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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海道:“少废话,就算那娘养的真是李剑寒,我家少主也要斗他,我家少主说了,以往是李剑寒在江湖上称字号,那也是因为我家少主待在长白懒得出采,这一回,哼,往返一回之后,只要李剑寒敢露头,敢跟我家少主碰面,江湖上从今以后就没他李剑寒这一号了……”
那人道:“是,是,是,今后这江湖上的第一英雄就是阴少主……”
巴海道:“这还差不多。”
那人忙道,“巴爷,文爷,二位喝什么酒?”
巴海道:“我两个在东北喝惯了高梁,就是高梁吧。”
那人连连应好,摇手招呼了伙计。
文千嘿嘿一笑道:“瞧不出他们石家在这地方可真吃得开啊!”
另一人道:“怎么,文爷?”
文千抬手一环指,道:“瞧,这么多座儿,你们这张桌高大,也.差不多全是他们石家的人,这不表示你们石家……”
那人道:“您没说错,文爷,江湖上谁不知道这一带是石家的……”
巴海突然哼了一声。
那人一惊忙道:“当然了,比起阴家那还差得多。”
这人挺机灵,也会随机应变,见风转舵。
巴海一咧嘴,伸手便要抓酒杯,可是他浓眉一皱,笑容一凝,忙又横了左手,敢情他忘了那处伤。
只听文千说道:“你几个倒真享福啊,你们少主派你们出来找你家二姑娘,你们却跑到这儿来喝老酒,灌黄汤……”
那人窘迫地一笑说道:“文爷,这叫做瞒上不瞒下,您可得替大伙儿遮着点儿……”
文千微笑着,没说话。
那人接着说道:“其实,您知道,我家二姑娘这些日子整天往外头跑,一大早出去,非等三更半夜才进门,这一带不是个小地方,叫我们上那儿去找啊!”
文千道:“于是你几个就跑到这儿享福了。”
那人道:“那不敢,文爷,要让我说,我家少主未免过于操心,二姑娘又不是个小孩子,这一带也没人不知道她,难道还会丢了,难道谁还会把她怎么样?”
文千嘴角噙着一丝险笑意,微一摇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你家少主所以派你们出来寻找二姑娘,那是因为……因为,这一时说也说不清楚……”
那人道:“不管怎么说,既然少主不愿让二姑娘整天往外头跑,何不干脆别让二姑娘出门?”
文千道:“这就怪你家少主管不了你家二姑娘了。”
那人一点头,道:“也是,二姑娘的脾气我们清楚,除了老爷子外,谁也管不了他,他也只有听老爷子的,老爷子叫她向东,她就绝不会往西去,听话得很。”
文千“哦”地一声道:“是么?”
那人道:‘我还敢骗您?再说这也没骗您的必要啊!”
文千一点头道:“那好,待会儿回去,我就跟我家少主说说去。”
“糟了,这下糟了!”
云飞听到了这儿,伙计送来了他的酒莱,可巧那几个都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酒足饭饱,拥着巴海跟文千走了。
云飞这里会过酒账,也跟着出了门,他看的清楚,那几个拥着巴海跟文千,一路大摇大摆地往西去了。
他明白,抱犊寨的所在准在西边。
他也明白,冷观音石玉屏这两天老往外头跑,这时候也定然不在家,等她回去那要比现在晚一点。
他看了一下天色,不过初更左右。
他略一盘算,也跟在那几个身后往西去了。
半个时辰不到,他看见抱犊寨到了。
那一片灯光,数不清,就在一处山冈下。
那山冈不高,看上去也不过十几丈高低。
他看见那几个踏着夜色往那片灯光行去。
他没再往前走,站在那儿看了片刻,转身绕向了南。
片刻之后,他绕到了抱犊寨后。
这地方,就在那片山冈后面,景致不错。微弱的月光下看,山岗紧挨着一片树林,树林的这一边,还隐隐可听见阵阵的潺潺流水声。
想必,这儿还有一条小河。
他看清了之后,提气腾身,便要上山岗。
就在这时候,一个异响传人耳中。
那是在淙淙流水外的另一种声息。
像有人在唱歌,声音放得很轻。
尽管声音轻,但那声音当是无限甜美的,听起来有点像仙乐随风飘自云霄,那么悦耳,那么好听。
云飞心中一动,立即向那片树林扑了过去。
这片树林不大,可也不小,他在林缘一听,立即明白这歌声的发源处是在树林的那一边。
他没犹豫,闪身扑进了树林。
转眼间他到了树林的那一边,再往外看,只一眼,他心头猛地一跳。
这片树林前有一小片草地,再过去,是一条小河,如今,月光下,小河边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雪白的窈窕人影,背着树林,面向小河坐着,秀发在夜风里飘动,两只手在河里拨动着河水,还边唱歌。
唱的是什么,听不真切,不过任何人都能听得出那歌声哀怨,如泣如诉,声声动人心弦。
这是那家姑娘,大黑夜里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坐,好大的胆!
