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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的人盯着哩。嚘,汪霞呢,过了上班时间了,怎么还没到?”
“汪霞刚才来了电话,感冒了,请假住院,你顺便帮她收收货,行吗?”
“没问题!”
石油医院,三楼重症抢救室,周三安静的闭着眼仰卧在雪白的枕头上;几个显然是电车公司领导模样的男男女女,脸色腊黄而沮丧地站在床畔;二个护士正把一床雪白的被单,从脚到头徐徐地给他盖上……窗外,落叶纷飞!
周三死了,死于上班途中一场意外的车祸,享年三十四。
牛黄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耳畔响起人们的惊叫、询问和纷乱的脚步声……
哦,老朋友,你就这样走了?无声的走啦?你忘了那些难忘的日子?忘了老房、花海、执勤排、收容所和向阳院?忘了双石桥下雪的夜晚?忘了房地产公司?扔下你的二丫小敬和我,就独自走啦?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说好今生并肩的,我们相约彼此搀扶的,可你却一个默默的走啦,走啦……
大滴大滴的痛泪,从他眼中涌出;泪眼婆娑中,他看见了周三正向自己微笑,大群搧着翅膀的天使,愉悦的围绕着他翩翩起舞;云蒸霞蔚里,优美动听的安魂曲,缓缓升起……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永别啦,老朋友!
处理完周三的后事,窗外已是寒风扑面。寒风中,迎春的鞭炮震天炸响,漫空飞舞。
新的一年,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公司破天荒的实行了厂长负责制,身兼书记和经理双职的王书记,权力更大了,也更忙了。为了工作,也为了更好的建设干部队伍,经王书记提议:原业务科蒋副科长,调到经理室为助理;原双石桥门市部牛主任,调到公司业务科任副科长;原双石桥屠宰场罗组长,提为门市副主任……
自通知之日起,公司本部和各二级部门,一律只设副职……
公司业务科办公室,牛黄刚送走抱着周小敬来领怃恤金的二丫,王书记打来电话,请他到经理室去一下。
王书记告诉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有油火才旺!你刚提上来,对公司整盘业务还不精熟。因此,明天请牛副科长和蒋助理一起出趟差,到各专县转转,拉拉关系,拜拜山头。可能时间要长一点,安排好家属,以解后顾之忧云云。
牛黄想到教师任务繁的蓉容和正在呀呀学语的小浩,有些忧郁:“去多久呢?”,“自行掌握,最少也应该要十天半月吧。牛副科好像有拖累嘛?”
牛黄摇摇头:“我这个年龄的家中,多多少少都应当有点拖累吧?青黄不接呀。”,“哦,上下两难?生存或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嘛,应当应当!”
王书记笑起来:“我也年轻过,是这样的。有点拖累好,否则,太轻松了,不知天南地北。那,你们看,后天走怎么样?”
牛黄和蒋助理都点点头。
下午,牛黄直接回到了星小。匆匆下了车,跑上那棵大黄桷树,瞧见一群老太老头围着树下用磁砖垒成一圈的便民位上晒太阳,唠叨。
小浩正歪着头偎在那个老太怀中睡觉,老太身上那件大约从未换洗过的衣衫,油亮油亮地抵着小浩娇憨的脸颊;一只老迈的手,随意兜着小浩的腰际,眼见得孩子缩卷成一团的身子,就要滑出她的手圈,瞅得牛黄揪心不已,暗暗皱眉。
“王婆婆”
“哦,浩浩他爸爸,下班啦?今天这么早?”
“嗯,小浩今天乖不乖?吃了些什么呢?”
“中午她妈送来的奶粉,嗬,咕嘟咕嘟喝了二大瓶;下午一点多钟,我吃苹果时,随便刮了点苹果泥喂他。这孩子,眨巴着嘴吃了个干干净净。”
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头静。
牛黄听了,连连叹气,心里的烦躁一下涌了上来:“以后,单独喂他,你吃你的,记住了。”,“啥?你说啥?哦,要得要得,我记住了。浩浩他爸爸,我正要找你说个事儿。”
“说嘛,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看你和蓉容老师也是老实人,我不哄你们,过了这月底,小浩我不带了哟。”
“为什么呢?王婆婆,你给蓉容老师讲了吗?”
