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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都快过去了,宁可依然是天天必到,丝毫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项毅真有些无计可施了,那个要撵走她的目的眼见着就要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变得一天比一天爱她了,她的到来令他由衷的喜悦,她的照顾令他分外的舒服,就连她随便说一句话也在他耳中胜过了最动听的音乐!在这种越陷越深的依赖里,他的心情更矛盾、更患得患失了起来。一方面,他是那么强烈地希望她能够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连累到她,想放她走,去寻找她自己的幸福。这两种思想在他的心里纠结着、争斗着,一直都分不出一个高低胜负来,让他没有片刻的安宁,情绪就更加的不稳定,无缘无故发脾气的次数也就增加了许多。
一天早上,项毅正在酝酿着该怎样赶走宁可的计划时,她就来了,而且还不止是她一个人,同来的似乎还有两个帮她搬着什么的男人。
“小心!小心!”她在招呼,“不要碰到了古筝。”
古筝?!项毅一惊,更加留神地倾听着。
母亲也在忙着:“这个行李箱放到那个房间去。”
行李箱?谁的行李箱?项毅又是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你们在干什么?”他粗声问:“在搞什么鬼?”
没人答理他,只有一片移动家具的、嘈杂的声音。
项毅一等到外人离开,也不管宁可是否整理妥当就开火了:“宁可!你搬了些什么鬼东西来?”
“不是什么鬼东西。”她淡淡地,“只是我的行李而已。”
“你的行李?”他吃惊了。“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是搬到这里来住了。”
“住这里?”他怔了一秒种,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她这是想更好的照顾他。他感动了,一向与人泾渭分明的她为了他居然肯如此的毫不避嫌!随即,他就悚然一惊了,这,怎么可以呢?她越是这样对他好,他就越是不能再拖累她了。必须得赶她走了!必须!
“谁让你住这里的?”他咬牙,矛头转向了父母。“是不是你们在多管闲事?”
父母谁都没有出声,从他失明后他们的话就变得越来越少了,对他总是沉默的包容着,即便是他怎样的不礼貌,他们都不忍心去责怪他。对于他和宁可之间的问题,他们更是采取了一种不闻不问的态度,是不大可能会提出让宁可搬来的要求的。
果然,宁可回答了:“不关伯父伯母的事,是我自己要搬来的。”
“你搬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家可不是白吃白住的地方。”
“我不白吃白住,我会交费用的。”
他一怔,随即就想起她那些在德国的亲戚们,就明白现在的宁可已经不是那个必须为生计奔忙的人了,心里不禁很是代她高兴。但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什么,还是阴沉沉的。
“请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他冷冷地,“别赖着不走。”
“我没有赖着不走。”她淡淡地,“这里有房子出租,我就租着了。”
“谁说有房子出租了?”他凶恶地低吼:“没有人欢迎你来!”
“我不需要谁欢迎。”
“你————”他呼吸急促地,“怎么这样不要脸!”
这话未免太无礼,在一旁的母亲忍不住出声了:“项毅!你不可以这样说!”
宁可倒没什么反应,仍然平心静气的。“伯母,你别管他,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他无话可说了,心乱如麻中头就开始痛了起来,喘息着,他大叫:“酒!给我拿酒来!”
可任凭他的手抓了又抓,还是空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他只得再次大叫:“酒!我要酒!”
终于,他的吼叫有了回应,是宁可。“这里只有水,没有酒。”
“那你去给我买!去买!”
“我不会给你买,谁也不会去给你买,因为你是不应该喝酒的。”
“不应该!”对酒精的渴望令他真的狂躁了。“关你什么事?要你来管我?!”
“你现在这种样子,我是非管不可的。”她也有些激动了,“再不管行吗?”
“我现在的样子?”他重重地喘气,“你这是在讥笑我是一个瞎子,一个残废了?”
“怎么?你不是吗?”她不再让着他了,针锋相对起来。“你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一点道理都不懂的傻瓜!一个精神上的真正残废!”
“那你还守在这里做什么?快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滚得远远的!”他集中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她大吼:“滚啊!”
“你————”宁可的声音出奇的平和。“你要我滚到哪里去呢?”
“滚到菊花香去!滚到秦戈身边去!”他狠着心说,“不必假惺惺地在我这个瞎子这里表演你的仁慈,我,看不见!”
“我为什么要到秦戈哪里去?”她反问:“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你又是我的什么人了,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他挣扎着,在自己的情感中挣扎着。“所以,你马上给我滚开!滚开!”
“是的,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但是————”她顿了一下,“你却是我最爱的人。”
她说得很缓慢、很平静,但在那平静之中,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深情。项毅不禁呆住了,他的父母也呆住了,几乎就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如此直接的表白真会出自宁可这样一个人之口吗?
“你是我最爱的人。”她再说:“所以,你就别花心思想撵走我了,我是不会离开的。”
说完,她就自顾自的离开了。不一会儿,从项婕的房间里就传出一阵“叮叮咚咚”的古筝声,是《牵手》!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宁可反反复复地弹着这同一支曲子,没有更换,没有停歇。而项毅也一直痴痴迷迷地听着,没有吼叫,没有厌倦。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而平和,这悦耳的琴声就是一种再丰富不过的语言了,诉说了宁可太多太多的情意和缠绵,带给了项毅太深太深的感动和喜悦。
终于,最后的一个音符消逝了。项毅像是从某个甜美的梦中醒了过来,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摸摸索索的向项婕的房间走去。
门没有关,但他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人回答,却有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他。
“宁可。”他叫,“我能和你谈谈吗?”
“当然。”她扶他坐下。“你想谈什么?”
