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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凤麟抬起眼,看了她很久,很久,内疚地说:“我都不知道。翘翘,我应该在你身边的。”
“你不用这样,是我选择的路,没有怪过任何人。”
“是不是很痛?”
连翘一怔,看着他在读自己写的妈妈日记,想了想才说:“等她出生后,会发现所有的都是值得的,不管是辛苦还是痛苦。”
他每看一页,连翘就给他说着是什么时候拍的,都在哪里拍的。
蒋凤麟一阵怅然,这一刻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东西。
软件还放了好些和孩子有关的视频。
蒋凤麟没敢再看下去。
他忽然回过头,拉了连翘的手认真地说:“翘翘,我们结婚吧。”
他握着她的手,强而有力,这是个有能力又有魅力的男人,他能给你一切你想象不到的惊喜,只要他愿意,他会让你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更幸福的人。
她曾经那样贪眷他带来的温柔。
“三年半以前,你这样跟我说的话,哪怕是没有戒指,没有婚礼,没有一切,我只怕都欣喜若狂,不顾一切地答应你。”连翘突然笑了出声,她低眸看看他们交握的手,上面她和贺骏驰的婚戒已经摘了,可是还有淡淡的痕迹。她笑出了眼泪,“可你没有,你只送给我一条项链,你要把戒指戴到另一个女人手里。”
“我是迫不得已,我奶奶她……可就是那样艰难,我也终究取消了婚约,翘翘,我一直没有变。”
他父亲其实更喜欢他大哥,蒋氏本来应该交到他大哥的手里。
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的。
而他母亲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不好的身体就更差了,他一直是由奶奶带着的,也是因为奶奶坚持,他才拿到了掌家的权利。
那时他只觉得自己不能输,不能把已经得到的东西重新落到别人手里,更不能让他奶奶和母亲失望。
连翘是私生子,在那个时候,带她回家不现实。
于是他把事情隐瞒了下来,觉得鱼与熊掌应该可以兼得,他可以和苏卉心协议结婚,然后徐徐图之。
可是他想错了。
他虽然不喜欢顾青的多事,但是不能否认她说得对。
他这样做,跟他父亲、连翘父亲犯了同样的错,男人和女人不同,总觉得事业女人都要,可事业为先,女人则可以等。
连翘却比他以为的更坚强执拗,先一步离他而去。
结果是他受不了。
连翘的情绪也被他的话带回了当年,怔怔地看着他衬衣袖子上绣的那个字母出神。
他直到现在还以为是顾青让她退却,根本不知道他说的协议结婚根本不成立。如果不是他骗她,那就是他低估了女人。
有哪个女人会用自己的青春来成全男人?除了爱他,很爱他,不会再有其他。
那个苏卉心小姐,只怕早就知道了他们在一起。
她没有闹,只是不动声色地来找到她,不,确切地来说,她们当时是“偶遇”的。
那个时候蒋凤麟去了国外出差,她一个人在,每天都去上课。
在上下课的附近,她第一次见她。
她向她问路。
苏卉心是个很美的女孩子,长发飘飘,穿着黄白拼色的无袖连衣裙,露出白皙的手臂,那天太阳很毒辣,看着她额上冒的汗,她都替她难受。
眉眼精致,说话声音柔柔的,像不识人间烟火。
苏卉心说她想去云州塔,那是一座有一千三百年历史的古塔,就在连翘她住的地方旁边。
连翘当时没有多想,觉得反正是顺路,就直接当了免费的导游。
那里是旧城区,周边的地方都建起了一座座崭新的高楼,只有在塔寺周边是作为文物保护群保留了起来。
跟很多景区的古塔一样,云州塔出于保护理由,是不让游客登塔参观的。
苏卉心一脸遗憾,刚刚还很高昂的兴致突然就变得意兴阑珊。
“我听说以前的文人,逢年过节都喜欢登塔放灯作诗,许的愿都能实现的,是不是?”苏卉心这样问。
连翘并不熟悉历史,从前一直为生活打拼,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这些。
她只能抱歉地说不知道。
但是又觉得天下能许愿的地方何其的多,听她的口音和做派,怎么就想到来这里许愿?
