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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点,冷静点。”项毅不知道该怎样劝说,只能喃喃地说:“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可是,宁可可能是因为压抑了很久的缘故,这时候突然面对他的询问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得下来,反而更加激动了,头拼命地摇动着,身体抖得像风中的叶子,脸色涨红,嘴里快速地、机械地重复着:“她们不是张蓉的,她们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只是我的……”
“宁可!”她这种失常的模样令项毅又是心疼又是害怕,他喊了一声就把她整个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宁可依靠在他的怀抱里,一颗头还是摇着,嘴里也兀自在念叨着:“她们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
看她那一脸的惊慌和焦急,项毅更加的心疼了。而且,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她这种样子,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安慰她、才能够阻止她,情急之下,他就吻住了她,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她那些近乎疯子般的言语。
她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停止了一切狂乱的动作与语言,原本冰冷的身体仿佛中了魔法似的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刹那间就热了起来,热得像是一把正在燃烧的火。同时,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情不自禁的环抱着了他,带着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热情和渴求反应着他。
项毅并不是那种懵懂的少年,但是有生以来,他却从来还没有过这样如此投入、如此真诚地吻,他整个身心都沐浴在一种幸福的浪潮之中,尽情的去体会、去被淹没。
只可惜这样的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宁可就猛地一震,像是从梦中突然惊醒了过来,迅速地挣扎开去,躲得远远的。
项毅惶恐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情不自禁。”
“没……没什么。”宁可的脸色在夜色中有些模糊,令人琢磨不清。“别提了。”
两人都有些难堪,一时之间相对无言。他们并排地向前走着,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不朝对方看,目光偶有接触便都急忙掉转开了,他们那种不自然的脸红多少流露出了共同的心事和心虚来。
在沉默中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就下起小雨来了。雨并不是很大,但乱纷纷地飘落着,只一会儿就将他们的头发淋湿了。
“这天!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呢!”项毅脱下外套,想给宁可披上又有些不敢。“你……挡一下吧?”
宁可不接,“我没关系。你还是穿着吧,别受凉了。”
“那,我打的送你回家吧。”
宁可摇头,使他蓦地记起她曾经要求过他别再登门的事情,心里不禁一阵别扭,便默然了。
雨越来越大了,而在这样的夜里出租车就成了“珍稀动物”,几乎每一辆都是客满,项毅拦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不免有些着急了。
“要不然————”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们找个地方去避避?顺便也谈谈……”
宁可想了想,终于点头了。“好吧。”
“去哪里好呢?”项毅张望着,“咖啡店可能已经关门了罢。”
“去酒吧吧。”宁可突然出人意料地建议:“酒吧还没有打烊。”
酒吧?项毅吃了一惊,宁可真不像是泡吧的那种女人。
大约只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他们就来到了一家叫作“蓝梅”的酒吧。
这家酒吧不大,装修与所有的酒吧差不多,但那淡蓝色的灯光却很是雅致,把一切都笼罩在一种幽柔而慵懒的氛围中,令人有种安静下来的感觉,而不像其他的酒吧那样总有些浮躁气。
项毅立刻喜欢上了这里。“这里真是不错!”
酒吧的生意似乎并不是太好,十来张台子只有一半坐有客人,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可还不等项毅想好要点的酒水,一个服务生就送上了两杯绿茶,并朝宁可友好地笑了笑。
“咦?”项毅惊异地。“酒吧怎么会有茶?”
宁可不答,扭头对吧台里一个老板模样的短发女人挥手致意。
“熟人?”
“以前,我在这儿打过工。”
她并不再作解释,而是用手托着脸望着窗外,一双眸子与那雨夜一样湿润而朦胧。他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也就识趣地不再开口打扰了。
“谢谢你来。”终于,她打破了沉默。“我现在,实在是非常需要帮助。”
“官司,什么时候开庭?”他关切地问:“你找好了律师吗?”
