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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绚烂的云霞-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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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组长依次发完言,未了,牛黄给大伙念“反对资立阶级自由化”这篇今天报刊的重点文章,提醒道:“食品公司,不光是杀猪卖肉保供应的地方,也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之一。大家回去要给组员们宣传报刊精神,即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更要管好自己的双手。”

组长们相互传递着报纸,瞅瞅,再瞅瞅,办公室里的空气变得有些沉闷。

“才搞几天开放哟,就怕出事了?”门市有名的“牢骚王”销售组谭组长低声的咕嘟:“还放啥嘛?干脆像以前一样都捂住吧,中国人本来就老实,干嘛一惊一吓的?”

“你说啥呢?”牛黄注意的瞅瞅他。

“老实?我看你的组不要尽给门市惹祸才是老实。”,

“有三个星期没惹祸了哦”谭组长笑道:“牛主任,你不能老眼光瞅人。销售组可都是良民。要不,双石桥门市一年销肉几千吨,是说起耍的?要论这,咱销售组贡献大大的!”

罗娃不干了:“屠宰场不宰出来,你贡献个屁?敢当着罗娃面乱说?销售组吃香的喝辣的,谁个不知?你贡献点也应该。瞧你那些男男女女,都是拎刀的孙二娘,咱看不顺眼。”

这又得与公司的管理说起。

公司规定:屠宰场只管宰杀,不能销售;可要是各店铺派人到屠宰场进行现场促销,原则上也行,但收发也就是指营业员与屠宰场要分开。这样一来,就无意中扩大了销售组的权利,特别是各店铺临时指派到屠宰场现场促销售的营业员。

不过,屠宰场与销售之间唇亡齿寒的紧切关系,营业员们都清楚,加上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基本上都相安无燥,和睦相处。

这天,也就是江科要腰柳,牛黄让汪霞去屠宰场弄那天。偏偏有个新来的楞头青没弄明白,横竖不买罗娃的帐,就不愿意收罗娃递过去的钱……

听得罗娃的嘲讽,谭组长只好不在意的笑笑,以示大量。

可就在此时,公司的江科长面带怒容拿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

江科见了谭组长,一下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他怀中,砸得谭组长眨巴眼,不知怎么回事儿?“谭文化,你是怎么搞的?好了三个星期哟?老毛病又犯了?打开,自己看看。”

谭组长变了脸色,抖动着打开报纸包着的东西,一大坨约七八斤重的新鲜精瘦肉,露了出来,在上午的阳光中,显得特别的引人注目。

“谁,谁的?”

“还有谁?朗八呗!”

谭组长气得咬牙切齿,一挽袖子往外就冲。

“别忙别忙,看来我还得给你说说。”江科伸手拦住他:“公司再三明文规定,营业员不准擅自截留好肉精瘦肉,这个,人人都是晓得的;相信你这个组长也传达了的。问题是,除了公司,你们基层也要按时检查市场,不定时和不定期的抽查,多跑点路,少休息一点,我就不信还刹不住这股歪风?”

谭组长跺跺脚,窜了出去;牛黄作为门市主任,自然责任更大,脸上顿感火辣辣的了。他强笑着,招呼江科:“坐下坐下,起这么早?辛苦呵辛苦。汪霞,泡杯茶。”

“不辛苦,命苦!业务科尽干这些得罪人的事儿。”江科笑呵呵的坐下,指着在坐的几个组长:“都在哟,顺便提一句,猪身上的细毛桩要理干净,收购活猪一式三份的收购单要填清楚;汪霞,你个收购组长,这几天交上来的单据,茬字很多哟,不要图方便哟。”

有的收购员使用复写纸时,图方便快捷,三根指头往单据中一插,就把复写纸塞进去,结果复写纸不到位,就出现了三联单据上歪歪斜斜,时隐时现的字迹,她是知道的,也多次批评提醒,可总有人……

罗娃笑笑,没有开腔;吃过江科大苦头的屠宰组长,如今也学乖了,犯不上当面顶撞。

组长们散去后,办公室就只剩下了牛黄和江科二人。

二人东拉西扯一会儿后,江科有意无间的问:“你老婆在学校教书?”,“是呵,”,“呵呵,很好呵,灵魂工程师嘛,是在星小吧?”