“没有!是你找的我嘛,我就跟你说。我的娃儿都吵我,说家里不缺吃的愁穿的,我不晓得享福,去弄个奶娃带,一个月几个钱嘛?还不如他们打麻将放个炮,来个自摸多。”
“浩浩他爸爸,别个后山坡上的麻婆婆,带个奶娃,一个月二百多块,还只带白天;钢厂技校的周婆婆,带奶娃也只带白天,一个月也是二百多块,还俏得很……”说话的老婆婆边说边瞅牛黄,没几颗牙齿的嘴巴不屑地一瘪一瘪的。
牛黄明白了,王婆婆是嫌钱少。
他笑笑,央求道:“婆婆,都23号啦,麻烦你再带几天吧,这个月带满呵,行不行?”,“要得的,要得的,我是提前打个招呼,你们先商量商量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牛黄想到了二丫。
他把自己要出差和想请二丫来学校住,顺便帮忙看管小浩的想法,给蓉容讲了。同样焦头烂额的蓉容仔细想想,除此以外,实在别无办法,也就同意了。
牛黄又忙慌慌往车站跑,他必须去二丫家找到她本人,征得她的同意,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车窗外,暮色渐浓。一长排一长排的树影悠悠晃过,一大段一大段的路面迎面扑来。
想起几年前那个斑斓的夏日,自己担着挑子,悠悠扬扬送蓉容到星小报到的情景,牛黄有些伤感:咳!那时,多年轻呵!天空是蓝蓝的,树林是绿绿的;可一忽儿,儿子出生啦;一忽儿,老朋友又独自走啦,;曾经那么单纯宁静的生活,如今纷纷扰扰,烦琐袭来;恰似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活着,真累!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见物思人,看见牛黄风尘仆仆的跨进自己家门,二丫的眼睛忽地就涌满了泪水。
牛黄好一阵才让她平静下来,接着,向她讲了自己的打算。
二丫先是不吭声,问急了才低声道:“我没什么意见,周三的好朋友,老房的好邻里,有困难我应该帮,可蓉容老师同意吗?”,牛黄忙把二人商量的结果,告诉二丫。
“……”
“你是担心和蓉容不好处吗?”牛黄猜到了二丫仍不吭声的缘由。
二丫无言的点点头。
“老师嘛,是有那么些职业特点,我多提醒她,你也让着点;蓉容母子吃什么,你母子俩也吃什么,不就解决了么?活在这个世界,只有我们相互倚靠啊!”说着说着,牛黄声音里忽然充满了悲怆:“唉,如果周三还在,就好了,好商量啊;天不留人,天爷不公呵!”
哦,魂兮归来!
“鸣……”,抱在二丫怀中的周小敬听到母亲的哭泣,也一张嘴哭叫起来,仿佛在为早逝父亲的在天之灵祷告。
牛黄摸摸小敬暖暖的热呼呼的小手,说:“小敬乖,小敬别哭了,爸爸在天上的星星中瞧着你呢;你要和小浩弟弟一起玩耍了,你要让着弟弟哟,小敬别哭了,爸爸在看你哩!”
说也奇怪,周小敬就停止了哭闹,挂着两行清泪的黑亮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牛黄。
牛黄连夜接来了二丫母子,蓉容抱着孩子喜不自禁,二小子又挥手蹬腿的躺在了一块。
征得蓉容同意,他让二丫母子住进一墙之隔的那间空房。出来后,想想,也没告诉蓉容,便径直朝后面的小高楼摸去。
在二楼靠右的房门前,牛黄停下来,轻轻敲敲。
门,吱扭一下的开了。彭校长惊奇的望着牛黄:“你是?”,牛黄做了自我介绍,彭校长热情地将他让进屋,请他坐下,再递过一杯水:“有事吗?请说吧!”
待牛黄说完,彭校长居然一口答应了:“行行,你就借住着吧。学校条件不好,老师们受苦了,我们也正在想办法解决。作为老师家属,也要请你们支持并理解呵。”
牛黄点点头,又摇摇头:“咳,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我们还以为”
“我不好处吧?”彭校长笑着打断他:“新官上任十把火呵,让大家受惊了,误会了。小牛呀,学校不是真空呀,一样充满了矛盾。我也是人,是人就有缺点和优点。这些年,星小落后了,要奋起直追呀。教学上不出成果,何来老师们期盼的改善啊?对不对?”
牛黄没有理由不连连点头。
(未完待续)
五十五、应变紧急
五十五、应变紧急
探出车窗的司机,见牛黄蒋助理汪云一行人上了车,一踩油门,的的,五十铃就慢慢滑出了公司大门。
身后传来王熙凤的喊叫:“哎,停下停下,我还没上车呢?怎么就开了?”
