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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道:“那么我买你的船可以吧。”说着,从衣饰上摘下一颗拇指肚大小的珍珠来,那老人见了珍珠,竟是有些颤抖,声音嘶哑的道:“姑娘,当真你要用珍珠买我的船么?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玩意,不用说买我的一艘船,就是这渔村的所有的船,都买得也尽够了。”
雪儿道:“我不买那许多船,只要爷爷的一艘船就够了。”
那老人兴高采烈,竞是箭步如飞跑到港湾避风的地方,摇出一艘双桅大船来。
独孤道:“雪儿,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么?”
雪儿怔住,呆呆地看了独孤一会儿,缓缓说道:“不用说要我答应你一件事,就是要我答应十件、百件,我也不会犹豫的,你说吧。”
独孤道,“但这件事有些特别,须得你先答应我,我才能告诉你。”
雪儿点了点头。
独孤道:“我要你答应我;在这里等着我,千万不要离开,一个月之后,若是我还不回来,你就去找你的爹爹罢。”
雪儿道:“我不在这里等你,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独孤道:“你可是先答应好了的。”
雪儿泪光莹然,说道:“大哥哥骗我。”
独孤道:“不是我骗你,若是你同我一起去,只怕我们两个人,永远也不会回到这陆地上来。你没有听那老人说,从来没有听说,有人去了熔岩岛又回来的。”雪儿道:
“所以我才要跟着你去。”
独孤道:“但是你若在这里等着我,我心中没有牵挂,不必为你担心,怀中又有避水宝珠,自然能够回来。那些没有回来的人,第一因为他们武功不好,第二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船,就没法回来。但是我有避水宝珠,不管有没有船,我都是一样能够回来。
所以你放心好了。”
雪儿怔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独孤扬起船帆,向北行去。
雪儿的身影渐渐的小了,直到看不到雪儿的影子,那四只虎头雕,却仍在头顶盘旋。
天色将暮,独孤独自航行在海上,想着雪儿、香姑、公冶红以及隐身菩萨诸人,心中感慨万分,不知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
正行之间,忽听船尾传来一声巨响,独孤尚且没有明白端的,那船已是慢慢地下沉,转瞬之间,就沉到海中去了。
一个月之后,仍然是那个渔村、那片海滨、那片沙滩。
一个渔民清早起来出海,走到海边,大叫一声遁去。又有几人也是一样走到海边,也是一样的发出惊叫,四散逃去。
谁也不知海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村里的渔民,一传两,两传三,片刻时光,便全都知晓,纷纷走到村边,向远处海滩望着,却谁也不敢走到近前。
猛然间众人惊疑地睁大了眼睛,看那海滩时,竟是走着一个白衣少女。
这白衣少女正是香姑。
几月来,香姑变得已是憔悴,虽是仍然美丽动人,但却面有忧色。
这一日她来到东海之滨这个渔村的海滩上,见到遍地都是尸首,心下震骇,但她非但没有离去。反倒俯身查看,伸手将一个尸首翻过来,又去将另外一个尸首翻过来,但见这些尸首都是身穿青衣,背上也都有一个“日”宇,翻看胸前时,胸前都是有一个“月”宇,香姑越看越惊,不明白何以这些日月教的徒众,在江湖上失踪了五年之久,又以这样的面目在江湖出现。
而显然与这些日月魔教教徒为敌的人,是绝顶高手,看那些日月教教徒的身体,身上并没有什么伤,但几乎每具尸首的头上,都有深深五个指洞,她听师父说过,知道这种功夫叫九阴白骨爪,禁不住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喜悦,难过的是,她要找的人仍然是杏无音讯,喜悦的是她所找的人的亲人倒好似有了一丝线索。
香姑正自沉思,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响,那脚步沙沙地踩在沙上,甚是轻微,知道来人武功不弱,急忙转过身来,却见来的是两人。
这两人一老一少,老的一缎长媭,飘过胸前,满面红光,神采飞扬,正是黄河帮的帮主荣夷公;少的长身玉立,眼睛明亮之极,显得极是精明干练,正是黄河帮的第一高手屠门英。
两人见香姑转过身来,不由得都是轻“咦”一声,料不到海滩之中,乱尸堆里,会站着这样一个俏丽的少女。
荣夷公道,“姑娘,怎么你会在这里?”