牛黄有些奇怪,公司很少有人具体知道她在哪儿教书呢?怎么?江科消息这般灵通?有事儿?“你怎么晓得?我在公司没有说过。”

“没说过我就不知道?我说小伙,能不能帮我个忙?”江科亲妮地拍拍牛黄膝盖:“我侄儿该上学了,可按政策进不了星小,听说你老师婆就在星小教书,帮帮忙吧。”

“真是你亲侄儿?”牛黄笑嘻嘻的望着他,这个开口四海朋友皆兄弟,闭口天下好人都姓江的老江湖,说出的话,水份太重。

“真是真是,你瞧。”早有准备的他掏出张全家福相片,指着上面站成三长排密密麻麻的人说:“这,就是我兄弟;呶,这个,就是我兄弟儿子,我的亲侄儿。”

牛黄在相片上扫一眼,哪有心思和兴趣来分辨谁是谁谁?

“好,行了行了,我试试吧,不一定行呵,没百分之百的把握。”

“你一定行,一定行!不过,最好能找个好老师,到二、一班最好。”,牛黄哭笑不得,这个江科,要求还挺高的。

“为什么非要到二、一班?”

“听说二、一班的蓉容老师是正规师大毕业的,钢厂头儿们的孩子,几乎都在她班上嘛。哦。对啦,蓉容老师你认识吗?熟悉不?听说过没有?”

“好像听说了一点,我试试吧。”牛黄笑到:“事成了呢?”

“重谢,一定重谢!”江科认真地回答:“成后,存点假,咱哥俩出去玩几天怎么样?”

送走江科,又接到周三电话。一接之下,牛黄跳将起来。原来周三在电话中喜孜孜的告诉他:“丫头生了个九斤重的胖小子,下了班,一起去医院瞅瞅。”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大约只有牛黄知道,为等这个九斤儿,周三和丫头是怎样朝思暮想的渡过了二年时间?如今,多年的盼望终于实现了。牛黄从心里为老朋友高兴。

哦,周礼敬同志,周三同志,老朋友哇,祝贺你呀,你当爸爸啦!可你知道怎么当爸爸吗?你知道孩子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瞧谁吗?想着想着,想到周三此时在办公室狂喜的样子,牛黄不禁对着电话大喊:“哭没有哟?”

“谁?谁哭没有?鸣鸣鸣,牛黄,我真的太高兴了,我当爸爸啦!鸣!”

“好啦好啦,老朋友,得仙子,成正果,英雄泪不要再流啦。我说,你那边工作安排得怎么样?”,“鸣,我这边,哦,我这边工作安排好了,没有问题,你那边呢?”

真是老朋友,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我们马上去,你先到医院等我,我跟着到。喂喂,是哪家医院哟?”

“红花厂医院,妇产科三楼408室。”

牛黄唤来了汪霞:“我有急事,出去会儿,这里,你们看到一下。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处理。”,“你去吧,牛主任,屠宰场我会搞定的。”

“就知道欺侮人家罗娃!我说哇汪霞,光凶不行哟,也要给点甜头尝哇,人家才真正不会有意见。否则,有了意见也闷在心头,你不知道的,影响二人感情。”

“他敢?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放心,主任,你去吧。”

牛黄又给销售组谭组长打电话,刚串接不久的分机效果差,二人在电话里好一阵叽叽喳喳的,双方才明白彼此的意思。

出得门来,牛黄不禁瞪大了眼睛:抱着孩子的小肖正站在门口。

“你,你小肖,小黄标,好久不见啦,快进来坐!”,似嗔非嗔的小肖一扭身,进了牛黄办公室,款款地在靠墙头的长木沙发上坐下,顺手将怀中的孩子放在沙发上。

虽仅仅隔着几条街,可自从牛黄们从房地产公司出来后,二人就再没见过面。弹指一挥间,几年就过去了。小肖似乎没变什么,还是一双火辣辣的大眼睛,高挑的身子丰腴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些沉稳和忧郁……

倒是那孩子,牛黄第一次见时,他胖乎乎的藕结般的小手指头,含在自个儿嘴巴甜甜的吮吸着,恋恋地幸福地偎在母亲怀抱;可现在,孩子在木沙发上跳着蹦着,喊着:“妈妈,我要喝水,放我下去。”

牛黄抓起周三的电话,那边告诉道:“周主任出去办事了,你有事留言吗,我记着。”

牛黄暗暗喘气,汪霞知趣地进来为小肖倒水,摸摸孩子胖乎乎的肉脸,讨好她一般说:“皮肤真好,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

一言未了,谁知牛黄竟看见小肖脸上现出了极端嫌恶的神情。他忙向汪霞使使眼色,示

意她出去。“你来得不是时候”他对小肖说:“我正要到公司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我只坐一会儿,就走!”小肖平静的看着他:“不会担搁你的。”

“黄标呢?忙着吧?怎么没过来一块玩玩?”,“死了”,牛黄大吃一惊:“死啦?什么时候?”,“八三年”,“死了二年啦?”牛黄惊骇道:“得病?得的什么急性病?他身体一向不是很好么?”

