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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羽翎气定神闲,湖心居四周一艘船都没有,纵使轻功再高也不可能逃回岸边。欠他的,终有一天要还。
湖面白茫茫一片,秋月夜竟起了一层白雾。
张小果一脸茫然,果真没有船,跳下去八成会淹死的。
萧月白握紧她的手,慢慢走向湖边。
脚尖触到水面的那一刻,张小果下意识地往后退,“我不会游水。”
“很快就到了。”萧月白拦腰抱起她,纵身一跳,很快便消失在湖面。
“公子,他们跳湖了!”黑衣人惊慌失措地跑回去。
张羽翎脸色微变,“跳湖?”
他冲到湖边,只看到湖面一圈圈细微不惊的涟漪。萧月白与张小果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算万算算不到萧月白竟会带着她跳湖,明知她不会游水……他果然不是一般的人,能坐上那个位子岂会是普通人呢?
张羽翎嗤地笑了声,纵然有三头六臂,溜得出湖心居,逃得出月湖镇吗?
张小果死咬着牙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恍惚之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拍自己的脸。
她慢慢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好看的脸孔,带着一丝焦虑与不安。
视线顺着他的湿发往下移,红色的喜服不见了,里衣湿漉漉地贴着身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张小果转了转眼珠子再看看四周,竟然发现自己躺在船舱里,不远处生着只火炉子,瓦罐“扑哧哧”冒着热气。
萧月白吁一口气,方才真的险些把他急死。本想她不会游水,自己可以渡气给她,想不到她的嘴巴闭得比铁门还紧,恁是没能撬开。
他轻叹了一声,这才放心去脱自己的湿衣。
“少爷,你们换好衣服没有?要不要继续洞房?如果要洞房,我就去船头给你们把风。”小九没一丝正经的声音响起来。
张小果打个喷嚏,眼睛一亮道:“原来是小九!”
萧月白赶紧替她裹紧毯子,恨不得把她裹成一只大粽子,“先喝点姜汤?”
他端起瓦罐,火苗从炉子里窜起来。
张小果的心“怦”地一跳,赤红的火焰让她回忆起方才那场大火。没看到爹爹与娘亲,他们一定是在酒楼招待客人。从醒来那一刻直到现在,她都是这么想的。
萧月白看着她,心里忽然觉得有点痛,有些东西若能早点放手就好,希望从此刻开始一切都不会太迟。
“小果,你为何要找武林盟主?”有些事情或许是时候告诉她了。
张小果眨眨眼睛,视线从火炉子上移开,对他露出一丝笑,“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找到武林盟主然后告诉他那个秘密。”
她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道:“小白,你说武林盟主能不能听见我说的话?那天,那个陶瓮里的男人让我一定要告诉武林盟主,十几年前掀起江湖腥风血雨的万花诀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萧月白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良久才捏了捏她的脸蛋,轻道:“他会听见的。”
“那个男人说他叫‘莫无求’。”她好似记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莫无求……”萧月白的心仿佛突然被针刺了下,尘封已久的记忆穿过针孔一点一滴地涌出来。穿越层层白雾,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梅林,幽香四溢,两道矫健的身影痴缠在一起,剑声不绝于耳。
“师兄,承让!”青衣男子脚垫梅花桩,清朗的眉目,干净的笑意。他便是落梅山庄的庄主,最年轻的武林盟主—莫无情。
“师父,无求师伯。”萧月白跑上去,那时的他还不及梅花桩高,那时的他心却比天还高:总有一天我要像师父那样站上武林的最高处。
直到那一天,他才知站得越高就越危险,甚至会丢掉全家人的性命。
一卷万花诀,一场浩劫,是莫无求因妒生恨的恶果。师父莫无情,最后却输与一个“情”字。
世间根本就没有万花诀,那些执着追求,甚至不惜利用亲人的人知道之后会是怎样的心境?
天意难测,最终却是小果帮莫无求解脱,师父与师娘九泉之下必能瞑目。
“小白?”张小果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
萧月白收回思绪,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她。
血红色的令牌映着火光,灼灼生辉,仿佛还能闻到幽幽的梅花香。
张小果握着令牌,眼底光华闪烁,“十三叔为什么要说‘武林盟主’是个忌讳?”
