话出人起,疾如风飘,以麦小乔当面审视之严谨,竟然无从防范,已失去了凤姑娘的身形。
第二十八章义行护灾银舍身救黎民
这一式奇妙的腾身之势,突然施展,仿佛钻天鹞子,一起乍落,仍然是落在了秦照当前。
由于起势太快,麦小乔简直不及防止,心里一急,掌中剑运施剑炁之功,一剑直向着凤姑娘背后直挥了下来。
麦小乔武功虽不及凤姑娘之出神入化,却也不可轻视,这一剑便具有强烈的杀伤功能。
随着麦小乔挥落而下的剑势,一道银虹、白龙怒转般,蓦地直向着前行的凤姑娘背后劈落下来。
凤姑娘身子方落,已似乎感觉出背后的惊人剑势,身子一个快闪,却在迫不及待的一霎之间掣出了背后长剑,“呛啷”一声,架开了麦小乔手中长剑。
紧接着她剑身一抖,龙吟声中,反向麦小乔前胸刺来。
麦小乔立刻感觉到一股尖锐的剑风透体而至,却是冰寒刺骨,方自警觉到可能为对方七指雪山独门剑气,心里一惊,挪身就闪,却是略慢了一步,只听得“刷”的一声,随着对方长剑走处,却在她右肋长衣上,开了半尺长的一道裂口。
虽说是并没有伤及肉身,却也由不住使得麦小乔打了一个冷战。
凤姑娘一剑出手,再也不多留情。
“哼,你可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手下无情。”
长剑猝转,卷起了一连串的剑花,剑分三处,同时间直向着麦小乔前胸三处要穴上刺了过去。
麦小乔长剑一个快转,“叮!叮!叮!”三声脆响,分别迎住了对方三剑,却觉得对方剑上力道惊人,震得手腕生疼。
她当然知道自己绝不是凤姑娘的敌手,只是当此形势之下,也只有舍命一拼。
随着凤姑娘的连环三剑之后,麦小乔就地一个快滚,突然跃身直起,一剑如长虹挂天,在新月状的剑光弧度里,猛力向凤姑娘侧面直劈下来。
设非是情急之下,麦小乔万万不会施展如此凌厉的杀手,她决计要施展出全身解数,缠住凤姑娘,以便于秦照一行八人乘机脱逃。
凤姑娘却偏偏不让她称心如意。
随着一声轻俏的冷笑,两口剑再一次的迎在了一块儿,天空中溅出了一点火星,麦小乔只觉得对方剑上力道十足惊人,冷森森的剑气像是千百条细小的冰蛇,劈头盖脸地分向她全身上下齐钻过来,由不得使得她快速向后急急避开。
这一霎,凤姑娘原可待机向她出手,只是那么一来可就便宜了秦照一行八人,这却是她内心无论如何也不能甘愿的。
抽剑,飞身——
“嗖!嗖!嗖!”一连三个起落,再一次蹑到了八人身后,无如这一次不比先前,盖出云和尚所安排的这一八人行列“白蛇衔草”一经展开,却也有其神奇不测之妙,以凤姑娘之见地,冰雪透剔,果真定下来仔细观察片刻,便不难为她看出破绽,接下来的破阵夺银,便属轻而易举之事。然而这一霎盛怒之下,她却计不出此,一剑直向着眼前那负银人背后刺去,剑出一半,才知是似真却幻,眼看前行八人幻作一条白鳞巨蟒,在一片环身的白色云雾之中,一路迤逦蜿蜒没身于大片云雾之中。
出云和尚所以有此一着布施,自然早已将这附近地势勘察得十分清晰。
原来眼前是一片占地颇大的石林,千百根大小巨细石笋参差当空,星罗棋布,密密麻麻,本身便已是一个待解的谜团,更何况老和尚这一番部署?
