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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阳笑道:“还不是你面子大,他们可不是给我面子。”李红阳当然有自知之明,随着和张扬想出日久,他对这位年轻体委主任的能力认识的越来越清楚了,心中自有佩服的份儿,南锡市体委能有现在的规模和实力,全都依靠张扬,可以说现在的南锡体委是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李红阳道:“还有一件事,臧金堂被放出来了,惠敬民终于承认,当时他送了九千九不是一万,行贿金额不够立案的标准,前天他就来单位,我看他想上班,不过你刚巧去了江城,这件事我们都不能做主。”
张扬笑道:“多大点事儿,检察院都把他放出来了,难道咱们体委还要揪住他不放吗?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干部都没送过礼?只不过臧金堂倒霉,刚巧被人给供出来了。”
李红阳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有些尴尬,张扬这句话虽然说得直白,可事实上的确如此,哪个干部敢说自己从没给别人送过礼?至少他李红阳不敢说。
张扬道:“让老臧晚上也过来吃饭吧,谁一辈子没犯过错误,咱们总不能因为他的一次错误就将他打入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体委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老臧在体委做了这么多年,工作能力经验都不欠缺,他行贿是事实,不过也是他积极要求上进的表现啊。”
李红阳不禁笑了起来,臧金堂如果知道张扬的这些话,不知道要感动成什么样子,大气,李红阳对张扬又多了一个评价。
经历了这几天的连番奔波,张扬的确有些疲惫了,会到办公室来到隔间内的小床内睡了一会儿,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又被高廉明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张扬披着大衣,穿着拖鞋拉开了办公室的房门,打了个哈欠道:“你小子元旦也不休息?”
高廉明横了他一眼道:“还好意思说,不是你把我从东江给揪来了吗?如果不是你让我给范思琪当什么劳什子律师,我现在还在东江和女同学交流感情呢。”
张扬乐了,他指了指沙发:“你先坐,我洗把脸,刷刷牙。”
高廉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怎么这么辛苦?就在这儿窝着了?回家去睡多舒服!”
张扬一边洗脸一边道:“这两天跑得有点累了,晚上还有体委的庆功宴,来这么多领导,我就懒得折腾了,在办公室休息一会儿,你小子不来敲门,我肯定要睡到天黑。”
高廉明道:“我听李主任说你回来了,所以赶过来问点情况。”
张扬用毛巾擦了擦脸,随手将毛巾扔到盥洗盆里:“没多少进展,这次跑的地方不少,可惜没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高廉明道:“这案子很棘手,你走的这两天,我从新梳理了一遍头绪,就算咱们找出了幕后的策划者,也证明不了什么,现在的证据就足以将范思琪送到监狱里。”
张扬道:“没希望了?”
高廉明道:“希望很渺茫,针对她的案子我专门询问过我的导师,他劝我最好别接这个案子。”
张扬来到高廉明身边坐下:“海瑟夫人和许常德曾经一起下过乡插过队。”
高廉明道:“那又怎么样?就算我们能够证明海瑟夫人想对付范思琪,可现在证据已经摆在那里,所有人都认为是范思琪策划了这次的绑架案,就算走上法庭,她也没有任何的胜算。”高廉明停顿了一下又道:“针对她的事情,我联系了罗恩,现在范思琪的家族已经放弃了她,甚至可以说,她的家族恨不能看到她死。”
张扬有些郁闷道:“真是麻烦,难道范思琪没救了?”
高廉明道:“虽然她的身份是新加坡人,可是鉴于这次绑架案的特殊性,警方拒绝保释。”
张扬道:“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范思琪就这么完了,她根本就是无辜的。”
高廉明道:“拿不出证据,说什么都没用。”他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那个印度女孩艾西瓦娅我已经联系上了,她的舅舅同意送她来中国尝试一下,我查过她的背景,艾西瓦娅的父母五年前就死于车祸,她在舅舅的监护下生活,四年前在英国留学,很出色,范思琪也在同一所大学进修过EMBA课程,我想她们就是那时候相识的。”
张扬道:“范思琪的事情真的没有回转余地了?”
