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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知要撇开徐兆斌多少条街。
晚上五点半的时候,徐兆斌两口子就一起来了,于秋玲开车,她也是刚学的驾照,从黑山子乡一路开过来的,两人带了不少的礼物,徐兆斌抱了一箱茅台,于秋玲拎着一个蛇皮口袋,里面全都是山珍之类。
张扬笑着把两人请进大门:“徐县长、于乡长,你们来就来了,还买东西干啥?”
徐兆斌道:“我们带东西又不是看你的,酒是给叔叔买的,这些山里特产是给阿姨尝尝的!”
徐立华和赵铁生两口子出来,两人这两年也见了不少的世面,就算是在春阳副县长面前也显得神情自若,赵铁生伸出手去:“徐县长好!”
徐兆斌抢上一步跟他握了握手,赵铁生看到县长对自己这么礼貌,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得意之余越发的感激张扬,自己如今的这份荣光都是张扬给他的,如果不是看在张扬的面子上,人家一个副县长只怕连正眼也不回瞧自己。
于秋玲礼貌的叫了一声徐阿姨,进厨房给徐立华帮忙去了,张扬则和徐兆斌来到二楼的露台上,上方有玻璃采光顶,坐在这儿可以看到不远处春水河的景致,还可以听到雨点敲击玻璃的声音,小矮桌上已经摆好了六道凉菜,都是徐立华亲手做的。虽然张扬让她简单点,可在徐立华看来毕竟是副县长要来,礼节上有怠慢。
张扬没用徐兆斌拿来的酒,而是开了一瓶三十年的飞天茅台,虽然是一个细节,却是张大官人故意而为之。
徐兆斌看到张扬用得酒,气势上顿时又弱了几分,三十年窖藏,比起他送给赵铁生的酒高出了好多档次。
张扬倒酒的时候,徐兆斌去请赵铁生过来,赵铁生笑着摆手道:“我血压高血脂高,现在晚上只喝稀粥,你们喝!”其实徐兆斌原本也没想他过来,回到张扬身边坐下。
张扬已经把三杯酒倒满了,大声道:“于乡长,来喝酒啊!”
于秋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你们哥俩边喝边聊,我给你们烧条鱼尝尝!”
徐兆斌端起了杯子:“张老弟,谢谢你们一家人的盛情款待!”
张扬笑着端起了杯子:“没把你们当外人,所以简单了一些!”咱们中国人就是客气,说是简单也有六道凉菜,六道热菜,四道炒菜。
两人同干了这一杯。
徐兆斌赞道:“好酒啊,这酒跟我过去喝的不同!”
张扬道:“顾书记送给我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徐兆斌对他的敬仰又增加了几分,从来都是人家给省委书记送酒,张扬竟然能收顾允知的酒,这关系可真是不同寻常。
徐兆斌道:“我沾老弟的光,居然能喝到顾书记的酒!”说话的时候,雨突然又下大了,远方的天际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春雷。
张扬笑道:“春阳的这场雨可不小啊!”
徐兆斌叹了口气道:“明天春阳一定要堵车了,很多地方都会被水淹!”
张扬没说话,夹了颗花生米慢慢咀嚼着。
徐兆斌道:“春阳县城道路施工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拖了这么久,工程还进行不到一半,过去春阳县城虽然算不上山明水秀,可起码是整整齐齐,看现在……嗨!恐怕日本鬼子当年侵占春阳的时候也比现在整齐!”徐兆斌的这番埋怨不仅仅是因为他对朱恒的怨气,往大里说,他毕竟是副县长,对春阳目前的现状还是很痛心的。
张扬道:“听说朱恒想把春阳搞成江城的第二个县级市!”
徐兆斌道:“张老弟,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有什么话我也不掖着藏着,这个人好大喜功,一心只想捞取政绩,春阳在他的手上非但没有发展,反而退步了许多。我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有啥私人恩怨,我也是为了春阳的发展着想,我不想春阳在他的手上毁了。”
张扬道:“我对朱恒并不了解,跟他的第一次接触是春熙谷温泉事件,老百姓跑到温泉度假村闹事!”
徐兆斌道:“上次也是朱小桥村的老百姓,听说朱恒的老家就是朱小桥村!”这话说的就没多少水平了,他是想把一切neng张扬道:“徐县长,这次清台山械斗的事情你怎么看?”
