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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元才挂个号,乖乖,我简直要叫出声来,现在人家一万元才挂个号,当时我还认为送个5000元就去了我半年的工资,可能算过得去,想不到现在的行情居然是这样,我不就彻底死心算了?
“人家都说,这接礼受贿也是一门学问,有人见钱眼开,是钱就收,三百五百也收,一千两千也不拒,这样的小钱收它有啥意思。收一分钱接一份礼,就多一份接触面,人一多,嘴一杂,轻了是人格没了,重了就必然触礁翻船。所以会受贿的人,那点小钱就根本不动心思,连理都不理。要收就是几万、几十万。如果真出了事,拿出一半去活动摆平,还有一半可赚。这才叫大手笔,大动作。所以钱多呢不用胆战心惊,一千万和一万虽然不能划等号,但可以划约等号,犯事都要抓,都要坐牢。当官要么就一分钱不动,要么就来大的,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扭扭捏捏,非但成不了气候,还非得露馅不可。”我几乎是目瞪口呆了,说这话的正是那位老同志,看来他很是精于此道,起码是有所研究。
我突然想起前不久看到一篇官场小说里写到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位科长受贿五千元,遭降职厄运还被开除党籍,心中怏怏不快。他见岳父身居热门岗位,时常有人送钱送物,却从没露过蛛丝马迹。他请教于泰山:你老人家频频接礼受贿,从来没出过事,可我刚沾边咋就犯事?泰山讲:你乳臭未干,就急于出手,不出事反倒怪。受贿也是门学问,要谙熟此道。只有玩得滚瓜烂熟,才能得心应手。你小子还嫩着呢!女婿听后心悦诚服,长叹道:姜还是老的辣!
这个故事不就是开始那老同志说的生动的脚注?
唉,算了吧,听天由命。领导会考虑你,你不走动也许也可以将事情办好,领导不会考虑你,你送一点皮毛东西人家不一定瞧得上眼,说不定连泡都不冒,反正自己也下过决心,不以自己的人格作代价去换取官帽,如果是如此,自己宁愿不要。
暗暗地,我把准备将年终发给的那两千多元奖金和工资准备来给领导送礼的念头掐灭了。
第三十五章 失败
1
2000年2月1日,局里召开科、所、队、室负责人会议,会上由丁局长宣布:经县委研究决定,沙溪派出所的周所长提拔为湾里分局的分局长,副科级。温和派出所所长和桥尾派出所的罗所长、政工科的周科长到了年龄,退居二线。空出的四个职位在全局的中层干部众进行竞争上岗。报名条件是凡是副股级干部两年以上的都可以报考。
一时全局哗然。
我更是感觉突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什么三年后进班子的文件精神已经成为哭笑不得的精神支柱了,现在要再去想那副局长的桂冠落到我的头上,简直是在白日做梦,但对一个正股级干部的位置还是充满信心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连这个也变得艰难了,真是悲哀呀!
起初以为政工科长非我莫属,因为周科长年龄到了,他自己也有离开让贤的意思,更何况这几年我在政工科干得还是让领导挺满意的,在政工科待了那么几年了,理所当然是我上的,可局里把这职务摆到桌面上来进行竞争,难道这以后的事情,会真正的实现所谓的公平、公开、公正原则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是否要调整那奋斗机制?一时我心内慌慌的。
局长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平时,我经常写一些关于公安局的通讯报道,这些报道大都变成铅字,我成了宣传公安局的“一支笔”,当然这里面有一些歌功颂德的马屁文章。也还有几篇我执笔的工作性论文登在一些理论杂志上,当然署名是局长的。局长也多次在公开场合表扬我,说我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我就以为局长会记住这一切,他会想着自己的。没有想到这次把这个位置拿出来竞争,我才知道我在政治上还是太幼稚了。
我把我的牢骚向博士说了。
“咳。老弟呀,不是我说你呀,看来你真的是不适合在官场上混,我问你,你有没有向领导表露过你想当科长的意思?”
“这个,我怎么好意思呢?”
