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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是决不愿意,也不屑去成为任何人的附属或牵绊的。
而且,纵观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她也不是毫无过错的,明明是早就发过誓不去爱任何男人的,明明知道是不能陷入情感旋涡的,明明是一开始就应该躲避的……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这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这才失掉了内心的安静和宁和,多少是有点自作自受的,又能去怨谁呢?
这样想了又想,她的心情平和了许多。接着,她想的就是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的问题了。分离吗?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有些办不到,试想,如果她坚持不肯放手的话,不是没有留不住项毅的可能,但是,何姗姗又该怎么办呢?但是……
“妈妈,妈妈!”水星跑过来打断了她的沉思。“我的肚子好饿啊!”
她心里正乱糟糟的,只随口应道:“哦。”
水星又问了:“妈妈,我明天可以把那个洋娃娃拿去送班上的给王佳佳吗?”
“她过生日吗?”
“不是。”水星喋喋不休地,“老师让我们给她献爱心,因为她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就像个歌里的泥娃娃一样,好可怜的!”
这样一句不相干的话对宁可却像一把利剑似的,直刺她紊乱的心。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就像个泥娃娃。”她喃喃地重复着,“就像个泥娃娃。”
水星没有听清楚。“妈妈,你说什么?”
“我说。”宁可顿了顿,声音坚决了起来:“我说应该了断了!”
水星显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又被她脸上决绝的神情吓住了,再也不敢多问什么,乖乖地走开了。
准六点,项毅来了。宁可和孩子们正在吃饭,她却不再像过去那样给他添一付碗筷了,只是埋头吃自己的,好象根本就没有看见他这个人。
“你去上班吧!”他照例说:“我来看着她们。”
上班?这倒提醒了宁可。“借一下你的手机。”
项毅听话地把手机给她,“要给谁打电话吗?”
她不理会他,径直拨通了秦戈的电话。
“秦————”她本来是要叫“秦总”的,但一瞟眼看见项毅关注的样子,临时就改了口:“秦大哥吗?我是宁可,今天我想请一下假,可以吗?”
秦戈自然是满口答应,并问:“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宁可急忙拒绝,但并没有立即就说再见,而是语气柔和的寒暄了好几句这才挂上了电话。
“为什么不上班呢?”项毅关心地,“是身体不舒服吗?”
宁可摇头,这时的她比生病还要难受,又哪里有精力、有心情上什么班啊?
“休息休息也好。”项毅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还很有兴致。“那我们就出去玩玩,去看动画片好不好?”
水星立刻响应。“好啊!好啊!去看……”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可喝住了:“看什么看!吃完饭去复习功课!”
“可是……”
“少讨价还价的!”宁可的火药味更大了。“快复习去!”
两个孩子被吓住了,很快就吃罢了饭,噤若寒蝉的进房间去了。
她沉着脸收拾完一切,始终是一言不发。项毅自然就感觉出不对劲来,但他并不肯告辞,而是拿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长久的沉默终于使他沉不住气了,他说:“要不,明天我再来吧。”
宁可立即顺势答道:“明天你不必来了。”
“怎么?明天你又会请假?”他紧张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话中的关切令她一阵感动,好不容易才说:“没有,我并没有不舒服。”
他仍然不放心。“那你为什么要请假?是心情不好吗?”
“不是。”她真恨自己的软弱,怎么就说不出些冷硬的话呢?这样又如何赶得走他?
“不管你明天请不请假,我还是要来的。”他凝视着她,“你,怎么了?”
“我很好。”她挣扎着。
他不再说话,注视她的眼里有忧郁、有爱怜,她的心有些迷离了。突然,她记起了那个孩子,记起了自己的决定,一颗心开始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她的语气僵冷了:“请你不要来了,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他一惊。“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来了?”
“因为————”她清了清嗓子,尽量使声音稳定。“你会很忙的。”
“可这一段时间我并不是很忙啊!”