徐兆斌道:“清台山的那帮老百姓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你在黑山子乡工作过,对他们应该比我还要了解,这次的事情本来不该闹这么大,可有人在不停的往上捅,把一件原本可以控制在春阳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就不相信那帮朱小桥村的老百姓有这样的见识。”
张扬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方方面面的因素很多,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查清问题,而是解决问题!徐县长,你认为这件事该怎样解决,应该采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将这一事件尽快的平息下去呢?”
徐兆斌喝了口酒道:“这件事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把朱小桥村的那帮老百姓的情绪稳定住,让他们不要再闹了。”
张扬道:“你们思想工作也做了,警察也派了,可效果好像不怎么明显。”
“力度不够!”徐兆斌道。
张扬静静看着他。
徐兆斌道:“想让他们不再闹事,一是让他们感到害怕,二是给付可以让他们满意的抚恤!你以为这帮老百姓真是处于公理和义愤?他们只不过是切身利益受到了损害,所以才会这么闹!”
张扬道:“既然想到了解决办法为什么不去做?”
徐兆斌道:“春阳的一把手是朱恒朱书记,正如他说县城要修路就得修路,他说县财政重点照顾哪块就得是哪块,连用于清台山旅游开发的部分投资款,也被他用在了道路改造上。”
张扬内心一震,他落下空空的酒杯:“朱恒真的把清台山旅游开发的投资款用于县区道路改造?”
徐兆斌低声道:“有据可查!“张扬心中暗道:“朱恒啊朱恒,你他妈完了!”虽然朱恒挪用清台山旅游投资款的事情和他眼前解决的事情无关,可对张扬来说仍然是一个相当惊喜的发现。
徐兆斌也不是无意中说出这件事,他是故意透露给张扬知道,他想将朱恒扳倒已经不止一天了。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的乱局对春阳来说是个重组的大好机会,他要把握住这个扳倒朱恒的最好时机。
此时于秋玲端着刚刚烧好的鳜鱼走了过来,张扬闻到香气,忍不住赞道:“于姐,好手艺!”
徐兆斌拉了张凳子让老婆坐下,笑道:“你嫂子的厨艺没的说!”
于秋玲道:“以后我退下来,就呆在家里安安心心给你做饭吃!”身为黑山子乡的乡长,于秋玲知道这次的事件她绝对脱不开干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才说出这番甘为煮饭妇的话来。
张扬道:“于姐,今儿下班挺早的!”
于秋玲道:“病假呢,在家里呆了四五天了!”其实她是想躲开这场麻烦,虽然无法完全躲开,可能躲多少是多少,黑山子乡的一把手是祝庆民,天塌下来也该由他先顶上。
张扬知道这两口子是什么人物,也不点破,轻声道:“事情发生之后,乡里没去做朱小桥村相关村民的工作?”
于秋玲叹了口气道:“去了几个乡干部,结果都被打回来了!他们现在就抓住一件事,朱红卫死了,他们要给死者讨还公道!”
张扬笑道:“祝书记不是形意拳高手吗,让他去,我还不信了,这朱小桥村有人敢跟他出手!”
于秋玲道:“祝庆民你还不了解,他从来都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角色,这次事情发生在黑山子乡,他躲不开,态度也不怎么积极,反正事情已经落在头上了,看他的样子,愿打愿罚全都由着上级领导了。”
张扬道:“这样消极可不成,一直拖下去,问题就一直得不到解决!”
于秋玲道:“县里来人了,县公安局也来人了,他们都解决不了,我们怎么解决?这次的事件中朱小桥村死了一个人,被抓的还有不少,上清河村也有人参与械斗抢劫,这次他们跑得快,一个都没抓住,朱小桥村的那帮老百姓认为,我们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不公,所以一直都在闹,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记者,全程跟踪报道这件事,弄得沸沸扬扬。”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道:“张扬,你这次过来是为了这件事吗?”
张扬道:“我是来了解一些问题!”
徐兆斌两口子逗留了两个多小时方才离去。
张扬回到房内,给江城公安局长荣鹏飞打了个电话,对荣鹏飞他用不上隐瞒什么,将自己现在临时借调省委组织部的事情说了,又把今天在江城了解到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荣鹏飞道:“邵卫江唱的这一出用意很明显,就是要火上浇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张扬道:“陈崇山的事情到底怎么说?”