“坏心病,好人也会得的;得了,活着就跟死了一样。”

牛黄听出了一点眉目,他望望平静如斯的小肖:“吵架了吧?”,小肖点点头;“不,先是吵架,后就离了,家散啦,孩子跟着我,就这么简单。”

牛黄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去吧,去开会吧,我先走了。”小肖抱上孩子,细细擦擦他脸上少许的的污垢,也不望他道:“知道吗?每年总有那么几天,我就抱着孩子站在街对面暗暗的看你,想我们年轻时的事儿。我拜托你的事儿,你办没有哇?写没有哇?你答应了的,要守信用呀。”

牛黄无言的点点头,小肖举起孩子,指着他道:“来,乖,叫叔叔,叫叔叔呀!”

“叔叔!”

小肖走了,悄悄地走了,就如她悄悄的到来。一切都恍若梦中,剩下目瞪口呆的牛黄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怔怔地瞅着她高挑丰腴的背影。

好半天,牛黄才回过神来,面对屋子里内务人员询问的目光,兀自摇摇自个儿的脑袋瓜子;“大家忙吧,我有点急事先出去;汪霞,记着去看看屠宰场。”

“好的,主任放心!”

(未完待续)

五十一、满月喜酒

 五十一、满月喜酒

周小敬的满月酒,办得轰轰隆隆。

老房的邻里们都应邀而至,再加上大坪门市和双石桥门市以及公司的来客,足足坐了三十桌。各路诸候送的儿童玩具,小睡床,婴儿衣服,奶粉,堆了大半间屋。

下午一点多钟,客人们纷纷告辞。

江科长小心的捏捏睡在二丫怀中,周小敬那红通通的脸蛋:“小敬小敬快快长,长大了杀猪哈,杀了猪猪吃刨汤,吃了刨汤身体好!”

汪云呵的声将他摇摇:“人家小敬长大了读大学,怎么到了你这儿都是杀猪呵?”,“杀猪不好么?我们都是社会会义快乐的杀猪匠。”,

候科也将他一推:“上次到商业局董华家喝满月酒,你也叫人家长大了杀猪呵,哪来那么多猪杀?没听说吗?以后改革开放成功了,就少于吃猪肉了。人家西方发达国家,从来吃的都是牛肉。牛肉比猪肉好,有营养。你看人家老外,为什么一个个牛高马大的?”

“我晓得,就是吃了牛肉嘛!”江科皮笑肉不笑的接过口:“那就改成,小敬小敬快快长,长大了杀牛呵。”,众人大笑,边笑边拥着醉意蒙蒙的江科走去。

到晚餐时只剩下了十几桌,大伙儿吃得高高兴兴的,祝福话伴着美酒说了又说,喝了又喝;有一位平时就喜欢舞文弄墨卖弄的仁兄,喝到酒酣耳热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诸位,诸位,时逢周小敬同志隆重出世,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呵,本人心潮起伏,偶得几句,与君共赏,在此献丑了。”

“东风吹/战鼓擂/小敬同志出来了/一谢二丫生产苦/十月怀胎不容易/二谢礼敬跑路忙/要不哪来小敬身体壮/三谢周伯基因好/孙像爷爷倍儿棒/四谢各位好客人/为我助威又鼓掌/五谢”,不防牛黄拉拉他衣角:“甭谢啦,客人都走得差不多啦,坐下吧。”

“我还没有谢完啦”

另外二位客人顺势将他使劲儿一捺,扑通,仁兄就轻易地坐在地上,扯开了呼噜。

回了老房,周伯与亲家母就着一大堆拎回的好好的菜肴,相互客气的分配着,推让着;周三则忙忙的到厨房热了水,伺候着二丫洗了脸脚,送母子上床休息;又遵二丫叮嘱,小心的将床头灯扭转方向,不让那光线射了小敬的眼睛,才轻手轻脚的拉上门,走出来。

牛黄牛二正望着他笑。

“感觉如何?”

“累极啦!”

蓉容道:“幸福的累,值得!”,“爱情的累,该累!”牛二接嘴道:“一生累一次,不能累多了,累多了就累垮了,累垮了,老婆孩子都没啦。”

一旁的李玉溪猛推他一下:“你还没开始累,就叫苦了?你看人家周主任,大小也是一个门市头儿,管着百把号人马,总比你管你那十几个兵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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