“你会很忙的。”她努力地笑了笑。“你有喜事了。”
“我有喜事?”项毅莫名其妙。“什么喜事?”
“你要结婚了。”
“结婚?”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难道,你想……”
她飞快地打断了他:“是你和何姗姗要结婚了!”
“我……和……何姗姗……”他口吃地,“何姗姗……”
“她已经有了————有了你的孩子。”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完了这句话。
“有了我的孩子?”他一愣,然后冲口就叫道:“不可能!”
她不满了,“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的意思是说————”他有一点忸怩地申辩:“我是说我们,我和何姗姗已经有很久没……没在一起过了,真的!”
这话令宁可产生了他们“在一起”的情景联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她板着脸。“但何姗姗的确是怀孕了。”
“她找过你了?”他的声音颤抖了,“她把你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她的声音也颤抖了,“只不过给我看了一张化验单罢了。”
“怎么会?”他也不那么自信了,“怎么会是这样?”
他开始回忆起来,显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烦躁不安,不停地从房间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仿佛是想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来否认什么。
唉!宁可叹气了。这有什么用呢?事实就是事实,并不是你不愿意承认就可以抹杀的了的。所以,她决心要面对事实,也希望他能够面对,并承担一切。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责任心。”她轻而清楚地说:“而只会逃避的人是可鄙的,让人瞧不起的。”
项毅停止了踱步,脸色苍白地看着她,嘴唇颤抖着,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可以想见,他的心里正在经历着怎样激烈的斗争,又是怎样的矛盾和苦恼着。然而,她的心情又是平静的么?一样是在不舍和痛苦的心境中挣扎着,必须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才能勉强的维持住外表的平静和镇定。
“是吗?”他终于问了:“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的看法并不重要,有没有孩子也并不是事情的关键,而是事实的本身。”她淡淡地,“你自己斟酌罢。”
他面有愧色。“我……”
“这本来就是你的问题。”她更冷淡了,一副“请便”的样子。“你回去慢慢想吧,我要休息了。”
“我们————”他的声音里含着祈求,“还是朋友吗?”
朋友,这是一个多么暧昧,又是多么富有诱惑的词语啊!她虽然还没有点头,但也没有表示不同意的决心。不能否认,对眼前这个男人,她还是残留着某种渴望和幻想的。
这明显地给了他一种鼓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那么,我还是能来找你?”
她一惊,他若是与何姗姗结了婚还来找她,那么,她算什么?红颜知己?还是情人知己?这样一想,强烈的悲哀就涌上了心头。
“何必?”她的笑容有几分凄凉。“你认为还有那个必要吗?而且,毫无意义。”
他急了。“但是,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啊!”
“什么叫离不开?”她摇头。“这世界绝不存在谁离不开谁。”
“可是我就离不开你啊!”他的回答像个不理智的小孩子。
从他这冲动的话语中,她听得出它的真实性及蕴含在的情意,不由得在感动中沉默了。
他也在羞赧中沉默了,两人都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又都诉说着一些什么。这一刹那,那些所有因为羞怯、因为顾忌、因为自尊……而没能够说出口的告白全部清楚无遗地表露了,他们,在彼此的凝望中终于明白了彼此的一番情意。因此,时间、空间似乎都已经停顿了,停顿在这他们眼神交汇的光芒之中。
可是,这是不是太迟了一些呢?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相思苦!
第五十五章相思苦!
“太晚了。”还是宁可先清醒过来。“再见吧!”
她的声音并不激动,也不高亢,但那种诀别的味道却是明显而浓烈的,他不可能听不明白。
“再见。”他机械地、无力地重复。“再见。”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终于,他有所行动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就像一个走向刑场的囚徒似的疲惫而绝望地走出了她的家。
宁可躲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这熟悉的、孤独的身影慢慢地消逝在路的尽头,他种种的好就如同电影镜头似的在眼前一一闪现,她的心就开始刀绞般地一阵痛过一阵了。
“谢谢!谢谢你!”她喃喃低语:“项毅,谢谢你!”
