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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说啊,我明天可能就走了。”换个日子的话,我肯定会等她,但这次是去办正事儿的,我怕那对情侣提前把奇石找走,所以能快则快吧。
“……你自己去吧。”
“你真不去?”
邹月娥嗯了一声,抿抿酒,不再说话。
我无奈摸摸鼻子,看她一眼,抬起屁股朝床头挪了挪,回头望望关严的里屋门,接着,我伸出手去,蜗牛爬一般慢慢往她大腿上摸,“……那我找同学去吧,嗯,你要是改变主意,到时给我打电话?”
偏偏,手还没伸远,就被一个酒瓶子轻轻压在了床单上,“呵呵,行。”邹月娥居然没有像昨天那般默许我的调戏。
我一愣,讪笑着把手腕抽回来:“……那您歇着吧,我回家了?”
邹月娥笑道:“冰箱里有桃,我妈新买的,你拿几个尝尝。”
“不了不了,嗯,邹姨再见。”
回到自己小屋,我再一次陷入了纠结之地。
汗,她为啥不让我摸了?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儿生气了?
尝到几次甜头的我这回却没有得手,心情郁闷极了,可想想也是,人家一个还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凭什么让我白摸呀?
我暂时放正了心态,拿起电话给腰子打了去。
“喂,镜子,有话赶紧说,我正打《信赖铃音》呢,情节马上到高潮了。”
“我怎么每次打电话,你都玩游戏?有那么好玩吗?”
“嗨,暑假了啊,不玩游戏干什么去?”
“当然有的干,那什么,明天陪我去怀柔玩玩吧,去那的度假村住两天,钓钓鱼啊,游游泳啊,费用我请。”那么个荒凉的大山里,我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找石头,多慎得慌?怎么也得叫上一个朋友陪我吧?
“度假村?你请客?”腰子声音一愕:“什么意思?怎么想起跑哪儿玩了?”
我道:“打算去山里找找奇石,顺便当放松放松心情,说话不就开学了么,以后就没机会了,嗯,我说你啊,也别跟家窝着了,成天对着电视辐射也不是个事儿呀,陪我转转呗?”
“呃,真不知道你咋想的,好,那我熬夜尽快把游戏通关了,嗯,明天几点?”
“早上吧,我去你家门口找你,正好那儿有到怀柔的车。”
“嘿嘿,坐长途车多慢啊,不用,待会儿我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约一辆,让他明天早起到我家楼下。”
“也行,钱你别给啊,我出。”
“得了,你家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么?老规矩,AA制。”
晚上,我去了爸妈房间,告诉他们我跟同学到怀柔玩几天。我妈当然不让我去,说当天去当天回就罢了,干嘛还几天几天的?我缠了她一个小时,老妈也死活不同意,结果没辙了,我就说是腰子要请客,不用我花钱。我妈听了,立刻大手一挥:去吧,多玩几天。
我这叫一个无语。
第二天。
到腰子家小区门口后,我才知道他为何不做长途车而要花钱打车了。他居然拿了顶野外露营的简易帐篷,愣说去郊游就得跟外面扎营,不然没有味道。扫眼一看,出租车后备箱里还放了不少专业工具,手电筒啊,锅啊,碗啊,鱼竿啊,等等等等,真没少带。我则是轻装上阵,只带了泳裤等一些必要用品。
出租车上,我问道:“怀柔有好几个度假村呢,去哪个?”
