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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哥,你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习齐边替他擦背,却听到这样的问题,不由得惊了一下,
「不愉快?没有啊。同学和老师都很有趣。」他心虚地笑着。
「可是齐哥听起来很闷闷不乐耶,怎么说,有种很累很累的感觉。齐哥,我知道你从小就想当演员,也念了一直想念的戏剧,可是身体也要顾,不要累坏了才好。」
「放心,我会照顾自己,不需要你来操心。你顾好你自己才是正经。」
习齐强笑着。浴室里回荡着水声,还有兄弟俩的呼吸声。习斋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
「齐哥,妈妈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吗?」
习齐愣了愣,「怎么忽然提起妈妈?」
「没有,刚好想到而已。」习斋说着,又顿了一下,这才开口:「齐哥,妈妈那个时候,是因为我才走的吧?」
「怎么会,想太多。」习齐忙笑着说。但习斋摇了摇头,
「不,虽然你还有爸爸都没有说,不过我自己清楚得很。虽然那时候还小,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但是现在就慢慢懂了,对不起,齐哥,我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习齐停下擦背的动作,才能专心地咬住唇:「哪里的笨话,我才没笨到为你吃苦咧!」他好容易挤出一句。
「不过没关系,齐哥,我现在长大啦!学校里有专为盲人设计的体育课程,我跑得是最快的一个呢。」习齐吃了一惊,因为习斋忽然从浴缸里转过身,伸手抱住了他□□的肩头,浴缸里塞了两个男人,空间本来已经很小了。习斋的双臂顿时收紧:
「以后就由我来照顾齐哥,我来替吃齐哥吃苦。如果有谁欺负你的话,齐哥就来跟我说,我一定替齐哥把他揍得扁扁的!」
「碰」地一声,浴室的门忽然开了,把习齐吓得差点跳起来,忙往门口一看。
是肖桓。他像个神祇一样站在止滑垫上,上身穿着T恤,默然望着□□裸抱在一起的两兄弟。
「小斋,你的冬季睡衣,瑜帮你找出来的。」
习齐还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肖桓已经从背后拿了一迭衣物,搁在门口的架子,
「喔喔,谢啦桓哥,三Q!」习斋放开习齐,帅气地打了个手势。
肖桓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关上浴室的门离开了。
***
「……齐,阿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啦?」
习齐从恍惚的嗑睡中惊醒,转头看着一脸不忿的介希。
结果习斋回来之后,习齐反而更没办法好好睡。连续两天,习斋都像橡皮糖一样和他黏在一起,肖桓和肖瑜的工作性质,都是假日比平日还要忙的类型。习斋就拉着习齐到家附近散步,和街坊邻居打招呼,还要习齐替他解说哪里的景色、街道变了之类。
晚上习斋也黏着习齐,两人挤在习齐那张单人床上。习齐早上应付肖桓查勤的电话,夜里又要担心两个施暴者不知何时会破门而入,比自己睡还要紧张。往往是看着习斋的睡脸,自己则双眼圆睁地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你还好吧?习齐,你脸色超苍白的耶。」介希看着他的黑眼圈。
「什么事?」习齐摊软在桌上。
「还问我什么事!你刚刚都没在听吗?我说戏,那出戏啦!」
「……哪出戏?」
「白痴!当然是那出啊,就是女王叫你演的那个实验剧!」介希望着他:「你决定要演了吗?」
习齐揉了揉太阳穴,才让混乱的脑子终于清醒一点。自己的书包里还放着那个脏兮兮的剧本,他往里头瞥了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今天早上肖桓出门前,特地在玄关把他叫过去。习齐战战兢兢地靠近时,发现他手里拿着「剪刀上的蘑菇」的剧本,他把它还给了习齐。
「瑜说你想演的话,就让你演。」他说了让习齐意外不已的话。
「咦?」
「不过当然是有条件,参与演出的有哪些人,我和瑜全部都要知道。除了排练的时间以外,不许再和同学出去,我们会去排练的地方接你。每次排练回来,要向我和瑜报告情况,除此之外,公演也好彩排也好,都得让我们去看。」