高廉明点了点头道:“除非有奇迹出现,我看这次十有八九她要被判有罪了。”
“什么奇迹?”
高廉明道:“除非那个幕后主谋愿意出来投案自首,把自己策划的阴谋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不过,我看这种希望微乎其微。”
张扬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高廉明道:“没有了,警方已经掌握了所有对她不利的证据,仅有的证人也被杀了,我和范思琪谈过,她也明白自己无罪获释的希望微乎其微,不过,她还算冷静。”
张扬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幕后的真凶逍遥法外?范思琪这个无辜的女人却要为她没有做过的事情认罪服刑?”
高廉明道:“我知道你怀疑是王均瑶策划了这件事,可证据上并不支持,而且范思琪入狱后,她家族表现的相当绝情,也就是说他们也有嫌疑,也许这并不是复仇,或许范思琪只是家族利益争斗的牺牲品,谁知道呢?”
第六百二十三章【牺牲品】(中)
派系之争 第六百二十三章【牺牲品】(中)
张扬道:“你不是说范家不会拿家族的荣誉作为赌注吗?”
高廉明道:“世事难料,金钱和权力可以改变很多事,你离开的这两天,我冷静的考虑了一下,我们一直都假设海瑟夫人是幕后的真凶,你不能否认,在看待范思琪和海瑟夫人的问题上,你带上了太多的个人爱憎情绪,而我作为一个律师,我就必须要公平的看待这件事,冷静的分析每一个和案子有关的人。”
“这就是你的分析结果,范思琪必败无疑?”
高廉明道:“的确如此,我们没有打赢这场官司的希望。”
高廉明的这番剖析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张扬的情绪,当晚的招待宴会上这厮也没有昔日的欢快,常务副市长李长宇觉察到了这一点,把他叫到身边,乐呵呵道:“怎么?今天好像情绪不高啊!”
张扬笑了笑道:“刚从江城赶回来,这两天累了点儿。”
李长宇道:“累了就好好休息,还过来喝什么酒啊!”
张扬道:“来了这么多领导,我不出面接待,你们肯定会觉着我不尊重你们,难免会对我产生成见,一旦对我有了成见,肯定会给我小鞋穿。”
李长宇乐得哈哈大笑。
纪委书记李培源也凑了过来,冲着张扬瞪圆了双眼:“你小子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这帮人的心胸就这么狭窄啊?”
张扬笑道:“没有,我对谁不满也不敢对您李书记不满啊,万一惹得您不高兴,您给我弄一双规,我辛苦这么多年才得来的成绩可就全都付诸东流了。”
李培源笑道:“知道就好!”他看到了远处坐在角落的臧金堂,臧金堂坐在一帮体委干部的中间,目光不时向这边瞄着,看到李培源的目光朝这边看来,吓得慌忙垂下头去,这厮显然没从前些日子的阴影中走出来。
李培源向张扬低声道:“臧金堂也来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请他过来的。”
李培源笑道:“有气魄啊!”
张扬道:“人无完人,谁能保证自己不犯点错误啊,既然他不够立案标准,法律都放过了他,我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长宇道:“张扬这句话说得不错,对待犯错误的干部,咱们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应该给人家一个机会。”
李培源道:“惠敬民的案子还没有最终定论,对于相关涉案人员的使用还是要慎重为上。”李培源毕竟从事纪委工作多年,政治经验要比张扬丰富得多。
张扬知道李培源是好意,笑了笑道:“李书记放心,我不会和组织上唱反调。”
李培源道:“我说这话也不是要把他一棒子打死,我的意思是对这种同志要有一定的观察期。”
虽然听到李培源这样说,张扬还是主动去和臧金堂喝了杯酒,臧金堂显得有些诚惶诚恐,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总觉着自己低人一等,张扬之前能去看他已经让他感激涕零,在他获释不久,张扬又同意他回体委上班,而且还请他来参加这次宴会,臧金堂对张扬的感激已经难以言表,他结结巴巴道:“张……张主任,谢谢!”