云飞迟疑了一下,迈步走了出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
他越走越近,河边石头上那位白衣人儿仍在泼她的水,唱她的歌,茫然无觉,根本不知道背后来了人。
云飞在一丈外停了步,轻咳一声道:“姑娘……”
她娇躯一震,腾身而起,霍地转了过来,天,她好美,艳如桃李,还带着逼人的英气,只是靥面上似乎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霜,看上去能让人不寒而栗。
她那双美目睁得大大的,樱口张了几张才轻喝说道:“你,你是谁?”
云飞抱笑说道:“我无意惊扰姑娘,但我不能不叫姑娘一声,先请姑娘恕我唐突……”
她道:“我问你是谁?”
云飞道,“姑娘,我是个过路人。”
她道:“过路人?从这儿过?”
云飞道:“是的,姑娘。”
她脸色一寒,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云飞道:“姑娘,这儿是石家庄。”
她道:“我问你眼前!”
云飞道:“眼前该是抱犊寨。”
她道:“那你这过路的三个字就不实在。”
云飞道:“姑娘,这儿不是路?不许人过?”
她道:“你说对了,这儿不许人过,也没有路。”
云飞道:“姑娘,你是第一个告诉我这儿不许过的人。”
她道:“抱犊寨从不设守卫,也没人敢近。”
云飞微微一笑道:“那么我该是第一个敢近抱犊寨的人!”
她娇靥一变,道:“你究竟是……”
云飞道:“姑娘可是石玉屏石二姑娘?”
她一点头道:“不错,你认识我?”
眼前竟然就是名满江湖的冷观音,她的确够美,冰肌玉骨,肌肤凝脂,美艳绝伦。
铁罗汉形容得好,赵佩芳像一朵梅花,石玉屏则像一朵牡丹,美艳冠群芳,可是,她也的确冷了些。
连云飞也为之目瞪神摇,暗暗点头,就别说一般人了。
云飞道:“我久仰,今夜是第一次见姑娘。”
石玉屏道:“怎么样。”
云飞道:“我很荣幸。”
石玉屏冷冷说道:“这种话我听多了。”
云飞道:“姑娘,我无意奉承你,也无意菲薄自己。”
石玉屏目光一凝,道:“这话我倒是头一次听见。”
云飞道:“所以说姑娘别用看一般人的眼光看我。”
石玉屏柳眉一扬,道:“你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云飞道:“不敢自视过高,至少我不会像一般人看姑娘那样。”
石玉屏道:“一般人怎么看我?”
云飞道:“姑娘自己该明白。”
石玉屏道:“我不明白,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云飞摇头说道:“我不愿意说,因为那对姑娘是一种冒渎。”
石玉屏冷笑一声道:“你跟一般人还是没有什么两样!”
云飞道:“姑娘,那随你怎么想了。”
石玉屏道:“当然,我至今还没有碰见一个让我认为跟一般人不同的人!”
云飞淡然一笑道:“那也许是姑娘眼光过高,过于苛求了些。”
石玉屏道:“那也许……”
云飞道:“在贵寨之中,应该有一个跟一般人不同的人。”
石玉屏微愕说道:“你说谁?”
云飞道:“阴家少主,多情公于阴少卿。”
石玉屏娇靥上浮起一片鄙夷神色,冷笑摇头,道:“他,他也配……”
忽地脸色一变,道:“你,你怎么知道阴小卿现在……你究竟是谁?”
云飞道:“姑娘,我是个过路人,好管闲事的过路人。”
石玉屏道,“你好管什么闲事?”
云飞道:“我好管姑娘的闲事。”
石玉屏冷笑说道:“够了,你少在我面前……说,你究竟是谁?”
