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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朱书记了,也提起你,他说这件事组织上已经定下来了,而且已经通知梁在和准备去北京上任了。”
张扬一言不发的放下了电话,他当然明白沙普源还是在挑拨离间,可这事无论有没有沙普源煽风点火,张大官人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他对春阳县委书记朱恒的不爽起源于温泉村事件,朱恒的不作为被他看在眼里,后来从林秀口中知道,朱恒往温泉度假村塞了三个熟人,在张扬看来这厮是典型的只知道捞好处,而不给人办实事的类型。有一点沙普源应该不会骗自己,他应该给朱恒提过自己,朱恒明明知道于小冬是他张扬的关系,还这么做,就是根本不给他面子。
张扬冲动的想打电话去质问李长宇,可想起李长宇和朱恒的关系,如果李长宇为朱恒说情,自己也就不好兴师问罪了,你李副市长做不好这件事,我自己来做,我可不管他是你的同学还是什么,我想给他脸,可人家自己不要。
朱恒是县委书记,张扬总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冲进县委书记办公室对这厮一顿拳打脚踢,那样的话,会显着自己没素质,还会造成极其恶劣的政治影响,张大官人已经在胡光海的身上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了,他已经深刻体会到,打人那是粗活儿,不到必要的时候绝不轻易出手。
张扬一个电话打给了代市长左援朝,左援朝正在听取开发区工程建设进度的汇报,看到张扬的电话,还是暂时中断了聆听,这充分表现出他对张扬的重视。
张扬也没做别的事情,他只是把昨天发生在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情如实汇报了一遍,然后又把县委书记朱恒往里面塞了三个熟人的事情说了,他也没有添油加醋,这些全都是朱恒自己干的事,由不得他不承认。
左援朝首先想到的就是,张扬为什么不去找李长宇,而找到了自己?他对春阳县委书记朱恒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朱恒和李长宇是中学同学,难道为了这个原因,李长宇就不愿帮张扬出头?他相信张扬首先找的肯定不会是自己,毕竟李长宇才是分管旅游的副市长,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不用他这个代市长亲自过问,不过张扬既然找到了他,就证明李长宇没有帮张扬处理好这个问题。
左援朝打心底感到高兴,张扬能够主动找自己,从另外一个层面表明,他对自己过去的那些芥蒂已经基本消除了,这可是一个增加两人感情的大好机会,左援朝低声道:“小张,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会过问这件事!”
左援朝挂上电话之后,马上就给春阳县委书记朱恒打了个电话,左援朝的问责简单而直接:“朱恒同志,我想你给我解释一下昨天春熙谷温泉度假村发生的事情。”
朱恒对这件事早晚会传到市里面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也提前向李长宇做了汇报,不过他还是没想到代市长左援朝会亲自打电话给他,朱恒恭敬解释道:“左市长,是这么回事……”话还没有说完,左援朝就已经把他打断:“听说你往温泉度假村安排了不少亲属啊!”