宁可叹了一口气。“两个星期以后。我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该找谁才好。”
“我们事务所行吗?”
“当然。”宁可苦笑了一下,“只是我还是担心……”
“这个,你可以放心。”风云“事务所的胜诉率一般是很高的。”
“能胜诉吗?”她有些底气不足。“我去咨询过好几个律师了,真有点没信心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他问。又怕她嗔怪,忙补了一句:“你不说明白,我就不好判断了。”
宁可低下头,沉默了良久,显然是在整理着思绪。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储备够了勇气,慢慢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的在酒吧舒缓的音乐中开始了叙述: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往事
第六十一章往事
“从小,我就没有了父亲,家里三个人所有的生活来源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在曲艺团的那一点工资,家境一直都不是很好,时常都是要靠向人家赊帐或借贷日子才熬得下去的。就这样勉勉强强地到了我读初二的时候,那个曲艺团终于维持不下去了,就给了每个职工一千多块的遣散费就解体了事。那几年可不像现在有那么多的酒楼、茶坊需要乐器表演,像我妈妈这样一个既无文凭又不年轻的女人,就是古筝弹得再好也找不到什么工作的,就只能做保姆了,靠帮别人带带小孩来挣衣食费用和我的学费了。”
说到这里,宁可停住了,眼睛里浮起了一层水雾,显然是因为过去的事情在感伤着。
“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项毅想起了那个康明,他要比她大许多岁,那个时候应该是在参加工作了。“总有些帮助吧?”
“他?”宁可苦笑。“他已经有自己的家了,当然是无暇顾及到旁人了,况且他———”
“你们怎么是旁人呢?是应该……”
宁可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说这些,那都是些不相干的事情。”
从她的语气中,项毅猜出了一些康明当时的行为,他必定只是顾着自己的小家庭而忽视了母亲和妹妹,甚至是置她们于不理,某些过分的举动肯定很是伤了宁可的感情,冷了她的心。所以,她对她这个唯一的哥哥总是有些疏远。
“在我高三那年,妈妈为了不打扰到我,就暂时不替谁带孩子了。可是,那个张蓉却硬是找了过来。”宁可继续叙述:“她来那天是冬天的一个深夜,天气和今天差不多,也是这么晚,这么的下着雨。我刚上完晚自习回到家里,就看见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女人一手抱着一个婴儿在求着母亲,哭着说她的丈夫刚出车祸死了,她自己又得去工作,没有办法照料两个孩子,请母亲收留下她们,她会每个月付六百元的费用的。见她说得非常可怜,而我即将上大学也需要用钱,六百元又实在是很有诱惑力的,妈妈也就答应了她,就把这两个刚刚满月、连名字都还没有的孩子留了下来。”
“她们就是金星和水星?”
宁可轻轻点头。“是的。说来也是有缘,我才第一次看到她们两姐妹就打心眼儿里喜欢上了她们,还自作主张的给她们取了名字。她们长得真的是很漂亮、很可爱!尤其是眼睛,黑亮亮的,纯净无瑕得就像是天上的星辰,看上一眼,就不能够不爱她们了。”
“那你又怎么会成为她们的妈妈呢?”
“一开始,那个张蓉还一个星期来看望孩子一两次,也付了六百元钱。可这样还没有到一个月,她就突然绝迹不来了,也没有一点音信,去她租住的地方找她,早已经是人去楼空,有人说她是去南方打工了,又有人说她是跟着某个男人跑了,但具体去了哪儿,就谁也说不清楚了。那几个月,我妈妈顾不上做别的,天天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大街小巷苦苦地寻找着张蓉,可人海茫茫的,又哪里找得到一个区区的小女子?更何况她是存了心要消失的。”
想象着当时的情形,项毅也担足了心。“这下,你们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她们饿死吧。”宁可无奈地叹气。“本来以为就这么等待着,那个张蓉迟早是会来领走她们的,作母亲的总不会狠心到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了吧?”
