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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少言瞅瞅鲁浩:”孩子还没出世,他们就想讹钱,真是没有天理!鲁浩,刘青云演的那个阿福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来,一——二——三——”
谢少言和鲁浩异口同声道:”我呸!贱人!贱人!贱人!”
四人笑作一团。
“好了好了,我还有话没问完呢。谢少言,你怎么在最后关头溜了?真是窝囊!”
“饶了我吧,嫂子!我已经让鲁浩狠K一顿,又被郑彦明骂了个狗血喷头,还不够惨?相见争如不见!听说过没有?”谢少言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鲁浩!你甭装神弄鬼的。谢少言,其实昨晚我和程柠在一起吃饭,我觉得她对你还有感觉,真的,相信我。”
“我信,我怎么会不信?我现在对程柠也还有感觉,那又如何?八年的感情不是说笑,那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抹煞的一部分。可是复合又如何?将来还是要分开,这是注定的。否定之否定定律,忘了吧,各位高材生?既然已经结束,又何苦纠缠不清?”
“我警告过你的,孟舟。我已经吃过很多苦头了,你再往下劝他,他能和你瞎掰人生啊,哲学啊,鸡婆的要命!”
“那你呢?你为什么也两年不回上虞?是不是也离婚了?”孟舟开始调转枪口。
“谁说我离婚了?”鲁浩跳了起来。
谢少言笑道:”他是另类的幸福。喂,我又没有说你好SM,你瞪我作甚么。只是他们这对活宝和火山一样,分沉寂期和活跃期,要么整天和锅碗瓢盆过不去,要么整天好得蜜里调油,怎么分也分不开。鲁浩,活跃期该过去了吧,别总拿我当挡箭牌。”
孟舟拉拉冯亦清的衣袖,轻声问:”SM是什么意思呀?”
冯亦清一本正经地说:”胎教比什么都重要,等宝宝睡着了,我悄悄告诉你。”
“去死!”孟舟知道自己问了蠢话,羞红了脸,”喂,你们到底打算让孕妇这样站多久?忒不人道。都没吃饭呢,还不赶紧找个馆子。”
“是啊是啊,我和孟舟都请了假,我们今天好好聚聚。两位吃什么,周生记?象山海鲜?还是干脆涮锅子?”
“说起吃火锅,我还是怀念在大学的时候,就那么一个酒精炉子,买上一斤羊肉,再配些大白菜,鸡鸭血,再来点冻豆腐,虽然简单粗陋,可真正是美味啊,过瘾。”鲁浩的几句感叹倒把几个人的食欲都勾了起来。
“敢情好,就是火锅了。”谢少言又皱皱眉,”不过,在馆子里吃总是少了那种韵味。”
“不打紧,就上我们家。我有酒精炉,毕业那年留作纪念品,可是千里迢迢从大连带回来的。”
孟舟马上发号司令起来:”冯亦清,你去买菜,就照鲁浩说的买,图个怀旧气氛,买多了反而不好。我带他们回家,顺便把酒给买了。”
“酒我们哥俩包了,还是青岛吧。”
在路上,孟舟忍不住还是开口了,”谢少言,我怎么看你们俩都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们都很重感情嘛。要不然,都两年过去了,你们其实还是念念不忘啊,换了别人早就另结新欢了。你们也别不好意思,本来这世上分分合合就很正常,离婚的人多,但复婚的也不少啊。反正程柠还会来上虞,你要是抹不开脸,要不到时候我们出面,大家再聚聚……对了,程柠告诉我,今天就回上海,你们在车站有没有碰面?”
“擦肩而过?不会那么巧吧?那不是和电视剧一样了?”
“和电视剧还是有点不一样。其实在西站,我们都看见对方了。”谢少言语惊四座,”人的感觉其实还是很灵敏的,有人盯着你看的时候你总会感到异样。我上车之后总感觉有人在看我,车子打弯开上公路的时候,我回过头正好看见程柠,当时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像我在看一个路人,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切真的结束了。一路上我很奇怪,我一点儿也没想到是否要下车去见一面。想来程柠也是这样吧。这样结束也好。”
“谢少言你说的是蠢话哦。你的脑子进水啦!鲁浩,我发觉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虚伪一样的自欺欺人!真真是气死人!如果她真的不爱你了,应该走过来和你打招呼;如果你真的不爱她了,你会很自然地告诉鲁浩,你看,那边是程柠哦,更不用说你开会的时候做了逃兵了。我说的对不对,你谢少言其实心里清楚得很。你们自己死去活来地要折磨自己,这样很好玩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外人有什么办法?”
