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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怔了一下,“这么说来,那两个孩子就不是她的了?”
“怎么不是她的?”项毅现在和宁可一样敏感了。“不是她生的,但的的确确就是她的孩子。”
“这个情况你早就知道了吗?”父亲问道:“所以才对她那么……”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项毅又悔又愧,“否则……”
他的话被卧室传出的一阵电锯声打断了,那是正在装修新房的工人所弄出来的声响。这提醒了他什么,就下意识地住了口,再说,他又能“否则”什么呢?难道说是宁可没有自己的小孩才值得他去追求吗?心怀着这样的标准,还是一种真爱吗?他还有说爱她的资格吗?
父母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对你提过?!”
项毅摇了摇头。“从来就没有,我还一直以为金星和水星就是她亲生的孩子,她是那样的爱她们啊!”
“这样的人真是————”父亲的话没有说完,但神色间分明充满了赞许。
母亲没有说话,又默默地把目光转向了报纸,似乎在研究什么。过了好半晌,她这才用一种办公事的口吻对项毅说:“舆论是一边倒了,可法律并不是以此为准的,这件案子你们还得用点心才行。”
以母亲的个性,这就是在表示关心宁可了。也许,在她心里还不乏有几分后悔吧。
在这之后,母亲时不时的就会闲聊似的向他询问一两句案子进展的情况,并且还会提一些建议。她的态度虽然刻意的漫不经心,但那关切的意思却是相当的明显。由此可见,她是倾向同情和支持宁可的了,这令项毅很欣慰,可也有几分遗憾,如果她早一些对宁可怀有这样的看法那该有多好啊!
何姗姗又不是不识字,这个时候当然也就知道他成天在忙谁的案子了,她倒还没有怎么含酸夹醋的找他闹,只是嗤之以鼻地说了一句:“这个宁可,准是脑子进水了!”
项毅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距离他很遥远很遥远的陌生人。
远在北方的项婕亦从媒体和在本城的朋友处听说了这个消息,为此还专门给项毅发了封电子邮件过来。但她并没有过多的评论什么,只是简单地写了几行字:
“哥,你看到过甘肃的月牙泉吗?那个宁可就是沙漠中那样的一汪泉水,你怎么就错过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呢?这实在是一个错误!”
她形容得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宁可这样的女子的确就是如今这个“人情沙漠”里的甘泉,是泥土里的珍珠,是冰雪天的玫瑰……是值得人去追求、去珍惜、去呵护、去关爱的,然而。他却错过了她,失去了她,这不是一种天大的过错是什么呢?
在项毅三十年的生命中,还有一个人也是一个“错过”,那就是林晓露。对她,他也曾经有过遗憾,有过痛苦,却没有对宁可那种悔之莫及、痛彻心肺的感觉。
现在说到林晓露,项毅就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曾有一度,林晓露带着一种很明显的意图和他来往着,弄得他很有些不知所措。刚与她见面那会儿,他对她确实是还有几分余情未了的意思,可随着和宁可交往的增多,他的感情就慢慢地改变了,那段并不成形的情事,不过就只是他青春时期的一个梦罢了;而那个沉静如露珠的她,也不过是他那年少情怀中的一个美丽的幻影而已。原本就没有多少实际上的意义,何况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沉淀,到如今这些早已是物非人亦非了,他们作个普通朋友都已经是有点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又哪里谈得上鸳梦重温呢?
