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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浩南也没有勉强,他从张扬的话中还是咀嚼出了异常的味道,张扬似乎在表明自己并不是他的朋友。
罗慧宁没有选择在东江继续逗留,她当晚乘车去老家探望姑母,临行之前专门将张扬叫到身边,握着他的手道:“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要记恨你浩南哥。”说这话的时候罗慧宁心中隐隐有些难过,她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张扬和她的亲生儿女之间始终难以走近,虽然罗慧宁很想让他们像亲兄弟一样相处,可是她发现这些孩子之间还是不能如她所愿,如果成不了朋友,罗慧宁也不希望他们成为仇人,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颇感无奈。
张扬微笑道:“干妈,你放心,事情已经搞清楚了,都是那个霍云忠自作主张,而且浩南又不是针对我,我怎么可能记恨他呢?”
罗慧宁晃了晃张扬的手,叹了口气道:“浩南刚来平海不久,太着急表现自己,我担心他工作这样激进,容易得罪人。”
张扬道:“应该没那么严重吧,他做事也不是激进,只是做事风格使然,人不一样,您总不能强求都按照您的模式去做事。”
罗慧宁道:“张扬,妈这心里不舒服,我总觉得浩南变了,变得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我骂过他了,可妈觉得对不起你。”
张扬笑道:“干妈,您以后就别操心这些事了,我们这代人已经大了,也有了足够的能力去处理自己的问题。”
罗慧宁点了点头。
张扬又道:“如果这次我不是抽不开身,我会陪您一起回老家走一趟。”
罗慧宁道:“嫣然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还是抽时间多陪陪她,这么好的女孩儿,你不能委屈了人家。”
张扬连连点头,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干妈,何叔叔的事情……”
罗慧宁道:“他目前在检察机关的手里,检方已经掌握了他过去的一些商业犯罪事实,他也对其中一部分罪行供认不讳,你帮不了他,任何人都帮不了他。”
张扬道:“会不会很严重?”
罗慧宁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太严重,你放心吧,他是你干爸多年的老友,作为朋友,我们会尽一份力,你要做的就是静待消息,千万不要参予到这件事情中去。”
送走了罗慧宁,张扬给秦萌萌打了一个电话,将刚才罗慧宁跟自己说过的话告诉了她,秦萌萌知道父亲已经被检察机关控制,反倒平静了下来,至少知道了他的下落,张扬让秦萌萌不要太过紧张,今晚会抽时间去她那里一趟。
发生在慧源的事情显然在东江引起了轰动性的新闻效应,当晚梁成龙、陈绍斌一行过来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件事。祁山虽然安排了晚宴,可他在宴会开始之后不久就已经匆匆离去。
祁山去得地方是白沙区人民医院,能让他抛下一切事情,匆匆前往的原因只有一个——林雪娟,霍云忠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一记耳光,打掉了林雪娟的自尊和骄傲,回家之后,她居然吞下了整瓶安眠药,幸亏被前去探望她的母亲发现,及时送到了医院。霍云忠却在这时失去了联络,谁也联系不上他,这让林家人越发的齿冷心寒。
祁山坐在汽车内,脸色苍白,黑暗中他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五哥感到了他的痛苦,安慰他道:“刚才我问过医院方面,没有生命危险。”
祁山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掌心内,低沉的声音颤抖着:“如果雪娟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霍云忠死无葬身之地!”
五哥叹了一口气:“感情这么痛苦,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天生的受虐狂?”
祁山道:“她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
五哥低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向她坦白,为什么不大胆追求你的幸福?”
祁山摇了摇头道:“我配不上她……过去我配不上,因为我穷,所以我拼命改变自己,可是当我拥有了财富,却发现自己更加配不上她……”
五哥道:“其实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祁山的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我是不是一个懦夫?”
五哥没有给出答案,随着夜色一起陷入黑暗的沉默中去。
林雪娟躺在病床上,她的面孔苍白而毫无血色,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输液瓶内的透明液体,一滴一滴注入她的体内,宛如春雨滋润着干涸的土地,试图一点点唤回她的生命力。
祁山拿着一束鲜花缓步走入病房内,将那束鲜花放在床头。
林雪娟的目光仍然盯着天花板,医院的世界洁白单纯,她本渴望得到一个单纯的世界,可是现实却并不是这样。
祁山看到了她的手腕,看到林雪娟手腕上的绷带,他的心在滴血,林雪娟服药之前曾经切脉,证明她想自杀的意愿非常坚决,祁山默默坐在床边,他低声问候道:“嗨!”试图引起林雪娟的注意。
林雪娟依然没有向他看上一眼,虚弱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过来!”
祁山道:“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一直以来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我不该勉强自己。我一次次尝试改变,用自己的改变去适应这个世界,可是我最后仍然适应不了这个世界,却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林雪娟的面庞滑下。
祁山道:“雪娟,在我心中,你从未改变过!如果你肯给我机会,我……我可以陪你走过以后的日子。”
林雪娟摇了摇头,终于看了祁山一眼,轻声道:“失去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再回来,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孩子,我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你也不是过去的那个你,我们早已陌生……”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各自飞】(上)
开疆拓土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各自飞】(上)
祁山在急诊室的过道中和霍云忠狭路相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霍云忠怒视祁山,从霍云忠走路的姿势,祁山已经觉察到他喝了酒,霍云忠看到祁山,就向他冲了过来,五哥及时拦在祁山面前,祁山冷冷道:“让开!”