“我想,你还是走吧!”他诚恳地,“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你可以常来看看我,但并不需要————牺牲。”
“牺牲?!”她也诚恳地,“我并没有牺牲什么。”
“难道你就没有看见?我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吗?”他悲哀的摇头。“我是一个瞎子,是一个残废!而且,这辈子怕是好不了的了。”
“你是个瞎子便是瞎子好了,好不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原以为她会宽慰他,然后再说上一些只要有耐心就会好之类的话,谁知她却说出了这样一句来,不禁令他一呆,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就有点用不上了,一时就无语起来。
“看不见是挺难受的,可这也不等于就是世界的末日啊!”她用手捏捏他的。“有很多人也是看不见的,但他们的生活一样在继续,一样很精彩啊!”
“你不明白的。”他颤声说:“永远在黑暗中徘徊那是一种什么样可怕的滋味,那还是生活吗?还能够精彩得了吗?”
“我是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她承认。“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只有接受,也只有去适应这种看不见的生活了。”
“适应?怎么适应?”
“刚开始是不容易,但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一起来努力,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了。”
“我们?”他一惊,“不要!不要有什么我们!你快走,快离开吧!不必再来同情我,怜悯我了,我……我受不了!”
“我说过了,我并不是在怜悯你,我是————”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我是因为爱你。”
“爱我?爱我什么呢?”他自卑地低下了头。“爱我的残废!爱我的一无是处!”
“项毅!”她制止地轻喊。“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残废就等于无用么?就算是一辈子都看不见又能怎样?这也无损你的优秀啊!”
“我优秀?”他自嘲地苦笑,“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拿起了他的手,用嘴唇轻轻地吻着。“你如果不是这样的好、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我为什么要从柏林赶回来呢?”
刹那间,项毅心中那座自卑的冰山开始在消失着、融化着,剩下的只有无比的温暖。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能得到自己所爱之人这样的重视和关怀,无疑是一种幸福了。
宁可不再说话,像抱婴儿般轻轻地把他揽在怀里,不时吻吻他的额头或抚平一下他紧皱的眉头。项毅无力地伏在她的胸前,将头深深地埋进她柔软的怀抱中,很有些飘飘然了。有了这样一个依靠,他仿佛就像是一艘历经狂风暴雨的小船终于抵达了安全的港湾,只觉得非常的放松、非常的舒适了。
呼吸着宁可那温暖而芳香的气息,感受着她那柔软的亲吻和抚摸,项毅的心开始歌唱了,而他的眼前也不再只有黑暗,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开满鲜花的园林,是那么的芬芳美丽,那么的色彩绚烂!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帮扶
第八十三章帮扶
宁可走在盲道上,脚步放得很轻、很慢,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前面,连稍微眨一下都不敢。
在前面距离她大约十米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身型高大而挺拔,但手里却握着一根属于盲人专用的手杖。他似乎有些拿不准该往哪个方向去,站在原地很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才摸索着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他又停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番过后他又继续摸索着前行。在落日的余辉中,他的影子显得分外的瘦长和孤独,而那种茫然和摸索是如此的凄凉,如此的无助,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恻然之情来。
泪水湿润了宁可的双眼,她用手捂着嘴,以免担心的叫出声来。呵!项毅!项毅!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她真不愿意看着他这样的吃苦受罪,但是,她又不能不这样做,否则他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依靠别人扶持的废人啊!
至今,宁可还清楚地记得她那次看到项毅时的震惊。那天她一进他的房间就被浓烈的烟味和酒气呛得差点窒息了过去,而他,蓬头垢面的简直就是个乞丐!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人心酸的是,他居然像个动物似的在满地的爬着,在拼命的摸索着!看到曾经是那样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变得如此的不堪,真是一件让人痛心又伤心的事情!她当场就潸然泪下了,项毅这种颓废的模样实在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
是的,她在德国的那些日子里,几乎是每天都会梦到项毅。但他在她的每一个梦里都是那样的沉稳、那样的温情脉脉,她也总以为他过得很好,会平静的工作、结婚、作父亲……于是,她在思念之余也就竭力的去忘记,她拼命地让自己忙碌起来,去学习德语、去旅游、去参观,最后还在露丝的帮助下收了几个学生开始教授古筝。虽然收入并不是很可观,但亦算是在异国他乡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有了一定的谋生手段,故而,当父亲和哥哥建议她考虑永久的住下来的时候,她就不免有些心动了,她是放不下项毅,可回去的话也只能是触目伤情,而在德国她还拥有这么多的亲情,留下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李兰的那个电话,她就真的会留在德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自从她去了德国以后,向来都不怎么肯和她联系的李兰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越洋电话不计时差的是隔三岔五就会有一个,对她是或诉家常、或讲亲情、或奉承的,开始宁可还有些不大懂她缘何如此亲热,慢慢地听着听着就明白了,她这是想拉拢她这个“海外同胞”,有朝一日可以加以利用。宁可虽然并不喜欢这种有点市侩的行为,但也觉得是可以理解的,并真心希望对哥哥嫂嫂有所帮助。所以,她对待李兰的来电还是很礼貌的,并没有丝毫敷衍的意思。
那天,李兰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半天,说得宁可都开始替她心疼话费了。
终于,李兰说得差不多了,宁可不禁松了一口气,可当她正准备说再见的时候,李兰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那个项什么的律师吗?”
“项毅?你是说项毅?”
“就是他了。”李兰说:“他现在可倒霉了呢!”
“倒霉!”宁可一惊,心都提到喉咙口上了。“他怎么倒霉了?”
“他成了个瞎子啦!”
“不可能!”她失声而呼。她临走时曾偷偷的去看过项毅,他除了精神不是很好以外,其他的不都是好好的吗?他怎么会变成瞎子呢?
“真的。”李兰说得很是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