朱恒内心咯噔一下,他明白左援朝是对自己不爽了,朱恒道:“左市长……”
“回头再说吧,我马上要开一个办公会,下午四点钟才有空!”左援朝声音冷淡道,他根本不给朱恒解释的机会,重重挂上了电话,这就是官威,我官比你大,就得压你,你越想跟我解释,我越是不听,我让你百爪挠心,我让你坐立不安,这还不算,我还得折腾你,我下午四点钟有空,你就得乖乖到我面前来报到,我让你当面给我解释。左援朝两次打断朱恒的话,一次挂断电话,三个动作已经完全陷朱恒于被动之中,这就是技巧,这种技巧只有上级对下级使用才有效果。
春阳县委书记朱恒显然被代市长左援朝给震住了,他想解释,没有解释的机会,可左援朝最后甩给他的那句话,意思是让他去当面解释,朱恒肯定要去,看了看时间才上午十点钟,从现在开始到下午四点的六个小时,他注定要在煎熬中渡过了。
张扬没去找朱恒,他选择去找梁在和,田忌赛马的故事他知道,上对中,中对下,我在行政级别上压不住你朱恒,我对付梁在和这种小虾米还是绰绰有余的。
梁在和目前还呆在春阳招商办,这两天正因为要升任春阳驻京办主任的事情得意洋洋呢,他现在认为,人都是会走运的,无非是早晚而已,从税务局的一名普通司机到招商办担任副主任升任副科级,然后继续担任司机,表哥朱恒的到来让他的仕途终于燃起了希望,如今他称心如意的当上了春阳驻京办主任,组织部已经下发了通知。这两天把招商办的工作交付一下,马上就可以前往北京了。
梁在和正在办公室接受别人恭贺的时候,张扬出现在他的门外。
看到张扬,梁在和有些迷惑,他不知道为什么张扬会找到自己,自从张扬离开春阳之后,就再也没跟他有过任何的接触,如今一斤贵为江城企改办副主任的张扬又来找自己,他为了什么事?梁在和并不知道张扬要为于小冬出头的事情,可他能够猜到没什么好事,因为张扬一直都不喜欢他。
梁在和还是很礼貌的将张扬请了进去,张扬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梁在和的办公环境,轻声赞道:“不错!”
梁在和给张扬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张主任找我有事?”
张扬点了点头:“我想你推掉春阳驻京办主任的职务!”
梁在和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天下间还有这样的荒唐事,他居然劝自己把到手的官职给辞掉!梁在和虽然对张扬有些敬畏,可那毕竟是张扬在春阳担任招商办副主任的时候,现在你是江城企改办的干部,从哪方面来说,你管不着我,梁在和笑道:“张主任的意思我不明白,我担任春阳驻京办主任是组织上的决定!”言外之意是跟你没关系。
张扬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他低声道:“春阳驻京办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干好的地方,你要是一意孤行,我敢保证你会后悔。”
“张主任在威胁我?”
“有那必要吗?我只要说一句话,农家小院就会撤资,那可是春阳驻京办的唯一收入来源!”
梁在和就算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个窝囊气:“张主任,我的职务不是你给的,是组织上考察后的决定,你无权对我指手画脚!”
张扬笑了起来:“你好好的干招商办不是挺好吗?反正都是正科,在那儿干不是一样?”
梁在和冷着脸道:“对不起,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张扬惊奇的发现一个司机摇身一变成为科级干部,马上就沾染上了几分官威,官这个字实在是太神奇了。他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拍了拍梁在和的肩头道:“走路小心点别被车碰着,睡觉睁着眼睛,千万别闭过气去,吃饭的时候慢一点,要是被噎死就不值当得了!”
梁在和气得鼻子都歪了,可当着张大官人的面他不敢发作。
扫除障碍的最好方法就是清理掉,张扬身为国家干部,他不可能去杀掉梁在和,再说梁在和也没这么大的罪过。可他有他的办法,想当初他刚刚去旅游局上任的时候,劳动路摆摊设点的现象严重,他利用一点小小的阴谋手段就将那些摊贩全部吓走,对付梁在和,比那些人还要容易,张大官人一拍一捏之间已经留下了祸患。
梁在和在当天就生病了,病得很重,这场病来的奇怪,毫无征兆,突然就病倒了。连医院都查不出他究竟得的什么病,什么检查都做完了,还是查不出什么毛病,医院认为他在装病。梁在和清楚自己不是装病,他很虚弱,虚弱的连路都走不动了,这种状态连班都上不成了。偏偏这种时候,张扬还幸灾乐祸的打来了电话:“梁在和,不听我话要遭天谴的!”