凤姑娘即使是见多识广,当此黑夜,猝然接触之下,也有些眼花镜乱,弄它不清。
她仗剑直立,挑眉瞪眼,掌中剑指当空,一时却不知向何方刺出,眼睁睁地却看着形同巨蟒的八人运银行列,一路奔驰消逝于石林之中。
她可是真的怒极了,认定着几个假想的方向,纵身挥剑——剑芒如雨,洒落在峥嵘的石柱间,响起了一连串的脆响,石屑纷飞,剑气纵横,其势甚是惊人。
一旁伫立的麦小乔只当她已看破了秦照一行八人的行藏,不禁大为吃惊,直到她发觉出凤姑娘落下的剑势,剑剑落空,这才略放宽心。
凤姑娘一连十几剑,剑剑落空,虽然这样她却并不气馁,随着她起落的身势,剑下如雨,起落频繁里,有如冻蝇冲窗,一剑比一剑猛,一剑比一剑变化莫测,只是追逐着那条行将消失的巨大白蛇。
这番景象看在麦小乔眼里,不禁暗自吃惊,只怕在她凌厉的攻势里,秦照等一行踪迹终将不免暴露,想要横身阻拦,却又不知如何出手。
忽然,凤姑娘身形猝起,带着灿烂醒目的一抹剑光,陡地出现在麦小乔身前站定。
事出突然,倒使得麦小乔为之一愕。
“哼哼……你干的好事。”圆睁着一双杏眼,凤姑娘狠声道,“你既然存心跟我作对,我也就饶不过你,看剑。”
一剑穿心而至。
麦小乔早已蓄势以待,连忙挥剑以迎,“呛啷”溅出了一点火星。
她就势身子一转,跃出丈许以外道:“凤姐——”
“谁跟你称姐道妹?呸,臭丫头片子。”
剑随人转,第二剑改刺为劈,一剑当头直下。冷森森的剑气化为一天剑芒,骤雨般直向麦小乔身上挥落下来。
麦小乔当然知道这位姑娘的非比寻常,却也是臆测,直到与她亲自交手之后,才领略到对方剑上功力的变化莫测,十足惊人。
这一霎,由空中直落下的剑芒,有如一天剑雨,简直使她无从闪躲,麦小乔惊心之下,剑身力提,勉力施展出她九华剑术中的“分光化雨”功力,即见大片光华门处,叮当声中,已把对方加诸于她本身的剑光冲开一个破口,闪身而出。
凤姑娘微吃一惊,冷冷笑道:“原来你倒也有些能耐,要不然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话声一顿,唇角轻启,含着冷涩的笑靥轻叹一声又道:“我对你总算一再优容,手下留情了,刚才你明明有逃走的机会,你却偏偏要自己送死,看来这是你命里早已注定的了……”
一霎间,她那张美得冶艳的脸上显示出无限寒霜,眉梢眼角流露出隐隐杀机。
“你出剑吧,我让你三招。”
冷森森的剑锋,猝然间光华尽失,显示出她果然履行诺言,前三招之内并无还击之意。
只是显示在她脸上的隐隐杀机,却是有增无减,脚下轻移,一步步向着麦小乔身前接近过去。
麦小乔原本还有些内怯,主要是碍于对方的有恩于己,只是形势既已发展到眼前地步,后退无路,也只得面对现实了。
“我不会跟你打的。”麦小乔惨笑着摇头道:“你对我恩重如山——”
“不要再说了。”
凤姑娘怒声叱道:“我对你已经没有恩情可言,过去的事不许你再提,哼哼,你以为提起这些就会让我对你手下留情,那可是做梦。”
麦小乔一时为之黯然。真的,在面对着眼前这个足能致她于死命的“强敌”当前,她却并没有丝毫畏惧的感觉,也不曾想到要逃走的念头,惟一的感觉,只是无限遗憾与歉疚。
她不能忘怀凤姑娘加诸于自己的与父母家人的恩惠,虽然这种恩情在相对的“大节”
“大义”前提之下,显得多么渺小。但是在已将完成后者的使命之后,再来面对之时,却沉重得使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因此,这一霎,在面对着凤姑娘之时,她便只有感恩图报与愧疚,却兴不起丝毫的杀机与敌意,实在是情理之中事。
凤姑娘瞪着她,狠狠地说;“怎么回事,我等着你出剑呢!”
“我不会跟你动手的……”麦小乔苦笑了一下道,“要么,你就下手杀了我吧!”
说着她干脆还剑于鞘,一双明媚的眼睛,直直地向着凤姑娘注视着,脸上的表情,仍然是只有遗憾而无畏惧。
凤姑娘呆了一呆,恨声道:“不行,你非动手不可,快拔剑。”麦小乔摇摇头:
“不,我不能跟你动手。”
“少跟我来这一套,拔剑。”
“哧!”一缕剑风擦过麦小乔的面颊,锋利的剑刃,简直就已经贴在了她的脸上,只消略一转动,那张姣好美丽的脸可就万难保存。
麦小乔幽幽一叹道:“你又何必非要逼我出手?你其实明明知道,即使我真的跟你动手,也打不过你……这又何苦?”