腰子边玩着PSP的《洛克洛克》,边兴高采烈道:“你不就是为了捡石头么?而且度假村花销太大,咱俩找了清净点的地方,住山里得了,反正我也带了帐篷,嘿嘿,不瞒你,前几天我玩了《牧场物语》和《我的暑假》,结果就迷上了那种野外生活的感觉。”
“住山里不安全吧?”我苦笑道:“好像有蛇。”
“不少人都去山里野营呢,怎么人家就没被咬?”腰子信誓旦旦:“没事,帐篷一扎,拉锁一合,别说小虫小蛇了,谁也进不来。”
逃离城市的浮华与喧嚣,车一路向北狂奔,公路两旁挺拔的杨树飞快向后退去,未到怀柔,却已能感受到那青山绿水的静谧。怀柔地处燕山南麓,境内有较长的河流17条,天然山泉近800处,四季景色迷人,因此有“北京人的后花园”之称。
几小时后,我们在一处山脚下了出租车,背着大包小包,向林中行去。
“镜子,你可真会选地方,环境不错啊。”
“往里走吧,应该有条河的。”
这里,便是照片上出现的山林,至于照片景色的确切位置,还有待进一步探查。
阳光在树叶之间像丝丝金线一样穿过,近处层层叠叠的岩石与苍翠挺拔的树木上,光与影斑驳陆离,远处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山峦,线条硬朗,形状奇伟。知了一直在声嘶力竭地高唱,张扬出“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一路前行,大山深处,空气一下子变得沁人心脾。我任山风吹动头发,大口呼吸着略带甘甜的空气,用心体会城市中已经消失的那份秋日物语。
踩着幽幽绿草步行几百米,前方豁然开朗,我和腰子忍不住地发出一声惊叹。
山脚下,一汪清清澈澈的小溪穿行在山林之间,弯弯绕绕地朝远方延伸,看不到边际。蹚蹚溪水,令人心旷神怡,烦恼与压力仿佛随风而逝。小松鼠在路上旁若无人地蹦跶,红色的小鱼在溪水中尽情嬉戏,嘎叫的青蛙,沉默的蜥蜴,也为树林增添了些许迷人的色彩。
我放下背包,往东侧小跑了两步,然后手指围了个长方形的形状,朝前看了看。
错不了,照片中的景色就是这儿。
因为当时看到的正是这片震撼的美景,所以我记忆还算深刻。这片区域有河,有山,有树,有草,往小了算是几百米,往大了算也能近千米,范围不小,要挨着地皮搜索一遍,没几天工夫还真翻不完。唉,但愿运气能好一些吧。
“都下午了,先吃饭吧,待会儿再找石头。”
“钓鱼钓鱼。”
鱼竿就一支,腰子先一步抢了过去,嘿嘿笑了两声,把随行带来的鱼饵挂了上,嗖的一下,很不专业地甩进了小溪里。我拿着塑料盆走过去,放在河边的草坪上,挽了挽裤腿,脱掉鞋子将脚丫子送进冰凉凉的水中,咝,吸了口凉气,一身舒畅。
偏偏,也不知是我俩钓鱼方法不对还是怎么的,一个钟头过去了,居然连鱼饵都没被吃掉,更别说有鱼上钩了。不得已,饿得肚子咕咕叫的我俩就翻出了超市买来的几包肉松味的压缩饼干,吭哧吭哧干啃着,不过配上这片美景,吃得倒也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腰子就老神在在地靠在一棵树上玩PSP游戏,我呢,则弯着腰低着头,开始寻找奇石的踪迹。
怀柔奇石种类以卵石为主,泥质岩石、岩浆岩、动植物化石、钟乳石等为次,存量不是很大,珍品难觅,目前还没有发现可供开发的奇石产区,所以,一般的奇石爱好者也很少有来怀柔找石头的,能寻见好石头的概率,宛若大海捞针一般了。
拿起草坑的一块两斤重的石头瞅瞅,摇头扔掉,捡起小河旁的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子看看,摇头扔掉,就这么傻了吧唧地找了一下午。
并非我不想用快捷点的办法,但曾经在网上看到的那篇奇石报导,第一页贴的图片是奇石所在地,也就是这片风景,和图片下面的一长段描述文字,其中说了那对小情侣,说了叫“小桥流水”的石头,说了他们卖给了砚泽俏石轩,但最关键的那块“小桥流水”的图片,却应该是在第二页或第三页的,而当时的我对奇石并不是很感兴趣,也就没往后翻页,结果,弄到现在,我连石头的大小,颜色,图画,都一概不知。
我后悔得不行,唉,早知如此,当初就多翻一页了。
俯身到河边,往嘴里撩了两口水喝,擦擦汗,继续一块一块地捡石头。
“石头姐姐,您到底在哪呢?”
——这句话,我足足念叨了一天。
日夜交替。
清晨,拉开帐篷的我迎来了第二天日出,打了个哈欠,挠了挠大腿上被蚊子叮的包,就准备上河对面的山坡上找找奇石。铃铃铃,帐篷里的手机响了,腰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下脑袋边,拿起手机扔给了我:“你的电话,我再睡会儿。”说罢,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手机的来显是邹月娥仨字,我一呆,接起来:“喂?邹姨?”
那头传来邹月娥招牌式的吃吃笑声:“呵呵,听崔姐说,你还真去怀柔了?跟同学?”
“是啊,我舍友腰子,就我俩。”
“哦,早上起来忽然无聊,也想到郊区转悠转悠了,怎样,介不介意邹姨去凑凑热闹?”