此时,有一滴水珠似的东西在宁可的脸庞滑动。是雨吗?可天边的太阳还没有落山呀!这水珠很快就滑进了她的嘴角,湿湿的、热热的、咸咸的,竟然是———泪!
她居然还有泪?!自从母亲逝去以后,有将近十年了吧,她就再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了。她以为自己早已经是坚硬如石或是失去了流泪的功能,没想到现在却……
她不敢相信,然而这泪水却是如此的真实,又是如此的有温度。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宁可的生活与以往并没有多大的不同,依然是工作和孩子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及精力,似乎一切都是忙碌而有平静的。但是,这其实也就是似乎而已,似乎的一如既往、似乎的平静、似乎的……生活中失去了那个叫作项毅的男人,似乎一切又都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是的,一切其实已经在改变了,只不过这种变化是无法用肉眼看得见的,是宁可内心深处不可触摸的伤痛。虽然她的外表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但心里却始终怀着一种出殡的情绪,就仿佛突然失去了生命中一个最亲密的人似的,无比的悲切,却又偏偏是欲哭无泪。可实际上她并没有什么亲人逝去呀,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呢?难道就因为了一个项毅么?他有这样的重要、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吗?她连自己都有点弄不清楚,就更加无法对人言说了。何况,在她的生活里原也是无人可诉。她唯有将这一腔的哀愁和疑惑默默地埋在心底,一任它去翻腾、去发酵。
但宁可毕竟不是修炼到极至的圣人,这心情多少还是有所流露的,最直接的就体现在了她的琴音之中。完全是无意识的,她所弹奏的竟然都是些悲怀伤情的乐曲,不是《长门怨》就是《蕉窗夜雨》,她弹得是分外的投入与动情,幽幽咽咽、凄凄惨惨的,让听者也有了悲从中来之叹,即便是那些毫不懂音律的人也能够听出一些个中的愁苦来了。
秦戈当然也有所察觉了。“宁可,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怎么。”
“没有怎么?琴声为什么会这样凄凉?”
“曲子本来是这样的。”
“那就别弹这种曲子了。你再这么弹下去,我这”菊花香“就得改名字了。”
“改名字?”
“改叫”悲情坊“或”黯然屋“得啦!”
他的幽默并没有逗笑她,她的脸色反而更加黯然了。
“宁可,你到底是怎么了?”秦戈不再开玩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能有什么事?”她笑得有些飘忽。“我只是没有休息好。”
这次,宁可倒没有说谎话。自从不再与项毅见面之后她就有了点失眠的毛病,不管她把睡觉的时间拖到多晚,还是身体有多么的疲倦,(|。cc)可脑子里总是乱糟糟的就是难以安宁,眼睛闭得再紧,却是毫无睡意可寻,常常是要辗转反侧到天明。有时候好不容易模模糊糊地睡了一会儿,但又会陷入各种各样的梦中去:时而,她回到了童年,正仰着头听父亲在朗诵着普希金的诗歌,那饶口的俄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了,到最后就响成了嗡嗡一片的咒语,像密不透风的围墙似的让她窒息,让她眩晕了;时而,她牵着金星和水星悬浮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在繁星中遨游,开始还非常的意气风发,可渐渐地就迷失了,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己,孩子也突然间就消失了踪影,无论她怎么喊啊、找啊,也没有一点回应,她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了,那心情慌乱茫然得一如待祭的羔羊;时而,她又身处于一场热闹的婚礼上,项毅是新郎,何姗姗是新娘,他们在婚礼进行曲中手挽着手、微笑着从她的身边走过,项毅明明是看见了她,却又根本没有瞟她一眼,仿佛从来就不认识她或者是她原本就不存在……就这样,梦魇来来往往地纠缠着她,直到她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然后,就是长久的、挥之不去的惆怅。
宁可在这种不可解说的苦闷地折磨下,身体自然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