「为什么……这么突然……」习齐愣愣地拿着剧本,肖桓也就罢了,他作梦也想不到,看似比肖桓还柔弱、但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残忍的肖瑜,竟然会在这种事上妥协。
「瑜说,你要真敢演这种戏,就尽管让你去演。」肖桓忽然扬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让习齐呆了一下:「这种戏……?什么意思?」
肖桓有些意外的样子,随即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你还没看过剧本?」
习齐当时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公交车上,只来得及把前面人物概述的地方看完,连剧情还没来得及阅读,剧本就被肖桓给收走了。
听完肖桓的话,他才趁着早上上课前,匆匆把「剪刀上的蘑菇」全剧读了一遍,一边读,习齐觉得自己的脸简直要烧起来。好容易撑到最后一页,他啪地一声迅速阖上了剧本,才发觉自己满脸涨红,心跳加快,连下面都起了反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四周。
8
延续男人和少年的精神病,这出戏最主要就是在讲这两个人的故事。
少年的名字叫Ivy,有一天在路上游荡时,碰见了拿着剪刀到处乱走的男人Tim。Tim在少年的眼里,刚开始是一颗黑色的、腐烂到发出臭味的特大号蘑菇,蘑菇的位置就在跨下,少年对那颗蘑菇非常恐惧,一碰见了就惊叫着想逃走。
男人看见了想逃跑的Ivy,认为Ivy是个很值得剪的东西。他兴奋地叫着,拿着大剪刀靠近了Ivy,剪刀卡嚓卡嚓地在空气中挥舞,那就是舞台的第一幕。两着主角在舞台中央追逐、退避、试探和观察,彼此像野兽和猎物般窥探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了突显蘑菇的存在,男人身上除了蘑菇以外什么也没有穿,从戏开始到戏结束都是如此。
后来这两个人在追逐的过程中对彼此感到好奇,决定同居在城市中央的大纸箱中,一人住在纸箱的一头。
随着相处的时间日久,Tim在少年的眼中,也变成了红色的、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的大蘑菇。但是Tim还是克制不了想一刀剪下少年头的欲望,对少年的感情越是强烈,那种欲望就与日俱增。
求助无门的两人于是去问了上帝,上帝于是和他们说,他要给他们两个一个试炼,这个试炼就是,在每天月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他们必须要□□。
不论人在哪里、处于什么状态下,谁在上面谁在下面都不是重点,总之他们必须合为一体。这样做的话,就有得救的可能。
看到这里的时候,习齐的脸已经红到抬不起头来了。戏里面于是充斥着两个人匆匆脱去彼此的衣物,拥吻、爱抚、拚命让其中一方□□,在舞台上紧紧□□,发出呻吟、呼喊上帝的场景。
除此之外,这出戏还充斥着暴力。
在□□的□□时,Tim经常会失控地拿出剪刀,作势要剪下男孩的□□,Ivy就会尖叫、挣扎、奋力地抵抗,握着Tim的手和Tim搏斗,这个时候男人在Ivy眼中,就变成红色、发涨甚至不断融化的蘑菇。□□和暴力,在艺术上似乎向来是一体两面。
当然这些全用舞蹈来表现,习齐就算还不太懂舞,也可以想象的出来,那会是多么亲密、野蛮、疯狂又充满情热的舞蹈。即使是在舞台上,两个演员几乎很少是穿着完整戏服的,大部份时间都像原始人一样赤身裸体。
这是一出真正完全□□裸的戏,□□裸的感情、□□裸的人性,用最纯粹的方式,向观众传达肉体与□□的美丽。
「我怎么可能演这种戏啊……」听到介希的问题,习齐的脑海里又浮现那些场景。
他把眼前的面推开,把脸埋到臂弯里,好掩饰再次燃起的热度。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肖桓答应他演这出戏的时候,会用那种饱含色欲的眼神看着他了。
「你不演?可是习齐,一年级里面已经传开了耶,连学长姊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介希说着,旁边就走过一群同班同学,看到习齐就睁圆了眼:
「喂,齐,听说你要au女王的戏?」
习齐回头一看,福利社的另一头竟远远有几个学姊在打量他,看到他回头,还暧昧地窝成一团笑了起来。他不禁头皮发麻:
「只不过是出戏,能代替我的多的是吧!」
「你在说什么啊,这可是女王耶,女王的戏耶!你知道女王的学生都是些什么人吧?」介希老气横秋地说着。戏剧科到了四年级或五年级,都要交毕制的审核,到时候都会选一个负责毕制的主修老师,只不过这些离习齐都还很远就是了,