五哥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他身前让开。
霍云忠挥拳向祁山打去,祁山一闪身,一记准确无误的勾拳砸在霍云忠的下颌上,将霍云忠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祁山并没有乘胜追击,指着霍云忠道:“你还是一个男人的话,就去向雪娟道歉!我和她清清白白,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去衡量我们之间的关系。”
祁山说完转身离开。
霍云忠坐在地上,祁山的这一拳让他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捂着头,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他扶着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向急诊室。
霍云忠在急诊室门前遇到了林雪娟的母亲,他紧张道:“妈……雪娟她……”
林母轮圆了手臂狠狠给了霍云忠一记耳光:“畜生……你有没有人性?”她打完霍云忠,自己却因为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
林雪娟的父亲还算冷静走过来劝老伴儿情绪不要太激动。
霍云忠捂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爸……雪娟怎么样?”
林父冷冷道:“霍局长,你别这么叫,我受不起!”
霍云忠道:“爸,我……”他的目光向急诊室内张望着。
林母哭泣道:“滚,你给我滚!我们林家欠你什么?你要这么害我女儿……”
霍云忠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却听到观察室内传来林雪娟虚弱的声音道:“让他进来!”
霍云忠来到了观察室内,被林母打了一个耳光之后,霍云忠的头脑彻底清醒过来,望着妻子憔悴的样子,霍云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歉疚,他的喉结动了一下,伸手想去抚摸林雪娟的手,林雪娟的声音显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别碰我!”
霍云忠的手僵在那里,他慢慢在床边坐下,低声道:“雪娟,对不起……我……我太爱你,所以我见不得你和他在一起,我嫉妒的发狂,情绪失控,所以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伤害你……我错了,想打想骂全都由你。”
林雪娟出奇的冷静:“霍云忠,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我不想说什么伤人的话,我也不会说,就让我们好合好散,等我出院之后,咱们就离婚。”
“为什么?雪娟,我知道我错了,我可以改,我对天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打你,如果我那样做,让我不得好死……”
“霍云忠,你没必要这样恶毒的诅咒自己,你和我结婚的这些年,你从未真正快乐过,我也不快乐,既然我们的婚姻已经成为了一种相互折磨的借口,那么我们何苦让这个借口存在下去?当我求求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霍云忠用力摇了摇头道:“不,我幸福,失去你我才不会幸福!”
“别再自欺欺人了,霍云忠,我不想这样活下去。”
霍云忠怒吼道:“是不是为了他?这么多年来,你从未忘记过他!”
林雪娟闭上双目:“我决定离婚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霍云忠,你是个男人,请你不要让我鄙视你。”
霍云忠站起身来,他一边摇头一边向门外退去:“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你想跟他双宿双栖,做梦!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你们得偿所愿。”
霍云忠转身跑了出去。
林雪娟紧闭的双目中流出了两行清泪,感情对她而言只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当晚所有人的兴致都受到了一些影响,张扬和他的这帮哥们早早结束了酒场各自散去。
张扬将这帮朋友们一一送走之后,方才打车去了潇湘路,考虑到最近何长安遇到了这么多的麻烦,张扬还是非常小心的,确信没有人跟踪自己,他方才缓步来到潇湘路26号。
听从张扬的建议,秦萌萌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何长安被检察院控制,目前外人根本无法接近,她现在的身份是何长安的助理何雨濛。
张扬来到小楼内,看到秦萌萌平安无事方才稍稍放下心来,秦萌萌请他在沙发上坐下,去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张扬喝了口咖啡道:“何叔叔手下是不是有一个叫李东山的助手?”
秦萌萌点了点头道:“何先生现在国内的大部分业务都是交给他负责。”
张扬道:“李东山在南武拿地,行贿官员,以不正当的手段拿到了一块土地,然后用土地作为抵押,从银行贷得巨款。如果仅仅是这件事,还不会那么早败露,他在拆迁问题上采用暴力手段,导致了当地一名居民死亡。”
秦萌萌道:“我可以保证何先生对南武的事情一无所知,根本就是李东山自作主张。”
张扬道:“就算是李东山自作主张,在他拿地的过程中也是公司行为,现在他一口咬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何叔叔授权的,而且他跟随何叔叔多年,掌握了公司的很多机密,将不少违规的事情提供给检察机关,事情非常的麻烦。”
秦萌萌对此一筹莫展,她充满担心道:“大哥,我该怎么办?”
张扬道:“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何叔叔可能已经承认了一些事,他这次想无罪获释的可能性很低。”
秦萌萌道:“会不会很严重?”
张扬道:“结果或许不会太坏。”其实他也不知道事情将会发展到何种地步,目前只有罗慧宁向他说过,文国权会过问这件事,但是也没说一定会给何长安帮忙。
秦萌萌道:“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张扬道:“你目前并不适合出面,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们的关系一旦暴露,只怕会更加麻烦。”
秦萌萌泪光盈盈道:“大哥,可是我不能眼看着他落难,就这样不闻不问。”
张扬道:“我尽量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和他见个面,在这件事有眉目之前,你一定要隐藏好行踪。除了我以外,你还和谁联系过?”
秦萌萌道:“何先生的律师于东川,他这次帮忙办理交接公司的手续。”
张扬低声道:“目前何先生的财产交接手续完成了多少?”
秦萌萌道:“海外资产已经全部转让到我的名下,国内的财产和物业占他资产总值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这部分没有办完手续。”
张扬道:“于东川知道何叔叔被检察机关控制的事情吗?”
秦萌萌正想回答,却听到外面响起门铃声。
那陪同秦萌萌的中年妇女进来向她耳语了几句,秦萌萌轻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却是何长安的律师于东川前来找她。
张扬向秦萌萌做了个手势,秦萌萌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向那中年妇女道:“让他来书房见我。”
张扬躲在书房的窗帘后,飘窗和窗帘之间的空间足够他很好的藏匿身形。
何长安的身边还是有些亲信的,于东川是他的律师,跟随何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