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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笑道:“把丰泽这边的权力交出去是早晚的事情,杜书记早就催促我把这边的事情放一放,全身心的投入新机场的建设中。”
梁成龙道:“丰泽只是一个小池子,根本住不下你这条大龙。”
张扬哈哈大笑道:“你少拍我马屁,拍得再舒服,招标那事儿也得按照程序一步一步的来。”
梁成龙道:“这不用你提醒,应该怎么做,我心里明白,东江体育场事件之后,我好好反思了一场,想把生意做得长久,想不断发展,就得踏踏实实做事,没有过硬的质量和技术,只靠关系拉工程,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张扬道:“你终于开窍了。”
梁成龙道:“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越来越发现本分经营才是硬道理,有道是没有金刚钻揽不来瓷器活,我如果对丰裕没有信心,就不会过来参加这次的招标。”
张扬笑笑没有说话,舒舒服服的靠在躺椅上,闭上眼睛,似乎随时都要睡去。
梁成龙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胸前:“咱们走得路不一样,你走的是官道,我走得是商途,无论走那条道,想要走得长久,就必须把眼光放得长远,人生没有止境,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会止步不前,我虽然没有什么远见卓识,可是这些年的经历让我也学到了一些经验,我不会再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张扬笑道:“你跟白燕的事情怎么说?”
梁成龙苦笑道:“哪壶不开提那壶,我不是跟你已经说了吗,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人活在世上总有一个顿悟,我现在方才悟了,什么女人,什么感情全都是镜花水月,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
张扬道:“那就是自私咯?”
梁成龙道:“自私的人活得更自在一些。”他叹了口气道:“我的生活已经一团糟,我不想让自己的事业面临同样的处境,所以我以后会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事业上,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看看,对我梁成龙来说,最重要的绝不是女人。”
张扬道:“其实你和林清红很般配,好好珍惜吧。”
梁成龙怅然若失道:“一件打破的瓷器,无论你怎样补救,上面那道裂痕始终都是存在的,清红虽然不再向我提起离婚的事情,可我们之间想要恢复到过去的状态,根本是不可能的。”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张扬一眼:“老弟,听我一句劝,感情是把双刃剑,玩不好只会伤到自个儿。”
张扬道:“我从不玩感情,我是认真对待。”
“就你?”
张扬双手放在脑后,轻声道:“我的境界,你永远不会懂!”
张大官人的境界非但梁成龙无法想象,这世上多数人都无法想象,毕竟他是两世为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少会拥有这样特殊的经历。
张扬的辞职报告在丰泽虽然没有遇到阻碍,可是报到江城之后很快就被打了回来,杜天野的批复很简单,身为一个国家干部,不是说甩手不干就能不干的,党给你这个职务不是让你去享受权力快感的,而是要你真真正正的担起一份责任,出了事情就想逃避,这不是一个共产党员应该表现出来的风范。
杜天野为了张扬的事情还专门给沈庆华打了一个电话,换肾风波出现在张扬在静海学习精神文明改革期间,张扬不应该为这件事负责,而在张扬离去期间他的工作是由挂职副市长王华昭接任的,说到承担责任也应该由王华昭承担。
沈庆华没想到杜天野对张扬的回护会到这种地步,可杜天野所说的也的确很有道理,换肾事件发生的时候,张扬的确在静海,当时代理文教卫生工作的的确是王华昭,像王华昭这种代理副市长,即将离任,就算让他负责,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杜天野最后还给沈庆华提了一个建议,高考舞弊事件之后已经证明张扬并不适合搞文教卫生工作,他的强项是招商,而主管商业的副市长娄光亮已经被双规,把招商工作重新交给张扬,文教卫生工作另选合适人选,这样安排对调动干部的主观能动性更加有利。
沈庆华和杜天野通完电话之后,心情郁闷到了极点,他一直都知道杜天野偏袒张扬,可他没有想到杜天野会偏袒他到这种地步。丰泽人民医院院长梁方被免,丰泽卫生局长冯春生被免,前来丰泽挂职的副市长王华昭下周就已经挂职期满,可他却要为这件事负责,而张扬,因为自己当初想支开他,让他前往静海参加精神文明建设学习班,而幸运的和这次的换身事件划清了界限,沈庆华不能不感叹张扬的好命,感叹之余他又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送张扬前往静海学习,整件事完全偏离了他想要掌控的方向。
齐国远来到沈庆华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这位老书记,破天荒的点上了一支烟,面朝窗口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齐国远的脚步声,沈庆华道:“过远,找我有事?”