牛黄推推司机的背:“怎么搞的?”,“我还以为全上了哩。”司机狼狈的扭头笑笑,踩住了刹车。汪云哗啦啦的拉开车门,伸手接住王熙凤的提包:“来,快一点。哎哟,怎么这么重,装些啥哟?”
小蒋伸出手接过,一使劲拎了进来:“常用药,醒酒药,名片,大哥大,磁带,地图,扑克,嗬,都是路上用得着的,说了你也不懂。开车!”
“就你懂?”汪云瞅瞅他:“难怪是经理助理。王熙凤,作好准备没有?”,“放心,汪团支,为了公司,我王熙凤时刻准备着!”
“你忘了举右手了。”小蒋对她说:“请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干嘛?”王熙凤擦着额角上的汗珠,秀丽的脸庞侧了过来。
“宣誓呵,为了全人类的解放,时刻准备着!”小蒋举起自己的右拳:“来呀”
王熙凤一掌击向他:“敢和我们老妇没大没小,你活腻啦?”,小蒋咯咯咯的笑着躲闪,汪云将一般磁带递给司机:“放这个,好听,才买的,还没放过哩。试试!”
司机接过塞进车上的卡机,卡机上花花绿绿的灯一闪:“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呵,往前走,别回呵头,通天的大道,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呵!”
全车的人都随着哼起来。
“这电影获得了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奖哩”小蒋哼哼高兴了,便扭头对大伙卖弄:“知道叫啥电影名?”,哼哼着的人们没理他。
“王熙凤,你知道吗?”,王熙凤一下窘住了:她还确实不知道。
“《红高粱》啊,这个都不晓得?那导演是谁,知道吗?”,“……”,“也不知道?你是中国人不是?”,王熙凤火了:“我不知道导演是谁就不是中国人?哈,莫非你要开除我的国籍?哈,我看你是,屎克郎顶粪团---臭美哩。那好,我问你。”
“随便问呗”小蒋笑笑,继续哼哼着,显然不把王熙凤放在眼里。
“听好了,莫说没听清楚哈:怀孩子要几个月?炒蛋是先放油还是先放水?穿衣服先进右手还是左手?笼裤子是先伸左腿还是先伸右腿?”
小蒋完全没料到王熙凤剑走偏锋,涨红着脸,吭吭吭的不知所云?
汪云刮刮自个儿的脸颊:“服了吧?人人各有长处呵,你咋忘记了呢?罚,”她左望右望的:“王熙凤,先存起,下了车再罚。”,“存起,下了车罚。”
二女将不约而同笑起来。
司机轻轻一捺喇叭,的的!五十铃离开城市大道,驶向了通往专县的水泥路。
由于安排好了蓉容母子,牛黄心情格外放松。等车时,汪云就悄悄的问他:“牛副科,喝酒行不?”,“我不喝酒”,“抽烟呢?”,“我不抽烟!”,“哦,烟酒都不会,那,喝水呢?”,“喝水当然会!也就一二杯吧”,“那就行了”
牛黄不解的眨着眼,见其他人还没到,汪云又说:“这次周游列国,多耍几天,看看风景,尝尝味道,拉拉关系,拜拜山头,机会难得哟,其他人想去都去不成,公费旅游嘛。”
牛黄明白了。
对于王书记的良苦用心,牛黄自然心领神会;投之以桃,报之以礼,王书记这是对自己前二次的合作,特别是后一次的选择,给予的回报。堂而皇之的工作借口下,原来还有这么多内容?牛黄感到好笑;借口,真是人发明的和人找的;有多少庄严神圣高不可攀的东西,剥开表皮,里面是多么的平常,庸俗,丑恶和臭不可闻啊?
不过,业务科的东西一般人确实弄不懂;这生意场上事儿,真真假假层层叠叠,不是个人物还真冲不进去,拿不下来。要不,为什么江科会几乎将业务科办成了私家加油站呢?
就说身边这位小蒋吧,当初,党总支把他作为千挑万选出的江科的接班人,安排进业务科,就是寄予了打破江科一长独大,掌红吃黑局面的希望;结果怎样呢?几年过去了,聪明伶俐的小蒋也只学到了一点儿表皮,对具体的东西,依然云里雾里,莫衷一是。
自己呢?牛黄摇摇头,心中没底。他觉得自己也不是这块材料,至少,逢场作戏,假假真真这一套,自己不会。那么,是不是可以为了生存,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