她第一次觉得天底下除了小白没有不骗人的人,十三叔也骗人,武林盟主怎会是忌讳呢!
“小白,我们走吧,再也不回来了。”
传说西北有座大雪山,翻过雪山就是世外桃源。她要跟小白去哪里,再也不想看见那些戴着一张张伪善的面具的人。
“小九会带你去一个地方,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我办完事就去找你们。”萧月白展眉一笑,神情很是轻松。
张小果定定地看着他,大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不要迷路。”
“不会迷路。”萧月白低头在她额前轻轻一吻。
“呀!天上月色,水上春/色,无限好呀无限好……”
“前方水急,少爷姐姐抱紧喽……”
小九遥望明月发呆,一脸憧憬:少爷终于决定放弃一切跟她走了。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爱”么!我的爱在何处,究竟在何处……
归处
传闻大西北有座雪山,翻过雪山就是世外桃源。
萧月白说他们以后的家就在桃源,那里鸟语花香,别人决计找不到。
他叮嘱小九好好照顾张小果,然后自己就走了,说要出去办完最后剩下的事。
张小果没有留他,因为他答应过她不会迷路。
那晚,船靠岸之后,又有很多人杀过来,好像就是冲萧月白给她看的那块令牌而来。他们穷凶极恶地叫嚣:“不交出令牌,就把你们碎尸万段!”
非常遗憾,最后被揍得落花流水的人却是他们自己。
月湖镇几乎每条街都被人设了陷阱,张小果一个不当心差点被人砍断手臂,结果那个人被萧月白一剑砍掉了脑袋。
那是第一次看小白杀人,他的剑快得像一阵风,无形却有神,等逃出月湖镇之后才知道他使的剑法原来就是当年名动江湖的“咏梅剑”。
“小九,小白方才使的招式是不是这样的?”张小果捡起一根树枝比划。
小九正拿着针线一丝不苟地缝衣服。这件可怜兮兮的长衫,前天还好好的,结果昨天姐姐心血来潮说要当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决定把主子的衣服洗得一尘不染,一眨眼的工夫就被她搓出一条缝。她,果然只适合习武。
小九停下手里的活,举起绣花针一本正经地对她指一指,“招式是对了,可就是没有少爷的气势啊。”
张小果脚底一蹬来个后空翻,又使出一招,自得其乐,“我已经决定做小鸟依人的妻子,要气势有什么用!”
她说得理直气壮,似乎永远都那么有道理,让人找不到一点反驳的理由。
小九起身抖抖衣服,对她咧嘴嘻嘻一笑没有说话。
主子出去已经整整五天了,一点音信都没有。这五天来,姐姐要么一个人在那舞剑,要么一个人躲到厨房偷偷地烧菜,前天还差点把厨房烧了。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主子吗?
“看剑!”张小果冷不丁地把树枝戳到小九后背,惊得他一个激灵,手里的线团“骨碌碌”滚出老远。
额前三滴冷汗飘落,对着她那对清澈的眸子,他惟有无语凝噎。
这种时候,妻子不是应该坐立不安,不是应该茶饭不思,不是应该焦急难耐地伫立在路口深情张望吗……湘妃竹、望夫石的传说难道真的只是传说吗?
“姐姐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少爷吗?”小九终于问出了那句深深憋在心底的话。
张小果丢掉树枝,捡起灰溜溜的线团,拍了拍还给他,“如果担心有用,小白还用把我们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么?”
她说得漫不经心的,果然半点心半点肺都没有。
小九于是又想哭,主子您老人家倘若在天有灵,就赶紧回来吧。您要有个三长两短,姐姐她怕是会义无反顾地改嫁吧……
“小白很快就会回来的,兴许就在今天。”张小果冲他灿烂一笑,转身往厨房跑,“突然想到一个菜,小白一定会喜欢。”
她明明已经跑进厨房,又跳到门口对他暧昧一笑,“菜名就叫‘如胶似漆’!”