项毅不用多作推断也料想到那个张蓉是不会出现的了,这件事情的一开始就分明是她的圈套,是铁定了要把孩子当作包袱扔给宁可她们母女的。
“她一直没有再出现过,我们也只好继续带着这两个襁褓中的婴儿过下去了。那些日子可真是艰难啊!本来我们的生活就紧巴巴的,突然又多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而且妈妈的手脚又完全被她们牵绊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找其他的事情来做,最多也就只能偶尔替别人洗洗衣物、做做清洁之类的活儿,收入真是少得可怜。在那种情况下,我虽然马上就要高考了,也不得不在课余去餐馆洗盘子,去送货,挣得到那么一点钱贴补着用,这样才勉强维持得下来。”
说到这里,宁可停了下来,颤抖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如果就这样也没什么,穷就穷吧,我们也不怕的,可是————”泪水在她的眼睛里浮动。“就在我刚刚考完大学准备全力去打工的时候,妈妈……妈妈却……”
她哽咽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说了出来:“我妈妈却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而且,永远也没有再醒过来。”
“是————很严重的病吗?”
“病?!”宁可笑了,笑容混合着凄苦与怨恨。“那不是什么病,只不过是操劳过度和心力衰竭而已。也就是人家说的那种————累死的!”
项毅心中不禁恻然,宁可的母亲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女人啊!
为了转移宁可的情绪,他问:“那————你怎么办呢?”
“我能怎么办?只能尽量把母亲的后事办好,把日子过下去了。”
“孩子呢?”
“我还是带着,同时留心能不能送养出去。”宁可无奈地,“带了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了,我也舍不得,可那个时候,我就是不去上大学,也得去打工吧,怎么有办法带得了两个孩子?”
“最后还是没有送掉?”
宁可摇头。“开始我是想把她们送到福利院去的,可她们又没有什么是孤儿的证明,并没有进得去的资格,我跑了好几次的民政局也没个结果,就只好作罢了;那些邻居又帮忙找到了好几个要孩子的人家,可人家不是嫌她们身体太弱了,就是只肯要一个,而我又实在不忍心让她们姐妹就此骨肉分离,就都没有答应。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还是没有把她们送出去。”
想起那两姐妹活泼可爱的样子,项毅意外了。“以前她们的身体很不好吗?”
“她们是双胞胎,又是早产儿,我又只能用奶粉喂养她们,营养也不行,体质自然就比别的小孩差许多了。”宁可一脸的爱怜。“她们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可爱,又瘦又小的,满脸的皱纹,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也难怪别人不喜欢了。”
“可你还是留下了她们呀!而且,还是那样的爱她们。”项毅佩服地,“你真善良!真了不起!”
“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宁可有些惭愧地,“那时,我还是老把她们当成是累赘和包袱的,恨不得能将她们马上摆脱了事。”
“这也是人之常情,换作是谁都会这样去想的。”
“我并不只是想想的。”
“你————”
“当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就更急着想解脱了。眼看着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看着她们又哭又吵的,我心里实在是烦燥到了极点,什么都不想,就一心想把她们给处理掉。”宁可愧疚地回忆。“在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之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打算把她们俩扔到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去!我不仅这样想了,并且也这样子做了,一个夏日的凌晨我真的就抱着熟睡着的她们放到了火车站的一个角落里,然后,自己就落荒而逃了。”
听到这儿,虽然明知道金星她们没事儿,但项毅还是略有几分紧张了,他生日那天在街头的所见所闻给了他太强烈的印象。“孩子怎么样了呢?”
“还好。因为我的心老是放不下,担心她们受凉没有,被人捡走了没有,又担心那个人是不是好人……所以,我又折了回去。'奇·书·网…整。理'提。供'等我再到那个放她们的地方时,她们已经被人发现了,人们正围了个圈子在那儿议论纷纷,而两个小东西也醒了,显然是被陌生的环境和人群吓坏了,她们开始哭起来了,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