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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上的蘑菇 by 吐維(toweimy)-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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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精神上的。现在的习齐,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肖瑜给他的压力, 

  「太劳累了吧,小齐。果然是那出戏害的。」 

  肖桓说着,把牛奶杯搁回茶几上。习齐很想顶一句「是你害的才对」,但想想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侵犯病中的习齐,肖桓可是前科累累的。 

  何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剪刀上的蘑菇这出戏,无暇思考其它。正发呆着,忽然额上一暖,原来是肖桓的大手抚到了他的额上,像在测他的体温似的,动作十分轻柔,让习齐想起了小时候,每次自己生病,照顾自己的往往不是□□乏数的爸爸,而是肖桓他们。 

  最开始见到肖桓的时候,习齐记得自己是有些看不起他的。 
  
 比起肖瑜,肖桓虽然只小了他一岁,但总是毛毛燥燥,说话不经大脑,一点都没有哥哥的样子。习斋还小的时候,就经常和肖桓吵嘴,两个相差快十岁的兄弟,竟然还会打起来,当然每次都是肖桓赢就是了。 

  而习齐则是一直对他保持距离,尽管比起习斋,肖桓好像特别喜欢闹他。总是找机会在他房门口探头探脑,不是说削铅笔机坏了要借他的,就是说自己租了有趣的片子要借他一起看,结果放出来不是恐怖片就是A片,习齐有阵子都拒绝和肖桓一起看影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齐注意到肖桓开始喜欢触碰他的身体。不是找借口摸他肩膀、摸他胸部,就是动不动找机会打他屁股,还会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忽然闯进来,才拙劣地装作只是走错房间。 

  肖桓也好肖瑜也好,似乎都不太会演戏。 

  有一次习齐在客厅睡着,忽然觉得有人在吻他,睁开眼睛才发现是肖桓。当时肖桓一边脸红,一边慌慌张张地跑开,还回头声明自己只是想试试看接吻是什么感觉的模样,习齐到现在都还记得。 

  仔细想想,如果以前的他,对肖瑜是崇拜、仰慕的话,他和肖桓的关系,可能还比较像真正的兄弟,可以嬉闹、可以亲狭、可以吵架,可以互相比较,但过了几天又玩在一块。如果不是肖桓在父亲忌日那天,在肖瑜的旁观下第一次□□了他,就在父亲守灵的房间楼上,习齐觉得自己说不定还是可以轻易原谅他。 

  相较于肖瑜,肖桓一次也没说过喜欢他。 

  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对习齐做出甚至是情人也不会做的事。 

  「你最近好像有点改变了,习齐。」 

  肖桓的声音把习齐从回忆中拉回,他有些迷茫地望着床边的肖桓。肖桓的手本来还停留在额头上,竟顺着习齐的颊慢慢往下滑,在睡衣露出的锁骨上磨娑着。 

  习齐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过了这么多年,肖桓毛手毛脚的习惯还是没改, 

  「肖、肖桓……」 

  「上次……你不见的那次,我说听见你和瑜的声音,其实是骗你的……其实我什么都听不见。我……很想进去,也很想一探究竟,但是瑜的事情,我没有权利管。」肖桓的手停在习齐的胸口,习齐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用指腹轻轻滑着: 

  「你知道,小齐,从小……我就很崇拜瑜,他脑袋比我好,以前我被人欺负的时候,瑜都会想办法替我十倍报复回去,要不是这种环境,我觉得瑜不止当个厨师,律师还是医生什么的都没问题也说不定。我那个老爸被人抓去关,还牵连到孩子跟着倒霉,要是没有瑜的话,我大概活不到遇见你吧。」 

  肖桓似乎苦笑了一下。习齐不知道他忽然感性起来的原因,肖桓似乎说到兴起,手也跟着越来越不规矩,竟然单手解开他睡衣的扣子,习齐没力气阻止,只好无力地说: 

  「肖桓……我还在发烧……」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肖桓忽然笑了一下,停下解扣子的手,却改往他的大腿摸去,「小齐,你知道吗?你从小求人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有点无奈,却又不肯完全放下身段那种倔强,你不像小斋,遇上不满的事就大嗓门地嚷。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想闹你。」 