香姑道:“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荣夷公道:“姑娘,请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姑娘想去哪里自然去哪里,谁也不能管得,只是眼下这片海滩,却是一个是非之地,姑娘孤身来此,只恰有些不便。”
香姑道:“我一人来此不方便,那么你们两人来此就是很方便的了?”
荣夷公道,“我们自然也是不愿来这是非之地,只是受人之约,不得不来。”
香姑道:“二位可是知道是什么人约你们来的么?”
荣夷公心下一惊,问道:“难道约我们来的人就是姑娘不成?”
香姑道:“是,两位果然是信人。”
荣夷公道:“这老夫就不明白了,不知姑娘约我二人大清早的到这乱尸堆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香姑道:“我约二人之时,并不知这里会有这些尸首,想是这里昨夜刚刚发生一场激战。”
荣夷公道:“好,姑且不说这些尸首,那么姑娘约我们到这里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香妨道:“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怎敢劳动两位大清早跑到这里来。”
荣夷公道:“请讲。”香姑正要讲话,屠门英插口道:“帮主,这人来历不明,我们不要中了她的奸计。”
香姑一听;顿时微笑不语。
荣夷公道:“英儿,不要插言,且听她说些什么,想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阴谋。”
香姑道:“荣老英雄大人大量,不愧为一帮之主,不似有些人;满肚子阴谋诡计;鬼祟勾当。”
屠门英想要发作,却又找不到借口,现在若是他发火,那无疑是承认自己是一肚子阴谋诡计,鬼祟勾当,是以只好住口不说。
香姑见屠门英不再言语,微微一笑,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用半边身子遮住了,不让屠门英看到,却放在掌心,递到荣夷公面前,问道:“帮主,您认得么?”
荣夷公大惊,道:“怎么会在姑娘手里?”
香妨道:“那么说帮主是认得了?”
荣夷公脸色涨得通红,道:“我自然认得,这是我黄河帮的镇帮之宝,是祖上传下来的,我怎会不认得?!”
香姑道:“帮主看仔细了,可不要花了眼睛。”
荣夷公禁不住心下有气,但却极力忍住,呼吸却已经有些粗重,沉着嗓子道:“姑娘有话请讲,莫不是想要戏弄老夫不成?”
二人说话之间,屠门英极力想看清香姑手上所拿的到底是什么物事。但他转了几转,却终是没有看清。
香姑脚下微动,总是挡在他的面前。
听到荣夷公之言,屠门英再也忍耐不住,挥掌向香姑背上拍去。
香姑轻巧地一闪身,躲开了,回头笑道:“都说屠门英是黄河帮的第一高手,却想不到也会对一个孤弱女子实施偷袭,看来这第一高手的名头,也不是用什么正当的手段挣来的。”
屠门英道:“对堂堂君子,自有堂堂君子之行,待卑鄙小人,自有待卑鄙小人之道。”
香姑不动声色,道:“你说我是卑鄙小人可有什么证据?”
屠门英道:“你刚才的行为,鬼鬼祟祟,难道能说是君子之行?”
香姑道:“帮主明鉴,非得要我把给帮主看的东西给你看,才能说是君子么?”
屠门英道:“谁知你这妖女搞些什么勾当。”
香姑道:“荣帮主,他可是连你也一起骂了。”荣夷公斜目瞪了屠门英一眼,说道:
“英儿,不得无礼。”但他显然此时巳对香姑心存戒备,是以嘴上说着屠门英,眼睛却不离香姑片刻。
没料到香姑此时,却大大方方地把手中的物事伸到屠门英的面前,说道:“你要看么?那就看好了,不过,这东西并没有什么新奇,你早就见过的。”
屠门英瞪目看时,却见香姑手上的物事竟然是自己丢失半年的蓝玉坠,一时间竟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香姑道:“怎么样,你认得吧?”
屠门英省悟过来,伸手便抢,口中说道:“我的东西怎会到了你的手上?!”
香姑道:“这是你的东西么?”
屠门英道:“这自然是我的东西。世上不会有第二件。”
香姑道:“荣帮主也这样说么?”
荣夷公道:“一点不假,这是我亲手送给萍儿的,萍儿又送给英儿,作为订亲的礼物,绝对假不了。世上纵是有蓝色玉石,也不会如这块玉石一般透明,而且在玉石之中,尚有一块红色的心形暗记。”
香姑道:“那么这块玉石确是你黄河帮的无疑了?”