云飞道:“我说了两遍了,我是……”
石玉屏双眉一扬,道:“你好大的胆子,既敢走近抱犊寨,又敢在我面前……你说不说,再不说我可要动手了。”
云飞道:“我说的是实话,姑娘不信,我莫可奈何!”
石玉屏冷然点头,道:“好,你不说我让你说。”娇躯一闪而至,皓腕一抬,当胸劈了过来。
云飞道:“姑娘恕我。”
右掌一翻,轻易地抓住了姑娘那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玉手,石玉屏一惊变色,娇靥涨得好红,羞怒叱道;“你敢……”
猛地沉腕一抖,云飞趁势松了手,石玉屏慌忙飘退,定了定神,美目中倏现杀机,道:“你,你敢轻薄……”
云飞道:“姑娘,我无意轻薄……”
石玉屏叱道:“那是什么,你说。”
云飞道:“那只能叫自卫,姑娘。”
石玉屏一点头,道:“好,我让你自卫。”
娇躯一闪,又扑了过来,这回她有了戒心,皓腕翻处,一柄明晃晃之物刺向云飞心窝。
云飞眉锋一皱,道:“姑娘,彼此无怨无仇,你何忍?”
他一翻腕,又扣上了姑娘的皓腕,“唉”地一声,那明晃晃之物掉在草地上,那是一柄解腕尖刀。
石玉屏惊住了,也好不羞怒,她道:“你,你,你放手!”
云飞道:“姑娘,请听我一言。”
石玉屏道:“你放手,我不听。”
云飞沉声说道:“姑娘,我远道而来,为的是姑娘你的祸福安危,也为姑娘你的终身你的一辈子,你……”
石玉屏一怔,忘了挣扎,抬眼说道;“你,你说什么?”
云飞道:“我远道而来,为的是姑娘的福祸安危,为的是姑娘的终身、姑娘的一辈子。”
石玉屏道:“真的。”
云飞道:“不敢骗姑娘,也没有必要骗姑娘。”
石玉屏道:“那,那你放开我再说。”
云飞道:“我遵命,姑娘。”跟着松了手。
石玉屏闪身飘退,揉了揉被握过的皓腕,突然抬手一指向自己酥胸点去。
云飞可没想到她会有这一着,一惊闪身而至,探掌如电,一把又抓住了石玉屏的玉手。
石玉屏一张脸煞白,厉喝说道:“放开我。”
云飞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石玉屏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云飞道:“姑娘假如认为我有什么恶意,姑娘就错了。”
石玉屏怒笑说道:“我错了?你身手很高,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为免被你欺负,我先自绝,这样做我错了?”
云飞道:“是的,姑娘,你错了,我刚说过,姑娘别用看一般人的眼光看我……”
石玉屏道:“你要我拿什么眼光看你,你还不够轻薄?”
云飞摇头一叹说道:“姑娘,假如你要这么做,那就跟我的来意大相径庭了。”
石玉屏道:“这是我的事……”
云飞道:“姑娘真认为我是欺负了姑娘?”
石玉屏道:“我长这么大,连我哥哥都没碰过我,难道不是?”
云飞道:“姑娘也真要自绝?”
石玉屏道:“难道我是吓唬你不成,你放开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云飞叹道:“姑娘,你这是何苦……”
石玉屏道:“你明白。”
云飞道:“姑娘,你太过刚烈了……”
石玉屏道:“难道你让我跟别的女人一样,不在乎?”
云飞道:“那我不敢,姑娘,我不拦你,但无论如何请你听完我的话,别让我白跑这一趟,也别让我弄巧成拙伤了你,要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
石玉屏道;“你还懂愧疚?”
云飞双眉一扬,道:“只要姑娘认为我是欺负了你,我任凭姑娘处置就是。”
石玉屏道:“你以为我不敢么,你放开我!”
云飞道:“可是我有个条件。”
石玉屏道:“什么条件?”
云飞道:“姑娘一定要听我把该说的说了!”
石玉屏一点头,道:“好,我听。”
云飞道:“姑娘不是世俗女儿家,当知我辈轻死重一诺。”
石玉屏道:“死的是我又不是你。”
云飞叹道:“姑娘,你何忍让我……”
石玉屏道:“我的生死真对你那么重要么?”
云飞道:“我的来意是救姑娘,至少你别让我愧疚。”
石玉屏迟疑了一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