项毅一向都不是个善于伪装的人,他的这种心态不可能没有流露,林晓露是何等玲珑剔透的女人,哪里会看不出来呢?她有貌又有财,又是个很见过一些大世面的女人,自然不会表现出那种死缠烂打的小市民女人的做派来,她虽然还是常常会主动约项毅出来见见面、喝喝咖啡什么的,也会有一些暧昧的暗示和流露,但都是在很有分寸及不失身份的范围之内,他的感觉就不太别扭,也不便过于拒绝她,有约还是要赴的。
不过,他因为近来一直在忙于婚礼的准备和宁可的案子与林晓露的见面就少了。有时候,他也会在事务所里遇到她,但她却并不是来找他的,而是为某件事情来见刘榆风的,在他的办公室中一关就是半天,也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气氛很好是可以肯定的,不时有笑声从里面传出就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然后,两个人又会肩并着见地一起走出来,明明是各有汽车却偏偏要坐在同一辆车子上离开了。对此,事务所的同事们说什么的都有,但得出的结论倒是相同的:刘头儿要吃林家豆腐了。
听着同事们的议论,看着种种迹象,项毅也不能不“三八”起来,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他这并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担心。刘榆风这个人私生活的口碑向来就不是很好,而且还是个有妇之夫,林晓露如果和这样一个男人搅在一起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作为老同学,他觉得有提醒一下她的必要。
还没有等到他决定好怎样劝说林晓露的方式,她倒先约他见面了。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类似俱乐部的很有档次的酒吧,那里所出入的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辈。衣着普通、气势一般的项毅身在其中就不免显得有几分寒碜,而他身边的林晓露无论是装扮还是气质又都是那样的抢眼,就没有几个人不把他们当成是风景来看的了。
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项毅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心里就想起了那家叫作“蓝梅”的酒吧,想起宁可那个春波碧草,想到她那个想开酒吧的愿望,想起她……
“你在想什么呢?”林晓露在问:“这么的入神?”
“哦,我正在想……”项毅差点就说是宁可了,幸好及时改了口。“在想最近的一个案子。”[—wWw。QiSuu。cOm]
“是那件双胞胎争夺案吧?”
项毅没想到整天飞来飞去的她居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呢?”
林晓露既然知道此事,也就知道是谁在经办,以她的世故又怎么会唱反调?当然是顺着媒体上主流论调褒扬了宁可一番,但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了明显的事不关己的冷漠来。
她唯一有点热情的地方,就是突然想起了与宁可的一面之缘。“那个宁可,就是那次我在街上遇见的那个女人吧?原来那两个叫什么星星的小女孩就是报纸上说的双胞胎啊!”
项毅点了点头,以为她要打听他与宁可的关系,正思忖着该如何作答。但是,林晓露却没有再追问有关于宁可的事情了,心神不属的晃动着那杯雪梨酒,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项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既然是她约他出来的,想必是她有什么事情要谈的,就只有等她先开口了。
“你————”林晓露开口了:“快要结婚了?”
这个话题是项毅最不喜欢谈到的,他实在不愿意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林晓露却显然是属意于此。“是和那个何姗姗吧?”
项毅并不惊讶,他和何姗姗的关系许多人都是知道的,林晓露知道何姗姗这个人也并不奇怪了。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真的令他惊讶不已了。
林晓露从手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了来,沉吟了一下,就递给了项毅。“这个,你看看吧!”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涛声依旧
第六十五章涛声依旧
项毅莫名其妙地打开那个很有点厚实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一看,整个人不禁就愣住了。信封里既不是信笺也不是票据,而是十来张照片,而且,全是以何姗姗与一个矮胖男人为主角的“生活照”:两人站在一个首饰柜台前面正在挑选着什么、在汽车里神情亲昵地谈笑、在泳池中嘻笑着戏水、相拥着从酒店里出来……
项毅对照片中的那个男主角并不陌生,他就是何姗姗的顶头上司武总。而以他的智商和职业上的敏感,立刻就领悟到了这些照片想要传达的那种暧昧之意,再回想到何姗姗平时的忙碌和那些无缘无故的突然加班,以及她那些与收入不符的名牌时装和首饰,他就更加地印证了些什么。而林晓露给他看这些东西的意图他也是明白的,只是,她究竟是如何得到这种照片的呢?
他在奇怪着,林晓露更为奇怪了,他的反应怎么会如此的平静?按理说,这种时候她应该摆出一副超然的样子静静等待,然后适时的对他进行安慰,可他出乎意料的冷静却让她有些沉不住气了,终于忍不住问:“你不会看不懂吧?”