她正奇怪着,又想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却突然听苏卉心说:“我准备结婚了,我是想求一切顺遂,婚姻美满。”
“啊,恭喜你。”就算是陌生人,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都是不吝于送上祝福的。
苏卉心灿烂地笑了笑:“谢谢。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我请你喝杯东西吧?”
古塔外就有家星巴克。
如果没有后来,连翘会觉得,苏卉心就是那样幸福的女人。
她跟她说她和未婚夫青梅竹马的过去,跟她说他们两家人是多么希望他们结合,跟她说家里有多少人,跟她说准备在哪里订婚。
其实这一切真的没必要和她这个陌生人说的,可她根本没给她机会拒绝。
苏卉心还问她:“你知道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让一个人改变习惯吗?”
连翘摇了摇头,积习难改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她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
“他一直只穿一个牌子专门定做的衣服,这么多年都没有改过。可是最近一年,我发现每次他回来,身上穿的都不是他熟悉的牌子。”苏卉心定定地看着她。
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翘觉得她眼里似乎带着很复杂的情绪在看自己。
“可我不会问他,男人有时候不喜欢女人太多事,体谅和宽容才能赢得尊重。”苏卉心似乎不期待她的回答,接着又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苏卉心给连翘看了一张他们大学时代的合影。
然后,连翘在上面看到了蒋凤麟,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
她愕然之余,再抬眼看苏卉心,她还是笑得那么灿烂,仿佛不知道一切。
可连翘却觉得她分明知道。
从这个相遇一开始,她就知道她是谁。
用这样的方式。
连翘恨不得自己应该坏心肠一些,在见面伊始就和陌生人那样冷淡指路,然后分道扬镳,好过现在这样被人直面打击的难堪。
人家未婚妻找来,人家没有破口大骂,人家只是用一种平和的方式,告诉自己。
她介入了别人的感情里。
是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
连翘无地自容。
她都不记得那天是怎么离开的。
只是后来每次回家,路过那家星巴克,她的脚步都快些,也因为这样,每天都提醒着她,她拥有的自以为美好的感情,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和蒋凤麟之间,隔着一整片大海。
连翘松开蒋凤麟的手,不再看他袖子那上面的标志和纹路,下意识地往房间里瞧了瞧。
女儿乖巧地熟睡着。
她现在的生活虽然没有激情,可是足够继续安静地过下去。
她压根不想再添乱。
“你当年那么做,是担心你家里不接纳我,时至今日,难道他们的想法就会改变?还是你让他们知道了琪琪的存在,然后不得不答应?”
“再者,你和我真的要结婚的话,大家视线的焦点除了在我们彼此不匹配的家世上,只怕还要加上一条母凭女贵,借机上位的标语,我可以无所谓,可是琪琪呢,她还那么小,你就要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上吗?”