荣鹏飞道:“本来毫无疑义,可苏媛媛突然翻供,把杜书记给坑了!”
张扬道:“解决这件事的关键是不是朱小桥村的那帮人,如果死者家属不追究了,无论谁在背后推手,这件事的风波自然而然也会平息下去。”
荣鹏飞道:“朱小桥村的那帮人不好搞,万一方式不对,他们再闹出什么事情,影响可就更坏了。”
张扬道:“我还就不信了,这世上就没有不怕死的!”
荣鹏飞道:“你什么意思?别胡来啊!”
张扬道:“荣局,我想让你帮个忙,把朱红星给放回去!”
荣鹏飞道:“他是鼓动朱小桥村闹事的主要人物之一,放他回去,肯定还会生事儿!”
张扬道:“放他回去,出了任何事我担着!”
朱红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释放,走出拘留所的刹那还是浑浑噩噩的,他回到村里的时候,朱小桥村鞭炮齐鸣,仿佛迎接英雄人物一样把他迎入村里。
朱红星前脚回到家里,村里来了个和尚,这和尚围着村子来回的转,因为他的行为实在太奇怪,很多村民忍不住过去问。一问才知道,这和尚从江城著名的古刹南林寺而来,他来清台山恰巧经过这里,发现这村子愁云惨淡妖气笼罩,所以过来看看。这些村民不怕警察,不怕政府,可听到和尚这么说,一个个都有些害怕,他们忍不住问这和尚,到底朱小桥村的灾气何来?那和尚道:“我得看看!”
于是有好事的村民带着这大和尚在村子里到处看了看。
大和尚在朱小桥村内足足转了一个小时,几乎把所有村民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这才最终停留在朱红卫的灵棚前,他指了指灵棚道:“妖孽就在其中!”
村里不乏有知识有文化的,朱红星是个莽夫,可他大哥朱红军是个老师,有知识有文化,还是个无神论者,他听到和尚这么说,迎上前道:“你什么意思?一个出家人说话怎么一点口德都没有?”
和尚道:“贫僧一个出家人向来不打诳语,我佛慈悲,我看到贵村即将大祸临头,所以才好言点化,你愿听就听不愿听自当贫僧没有说过。”
朱红军冷笑道:“依着你的意思,我们应当怎样做才能化解灾难?”
和尚道:“如果我没看错,那妖孽的肉身已经死了,然而魂魄不化,萦绕在村庄之上久久不散,我观灵棚上方,怨气冲天,这怨气必然触怒上天,降罪于村中诸人。想要化解这场灾祸,要尽快将死者的肉身焚去!”
朱红星怒道:“大和尚,你胡说什么?里面是我弟,你居然敢说他是妖孽!”
和尚道:“我观村庄周围还有无数冤魂包围,我不知你们村中是否有人触怒山灵?你们可曾从山里拿了什么东西?若是拿了,还是速速送回去,否则报应很快就会落在你们头上!”
朱红星听得忍无可忍,一拳砸在和尚的脸上,打得和尚鼻破血流,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围村民看到朱红星要打出家人都有些不忍,有几个劝阻了他。
和尚起身,根本不理会汩汩流出的鼻血,形容恐怖道:“我佛慈悲,尔等恶徒冥顽不化,日后必然报应不爽!”这话一说出来,又挨了不少拳脚。
那和尚鼻青脸肿的逃出了朱小桥村。
来到村外的路口,他向周围看了看,听到一声口哨,这才留意到张扬在远处的河堤上等着自己,和尚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用僧衣擦着鼻血。
张扬看到他的样子,做出一副同情无比的表情:“三宝大师,怎么让人打这么惨?”
原来这个单身闯敌营的勇猛和尚是南林寺的三宝和尚,三宝和尚擦着鼻血,叫苦不迭道:“张主任,咱不带这么玩儿人的!”
张扬道:“我可把你当兄弟看,坑谁也不会坑你啊!”
三宝和尚道:“我差点没被那帮村民给揍死!”
张扬笑道:“上车再说!”
三宝和尚满腹委屈的上了他的吉普车,后悔不迭道:“我早该知道上了你的车就是上了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