“当然看得懂了。”项毅笑了,是那种自嘲而悲凉的笑。“又能怎么样呢?”
“怎么样?!”林晓露张大了那双好看的眼睛。“你就没有感觉吗?”
林晓露说得不错,他是没有感觉。面对这些足以证明些什么的照片,他既不感到一个男人应有的羞辱和愤怒,也没有去质问或宣泄的打算,只是看着它们,就像是在看着报纸上娱乐版上那些绯闻照片,与他毫无关系似的。这样的心态不免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是不正常的,但项毅的确是如此的反应。细细追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对何姗姗并没有爱情可言,也就谈不到有嫉妒了,那她和谁暧昧不清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像武总那样除了有几个钱就别无所长的男人还真不能引发他的嫉妒心来,他反而有些替何姗姗开脱了,她和那个武总大约也就是工作关系超出了一点罢了。如果,要认为何姗姗这是在背叛,那他又何尝不是在背叛她呢?长久以来,他的心不是一直都只在宁可身上吗?就本质而论,灵魂上的背叛和肉体上的背叛其实是同罪的,并没有谁比谁高尚。基于这样的认识,项毅也就没有了林晓露想象中的激烈了。
林晓露提醒地,“有些事情早点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
刚说完,她似乎觉察到有些失礼了,又补了一句:“哦,对不起,这是你的私事,我是不该干涉的。”
项毅有几分失笑,她把自己约来,又给他看了这样的照片,这已经是在干涉了,还说什么对不起呢?
“我只是怕你太委屈了自己。”林晓露说得很柔情。
被人关心着当然不是坏事情,项毅不能不有所回应:“谢谢。”
“你还打算结婚吗?”林晓露又问:“和这样的女人?!”
这话让项毅的心里一动,是啊!有了这些照片,他完全就有理由摆脱何姗姗了,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宁可在一起了,这实在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是,这个念头只在他的心头盘旋了一下就被打消了,这些照片不过就是捕风捉影,并不能确切的证明什么,他能定何姗姗的罪吗?而他和何姗姗的关系却是不可抹杀的事实,他能否认吗?那个孩子他又能说不是他的吗?如果他借机大做文章,就此抛弃掉何姗姗和孩子的话,这不是在逃避责任又是什么?而且很卑劣。和何姗姗结婚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这样不管不顾的做法,他就能够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吗?宁可知道了也是不会认同,甚至是会鄙视他的。
于是,他笑了笑。“这些照片并不能证明什么吧,法律上不是也有一个疑罪无罪的说法吗?”
林晓露怔住了。“那————你的意思还是会和她结婚?!”
项毅有一瞬间的犹豫,但随即就把照片推开了。
“你就不怕她欺骗了你?”
项毅苦笑。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他喃喃地答道:“我不能不负责任啊!”
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林晓露那些准备好了的台词就全然没有用武之地了。她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你————”终于,她慢慢地说:“或许你不是一个有魄力的能干男人,但你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项毅真不知道她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贬他?只能笑笑了。
此时,酒吧里的回旋的音乐不再轻柔的小提琴曲了,而是一首很久以前流行过的老歌:《涛声依旧》。
在这个时候、这个情形之下项毅和林晓露一起听着这样的一首歌,真个就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两个人都有些黯然,一时之间就只有无言相对。
“真是笑话!今天的你已经不再是昨天的你,今天的我也早不再是昨天的我了,又如何去重复昨天的故事呢?”林晓露打破了沉默:“过了期的船票又怎么可能去搭乘得了现在的客船呢?更是笑话!”
她一再说着“笑话”,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眼睛里反而有盈盈的泪光闪烁。她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令项毅有些心动,恍惚间,他似乎回到许多年前初三的那个下午……如果,不是他现在心中另有所爱,又或者是没有何姗姗和那个孩子的存在,他与她也许还是能够重复昨天的故事的。但是……
最终,项毅还是选择了沉默。
走出酒吧,夜色已经深了。
“上车吧!”林晓露在她的“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