县委书记朱恒也没给张扬面子,虽然他知道张扬很有能力,也很有背景,但是朱恒从心底是看不起这个江城最年轻副处级干部的。他让梁在和取代于小冬担任春阳驻京办主任,这件事早就已经定下来了,为此他的表弟也没少往家里跑,礼物多多少少送了一些,身为春阳县第一把手,朱恒认为这件事自己还是能做主的,可他并没有想到张扬会横插一杠子,他要为于小冬出头,如果李长宇向朱恒提起这件事,朱恒十有八九会给张扬这个面子,可阴差阳错,李长宇在接到张扬的电话之后,似乎忘了这件事,这就将矛盾彻底激化了。
林秀在温泉村事件之后,马上辞掉了县领导人情关系照顾进来的那些员工,这让朱恒感到颜面尽失,他认为很多事都是张扬在起作用,朱恒很反感,张扬身为江城企改办副主任,这些事根本不在他分管的范围内,朱恒认为张扬多事,春阳地面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他管,所以朱恒就是要提拔梁在和,我让你张扬搞清楚,这春阳县究竟谁说了算。
朱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张扬发生正面冲突,可让他一个县处级干部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副处级低头也没那么容易,朱恒虽然听说过张扬种种的传奇,可他认为多数都是传言,传言容易把一个人神话。
这位春阳县委书记很快就明白了任何传言都是有根据的道理。
他提前十分钟来到代市长左援朝的办公室门前,可左援朝又让他等了足足四十分钟,在四点半的时候才和他见面。
下级面对上级的时候总能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耐性,朱恒风尘仆仆的从春阳赶来,然后又在门外等了足足四十分钟,可他的心态仍然平和。
代市长左援朝是故意让他等的,朱恒一直被左援朝归于李长宇的阵营中,也正是因为李长宇的缘故,左援朝对朱恒没有任何的好感,今天有了机会,他刚好敲打敲打他,这等于间接打李长宇的脸。
左援朝紧绷的面孔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抛开个人的好恶不言,春阳县委书记朱恒在春熙谷温泉度假村的事情上做得的确不怎么样,左援朝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找我什么事?”他是明知故问,如果不是他的电话,朱恒才不会匆匆从春阳赶来。
朱恒心知肚明,嘴上还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是来向左市长汇报温泉度假村的情况的。”
左援朝放下手中的钢笔,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一起:“几百名村民围攻投资商,你工作干得不错啊!”
朱恒多少有些老脸发热,他低声咳嗽了一下道:“那件事是因为度假村和当地老百姓发生了一些小小的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围困温泉度假村的村民也已经退了,没有人员伤亡,没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左援朝冷冷道:“没有人员伤亡是你走运,没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哼!你再敢说一遍,今天贝宁集团已经向我们江城市政府提出严正交涉,说我们无法保障投资商的基本安全,他们威胁要从春阳撤资,如果他们真的撤资,你知道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吗?”
朱恒愣了,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演变的如此严重。
左援朝站起身来,这让他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气势:“我实话告诉你,投资方已经把你利用职权,强行让他们招收你的亲属成为员工的事情反馈给我们,还投诉你身为县委书记不作为,对朱小桥村老百姓的破坏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恒苦笑道:“左市长,我一直都很重视温泉度假村,至于他们说的那几个人,是我的亲戚不假,可并不是我强塞进去的,我身为春阳县委书记,安排几个人工作还是可以做到的,我为什么非要选择温泉度假村?”他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左援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是温泉度假村出事,跟你的工作能力有着直接的关系,我们招商的时候,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人家给请来,你们倒好,非但不做好本职工作,给投资商安定的投资环境,反而拆起台来了。”
朱恒诚恳道:“左市长,我知道,在温泉度假村方面,我们几个县领导的工作没有做好,以后我们一定要认真检讨,改进我们的工作态度。”
“我不喜欢听假大空,我希望看到实际的东西,朱恒同志,你也是工作多年的干部,四十多岁,年富力强,正是该好好为国家贡献力量的时候!组织上把春阳交给你,就是想你能够带领春阳在改革的道路上不断前进,而不是让你停滞不前!”
朱恒默然无语,道理的确在左援朝的那一边,不过直到现在,他仍然认为温泉度假村事件算不上什么大事,以后重点关注一下就行了。
朱恒在左援朝办公司里聆听了半个多小时的训斥,这才灰头土脸的告辞离开,看到还没到下班时间,朱恒打算去李长宇那里问问情况,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