  习齐闻言咬了咬牙,在枕上别过了头。但是肖桓却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习齐有些讶异的回过头,马上就被按入怀抱里,肖桓竟然拦肩抱住了他,双臂搂得紧紧的,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关于瑜的,还有你的。我小时候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够长大成人,赚到钱、有了力量,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让我哥哥过得幸福。」 

  习齐软绵绵地依在他的怀抱里,心思却飘到了别处。那天从舞台上下来,习齐还无法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而罐子学长竟然一直无声地抱着他,扶着他,陪他一起看剧组其它人演戏,直到整个排练结束。 

  罐子的体温,比谁都热、比什么都暖,他在舞台上的抚慰,就像魔咒一样,深深流进习齐的心里。再多的颤抖,竟也不可思议地逐一平复了。 

  「……但是我最近慢慢发现,我或许没办法实现瑜的幸福。」 

  肖桓抓着他的肩,把他放回床上,迟疑地替他扣回睡衣,又盖回了被子,把手重新贴到习齐发热的额头上,把他的思绪稍稍拉了回来。 

  习齐看着他俯下身来,在自己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一吻。他有些迷惘地望着肖桓,其实他不太记得肖桓刚说了什么,也不明白这个吻的原因, 

  「总之……我……现在还想不到该如何是好。等我想清楚了、时机也到了,我会做出决定的,不论如何……我不会再听瑜的话,什么都对你做了。」 

  肖桓柔声说着,习齐还是不解地望着他,但至少肖桓说的,对他来讲应该是好事。老实说学校的课业加上排戏,回家还要忍受肖桓他们对他的强索,习齐觉得自己的身体迟早会受不了。看着肖桓久违慌张的样子,习齐迷迷糊糊地开了口, 

  「嗯……谢谢,桓哥。」 

  肖桓从椅子上站起来,凝视着病得脸颊微红的习齐,「小齐,我真的……」他像是想股起勇气说什么,但很快又放弃了,在习齐的注视下,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唇上还留着肖桓吻的触感。但很快被罐子吻的记忆取代,习齐躺在床上,不自觉地微微笑了起来。 

  两天之后习齐总算可以勉强到校上课,纪宜还特地打电话来关心,女王也知道他病倒的事情,特别下旨恩准他错过一次排练,只交代了一下回家练习的项目。 

  但是该躲的还是躲不掉,因为这周一就是女王课堂的术科期末考。 

  女王的术科项目别出心裁,或许该说是很恐怖。他一来就叫大家轮流到前面来抽签,还准备了特制的大箱子,习齐后来才陆陆续续听学长姊们说,女王会叫轮番上台表演,签的内容都是一些神秘的角色,就是考试要表演的内容。 

  什么「通宵喝酒被妻子赶出家门在街上游荡的醉汉」、「阻止人自杀却发现想自杀的是自己女友的消防队员」,还有什么「赫然体会到自己有女装癖的足球队长」。以上还算是人的角色,其它像介希抽到的是「烤盘上热度不均匀的虾子」、还有的是「血液循环不良的长颈鹿」、「坏掉的灯泡」,习齐的签上倒是很干脆了写了两个字「鱼板」。 

  「鱼板……」习齐难得嘴角抽动。而且为什么别的签上都有这么多说明,他的就这么干净?是觉得鱼板无需多言吗? 

  「喂,Ivy,你的签是什么?」介希还很不识相地贴过来问。 

  「不干你的事!」 

  自从上次排练以后,女王就通令全剧组的人不准叫他本名,直接叫他Ivy。而且还在自己的课堂上大剌剌地这样叫他,弄得现在全班都对他Ivy,Ivy的叫。看来女王说的「给我变成Ivy」的宣言还真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搞到现在他回家听到肖桓他们叫他小齐,还会有点适应不过来。 

  介希的虾子搏得满堂彩,连女王都笑了出来。介希很擅长演甘草类的角色,身体也很柔软,他从高中就开始参加戏剧社,光是看他可以腾空在舞台上学虾子挣扎,挺腰踢腿翻滚一应俱全,习齐就不禁大感佩服。 

  可是轮到他的时候,女王无言地看了眼他的签,就说: 