“说得好!孟舟,当浮一大白啊!以后我找你当我的情感顾问,不找这个臭小子了,连自己都搞不定怎么会给我正确意见呢。”
“那当然,你以为我们女人那么多的电视剧是白看的啊。”
谢少言苦笑道:”孟舟啊孟舟,你几句话就把我说的鲜血淋淋啊。我承认你的话很正确。人的肉体受了伤会找纱布包扎起来。人的情感受了伤就复杂了。有的人会等它愈合了再去割破它,一直沉迷在痛苦中。有的人会假装没看见,但事实上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等糜烂到一发不可收拾之际已经太晚了。有的人会选择遗忘,水滴能穿石,时间会抚平伤口。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说过我对她还有感觉,八年的日日夜夜不可能在两年里全部忘记,我后来更是发现事实上我根本不可能把它忘记,生命中不可能允许存在这么长的一段空白,要不然我成了什么了。而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是重新开始,没有开始,就不会结束。话说回来,爱情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一回事,对程柠来说,我要和她重新开始的话,就要解开以前的心结,就要对将来有信心。我做的到么?做不到!那么草率的开始就是对自己和别人的不负责任,所以我说即使复合了也注定要分开的。现在不是很好么,心情慢慢平复下去,日子慢慢得过,也许有一天就那么柳暗花明了。”谢少言说的很慢,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将自己的伪装层层剥去。
孟舟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呈口舌之利,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话是不错,但是这个旁观者如果以偏概全,或者完全忽略当局者的感受,那就会变得很愚蠢了。
直到谢少言和鲁浩抗了一箱子的青岛啤酒进了冯亦清家,孟舟的一句”怪不得人说男人需要苦难来锤炼”把三人都逗笑了,这才趋散了令人尴尬的沉默。这个下午,一箱的青岛啤酒被消灭殆尽,谢少言、鲁浩和冯亦清也都醉翻了。在酒醉之前,大家都在刻意回避近两年发生的事情,围着小小的酒精炉尽是回忆高中时的往事。那段时间,天总是特别蓝,阳光总是很灿烂,日子总是过得很慢,大家风华正茂,意气飞扬,大家都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希望早日能够走出去。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孟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三人给唤醒。
“本来我还担心你们醉了之后都躺一地,大冬天的可怎么办,我一个孕妇怎么搬得动你们三个大男人。你们倒好,醉归醉,一人找一沙发,睡得还真舒坦。怎么样,都好点没有,起来洗漱洗漱,睡床上去吧。”
“咦,你怎么把摄像机给拿出来了?是不是把我们的丑态都给拍下来了?”冯亦清睡眼惺忪地嘟囔。
孟舟一下子兴奋起来,”本来我还打算到明天再来献宝,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想不想看看,精彩得很哪!”
也不等当事人发表意见,孟舟已经打开了电视。
画面很晃,里面的三人一个比一个赛似关公,眼睛里满是血丝,东倒西歪地都扯着嗓子在喊,这个撩翻一个酒杯,那个踢倒一支酒瓶,场面混乱不堪。三人面面相觑,突然哈哈大笑。
“喂,别吵,精彩的就要来了!嘘——”
大家都静了下来。
画面里的谢少言一手拉住一个,大声喝道:”你们都别吵,都听我说!一切的开始都是美好的,呃,一切的开始都是美好的,可他妈的越是努力越糟糕,哈哈,哈哈,越是努力越糟糕啊……”
事实上,鲁浩和冯亦清都没有听谢少言在说,他们正扯着脖子相互诉说。画面跟着谢少言在走,只见他已经滚到一边,嘴里翻来覆去地嘟囔着那句话,眼神迷离,神情甚是颓废。
冯亦清生硬地笑谑一句:”少言说的话越来越有深度啊。”
孟舟打了他一下,”闭嘴,好好往下看,有你表演的时候。”
画面已经切换到了鲁浩身上,他已经在掩面痛哭,呜咽的间隙在断断续续地说些什么,非要集中注意力才听得清。
“孙瑛,你不要老是和我闹!呜——不要、老是埋怨我和少言混在一起……你不知道,呜——少言是、是特重感情的人,他的打击太大了、太大了。可他是我的兄弟啊,呜——孙瑛,你懂不懂,他是我的兄弟啊,他在上海,就我一个兄弟,就、就我一个。我不照看他,我还算人么,我、我还算人么?呜——我怎么向冯亦清交代?啊?……”
几个人都一言不发,三张惨白的脸盯着画面里通红的三张脸。谢少言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画面转向了冯亦清,他拿着一个酒杯死劲地砸桌子,”你们听我说!听我说一句!”旁边伸过一只小手一把夺过酒杯,那应该是孟舟。冯亦清又抓起身边的碗筷,开始乱敲,碗里的残汤全都倾在了自己的身上。
孟舟手指指玻璃茶几上的裂痕,低声说:”你看,这都是你闯的祸!”
