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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私人劳家卓-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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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制服的保全在门口礼貌地拦住了我。
  我经过层层登记,来到大厅的接待处前,对柜台后端坐着的美丽小姐说明了来意。
  她们如遇见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我低头看看,我昨晚上外出时穿着灰色开衫开司米长裤,衣着还算得体了,只是脸肿似猪头。
  我站在柜前对接待小姐说:“请你给上面打个电话……”
  三人面面相觑,有犹豫之色。
  这时我听见有人远远出声唤我:“江小姐——”
  我扭头看到梁丰年从电梯中匆匆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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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台后的三位年轻女孩子齐刷刷同时站了起来:“梁先生……”
  梁丰年对她们点了个头。
  梁丰年见到我这副尊容,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在下一刻维持住了谦谦风度:“劳先生在忙,请你先跟我上去。”
  电梯直达三十八层。
  梁丰年将我安置在走廊外会客厅,又招来女秘书给我送茶,才轻声说:“他知道你在,只是里边有客人,稍等片刻。”
  我点了点头。
  梁丰年指指长廊尽头的助理办公室说:“我先去做事,有事随时唤我。”
  我喝完了一杯茶,等了约莫半刻钟,看到几个高大的洋人从走廊中走出。
  我从杂志中抬起头来,他们正好经过,对我客气点头致意。
  这时秘书走进去敲了敲门。
  一会儿她走回来微笑对我说:“江小姐,请进。”
  我顺着秘书的指示走出玻璃的走廊,转入另一个异常开阔空间,尽头闭合的两扇门中间是一个繁复拙朴的图案,呈现的是一个完美切割形状的劳通标志。
  我抬手轻轻推开,跃入眼前的是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欧式罗纱窗帘拉开了一半,远处可见太平山顶葱郁树木。
  劳家卓在门响动的一瞬间就先出声唤我:“映映——”
  我循声望过去,他正端坐在巨大的桌子后忙着埋首签文件。
  我看到整间办公室宽阔如同皇宫,入门右侧是布置着沙发的会客厅,组合式宽大办公桌占据了左侧,暖色木材、黑白喷漆、流畅的线条和简洁的造型,而点缀其中华丽的金色家居装饰,则恰到好处显出了主人尊贵优雅。
  即使以专业的挑剔眼光来看,这个室内装潢每一个细节都考究到了极致,大约是物质亦沾染了人的气息,一进入这个空间,就觉得和某人的气质非常和衬。
  劳家卓低头刷刷地签署了几份文件,这才有空抬头看我。
  下一刻他马上站了起来:“你脸怎么了?”
  他推开椅子朝我走过来。
  劳家卓扶着我在沙发上坐下,转身按下电话:“丰年,让秘书部送一个医药箱进来。”
  我坐在沙发上看到办公桌的后面,还有一面白色底浅色螺纹的电视墙,后面有一大片的延伸空间,开辟了室外庭园平台和一个小型高尔夫球场。
  他起身给我倒水。
  室内温度合宜,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袖口挽起了一半,转身之间的风度是无可比拟的文雅仪容。
  我愣愣地看着他俯身在饮水机旁专心倒水,就连背影都带了自然而然的稳妥雍容,我不禁默默低头,却看到我的鞋子在名贵地毯上踩出了一个灰色印子,眼前浮起方才接待处小姐的神色,终于明白,我果然是闯入这个精贵世界的外星生客。
  劳家卓走回我身边:“想什么呢?”。
  我想到此行目的,摇头对他勉强笑笑。
  他抬腕看看表说:“映映,我十五分钟之后有一个会,你在这等我。”
  他加重语气:“嗯?”
  我点点头。


  秘书将一个白色箱子送了进来。
  他小心撩开我额头上的发,看了看我额头上的伤口问:“纱布换过没有?”
  我摇摇头。
  他皱眉:“怎么弄的?”