齐国远道:“杜书记,关于新机场拆迁的事情,梁家坪所有的老百姓都已经在拆迁协议上签字,这是他们签约的影印件,您看看。”
沈庆华不耐烦的摇了摇头道:“这种事不要跟我说,丰泽这么多的事情我都没忙完呢,新机场市里不是有人负责吗?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找我!”
齐国远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沈庆华的这番话让他有些下不来台。沈庆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把还剩大半根的烟蒂扔在烟灰缸里,指了指身边的座椅道:“国远,坐下陪我说两句话。”
齐国远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老老实实在沈庆华身边坐下了:“沈书记,你要多注意身体,感觉你最近好像瘦了许多。”
沈庆华道:“丰泽的窝囊事层出不穷,我就是想胖也胖不起来啊!”
齐国远笑了笑,他在沈庆华身边工作多年,对沈庆华的处事作风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低声道:“其实那天常委会上我就想发言,可转念想了想,有些话还是私下对沈书记说为好。”
沈庆华点了点头,鼓励齐国远把话继续说下去。
齐国远道:“沈书记,我说点真心话,您可不要生气。”
沈庆华不耐烦道:“你只管说,我最喜欢的就是直来直去,别吞吞吐吐的。”
齐国远道:“我觉着您对新机场建设工程不够重视!”
沈庆华皱了皱眉头,脸上已经显露出不悦的表情。
齐国远道:“新机场工程是江城近几年最大的一项工程,可以说关系到江城的未来发展,关系到江城的形象,新机场项目选址在丰泽,对丰泽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我们丰泽方面应该表现的更加积极,可我感觉到您并不关注这件事。”
沈庆华道:“我怎么不关注?我不是在常委会上强调要全力配合新机场建设工程了吗?你还想我怎么关注?咱们市领导中已经有很多人都是组委会成员,也有许多顾问,我们丰泽还不够配合吗?”
齐国远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起这件事,只要提到新机场事件就会触及到沈庆华的敏感地带,张扬这一手也的确过分,沈庆华是丰泽市委书记,于情于理也要给他一点面子,这么多常委、市领导都有份进入新机场指挥部,虽然是名誉性质,可毕竟有他们的名字,沈庆华这位丰泽市委书记居然没有受到他的邀请,连个顾问都不是,也难怪沈庆华会生气。
沈庆华道:“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上级领导会重用一个这样毛糙的干部?你说说看,从他来到丰泽,捅下的漏子还少吗?让他分管文教卫生接连出事,现在居然还把建设新机场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沈庆华今天憋了一肚子火,齐国远的几句话把他的火气都勾了起来。
齐国远暗暗叫苦,自己这是何苦来哉,如果知道沈庆华正在气头上,他绝对不会说出那番话。
沈庆华道:“文教口出事,刘强来承担责任,医疗口出事让冯春生承担责任,他身为分管市长,除了虚张声势弄了份辞职书,根本没有任何的损失,这样没有担当的年轻干部,怎么能够服众?”沈庆华气得拍起了桌子。
齐国远耐着性子听沈庆华发了一通牢骚,好不容易等沈庆华发泄完了,摆了摆手道:“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齐国远这才如释重负的离开了市委书记办公室。他直接来到常务副市长陈家年的办公室去兴师问罪,那份拆迁同意书是陈家年交给他的,让他交给沈庆华,谁想到沈书记正在气头上,齐国远要是知道,说什么也不会替陈家年干这件事。
齐国远走进陈家年的办公室,气得将拆迁同意书重重扔在他的桌面上,指着陈家年的鼻子骂道:“老陈啊老陈,你可真不是东西,害得我被大老板一通臭骂!”