“啊?您也要过来?行是行,但我们没在度假村,是直接跟山里面搭的帐篷。”
“还挺滋润嘛,嗯,那我先过去再说吧,不行就去旅馆定个房,邹姨晚上住那儿。”
我大概给她说了下位置,并让她快到时打电话,我去林子外接她。挂掉手机,我不由哑然失笑一声,这叫什么事儿?叫你来你不来,不叫你来你偏来,早知这样,我还找腰子来干嘛呀?咱俩单独相处多好!呃,或许邹姨就是不想与我独处吧?真搞不明白你在想啥!
快到十点钟腰子才醒,出来到河边洗脸,“镜子,你可真够早的,咱们是踏青来了,还不多睡睡懒觉放松放松?”
晚上光线不行,我没找石头就早早睡觉,清晨趁着亮,还不得多找会儿?
丢了两个从树林里摘下的野果给腰子,“对了,我一邻居待会儿要来,我妈同事,跟我家关系不错,说也想到郊区换换心情。”
正说着呢,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对话。
“哇塞,这里环境真好,就跟这儿吧。”
“好,听你的,咦,已经有人了?”
掩着小溪走来的是一男一女,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俩手牵着手,应该是对儿情侣。
我一愣,晕,莫非他俩就是找到“小桥流水”奇石的小情侣?可不是么?算算日子,那篇网络报道大约便是下个星期,他俩也应该来了!
要坏事儿啊,难道我这回白来一趟了?
这对学生情侣很客气,跟我和腰子打过招呼、做完自我介绍后,就征求我们的意见,问他们能不能也在这里扎营。
我很想说不行,但也知道这没什么道理,就没再言声。
腰子道:“欢迎,当然欢迎,人多热闹。”
通过交谈得知,男孩叫李阳,女孩叫李蕊,也是北京人,丰台区的。没办法,等李阳将背包里的帐篷弄好,我就一边加快了寻找奇石的步伐,也一边跟他俩说着话,胡天海地一通乱扯。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我和腰子没来,“小桥流水”肯定会被他俩找到,但如果我多影响影响他们,让蝴蝶效应传开,兴许这一回我就比他们先找到奇石呢?
快到中午时,邹月娥打来了电话,说自己快到了。
我跟腰子知会了声,转身进了林子。邹姨的车还得四十分钟才来呢,我就先步行着往西走,想找个小卖部。今天早上,腰子带来的压缩饼干已经吃完了,鱼钓不上来,野果又难吃的很,再不填补食物,我俩就断粮了。可这边荒荒凉凉的,哪有小卖部?走了许久,我干脆也懒得找了,想了想,直接进了路边一处民家,管那位大娘买了十几个玉米棒子和七八个红薯土豆,当然,调料啥的也没忘了要,大娘还算实在人,总共收了我十块钱,没多要。
折身回到林子口,望着远处发呆。
不多时,一辆出租车渐渐出现在视野范围,等离近看到里面的人像邹姨,我就朝前方挥挥手。车停,提着一个不大不小包裹的邹月娥慢吞吞地走出车门,笑道:“这地方可真难找,幸亏司机大哥认识路。”
我走过去想帮她拿包,邹姨却一躲,虚掩着眼皮笑笑:“不用,我自己来。”
我以为她是客气,不由分说地过去抢包,谁曾想,邹月娥眼中的笑意却徒然一冷:“我说不用!”
我呃了一声,怎么回事儿?刚刚打电话时还乐呵呵的呢?怎么一转眼,就好像在刻意疏远我似的?你要是真不想理我了,干嘛还要找我来?自己跟家睡大觉不是更好?
我没明白邹姨到底怎么了,走在林子里,我一咬牙,试图牵她的手。
邹月娥很巧妙地避了开,她用那只险些被我握住的手指头扒了扒耳边的发丝,“……还有多远?”
“不远了,前面就是。”我微微一叹,心中有点憋屈,两天前还亲亲蜜蜜,两天后却形同陌路,这种反差让我极不适应,沉吟片刻,我掂了掂后背装着玉米红薯的大包,“邹姨,那天的事儿对不起,我没想张婶会看到。”
邹月娥呵呵一笑:“不就是俩人一起喝个酸奶么?只是张婶那人太保守,接受不了这个,你道什么歉?”
汗,那是喝酸奶这么简单吗?她要再晚来一步,咱俩都亲上嘴儿了!
我知道她是在敷衍我,道:“您要真的那么想嫁给他,您把他电话号码给我,我跟他解释说咱俩没特殊关系,告诉他那天是张婶看错了,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