  我含着一口水答闷声答:“不慎跌跤。”
  他一手托住我的后脑,手指轻轻地按在我的颧骨。
  我慌忙握住他的手说:“不要紧的,不要理会它。”
  他深深皱眉,沉声说:“让我看看。”
  我只好放开了手。
  他轻轻撕开纱布,给伤口换过药,再把脸颊上的擦伤重新涂了一遍药水。
  我略微闭着眼任由他摆弄,听到他有些不悦的语气:“哪个女孩子不万分爱惜容貌,没见过你这样三天两日就磕磕碰碰的。”
  我说:“没什么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劳家卓将电视遥控器塞到我手中:“我一会就回来。”
  他带上门后,办公室里安静如深海,我坐着坐着不知何时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模糊醒来时,窗帘被拉上,身上盖着一张轻薄的毯子,劳家卓坐在桌前对着电脑,转过头看到我,清隽脸庞露出微微宠溺的笑意。
  他说:“醒了?”
  我问:“几点了?”
  他说:“七点过半。”
  我竟然睡了超过四个小时,并且无一丝知觉。
  想来胆敢在他办公室里睡得不知天日的人,我大概是第一个。
  劳家卓走过来摸我头发:“怎么累成这样。”
  我揉了揉眼角要爬起来。
  他又怜又爱地握住我的手:“别抓到伤口!”
  我坐直身体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劳家卓对我说:“你姑父的事情,我知道了,管教授偕同助手后天会从美国回来。”
  他有心宽慰我:“我咨询过院长,养和的肿瘤中心在这方面临床手术上非常有经验,你不用太担心。”
  我无奈苦笑:“又欠你天大人情。”
  他略微有些气恼着说:“我什么时候才有荣幸让你在需要人帮忙时想得起我来?”
  如今求人做事,我放低姿态:“劳先生,我已经上门来求你施以援手。”
  他语气低柔着训我:“我上周外出公干,昨天刚刚回来,才离开一周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你有事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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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慌忙转移话题:“劳先生,何不谈谈你希望我如何回报你的付出?”
  劳家卓脸色一凝,在我跟前站起来冷冷地说:“我让丰年送你回家。”
  才一句话就惹得他这么动怒,人一旦坐到最高位真是脾气越来越坏。
  我坚持着说:“我不能再这样一直给你添麻烦。”
  他阴寒地问:“你就非得跟我这么计较,你要拿什么来还,以身相许?”
  我无所谓地答:“一副皮囊,早已腐朽,承蒙劳先生不嫌弃。”
  他的凌盛气势忽然就低微了下去,转头轻轻咳嗽几声,才说:“我真是怕了你。”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劳家卓走开几步,坐在了隔我几步之遥的沙发上,将头靠在椅背上按住眉头说:“坦白说,映映,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要每天让我看得到你。”
  他眉目之间染上了一层灰暗的倦意:“如果可能请你留在香港,不要再走——至少等你姑父康复。”
  他勉力将手肘撑在沙发上,看牢我的眼睛说:“你明白我意思吗?”
  我点点头。
  他想了想,又说:“以后不许抽烟,如果要去喝酒,得先经过我允许。”
  我琢磨了几秒,继续点了点头。
  他目光在我的脸庞几度徘徊,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出来:“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我出言打断他:“劳先生,你离婚书上的墨迹未干,不必这么急着找人暖房吧。”
  劳家卓强势地说:“你仍然爱我,为什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倔强地说:“如果我爱上了别人呢?”
  他立刻摇头:“不会的。”
  我对他陈述:“一个人的生命不会只爱一个人的,会有一段一段的感情,我始终会爱上别人。”
  他神色之中是一种冷静的漠然,语调平平地说:“我不曾理解过什么是一段一段的感情,对我而言,我若是认准一个人,那就一辈子都是那个人。”
  我问:“要是我是一段一段的人呢?”
  他似头痛难受,压着额角低低地说:“我不知道。”
  我沉默了下来。
  巨大的办公室里面只剩下幽幽暗暗的寂静。
  他的脸埋入阴影中许久,终于缓缓开腔,声音是刻意压制下的理智:“映映,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如果真的有人能够让你更幸福,我会让你走。”
  我故意拼命要逼他,待到他真正说出这句话,我却觉得非常难受。
  劳家卓抬手摸了摸我的耳垂,声音流泻出一丝颤抖:“映映,让我抱一下你。”
  他倾身过来将我紧紧搂进怀中。
  我整个人都被他揉入了胸怀,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满足地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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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他有些飘渺虚无的低哑嗓音:“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每一天醒来,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空的。”
  我忍不住悄悄伸手环住他的背。
  空气里有些悲伤的况味。
  劳家卓放开我,故作轻松地说:“好了……”
  他伸手抚上我的眼角:“现在告诉我说你脸上的伤哪里来的?”