  「你不用了,我让你pass。」 

  「咦?」习齐十分意外。 

  「你太容易受影响,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切换的演员。」女王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我不想我的Ivy最后演起来像鱼板,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快滚!否则让你明年重修你信不信?」 

  就这样,习齐这学期最后的术科,就在无风无浪中结束了。 

  周五他总算把身体恢复到可以排练的程度,一下了课就往排练室冲。现在他越来越受这出戏的吸引,太久没见,竟还会有些想念剧组的人员。 

  经过更衣室的时候碰到了在拿扫具的罐子学长,习齐惊了一下,差点没呛到。他张着嘴正想打招呼,罐子却看了他一眼,主动开口了:「感冒好了?」习齐反应不过来,又有些受宠若惊,好半晌才红着脸点了点头。 

  「是吗?那就好。」 

  罐子说着就单手拎起拖把,另一手拿了水桶,背对着他走进了排练室。接近新年的寒冬,罐子这次却干脆连上衣都不穿了。 

  剧组的人陆陆续续来到,习齐在出去搬水的时候又碰到杏学姊。杏先看见了他,全身颤了一下,自从上次排练过后,杏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变得有些恐惧,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异样。习齐本来以为她是怕自己拆穿她用禁药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不是如此: 

  「学姊,午安。」 

  「嗯,啊…午、午安。」杏的脸色有点苍白,她看着习齐的脸,半晌又别过目光,好像习齐身上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学姊……你没事吧?」他又问了一次。杏背对着他,似乎吸了口气,但是一句话也没有答。习齐觉得奇怪,但也莫可奈何,正转身搬起水要走,杏学姊却忽然开口了: 

  「我……看过一次。」 

  「嗯?」习齐停下脚步。 

  「我……看过一次,以前,在……学长二年级的夏季公演上。Knob学长,那时候也是演类似那种软弱的角色,我看过……他在台上歇斯底里、近乎崩溃的样子。又哭、又叫、又哀求。就像……你上次那个样子。」 

  习齐没有说话,杏转过了头,直视着习齐乌黑的双眸: 

  「那个时候……我真的深深被震憾了。那时候我还只是一年级菜鸟,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同样都是人类,有人可以在心底藏着这么多、这么丰沛的情感,同时我也感到不可思议,拥有这种情感的人,竟还可以这样活生生地在我面前,行走、谈笑,而没有因此而崩溃或爆炸。」 

  杏学姊忽然低下了头,双手在胸前捏得紧紧的,紧到发抖: 

  「那也是我第一次……发现舞台竟是那么迷人、却又那么恐布的地方。他可以血淋淋地扯出人心底最深层的东西,就像异世界一样,平常说不出的、想不到的、感受不来的,在舞台上全部无所遁形,那是最虚幻,却又最真实的地方……」 

  水滴在杏学姊的手背上,一滴、两滴,习齐一愣,才发觉那是杏的眼泪: 

  「可是……那样的Knob学长……在舞台上如此美丽、令人惊艳的学长,却死掉了,在我面前,以那种方式……」 

  杏学姊深吸了几口气,好像要让自己平静一些, 

  「我……一年级结束的那个夏天,曾经向Knob学长告白过。很愚蠢的恋情,却有个很仁慈的结束,那时候的学长,还是个像精灵一样的人,既透明、又脆弱、又美丽……像罐子学长一样,让人一见就移不开目光。他的笑容……他用那种像要消失一般的笑容,笑着拒绝我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习齐。习齐被她目光中的认真吓住了: 

  「学姊……」 

  「你很像Knob……特别是在舞台上的样子,感受舞台的方式,还有……表达情感的方法。而且某些方面来讲,你比他更恐布。」 

  「啪」地一声,杏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就像他们第一天见面时那样,杏紧紧地握着他的前臂: 

  「不要演这出戏了,现在还来得及,学弟,不要演了,你不能演这出戏,要是你再演下去,也会和于学长一样……」 

  她没有说下去,握着习齐手颤抖着,瘦削的背脊起伏着,像在强忍着什么。习齐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最后把手覆上她的手, 

  「学姊,我不可能现在抽身……就算我想退出,女王也不会允许吧!」他有些苦笑地说着。但杏固执地抓着他的手: 

  「我可以和老大说,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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