“蒋凤麟,你从来都觉得你给我的都是最好的,可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连翘用平静的口吻,抛出了一连串并不平静的难题给蒋凤麟
31小熊
连翘直勾勾地看着蒋凤麟;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她把她的担心都坦然地说了出来。
蒋凤麟一贯能言善辩;面对上亿的案子都能侃侃而谈面不改色,可是这一刻却不知道怎么回应她。他知道最理想的是他拍胸口承诺一句: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们。
可他发现这句话不能轻易说出口;她的质问都是有理由的,他再做虚无缥缈的承诺,只会让她离他更远。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满足在他身后守着小幸福的女人了;为母则强;她的顾虑她的犹豫她的决绝都有她的道理。
所以,实际行动远比承诺动人;他只能努力证明自己说到做到。
其实蒋凤麟已经很累了;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却完全睡不着。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孩子的笑声,没有她在身边,漫漫长夜很难熬。
这一个月都是上海北京两地来回飞,有时候一天只睡一两个小时,要忙公司的事,要跟家里周旋,要挂心她们母女,操心的事情一箩筐。
前两天回到家里,卧病在床的母亲只是拉着他掉眼泪,说自己苦,她跟父亲的关系还是那样不咸不淡。
少年夫妻老来伴,谁不想这样?可不是谁都能这样。
父亲在另一个房间,他习惯了每天早上在院子里打一下高尔夫,看看报纸,然后再去公司。不过把公司交给他以后,公司里头父亲已经很少管了,只偶尔在董事会出现一下,其余时间都是在家里下下棋或者和几个老伙伴喝茶聊天。
他们父子的关系在那一次他和苏卉心解除婚约的时候就已经闹僵了。再后来他父亲硬是让蒋氏的一个子公司脱离母公司让他大哥全权负责管理以后,就降至了冰点。
父亲很偏心,蒋凤麟从来都觉得,如果不是奶奶坚持,可能整个蒋氏父亲都要送到大哥手里。
可这次回家,他发现他父亲头发已经全白了,他甚至握不住高尔夫的球杆了,人老了,争了一辈子,又得到什么?
他不想和他一样。
“我想要结婚,和我爱的人。”他这样和他父亲说。
父亲看了他很久,才笑了笑:“你决定什么都不要了?”
“蒋氏都在我手里,就算是您也拿不走。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要蒋氏,我也觉得无所谓。”他对父亲的语气很尖锐。
房间里的家具都是上等檀木做的,可是他闻不到香,只觉得窒息。
“你无所谓?你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上的是最好的学校,受到最好的教育,别人还在底端拼命往上爬的时候,你已经站在金字塔上了。你现在怎么好意思来我跟前耍横?就算你什么都不要,你都受了蒋家的好!”父亲冷笑。
“您别急,我知道您是不甘心把这一切给我,您想都给了大哥是不是?那您就给啊,别把我逼得跟您走一样的路,我跟你不一样!”
“没有人逼你,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那么阔达潇洒,三年前就不会想要事业女人都如意。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身上流的都是我蒋有仁的血!”说得太激动,父亲咳嗽了好几声,“你大哥一点都不像我,最像我的是你!”
他的话说得蒋凤麟脸色一变。
蒋有仁不是不喜欢这个儿子,而是他太像他,反而更时时刻刻提醒了他当年为了事业而和大儿子的母亲离婚的事。
成功是要付出代价的。
“时至今日,你就不要再来说什么无所谓的话。蒋氏已经交到你手里,你就要有责任把它做好做强。”父亲语气缓和了下来,“苏家这两年似乎态度有所好转,或许还是想跟我们合作开矿,你不要因为私事影响公事。至于你和那个女人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我不想管也没力气管。只是想忠告你一句,蒋家媳妇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她如果要站在这个位置,就必须得付出,不是躲在你身后就能安享太平的。你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辈子?别把自己想象成超人,谁能做到永远都随心而活?现实点吧!”
人们常说,老一辈吃过的盐比后辈吃过的米还多。
蒋有仁的话残酷而真实。
除非蒋凤麟真的要放弃攥在手里的事业,不然做他的女人不会轻松,这也是蒋老太太喜欢苏卉心的缘故,苏卉心爱蒋凤麟,处处以他为先,又有苏家做后盾,学识能力眼界都有,完全符合当蒋太太,有那样一个妻子,蒋凤麟会轻松百倍。
可惜他不爱她,他能冷血一点儿就好了。
他有种被父亲看穿一切的难堪,是他有太多放不下,看轻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他才失去了连翘。
补救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权利,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奢侈品。
深秋的早晨,天渐渐亮得晚了,可是琪琪这小丫头还是一大早醒了,连翘后半夜才睡的,迷迷糊糊间被她伸出的胖胖小手给抓醒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妈妈,带我去看小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