  我耸肩:“我跟我弟打了一架,然后被他推了一把不小心就摔了。”
  他微哂:“多大的人了两姐弟还打架。”
  他扶起我的手臂,拾起搁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又恢复成了强硬专行的独裁者:“走吧,我们先去看看你姑父,然后去吃晚饭。”
  (四九)
  过两天我回到内地,意外看到江意浩在屋里嚼薯片看电视。
  我将包甩在一旁问:“你从学校跑出来干什么?”
  他将搁在茶几上的双腿收回来,规矩地坐直了身体:“现在放学了。”
  我瘫倒在沙发上。
  江意浩狗腿地跑去厨房给我拿饮料。
  我接过他递上来的橘子汁,看他一眼:“干嘛了?”
  “没有,”他坐到我身旁:“大姐,嗯……”
  我不说话斜睨着他。
  江意浩禁不住我的目光,老老实实地开始交代:“是这样——我昨天问老师拿了申请表格,已经填好交上去了,交换转学的事情老师等着你过去办理一个手续就可以了。”
  我惊奇了:“你不是不愿意来嘛?”
  江意浩说:“姐夫找过我。”
  我转身阴森地看着他:“谁是你姐夫?”
  江意浩挑眉问我:“你嫁过几个男人?”
  我被他气得狠灌一口汽水,愤怒地转过身不理会他。
  我背着他想了想,又转过脸来问:“你们说了什么?”
  江意浩瞥了我一眼,又给电视换了个频道,才懒懒地说:“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
  我骂了一句脏话,回房间睡觉去了。
  春天即将过去的时候,姑父在养和医院接受了胃次全切除加区域淋巴结清扫手术,术后休养了半个月,病情基本得到控制。
  姑父在养和的一个多月,劳家卓除去大约有一个礼拜时间在外出差,其余时候都隔天抽空过来探望,连带关心怡也过来了几次,一台手术还惊动了医院的行政高层。
  小姑姑对劳家卓客气冷淡,在他来的第一天就和他直言:“我们江家欠你的人情,不一定非得映映来赎。”
  小姑姑和他说:“劳先生,承你的情,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劳家卓站在病房前,只是温和地说:“映映不用赎我任何情,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他平日里在医院随我辈分,对小姑姑和姑父都很礼貌体贴,小姑姑本来就是嘴恶心善的性格,到后来都不再好意思对他冷言冷语。
  姑父出院的那一天,我拿着医院的账单对数,然后给劳家卓打了一张欠条。
  我拿给他看的时候,他的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纷呈。
  我硬要他签名收下。
  他气得脸都发白,签字的时候差点没把笔捏碎。
  小姑姑夫妇暂回内地休养,而后再研究是否要返回加国继续研究项目。
  我遵守同劳家卓的协议,在香港住了下来。
  我之前就曾托惠惠替我物色房子,她恰好有一位朋友要去海外总部培训半年,便将在旺角西洋菜街南的一套小公寓转租给了我。
  香港屋租贵过金,我对这样家具齐全干净整洁的一室一厅已经感到知足。
  劳家卓得知我已搬了家,当日中午打电话给我:“映映,为什么要另找房子?”
  我客客气气地说:“我已经遵从你的要求留居港地,你还待怎样?”
  劳家卓委婉地说:“你若是不愿意搬去我那里住,我在何文田山道另有一幢房子,你过去住可好?”
  我口气淡淡:“劳先生,我不喜欢房子太大。”
  他语气有些低沉:“我若是外出,你独居不安全。”
  我哂笑一声:“全港七百万人口,并非只有我一个单身女子,未见人人都要依傍他人才可生活。”
  这时助理在他旁边低声一句,劳家卓无可奈何:“我下班再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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