张扬笑道:“有什么好谢的?咱们体委今年是最忙的一年,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好好工作,大家一起合力办好这次省运会。”
臧金堂点了点头,信誓旦旦道:“张主任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绝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期望。”这种话如果在过去一定会让他觉着肉麻,可现在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没有任何作伪的成分在内。
张扬当然相信他是发自内心,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周围几位体委的干部道:“今天是九六年的第一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来,咱们干杯,祝愿我们在这一年顺顺利利,圆满完成市里交给我们的各项任务。”
张扬送领导们离开酒店的时候,在酒店的门口遇到了同样要离去的海瑟夫人,她在南洋国际宴请了几位南锡的商界精英,看到张扬,海瑟夫人笑了笑,主动向他走了过来。
张扬也笑得很坦然,虽然他心底对海瑟夫人警惕非常,可笑容依然友善。
海瑟夫人微笑道:“张主任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我去体委找你,却听说你回江城了。”
张扬道:“今天回来的,回江城处理一些事,对了,这次回去看到了夫人建设的影视城,占地面积很大,看来建成之后应该会成为春阳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海瑟夫人笑道:“不止是春阳,我的目的是打造平海最大的影视娱乐城。”
张扬意味深长道:“海瑟夫人的野心很大!”
海瑟夫人格格笑道:“我不喜欢野心这个词儿,听起来我就像个阴谋家!你们国家干部形容别人的时候不是喜欢用上雄心抱负吗?为什么会用上野心这两个字?”
张扬哈哈笑了起来:“我没什么文化,用词不当。”
海瑟夫人道:“张主任实在是太谦虚了,在我看来你当得起年轻有为这四个字。”
张扬笑道:“夫人抬举我了,年少轻狂还差不多,在为人处事和社会经验上我还差很多,我挺佩服夫人的,有这么多的经历,当年一个人赤手空拳去了美国,如今开创了这么大的一个商业王国,真是不容易啊。”
海瑟夫人笑道:“凡事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无论做官还是做生意都是一样,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和我的好运气不无关系。”
门前人来人往,不时有人经过的时候朝张扬笑着打招呼,毕竟今天是体委主办的答谢宴会,体委工作人员居多,张扬也意识到总在门前站着不合适,微笑道:“夫人有时间吗?我请你喝杯咖啡。”
海瑟夫人微笑道:“我有的是时间,刚巧我想和张主任谈谈老体育场的事情。”
张扬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两人一起走向南洋国际的咖啡厅,张扬和王均瑶心中都抱有目的,张扬是想通过这次机会试探一下王均瑶,而王均瑶也想看看张扬究竟了解到了一些什么。
“咖啡还是茶?”
海瑟夫人道:“这么晚了,无论咖啡还是茶都会影响休息。”
张扬笑道:“茶吧!弄点乌龙茶尝尝。”
海瑟夫人点了点头。
乌龙茶上来之后,张扬品了口茶道:“体育场地块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海瑟夫人道:“我打算近期开始拆迁工作,还希望体委给予配合。”
“我们一直都很配合啊!”
海瑟夫人道:“老体育场内还有部分体育场馆仍在使用。”
张扬道:“因为拆迁工作还没有正式确定时间,这边新体育场还没有全部竣工,所以这些运动员临时在那边训练,一旦你们的拆迁工作开始,我就会让所有的训练队撤离,这一点请夫人放心。”
海瑟夫人点了点头道:“多谢张主任的理解。”
张扬微笑道:“咱们是老朋友了,对了,前两天我回江城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合影,上面有一个人很像你。”
海瑟夫人微笑道:“是吗?这世上相像的人实在太多了,不足为奇。”
张扬道:“夫人过去插过队吗?”
海瑟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道:“当过知青!”她的目光投向夜色深沉的窗外,变得虚无缥缈,似乎在追忆着一段早已逝去的时光,她轻声道:“66年的时候我下乡当了知青,我还记得,当时我去了北原省荆山市西山县的一个小山村,就在清台山的西麓,那儿很穷很偏僻。”
张扬不免有些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