「最有名的就是那两个啦!有那个连Matin剧团都想挖角的Knob学长,啊,这次他好像也要演出的样子,而且女王好像嘱意他演男主角,对了,还有那个在茱莉亚待过的Tin学长,就是罐子学长啦!他和Knob学长的感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介希用有点八卦的语气说着,习齐知道在戏剧学院里「感情很好」代表什么意思。
「罐子学长没演吗?」习齐有些讶异。
「没有。听说他为了毕制的事情,和女王有点闹翻了,还有好像一些私人的事情,我听我姊说,女王好像很不爽罐子学长和Knob学长的事情。」
「……三角关系吗?」
「应该不是啦!总之就是和私生活有关的事情,我姊说,罐子学长当初就是因为私生活问题被茱莉亚退学,才会回国来请这里的老师收留,听说是和教授搞在一起还是怎样的,否则本来在美国已经连出路都安排好了。」
「……兰姊不是音院的吗?她对我们系上的八卦还真清楚。」
「嗯,因为是兰姊嘛。」介希摊了摊手。
介希一家三姊弟全是艺大的学生,大姊介兰今年已经大四了,是指挥科的第一把交椅,人长得既正又能干,习齐走在学校里还常看见介兰的公演海报。不过私底下其实既八卦又爱吃美食,按介希的说法,介兰一天到晚为了胖零点一公斤在家里大哭大叫。
二哥介鱼念艺术系三年级,习齐也见过他几次。印象中是个有点胆小又温吞的人。
「啊……说人人到。」介希忽然转过身来。习齐吓了一跳,吸了一口面回过头,发现有个高大壮硕的男人正拿着餐盘,对着盛饭的欧巴桑要求着放多一点饭。
「是罐子学长……」
习齐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个男人。罐子学长的本名是辛维,不过大部份人都不叫他本名,他在学校里是名人中的名人,从学院内部到校外都有人知道他。每次在走廊或福利社偶然看见他,习齐都觉得自己移不开目光。
罐子学长无疑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其实戏剧的世界和音乐的世界一样,虽然技术和能力也一样很重要,但皮相还是会成为最后一蹴的关键。习齐觉得肖桓和肖瑜就已经算是俊美了,但是罐子是那种一出现在你面前,视线就会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动的类型。
习齐第一次见到罐子学长,是在暑假的迎新上。那个时候罐子负责最后一个节目,是系上当作期末作业的戏。
记得罐子那时候珊珊来迟,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跑啪的亮片皮衣,一脸三天没睡饱的样子。习齐还想这是哪来的流氓,怀疑他能不能胜任这节目。
但是罐子一站到舞台上,气氛就全都变了。他忽然像被某种事物附身,浑身的肌肉、五官的律动,都变得生动而可能性无穷。
那是一出独角的哑剧,演员只有罐子学长和一面镜子。
习齐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冲击。罐子学长对着镜子,先是把镜前的梳子拿起来,梳头发、修眉毛、剃胡须,用充满自恋的眼神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看着又开始顾影自怜起来,彷佛想起自己的青春年华,却沦落到揽镜自照。
他悲不自胜地哭泣,抱着头在镜前扭动,用拳头紧捏着映照他的镜框。后来发现自己的脸竟然有了皱纹,他开始愤怒、毫无节制地暴怒,用头撞着镜子,像野兽一般地哭喊着、翻滚着。
习齐记得自己当时连呼吸都不敢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舞台上这头骄傲又孤寂的野兽。戏的最后,野兽哭累了,也发泄够了,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般慢慢滑倒在地上,只留下昏暗的灯光,和镜子里死亡般的镜影。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台词、没有一句对白,习齐却觉得自己从生经历到了死,又从死的氛围中抽离。
拍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满脸泪光,和其它人一起欢呼着罐子学长。
「听说女王本来的确有要Knob学长和罐子学长合作他这出实验剧,照罐子学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