荣夷公道:“一点不假。”
香姑在一瞬之间变得满面悲愤,厉声问道:“屠门英,你这奸贼,你可知这块玉石从哪里得来?!”
屠门英神色慌惑,竟然有些茫然。
荣夷公道:“姑娘请讲。”
香姑道:“你问你的英儿,他自然会告诉你,他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总不成会忘了,一件也不记得。”
屠门英立时涨得满脸通红。
荣夷公道:“姑娘不可乱说,传到江湖上去,这可是有损我黄河帮声誉之事。”
香姑道:“荣帮主,我告诉你,这块玉石是我从我的好友梅香君手上拿到的。她是被奸杀的,她死的时候,手中紧紧地摸着这块玉石。”
荣夷公听罢,顿时张口结舌,谔然地瞪大了眼睛。
香姑道:“几月来,我一直明查暗访,到今天我总算证实了。你的英儿,不但是个无恶不作的好贼,而且是个认贼作父的败类;他认金国的第一高手完颜伤做干爹,你们黄河帮的声誉早就被他败坏殆尽了。”
荣夷公一张本就红通通的脸,此刻已涨得发紫,半晌说不出话来。
屠门英好似也被眼前的少女惊呆了,不知她何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更不知她是什么来历。荣夷公终于喘了一口气,道:“姑娘这样处心积虑的找我黄河帮的不是之处,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香姑道:“我从没有受到任何人指使,只想为我所爱的人洗清冤枉。你的英儿坏事做尽也就罢了,却每每在他做案的现场,留下别人的名字,用心险恶至斯,自当会有报应。”
荣夷公道:“你说的那人是谁?”
香姑道:“独孤少侠。”
荣夷公恍然大悟,好似在一瞬之间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却听得屠门英一声大叫,已是抽剑向香姑扑了过去。
香姑早已料到屠门英会如此,斜身一纵,躲开了屠门英长剑,但听得“挣”的一声响,长剑已然出鞘,顺手向屠门英刺了过去,但被屠门英挡开。
屠门英右手挡开香姑的长剑,左掌一掌拍了过去。这正是他赖以成名的得意之作,剑中加掌,防守反攻。
香始本来向他刺出一剑,是随心之作?并非有意向他攻击,但却招来他的凌厉反攻,一见之下,立时纵开。
屠门英却再也不肯放松,剑中加掌,一招紧似一招。
两人在那里相斗,荣夷公却怔怔地站在那里,对面前相斗的两人,竟然熟视无睹。
香姑初时尚可应付,斗了几招之后,发现那屠门英招招很辣,几近拼命一般,禁不住心下存了畏惧之心,展开轻功,左右趋避。
那屠门英号称黄河帮的第一高手,又得金国第一高手完颜伤传授武艺,功夫自是非同小可,现下又存了拼命之心,非得要了香姑的性命不可,一时之间险招选出,狠辣异常。
这一来,香始纵是轻功高妙也是难已应付;稍一疏乎,但听得“哧”的一声响,肋下白裙,已是被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香姑心下恼怒;展开师父所授的无影剑法,同屠门英对攻,但她内力与屠门英相去甚远,才只斗得数招,又听得“当”的一声响,手中长剑,竟然被屠门英削断了。
香姑惊呼出声,斜眼看那荣夷公,见他仍是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似呆了一般,只这一瞬间,屠门英的宝剑又已劈到,香姑只好又向后纵了开去,但屠门英又是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香姑左闪右闪,终是摆脱不了屠门英的攻势,只好扭身一纵,向那些躺在沙滩上的死尸之中纵了过去,屠门英此时已是杀红了眼睛,想也没想就随后跟到。
香姑在死尸堆中纵跃来去,她轻功极高,屠门英一时却也奈何她不得。
屠门英紧紧跟在香姑后面,见她赤手空拳,一个弱女子,自己手持利刃,竟然奈何她不得,一时心下焦燥,手上更不留情,挥剑向香姑的背心刺到,却见香姑猛然转身,“当”的一声磕开了他手中的长剑。
原来香姑在游斗之余,竟然偷空将尸首堆中的长剑捡了起来,回手向屠门英发出反攻。
但是,两人斗得几招,又听得“当”的一声响,香姑手中的长剑又被屠门英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