“也没有到领导那里去走动?“
“没有,想过,但没有实施。”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要去找领导,我认为,找,是应该的。不找,是不行的。你不去找,不去接近上级,就不可能进入他的视线,他就看不到你。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廉洁,怎么出色,都有可能被埋没。因此,你必须得去找。要让他感觉到你的存在,你的优秀,特别是你的忠诚,要让他感到,你是他的人。谁掌权都喜欢用自己的人。这一点,古今中外,不管是打着什么旗号的,几乎无一例外。按道理,你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得心应手,为什么还要将位置拿出来,这说明你是没有真正进入领导视野呀。”博士说。
我听后,更加心灰意冷,他妈的,辛苦了这么多年,居然到头当了炮灰。
2
原来在秘书科的同事陈彪是秘书科的副科长,他也符合报考条件,他报的是沙溪派出所所长位置。
我也只好报了名,当然报的是政工科长位置。
看到其他的同事在拼命地复习,忙忙碌碌的样子,一个个紧张神秘,又显得胸有成竹,我有些不以为然,认为笔试仅仅是一方面,还有面试呢,最后还要考察你是否有能力能够胜任这个职务,还有群众测评…
没有想到的是,在笔试中,我这个干了几年综合部门的马上就吃了亏,很多题目是关于法律运用,尤其是一些刑事案例分析,我觉得似是而非,结果笔试成绩一出来,有些不理想。
这下我紧张的汗都出来了,糟糕!
接下来是面试,表现还不错,后来在报考政工科的几人里面我的总分以微弱的差别险排第一,与第二名的仅差0。2分。
不管怎样,算是排在了第一,我就有些放心了,甚至还自认为把握很大,因为我自我感觉党委也要通盘考虑谁更适合的问题,还有一个要考察的过程,我这几年工作成绩不错,每年都获嘉奖,还获过县委县政府授予的“十佳政法干警”称号,而且有几年的政工工作经验,张政委也很欣赏我,我从天时地利人和来讲都应该问题不大。
考察也在严肃的气氛中进行完毕。
然而,十多天看似平静的日子过去,大家就有些议论纷纷,说可能有情况了,鹿死谁手,谁都无法预料。
入围的前三名都度日如年,煎熬得寝食难安。
终于有消息说局领导、政法委、组织部的同志仍躲在哪里研究,但因为每个领导都接到过电话和条子,相互间争夺得厉害,所以一时还没有定论。
我心里一凉,感觉自己将会没有演戏的角色,这些领导里,丁局长、张政委,有谁会帮自己说话?
之后不几天,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温和派出所所长、桥尾派出所所长、沙溪派出所所长的桂冠都落入他人头上。其中考到第一名的陈彪为沙溪派出所所长。温和派出所所长由原该所的副所长李君担任。排名第三的叶坪派出所的副所长罗建华被任命为桥尾派出所所长。桥尾派出所被政工科长由第二名,乡下一派出所所长担任。
一旦失败真正降临的时候,我如雷轰顶,止不住的痛苦失落,后悔自己竞争上岗前的漠视。
人事问题放在哪里都是非常敏感的,大家都看好的我在竞争上岗中失败的消息不胫而走,我知道,背后的议论肯定不少,当然当着我的面,却谁也不会提及此事,可从众人的眼睛里,我分明感觉出了别样意味。在见面打招呼时候,取而代之的是热情的敷衍,尽管这种敷衍不容易察觉,却真真切切存在着的,让我刻骨铭心。我知道,人家也是怕我伤心,尽量不说这次竞争上岗的事情,但我又不是蠢人,哪里感觉不出来呢?也有些要好的同事如刘闯、崔永生、欧阳为民等也觉得出乎意料之外,很是同情我,但这同情越发就象往那伤口上撒的盐,让我难以接受。
妻子也没有想到是种这样的结果,她叹叹气。看来还是没有去活动吃了亏呀。
我觉得我成了这场所谓新安县公安局人事制度改革的“牺牲品”,便找到政委。政委似乎有着难言的苦衷:“这里面太复杂了,打招呼的太多了,而且都是一些县级领导,甚至市委领导,你说,这些关系怎么摆平?考到第一名,并不意味着你一定能上,不是说了吗,前三名进入考察,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了,考察考察,考察什么?还不是考察关系?你有关系么?”