小九浑身剧颤,头皮都要抖下来。‘如胶似漆’……这菜名委实销魂的紧。
于是,那天的晚饭就变成一大团黏糊糊的面疙瘩。
“赶紧趁热尝尝!”张小果毫不吝啬地把筷子递给小九,一面冲他挑挑眉毛。
小九握着筷子,两排牙齿齐齐发软。
“姐姐我肚子疼,你自己先吃。”他丢掉筷子,发疯似地逃了,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出现在屋前。
张小果正坐在屋前削萝卜,一尺长的大萝卜被她削得只剩拇指大小,而且形状还很……很……
很让人无语。小九实在想不出一个词能很好地形容这些萝卜块。
“小九,你真是越来越懒了,太阳都升到西边去了才起床。”她没心没肺地冒出一句话。
明明不痛不痒的,听起来怎么就那么鄙视呢。
小九掏掏耳朵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好奇地问:“这些是什么?”
张小果雕萝卜的动作一顿,极度不相信似地看了看他,“你没看出来?”
小九摇头:没看出来。
“真没看出来?”
小九一脸茫然:还真没看出来。
“小九你不光变懒,还越来越笨了。”她痛心疾首一般深深地叹气,“你难道不觉得它们很像,”说着,便抓起萝卜往天空一指道:“像天上的云朵吗?”
“哐”脑袋好像被铁锅砸了一下,有点“嗡嗡”作响。小九捡起一颗削好的萝卜举到半空,闭起一只眼睛照一照,“午饭是吃红烧云朵吗?”
张小果神秘兮兮地一笑,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卷书,指了指“家常菜肴一千道”七个字说:“我要做腌萝卜,等小白回来就能吃了。”
“这道菜的名字就叫……”她冷不防地补充道。
小九赶紧竖起全身鸡皮疙瘩准备就绪,岂料却听得她说,“还没想好。”
……
败给某个人有时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
第十三天,萧月白终于回来了。
那日,天边晚霞似锦。
习习晚风拂面吹来,他抬头仿佛看见天空一对纯净的眸子对他微笑,弯弯的好似天上月牙儿,那一刻身子突然变得不是那么疲累,脚下的步子亦跟着轻快许多。
他从来没感受过这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明明已经无法再快,却还想再快一步,哪怕是半步。
有思念的人的地方才是最终的归处,回家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这一刻,他似乎能理解师父当日的选择,师娘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归处。
这些日子,他在江湖掀起一阵狂风巨浪,等这阵风浪平静一些,或许该带她回一趟落梅山庄,给师父师娘上一炷香。
“小果?”
看见房门紧锁,萧月白的心莫名地一紧。
即使没有像梦境里那般欣喜若狂地朝自己奔来,她也该在千鸟居待着。
他破门而入,全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千鸟居极为隐蔽,那些人是不可能找来的。
“小果?”他第一次燃起发狂的冲动,原本说好十天,如今只不过多了三天,她人就不见了。该死的,究竟去何处了!
张小果心满意足地背着一大篓山菇回来,刚走进院子就看见东一扇木门、西一扇木窗……满地狼藉。
她呆若木鸡,“小白,你要拆房子么?”
萧月白正抬脚把最后一扇厨房的门踹飞,听到心心念念的声音,紧绷的心弦突然“啪”地一声断开,深埋在心底的疲倦立即像长了一对翅膀飞走了。
他大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到怀里,就这么紧紧地抱着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我就知道你不会迷路的。”张小果抬头就对着他的下巴啃上一口。
身高的差距惟有面对面站着的时候才能彻头彻尾地领悟。为什么踮起脚尖才只够到他的下巴?
萧月白身子一紧,嘴角忽又浮现出那一抹慵懒的笑意。
小白一笑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幸亏我下手得早。张小果红着耳根子胡思乱想。
他低头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又紧紧把她按回怀里。
“少爷您老人家终于回来了!”小九简直要喜极而泣。他飙着眼泪奔过去,冲到半途像是突然发现了某些事,掉头万分羞涩地跑走了,“这里没有人,你们想干嘛就干嘛。”
番外一 宿命
狼牙寨是潜藏于西南密林深处的一个极为隐蔽的山寨。
传闻山寨头子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刀客袁烈,外号“狂刀”。此人心性正如他外号一般,惟有一字“狂”。
江湖还有一说,袁烈此人不仅刀法狠,一颗心更似铁板铸就,成为他刀下之魂的人数不胜数。
狼牙寨因此被江湖中人称之为“狼坛虎穴”。
这日,是寨主袁烈五十大寿。
狼牙寨一改往日的拘谨肃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