凤姑娘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我也就不必多费事了。”话声一顿,反手撩剑,银光一转,直取小乔咽喉。这一剑十拿九稳,万无一失。
猛可里,“嘶——”一线银光射空而至。
出手人显得高明之至,无论时间、部位、准头,俱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尤其重要的是劲头儿够足,“叮”一声正好迎着了凤姑娘出手的长剑剑尖。
是一枚大小如同桂圆核儿般的银色钢珠,滴溜溜圆,通体银光程亮。
发暗器的人,可能是用“弹指金丸”的出手打法,手指上功力惊人,以至于猝然与凤姑娘的长剑接触之下,硬是把这口剑的剑锋震出去半尺开外。
紧接着这枚暗器之后,“嘶——嘶——一”另有两股尖锐的疾风,直向着凤姑娘脸前划到,月色里但见两点银星,直取凤姑娘那双剪水双瞳。
自然,要想伤害像凤姑娘这等身手之人,可不是容易之事,这一点,发暗器的这个人心里可是十分清楚,是以这一双亮银丸如其说毒手加害倒不如说迫使凤姑娘退身离开来得恰当。
凤姑娘在面对着这般十足力道的一双暗器之下,身子霍地向后一个倒仰,脚下就势用劲“哧”反纵出去。
她的身法实在已经够快的了,可是发暗器的那个人,却显然占着地利之便,待机作了适当的掩护,身子一起即落,在凤姑娘落定之先,他便已隐身眼前那片峥嵘的石林之间。
凤姑娘一声怒叱,急起如鹰,猝然飞身石林,却已失去了那人踪影。
“这番情景,对于冷眼旁观的麦小乔来说,实在是一个难得的逃走机会,她便不客气地回身就跑,施展出全身的功力,一路倏起倏落,纵跳如飞,一口气驰出了三数里远近,眼前来到了一片荒山野地。
麦小乔定下来喘口气,还真累,身上可都见了汗了。
附近山风上面像是有狼在叫,声音凄厉,耳边上却意外的听见一丝淙淙的流水声音。
麦小麦理了一下被风吹乱了的头发,嗓子眼干得发疼,听见了水声,便由不住寻声望去:一道潺潺流水,打山顶上一路婉蜒下来,水浅得都露出了溪床,不足二指深,时断又续,总算源头不竭,还能涓滴成流,就已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麦小乔心里无限凄凉,望着流水不禁微微叹息一声,这般狼狈光景,倒是前所未有。
身上的汗被冷风一吹,透体生寒,怪不是个滋味。
她缓缓步向溪边,跪下来掬了一握清泉,方自饮了一口,即觉出了身后有异,倏地转过身来,迎接着她转身之势的,却是冷森森的一口剑锋,以及比剑锋更冷的一张脸。
这张脸原是极美丽的,只因涵蓄了过多的怒火,也就变得令人望之生畏。
“你跑不掉的,我在这里等你有一会儿了。”
敢情是绕了个弯儿,最终仍然落在了她的手上。凤姑娘心里充满了被人嘲弄的气愤,瞧她那副样子,真恨不能一剑在麦小乔身上刺一个透明窟窿。
麦小乔心里一阵子发凉,想想倒觉得好笑,既然横竖都逃不过她的掌心,倒不如处之泰然,看看她又怎么处置自己?
经过了这么一段缓冲时机,她思忖着秦照等八人大概已暂时脱离了险境,自己总算在这一项义行上尽了维护之责,也就差堪告慰。
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是自己个人生死的问题了……
“你就看着办吧!”
说了这句话,她缓缓地由地上站起来,面对着凤姑娘那口冷森森的长剑,并没有丝毫退缩畏惧之心,说来可笑,她这一趟明面上像是探访梓里,了解家乡灾情,其实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倒是有一多半儿是冲着关雪羽来的。想起他来,就让自己脸红、心跳,心眼儿里喜滋滋地。然而,曾几何时,在她无意之间,获知了他与凤姑娘之间的发展,似乎已到了如此微妙的地步之时,这番事先的热情,便急转直下,一直到了眼前的冰点地步……有了这样的心情,什么事也都无可无不可了。
面对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