冯亦清憨憨地笑笑。
电视里的冯亦清搂着谢少言和鲁浩开始演讲了。奇怪的是,虽然冯亦清也喝醉了,事后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当时他说的话条理非常清楚。
“你们还记得我们放学走的路么?我们一起走了三年的那条路。每天放学,不管谁的课还在拖堂,我们都会等,在教室门口等他出来,然后一起回家。我,鲁浩是走读的,少言是骑车的。但是我们一起走回去。鲁浩为了陪我们多走一段路,天天绕远路回家,走到第二个岔道口才和我们分道扬镳。而少言你呢,你会一直推着自行车送我到我家楼下,然后才骑上车从小巷回家。不管天晴还是下雨,我们这样整整走了三年啊!你们都忘了么?我们说过要做一世的兄弟,你们都忘了么?整整两年,你们没有回家,没有和我联系。整整两年啊,我也联系不到你们。你们都不要我这个兄弟了么?”
孟舟一把把电视关了,”讨厌拉,把人家惹哭了两次。”
谢少言、鲁浩、冯亦清被酒醉的自己彻底感动,三人抱在一起,谢少言和鲁浩哭着不停不停地对冯亦清说对不起,对不起。
从卧室传来孟舟的声音,”喂,三个大男人,别肉麻了,快睡觉!”
这天夜里,谢少言做了一晚上的梦,而且早上起来的时候和以前不同,整个梦他记得非常清楚。
那是大一的寒假,回家的车票谢少言订的要比程柠晚两天,程柠走的那天,谢少言陪她逛了一整天,直到晚上送程柠上了火车。那天夜里,谢少言非常思念远去的程柠,心里老是琢磨,现在她应该到德州了,现在应该到徐州了,现在应该到南京了,现在应该到上海了。第二天起床后,谢少言心血来潮,决定把前一天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九点半坐121到甘家口,在那里的一家冰淇淋店要了一杯可乐。然后换102路到西单,逛了西单商城和赛特商城。在西单商城里毫无目的瞎晃的谢少言看到了一个小饰物,一朵玫瑰花下刻着一句”Love never fails。”,他很是喜欢,就把它买下来准备来年送给程柠。不过,当时的谢少言和以后收到礼物的程柠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小饰物其实就是一个十字架,而那句话显然应该是墓志铭。捱到傍晚时分谢少言打车到了北京站,望着车站的大钟站了一支烟的工夫,然后从那里坐地铁回学校。那夜,在梦里的梦里,谢少言睡得特别得香甜,因为他知道以后会不同,这个叫程柠的女孩会是他的妻,会伴着他走完这一生。
醒来后的谢少言还记得在梦里仿佛还有一首很熟悉的歌,随着他的脚步,这歌声也忽远忽近,唱个不停,他当时叫不出歌名,还问程柠。程柠说,没有啊,哪有什么歌声,你幻听了吧。现在,谢少言知道了,那是蔡健雅的《呼吸》:
呼吸 呼吸没有你的空气
夜没有模糊我自己 和你分离 让我更清醒
我轻轻呼吸 呼吸这冰冷的空气
昨天在泪眼中远去 有过温柔 我会记得你
照片中依然有那天阳光的温度
手心还握着淡淡的幸福
那快乐太清楚 才衬出现在的孤独
不能拥有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