话说到这里,我似乎全明白了。我无言,我有什么呢?
其实象我这样发牢骚,在政委眼里,也只能是报以同情。
大局已定,没有办法了。
3
于是我第一次正式找到丁局长,讲述我目前所处的尴尬环境,请求调动岗位。说既然政工科长当不了了,不如换个环境试试。说着说着,几乎是声泪俱下了。
丁局长尽管他对我当初下来的性质是了如指掌的。但当兵出身的对读书人似乎历来有看法的,这我已经慢慢体会到了。也许他历来就没有正儿八经把我当作一个人物来培养。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我没有成为他的人。
局长表示了遗憾说:其实我们也想用你,但实在是一些关系我们很难不去摆平,对于你的安排,我们会予以考虑的。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后,我心里酸酸的,差点掉下眼泪。自己凭选调生的身份上级的文件精神凭真打实料的本科文凭凭扎实的工作成绩竟然升不了一个正股级,还得要往领导那边去跑去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博得领导的怜悯,这是否悲哀到顶?
不知道局长和政委是如何想的,他们对我的要求还是进行了考虑,一致商量的结果是:给三个位置让我去挑选。
一个是乡下一派出所的所长,一个离县城有70多公里的山区派出所,条件非常之差,前任所长在那里干了不到一年就想离开,而且听说和乡政府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一个是温和派出所的指导员,和所长一样的级别。
还有一个位置是督察大队的负责人。因为督察的机构没有明确,名义上是正股级别,但县编委没有认定,去当这个负责人是什么级别?搞不清楚。
我和妻子商量,妻子不主张我再到乡下去,说乡下没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她们学校马上要撤并,她是留在祥宁还是想办法调到新安县来,我一去了乡下很多事很麻烦。我想了想她说的很有道理,再想想刚参加工作这几年在乡下呆的的确没有多大意思,业余生活太单调了,时刻有种呆下去会把自己呆傻的感觉。
督察也没有什么意思,干这东西稍不留心容易得罪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况且和政工秘书一样都是综合部门,天天呆在机关里,这不是我当警察的初衷。
那么只有到温和派出所当指导员。一来是在县城,方便,虽然同是派出所,城里与乡里却有着很大的区别;二来一样可以上一个级别—正股级。三来这也算是搞业务,总要比在政工科搞政工的强。
我把想去温和派出所当指导员的想法征求了彭勇的意见,彭勇的想法和我有些不一样,他认为我应该到派出所当所长,虽然是不怎么样的派出所,但再怎么样也是去当个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嘛,更何况,温和派出所新提拔的所长李君也是个年轻人,刚从副所长竞争上岗上来的,都是有一定个性的人,在一起共事,共得好就好,共得不好,“一山难容两虎”呀。
刘闯认为,下去了不一定上得来,要权衡。
崔永生建议,各有利弊,关键是考虑长远。
对于长远,我已经心灰意冷,我的命运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至于以后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最终决定到温和派出所当指导员。
很快,我到温和派出所当指导员的任命和四个竞争上岗的一起批了下来。
这一天,是2000年的3月15日。
4
在上任的头一天,我有些忧郁地来到政委办公室,毕竟在政工科呆了三年多,政委也分管了我三年多,对我很器重,但器重归器重,他毕竟是个外来干部,没有多少说话权的。张政委看我的情绪仍然低落,便说:“不愿到综合部门干这是你的要求,县城派出所的这个位置举足轻重,不可小视,好好干,还是有希望的。”
“我突然觉得现在好像很没有面子,这次竞争上岗的失败真是让我,咳,怎么说呢。
政委正色:“这里除了有些原因不可抗拒外,其实我在会上也提出来了让你上,而且摆出了很多理由,关键的时候,我都说你本来就是组织上跟踪培养的对象,但说句实在话,你那个位置的人打招呼的是一个县领导,至于谁我就不说了,以后你会清楚的。”后来我才得知,他指的县领导就是县长,县长发话,谁敢不听?看来也是难为局长、政