陈家年道:“谁不知道你们两人革命友谊万年长,打是亲骂是爱,他骂你是爱护你!”
齐国远叹了口气道:“沈书记快气疯了,市里打电话过来,已经明确表示不同意张扬辞职,换肾事件是张扬前往静海学习期间发生的事情,当时的工作是王华昭代理的,所以市里认为责任应该由王华昭承担。”
“真的?”陈家年脸上带着笑意。
齐国远很奇怪的看着陈家年道:“你笑什么?幸灾乐祸?”
陈家年道:“我哪有那心情,不过市里说得也很有道理,张扬在这件事上的确是无辜的,沈书记这一枪打得不是地方。”
齐国远向门外看了看,虽然房门关上了,他还是有些心虚,走了过去,打开房门,确信外面没人,方才将房门反锁了,回到陈家年身边坐下,低声道:“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上头对咱们大老板不满了!”
陈家年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沈书记在新机场的事情上太消极……”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又低了八度:“国远,你有没有听说,现在有人传言梁家坪的事情是沈书记让人搞出来的。”
齐国远瞪大了眼睛,用力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沈书记虽然保守固执一些,可是这样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陈家年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沈书记年纪越大权力欲越强,市里先是派来了孙市长,明显是准备接替他位置的,后来张扬又来了,沈书记跟他之间摩擦不断,张扬可不比孙东强,他后台硬得很。”
齐国远叹了口气道:“赵国栋、孟宗贵、刘强、娄光亮,一个个都被拉下马来,这些事那件都和张扬有些关系。”
陈家年道:“现在又要加上冯春生,还有之前那些下马的乡镇干部,国远,你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齐国远摇了摇头道:“相信才怪,看来上头是真的想动沈书记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背黑锅】(上)
风生水起 第四百三十八章【背黑锅】(上)
暴风雨来临之前,燕子会低飞,蚂蚁会搬家,这都是生物与生俱来的习性和本能,归根结底是对危险主动规避,人也是这样,陈家年和齐国远之流从种种迹象已经预料到,丰泽的政局将面临一场根本的变化,两人都开始盘算自己的未来走向。齐国远和陈家年都是沈庆华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会永远追随沈庆华的脚步,沈庆华的政治生命已经走到了黄昏,而他们仍将在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谁都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王华昭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挂职期满,他想不到在临走之前还替张扬背了黑锅,虽然这件事对王华昭以后的仕途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他还是觉着窝囊。张扬在这件事上觉着有些过意不去,专程找到了王华昭,他和王华昭认识了已经不短时间,两人的宿舍还是对门,不过张扬和王华昭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交,王华昭这个人为人处事的方式是不即不离,他和丰泽的每位干部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谁也没真正把他当成是丰泽体制内的人。所以王华昭有些游离于边缘,蒙混度日的味道,可以说他在丰泽也没有做过任何实实在在的事情,回想起他两年的挂职生涯,政绩几乎等于零,可临走的时候,却受到了换肾事件的影响,王华昭很冤枉,文教卫生本来不是他该管的事情,只是张扬去学习,临时代理了一个多月,谁能想到会出这档子事儿?
张扬还是第二次回到自己的宿舍,不过也没进门,直接敲了敲对面王华昭的房门。
王华昭在家,正收拾着行李,为几天后离开丰泽做准备,看到进来的是张扬,他笑了笑,张开双手道:“我正在收拾东西,手脏,你自己倒水喝。”
张扬也没跟他客气,在沙发上坐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王华昭摇了摇头,把行李箱放在墙角,走到小厨房里洗了洗手,扬声道:“你喝茶还是咖啡?”
“茶吧!”
王华昭沏了壶铁观音,来到张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